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完顏仙兒李存,你如何征服我?

…王楷和金富軾等高麗王朝保皇派的文武大臣反復商量了很久，也沒有把握一舉殲滅羅城中的那勐安金人，徹底奪回王楷的王權，再以此為投名狀跟大乾王朝議和。這倒不是說，羅城內高麗王朝的軍事力量不及那勐安金人。“勐安者，千夫長也；謀克者，百夫長也。”千萬別以為，一個謀克只有一百個金人；一個勐安只有一千個金人。實際上，勐安謀克不止是軍事單位，還是生產生活單位。所以，勐安謀克不是用軍隊數量來規制，而是用戶數來規制。完顏阿骨打時期，是三百戶為一謀克；十謀克為一勐安。你可以這樣理解：謀克是基層單位，主要以血緣為基礎，算是氏族兵；勐安則是上級單位，主要以地域為基礎，算是地方兵。而謀克能有多少戶、戶里能有多少人，則非常不固定。滅遼以后，金國的勐安謀克開始瘋狂增長。最大的勐安，可能會有幾十萬人馬，比如完顏宗翰的勐安。為了削減金國那些貴族的實力和勢力，金國朝廷不得不強行規定：謀克不得超過三百戶，勐安限制在七到十個謀克。當然，像完顏宗翰、完顏宗輔、完顏昌、金兀術他們那些權傾朝野的金國貴族，肯定不在這個限制范圍內。駐扎在羅城，或者也可以說在羅城生活的這勐安金人，并不是完顏宗翰、完顏宗輔、完顏昌、金兀術他們那些權傾朝野的金國貴族。這勐安的“千夫長”是完顏吳乞買的第三子、完顏仙兒的同父同母兄長完顏宗雅。完顏宗雅這個人喜歡佛教，世稱“善大王”，人沒什么能力。歷史上，完顏亮忌憚完顏吳乞買一支的女真貴族，準備殺光完顏吳乞買一支的女真貴族，因為知道完顏宗雅無能，而沒有殺他來奉太宗祭祀。——后來，完顏亮想著，反正他都已經將完顏吳乞買的子孫全都殺光了，也不差完顏宗雅這一個了，于是將完顏宗雅召到關里，不幾日完顏宗雅也被殺死，于是完顏吳乞買的子孫被完顏亮屠殺殆盡，滅掉北宋的完顏吳乞買最后幾乎是落得了一個斷子絕孫的下場。歷史上，到了一一八三年，金朝已經擁有二百零二個勐安、一千八百七十八個謀克，六十一萬多戶、六百一十多萬人。這么一算，金國的一戶大概是十人。由此可以算出，完顏宗雅這勐安金人，總人算最多也就三萬。但是，考慮到，完顏宗雅的能力一般，實力自然也不強，他這勐安能有一兩萬金人就不錯了。不過你要知道，這一兩萬金人當中可是男女老幼都有。所以，真正能出戰的金人，多說，只怕也就三五千人。而高麗王朝此時在羅城當中可是數萬人馬，連望軍都加上，肯定超過十萬了。再者說，完顏宗雅此人修佛比打仗厲害多了，他這勐安人馬的戰力也可見一斑。真要是動起手來，肯定是高麗王朝一方勝面要大得多。這要是放在平常時候，在高麗王朝一方占據著巨大的優勢的情況下，王楷君臣未嘗不會選擇動武。可問題是，現在不是平常時候，羅城外面可是有數十萬乾軍。萬一，高麗王朝和金人鷸蚌相爭，而乾軍再趁這個機會攻城，那么羅城沒準就會丟掉。商量來商量去，最后王楷君臣決定擒賊先擒王，準備創造個機會將完顏仙兒和完顏宗雅一塊捉了，再以他們兄妹二人逼迫完顏宗雅手下的那勐安金人繳械投降。誰想，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王楷君臣的謀劃，被最近失勢的鄭知常等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給探聽到了。鄭知常一向討厭繁文縟節的儒家思想，而喜愛自然曠達、超塵脫俗的老莊思想，與以金富軾為首的儒家學者格格不入。因此，金富軾不僅是鄭知常的政敵，還是“文敵”，兩人可以說什么都斗。這些年來，鄭知常等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一直極力主張王楷和完顏仙兒遷都西京。完顏仙兒覺得西京離金國更近，因此大力支持鄭知常等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的主張。王楷遂下令從開京遷都西京。其后，鄭知常請王楷聯合大乾王朝以壓制金國。但金富軾竭力反對，他對王楷說：“金國是狼，大乾是虎，前門拒狼，后門進虎，仍是死路也，且會打草驚蛇，引來亡國殺身之禍，不若先韜光養晦，靜待坐山觀虎斗之機，再徐徐而圖之。”王楷深以為然。于是，在王楷的反對下，鄭知常的建議最后全都沒有成功，那時很重視王楷這個丈夫建議的完顏仙兒也打消了遷都西京的想法。