第四百四十章 金朝滅亡得有多慘
傍晚十分，在完顏宗干的提醒之下，完顏亶命完顏宗強集合所有女真軍，然后賞賜給女真將士大量的金銀錢帛，并向女真將士宣布了他們女真人的逃跑計劃。
另外，在完顏宗干的提醒之下，完顏亶又讓完顏宗強挑選了三千多匹可日行三五百里的寶馬良駒以及三萬匹良馬以備跑路之用。
值得一提的是，完顏宗干、完顏亶父子，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一眾女真貴族，也學耶律延禧當年的做法，將金國最頂尖的珍寶裝入囊中掛在馬背上準備帶走，至于那些帶不走的金銀珠寶則被他們藏入密室中，準備有朝一日回來時再取出來享用。
次日黎明十分，年僅十七歲的大金王朝第三代皇帝金熙宗完顏亶最凄惶的時刻來臨了。
漁陽鼙鼓動地來，
驚破霓裳羽衣曲。
九重城圓煙塵生，
千乘萬騎向西行。
這一天，準備跟隨完顏宗干、完顏亶父子一起向西逃亡的人，有完顏阿骨打一脈的所有金國皇室和宗室、完顏吳乞買一脈的所有金國皇室和宗室、完顏斜也一脈的所有金國皇室和宗室，甚至還有金肅宗完顏頗刺淑一脈的所有金國皇室和宗室及金穆宗完顏盈歌一脈的所有金國皇室和宗室，還有金朝的后族唐括氏族、徒單氏族、大氏族、裴滿氏族、紇石烈氏族、仆散氏族、烏古論氏族等族的全部族人，以及各支金國貴族的族人家眷，此外就是一些親近大臣（例如完顏婁室、完顏銀術可、完顏蒲家奴、完顏撒離喝）的族人家眷，塔塔兒部、扎只剌部、合底忻部、山只昆部等部首領的家眷，還有一些親近的宦官和宮女以及這一萬女真軍的家眷等。
這支龐大的逃亡隊伍，在一萬多女真軍的護衛下，在天還未亮的時候就浩浩蕩蕩地向著皇城外挺進，準備從永定門出城。
可打頭的女真軍剛從永定門出城進入甕城。
“砰！”的一聲震天撼地般的巨響突然炸響，千斤閘就從永定門上落了下來，將大部分女真軍跟一小部份女真軍及這支數量龐大的逃亡隊伍分開。
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不約而同的暗道：“不好！”
有些膽小或者城府不深的人，甚至直接叫出聲：“啊也！”
果然！
接緊著，甕城上就出現了至少兩萬金軍！
這些金軍沖上甕城的城墻以后，二話不說，就向著甕城中的八千多女真軍射箭，扔轟天雷，甚至是往甕城里放沒良心炮和扔炸藥包。
見此，完顏宗干趕緊張羅著讓完顏宗強率領剩下的那兩千多女真軍護駕，并準備帶著千余皇帝親衛護送他和完顏亶以及一小部分最重要的人向其它城門逃竄，然后伺機出城。
可就在這時，在逃亡隊伍的一左一右各出現了大約一萬多全副武裝的金軍人馬，他們手持弓箭將那不足兩千的女真兵馬和逃跑隊伍團團包圍。
而這兩萬多金軍的領頭之人，赫然正是完顏宗干、完顏亶父子很是信任剛剛被完顏宗干、完顏亶父子任命為上京留守的宇文黃中！
此時的宇文黃中，一改往日的文官打扮，而是穿上了一身精致的鎧甲，坐在了一匹高頭大馬上。
在宇文黃中左手邊之人，正是金國尚書右丞相，經常向完顏吳乞買、完顏宗干、完顏亶諫議，為金朝拾遺補缺，從而博得女真貴族的敬重與贊揚，世稱“賢相”的韓企先。
——很顯然，韓企先也已經投靠了宇文黃中。
在宇文黃中右手邊之人，則是渤海軍都統高海龍、契丹軍監軍蕭謝哥、遼東漢兒軍統制韓常等除了女真軍以外的金軍的實際掌控人。
看到這一幕，完顏宗干、完顏宗亶父子，一眾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一眾女真貴族，哪還能不知道，他們最擔心的內變還是發生了？
怎么辦？！
兩千（加上完顏亶的一千皇帝護衛也不過才三千人馬）對兩萬人馬？
真當“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這些女真軍能夠以一敵十？
就算兩千女真軍和一千皇帝護衛真這么能打。
可這兵荒馬亂的，刀箭無眼，萬一將他們這些金國的皇帝、金國的太師、金國的皇室和宗室、女真貴族傷到怎么辦？
再者說了，完顏宗干、完顏亶等人又不瞎，哪能看不見，宇文黃中手下還有韓常這樣的猛將？
這韓常，是燕京人，精騎射，能挽三石硬弓，射必入鐵。他父親韓慶和曾在遼國為統軍，年輕時，韓常隨父親韓慶和降金，在那之后，韓常就率遼東漢兒軍屢立戰功，其每戰必為金軍前鋒，是金軍當中能排進前五的猛將。
金兀術非常信任韓常，將韓常當成他的鐵桿親信。
本來，這次乾金兩軍的決戰，金兀術應該帶著韓常去參戰的。
可幾個月前與東北抗金聯軍的一戰中，韓常一個不慎，被一支流矢射中，受了不輕的傷，關鍵金兀術率軍出征那天，韓常正發著高燒，實在沒辦法隨金兀術上戰場去拼殺。