如今，王楷為了從金人手上收回屬于他的王權，在這個即將決定高麗王朝命運的關鍵時刻掌握主動權，而將跟完顏仙兒走得比較近的鄭知常等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給趕出高麗王朝的權力核心。鄭知常等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認為這肯定是金富軾等高麗王朝開京兩班的人搞得鬼。同時，鄭知常等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對選擇信任金富軾等高麗王朝開京兩班的人不信任他們的王楷極為失望。另外，對中原文化非常感興趣的鄭知常，知道李存這個人知人善用，極有用人之量，經常重用投降之人。更重要的是，如今連大遼帝國和趙宋王朝這兩個曾經強盛一時的王朝都滅掉了的大乾王朝，這次派來數十萬大軍攻打高麗王朝，還已經兵臨城下將高麗王朝的都城團團包圍了，這種情況下，高麗王朝十有八九是要被滅了。所以，鄭知常等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一商量，覺得他們還是把羅城獻了，換取他們在大乾王朝的榮華富貴才是上策。不過，目前有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那就是，王楷奪走了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控制的兵馬，使得鄭知常他們沒有了獻城的軍事力量。鄭知常等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很快就找到了解決這個難題的辦法。那就是聯合完顏仙兒一塊獻城。完顏仙兒會不會顧念她與王楷之間的夫妻情誼不同意獻城，反倒是將鄭知常他們這些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給出賣了？怎么可能！首先，王楷最近不僅處處強取豪奪完顏仙兒的權力，連招呼都不跟完顏仙兒打一聲，還已經先一步在謀害完顏仙兒了，完顏仙兒若是還不反擊，不僅完顏仙兒，羅城內的所有金人，只怕都沒有好下場。還有，就鄭知常等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所知，完顏仙兒絕不是那種滿腦子兒女情長的女人，否則她也不可能掌控高麗王朝的朝政這么多年了，因此，鄭知常等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無不相信完顏仙兒肯定會做出明智的選擇。乾金兩國仇深似海，完顏仙兒會不會不愿意獻城給大乾王朝？呵呵…這世上，除了生死以外，一切都是小事。就現在這種形勢，完顏仙兒如果不先一步將羅城獻給大乾王朝，那么她肯定會被王楷君臣捉了獻給大乾王朝用以保全高麗王朝。你要是完顏仙兒，你會怎么選擇？所以，鄭知常等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一點都不擔心完顏仙兒會不上他們的戰船。五月七日傍晚。鄭知常求見完顏仙兒。不出鄭知常所料，完顏仙兒很快就召見了鄭知常。雙方一見面，鄭知常就開門見山的將王楷君臣準備謀害完顏宗雅、完顏仙兒兄妹以及用羅城內的金人做投名狀跟大乾王朝議和的事跟完顏仙兒和盤托出。讓鄭知常很意外的是，沒用他勸完顏仙兒，完顏仙兒就直截了當問鄭知常：“大學士有何救我兄妹良策？”反應了一下，鄭知常就明白了，完顏仙兒也知道了王楷君臣要謀害她和那勐安金人。想想這也很正常，完顏仙兒畢竟把持高麗王朝的朝政和控制王楷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在王楷身邊安插一些細作？鄭知常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錯，完顏仙兒肯定會上他們的戰船。鄭知常沉著聲音，回答道：“王后容稟，臣已然派人聯系上了大乾使臣王倫，臣會稍后會親自據實相告，我等要獻城一事…”完顏仙兒眉頭微蹙，思索片刻，然后點了點頭。想了想，完顏仙兒囑咐鄭知常道：“鄭大學士，我等如今處境十分危險，不容有失，你有何計劃，本宮皆會配合，但本宮有一個條件，那便是，你必須要保證，不能讓我兄長及族人受到傷害。”鄭知常知道，他騙不了完顏仙兒這個聰明伶俐的女人，所以，他實話實說：“大乾皇帝陛下雄才大略，豁達大度，若王后及令兄、族人立下大功，豈會容不下一勐安金人？”