而且，金兀術曾下令，自他以下，將包括高麗、塔塔兒部、扎只剌部、合底忻部、山只昆部、汪古部等外援在內，所有參與這次乾金兩軍決戰的人員的家眷皆送入上京城妥善安置，并當眾下嚴令：一旦金軍在與乾軍的決戰當中不能取勝，留守看家的敢死之士就殺光城中的所有人，然后焚城，讓上京城中的所有人都為金國殉葬。
因此，金兀術需要一個親信，在事不可為時，率領金兀術留下來的死士執行這個命令。
金兀術經過慎重考慮過后，就將這個任務交到了韓常和他的同父同母親弟弟完顏宗強的手上。
結果，完顏宗強被完顏宗干策反，沒有聽金兀術的命令對上京城中的所有人展開屠殺，而是選擇護送完顏宗干、完顏亶父子，金國的皇室和宗室，女真貴族出逃；而韓常則被宇文黃中暗中策反，也沒有遵從金兀術所下的屠殺令。
值得一提的是，完顏宗干、完顏亶等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以及一眾女真貴族在計劃棄城而逃的時候，曾經想過帶上韓常這員猛將的。
可形勢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下，完顏宗干、完顏亶等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以及一眾女真貴族，除了女真人以外，已經不信任任何其他種族的人了，尤其是漢兒和契丹人。
而韓常正是漢兒。
所以，完顏宗干、完顏亶等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以及一眾女真貴族討論過后，就將原本對金國忠心耿耿的韓常也給拋棄了。
不想，韓常竟然也被宇文黃中給拉攏過去，如今站在宇文黃中一邊對付他們女真人。
至于原因，完顏宗干、完顏亶等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以及一眾女真貴族都不用去問，也能知道，肯定是他們這些女真人先拋棄韓常讓韓常當炮灰替死鬼在先，但凡韓常有點脾氣，都很容易就會被處心積慮的宇文黃中給拉攏過去。
而此時此刻，都不用別人動手，僅韓常率領遼東漢兒軍，就能殺光這僅剩的兩千多女真將士和一千皇帝護衛。
因此，打，是不可能打了，因為這根本就沒有勝算。
完顏宗干趕緊穩住心神，沖宇文黃中喊道：“宇文國師，太祖、太宗及陛下皆對你寵信有加，令你飽受皇恩，你如今為何行這大逆不道之事？”
宇文黃中沖完顏亶一抱拳，說道：“若此事只是宇文黃中一家生死，宇文黃中必萬死不辭以報皇恩浩蕩，然陛下及諸位若是棄城而逃，上京城中這數十萬生靈，必遭涂炭，孟子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宇文黃中實不敢舍本逐末，還望陛下能夠率領皇室、宗室及一眾貴胄返回皇宮，我等再從長計議，如何？”
完顏宗干繼續爭取道：“有大宋、高麗的前車之鑒，國師及諸位難道還看不清，陛下及我等若是被乾軍捉去，必步兩國皇帝及皇室和宗室的后塵，還望諸位念在君臣大義，放陛下及我等離開。”
宇文黃中說：“陛下，皇室、宗室，及一眾貴胄，乃大乾皇帝陛下必得之人，若叫陛下及諸位出城，乾軍盛怒之下，必洗上京城，這上京城中數十萬生靈豈不無辜枉死？”
完顏宗干說：“大乾皇帝自詡仁德，應不會行這傷天害理之事，諸位但請放心，絕不會有洗城之事發生。”
宇文黃中悠悠地說：“太師莫要自欺欺人，大乾皇帝仁德，乃是對其治下之民，對敵人，其向來殺伐果斷，且天高皇帝遠，大乾皇帝現今又不在此處，如何能管束得了前線大乾虎狼之士？”
完顏宗干有些語塞，因為宇文黃中說得是實情，李存的任慈全都給了自己治下之民，對外李存可是無比鐵血的，乾軍也不是沒干過洗城的事。
遠得不說，只說乾軍一路打過來，恨女真人入骨的契丹人，就已經不知血洗了多少次女真人了。
所以，完顏宗干這話只能是騙一騙那些一點見識都沒有的傻子。
就在完顏宗干還想出言再爭取一下之際，高海龍大聲說道：“國師，跟他們廢甚么話，他們既然已經做出棄我等而逃令我等代其死之事，大家早已恩斷義絕，現今國師只要一聲令下，高海龍立即率人殺光女真軍，將陛下、皇室、宗室及一眾貴胄盡數捉了，獻給大乾皇帝陛下，為我等謀條生路。”
會說的，不如會看的。
完顏宗干、完顏亶父子，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以及一眾女真貴族，帶著一萬女真軍及他們的家眷準備逃出上京城，留下其他種族的人當炮灰，代替女真人赴死，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這種情況下，誰還會再跟這些女真人客氣？