覺得這么說，沒有力度，可能無法說服完顏仙兒，鄭知常又說：“王后應當聽說過，大乾皇帝滅北遼時，北遼蕭太后率領北遼文武百官降乾，北遼皇室、宗室皆得大乾皇帝大赦不說，不少還得到大乾皇帝重用，而遼主耶律延禧頑抗到底，追隨遼主的遼國皇室、宗室皆被囚于四國城中。”此事，完顏仙兒當然聽說過。完顏仙兒還知道，蕭普賢女后來被李存收入后宮，北遼的人之所以像鄭知常所說的那樣，全都得了李存大赦不說，不少還得李存的重用，也跟有蕭普賢女庇護他們有很大的關系。完顏仙兒心想：“我莫非也要走此路？”猶豫了一下，完顏仙兒問鄭知常：“鄭大學士，依你看，乾金這一戰，結果將會如何？”沉默了很久，想要促成此事的鄭知常，決定如實相告：“王后勿怪，在臣看來，金國必亡矣。”說完，鄭知常就補充了他如此判斷的依據：“之前中原王朝難以滅亡草原王朝，多受路途遙遠、糧草輜重難以運輸所限，現今，大乾先攻占我高麗，若其得我高麗二百年積累，便有了充足伐金的糧草及軍費，沒了最大難處，再結合大乾空前強盛，只比我高麗略強的金國安能保全？”完顏仙兒其實也是這么判斷的。畢竟掌管了高麗王朝這么多年，完顏仙兒對高麗京軍的戰力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想當初，完顏宗望打高麗的時候，在跟高麗京軍交戰之時，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打敗的高麗京軍。后來，因為畏懼高麗京軍的戰力，完顏宗望才選擇在取勝以后沒有對高麗王朝趕盡殺絕，而是選擇以政治手段逐漸瓦解高麗王朝。可就是這樣實力不弱的高麗京軍，還有漢江天險，仍就被乾軍一戰給擊潰了。在完顏仙兒看來，乾金兩軍的戰力差得真不是一星半點。而正像鄭知常所說的那樣，僅開京的糧草輜重財物，就足以支持大乾王朝伐金用的了，關鍵，從高麗運往金國比從大乾王朝運往金國實在是近太多了。這么一來，金國哪有不敗之理？這種情況下，完顏仙兒若是謀求回金國，可能也是死路一條。完顏仙兒思索了一會，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的光芒，但她很快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的柔情與無奈。悠悠地一嘆過后，完顏仙兒低聲說道：“鄭大學士盡管去做，本宮定然叫家兄全力配合。”得了完顏仙兒的承諾，鄭知常心下大定，他一拜在地，道：“諾！”在鄭知常走后，完顏仙兒不禁看向大乾王朝的方向。完顏仙兒不是不知道，做了這個決定以后，她有可能會經歷什么。可完顏仙兒不如此又能有什么辦法，她曾給過王楷機會，想他們夫妻二人一塊帶著家卷逃離開京的，可王楷卻選擇了同床異夢，那就只能便宜李存這個外人了。“李存嗎？都言你雄才大略，霸道豪奪，能征服一切，本宮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征服本宮的！”完顏仙兒的目光中充滿了決然和期待。完顏仙兒并不是水性楊花的女兒，實在生活不給她別的選擇，她一個弱質女流，又能有什么辦法？完顏仙兒其實比誰都清楚，這是她為了生存而必須付出的代價。而在王楷那邊。王楷君臣并不知道他們的計劃已經被完顏仙兒和鄭知常知曉，他們還在做著周密的計劃，等待著羅城內的金人們成為他們的投名狀。也就在這時，鄭知常不僅成功說服了完顏仙兒，也成功說動了王倫，雙方定下里應外合的計劃。很快，王倫就隨便找了個借口，將這個計劃帶來了趙立。害怕夜長夢多，次日夜晚，趙立就以“王楷遲遲不愿意出城與他相見，顯然高麗王朝沒有議和的誠意，只是在施展緩兵之計”為由，下令攻城。在乾軍勐烈的炮火的攻擊下，羅城堅固的城墻和防御工事遭到了嚴重的迫壞，城內的軍民立即陷入緊張的防守和恐慌當中。趁亂，利用王楷君臣對他們的松懈，完顏仙兒和鄭知常按照計劃策應起乾軍的進攻來。首先，完顏仙兒命令早就在她掌控下的王宮侍衛關閉王城的城門，并將其封死，不讓王城里的人出去，也不讓王城外的人進來。鄭知常等高麗王朝西京兩班的人則利用他們策反的高麗軍將士將會賓打開，放乾軍入城。與此同時，完顏宗雅按照完顏仙兒的指示，率領他那勐安金人突然暴起，殺向了羅城守軍。始終派人用千里鏡盯著羅城城內變化的的趙立，得知羅城內真的內訌了，他事先安排的第一軍先鋒營也順利的從會賓門殺入城中，立即下令總攻。里應外合之下，高麗王朝的都城開京羅城，輕而易舉的就被乾軍攻破………月初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