要不然，你以為對金國忠心耿耿的韓常為什么都會被宇文黃中說服，一同造反自保？
韓常豹眼一瞪，大聲說道：“今陛下已成亡國之君，諸位皇室、宗室及一眾女真貴族皆成為階下之囚，勢在必行，你等速速回宮，等候大乾皇帝陛下發落，誰要再敢聒噪，韓常必殺之！”
完顏宗干、完顏亶父子，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以及一眾女真貴族聞言，涕淚橫流，不得已，只好含淚回到皇宮。
前腳完顏宗干、完顏亶父子，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一眾女真貴族，以及一眾女真人的家眷，剛被金軍趕進皇宮，后腳就有人將皇宮的宮門關上。
緊接著，高海龍、蕭謝哥、韓常等人就毫不猶豫地舉起屠刀，向被他們刻意關在皇宮外的兩千多名女真軍以及一千余名皇帝親衛殺去。
已經被繳了械的女真軍和皇帝親衛大驚失色，想要奪路而逃！
可這是有心算無心，女真軍和皇帝親衛又哪里能夠逃得脫？
不消一時半刻，這三千任人宰割的女真軍和皇帝親衛就跟那八千多女真軍一樣被屠殺得一干二凈。
在皇宮城墻上看到這一幕的完顏宗干、完顏亶父子，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以及一眾女真貴族，無不大驚失色！
他們萬萬沒想到，宇文黃中他們竟然這么狠，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殺光了女真軍和皇帝親衛，剪除了他們最后的軍事力量。
從震驚當中反應過來了之后，完顏宗干、完顏亶父子，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以及一眾女真貴族，頓時就再沒了僥幸心理，知道當著他們的面將他們最后的倚仗全都殺光的宇文黃中等人，是絕不可能再回頭放他們了，他們插翅難飛。
宇文黃中他們隨后將完顏宗干、完顏亶父子，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以及一眾女真貴族的馬匹和兵器全都收走，將他們男女分開趕緊幾座大殿之中，分別派可靠之人看守起來。
宇文黃中又派人去將完顏宗干、完顏亶父子，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以及一眾女真貴族準備帶出城的金銀珠寶以及他們的家全部貼上封條封印起來，只能大乾朝廷派人來接管。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
沒有。
捉到完顏宗干、完顏亶父子，金國的皇室和宗室，以及女真的一眾貴族了之后，宇文黃中等人將上京城中的除了女真人以外的文武百僚僧道父老找來，商量接下來到底怎么將上京城獻給大乾王朝？
有人建議說：“兀術正率領數萬精兵往回趕，若其回援，城中女真人再暴起而策應之，上京城安得固守？”
眾人都覺得有理，紛紛表示，這確實是一個隱患，不得不防。
高海龍把心一橫，說道：“女真人貪婪狡詐無恥，滅我等故國，搶我等金銀妻女，奴役我等賣命，又處處不信任我等，死不足惜，不若盡殺之。”
高海龍殺氣騰騰的話一出口，頓時就將不少人都嚇得大驚失色。
不過也有不少人眼露兇光表示，這確實是萬無一失的良策，否則除女真族以外的上京城中之人，可能都會被女真人給害死，進而紛紛贊成高海龍的提議。
宇文黃中聽了這么狠毒又必傷天和的主張后，還有點猶豫！
韓企先見此，勸說道：“此滿城人生死存亡大事，萬不可猶豫，猶豫間，必生變故，屆時，國師悔之晚矣！”
聽了韓企先的勸諫之言，宇文黃中不再猶豫，下令：除女真族以外的各種之人，開始屠殺上京城中的女真人，尤其是姓完顏的男人，一律殺頭，一個不留，斬草除根。
上京城中此時尚有差不多十萬女真人，占城中差不多五分之一的人口。
可以想象，這是一場怎樣的的腥風血雨。
同時，伴隨著的，肯定還有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罪惡發生。
然而，這就是種族戰爭，想想女真人一路走過來所屠的城池，就會理解，契丹人及其他種族的人的確有這么對女真人的理由。
只能說，出來混，遲早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