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福建到琉求,最近的直線距離也就一百多公里。
不過這段看著并不十分遠的距離,其實還真不太好過去。
因為這里有一道“十去,六死,三留,一回頭”的“黑水溝”。
通俗一點說就是,十個人去闖這“黑水溝”,就會有六個死在海上,只有三個能夠平安闖過去,最后一個則會因為畏懼這個風險而選擇放棄渡海。
這“黑水溝”,說得其實就是澎湖水道。
澎湖水道流速很急,且深不見底,海水的顏色如墨染過一般,所以稱之為黑水。
而且,這水道還有一個大洋、一個小洋。
大洋和小洋導致東西兩向橫跨這道海峽都十分艱難,更因為水深無法下錨固定,風帆船必須順風急行才有可能通過,而若是來不及通過,便會被海流卷走,迷失方向。
不過出現這種情況的船大多都是那些小舢板人力木船,對于虎賁軍的大海船而言,過黑水溝時,只要風向適合,一口氣就沖過去了。
真正麻煩的其實是,琉求上因沒有人開發過和植被實在太過繁茂而產生了大量的瘴氣。
當初李存前去福建時,派去琉求的那支小分隊,上島后沒多久就病倒了不少人,好幾個最后甚至病死了。
直到這些人按照李存事先交代的,在西部沿海平原上放了一把大火。
那場大火燒了差不多得有一個月,才在西部沿海平原地區燒出來了一大片白地。
說也奇怪,這把大火過后,白地那里的瘴氣真就消失不見了。
其實——
說琉求上沒有人居住,是不對的。
其上有數千馬來人種,他們生活在島后面的高山上。
甚至其上還有一萬多漢人。
這些漢人主要是以閩南人和客家人為主,他們最早是生活在澎湖上的。
后來慢慢開始向琉求發展。
不過這部分漢人也只是在西部沿海平原地區的邊上靠打漁為生,很少會深入到島內。
最初登島的那支小分隊,登上琉求以后,著實是遇到了不少困難。
瘴氣就不說了,他們還遇到了出草。
所謂的出草就是獵人頭的習俗,即把人殺死后將首級帶回去,放在家中或者部落的首棚中以示戰功彪炳。
他們出草砍人頭,不是為了仇恨,也不為了錢財,而是基于在他們角度看來很神圣的緣由,如祭祀祖先、宣告成年、夸示勇武、驅除疾病等等。
其實不指那些馬來人種宣揚他們自己的武力,就是那些漢人,起初也對來到他們地盤的虎賁軍小分隊抱有濃烈的敵意,尤其是小分隊突然放了一把大火嚇到了他們之后。
不過——
這一切的一切都隨著李存派了兩萬水軍上島以后,歸為平靜。
——在哪都一樣,拳頭大就是硬道理。
與身披堅甲手拿鋒利的武器和神臂弓的真正軍隊相比,不論是那些自以為武力超群的“野人”,還是那些只會打漁的漁民,包括盤踞在澎湖的幾萬漢人,全都不夠看的,只能臣服。
因為雙方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后來,李存一口氣就派去了十萬民夫、以及大量的匠人前去建設琉求。
這才使得琉求有了一點點人氣。
如今,隨著一船一船又一船的移民前往琉求,琉求肯定會迎來一段高速發展時期。
可話又說回來,琉求就是再高速發展,短時間內也改變不了其原始落后的本質。
所以,李存對琉求只有三個短期期待和一個中長期的期待。
三個短期期待分別是:
第一個,李存指望著琉求幫自己解決戰亂帶來的災民問題。
要知道,這些災民如果處理不好,就是很大的隱患,將來他們沒準也會造自己的反。
而將他們扔到琉求去墾荒,既能幫自己建一塊新地盤,又能解決這群麻煩,一舉兩得。
第二個,李存準備在琉求上建造一個大型的造船廠——琉求上因為沒有人登陸過,以至于其上擁有大量的造船材料,有些造船材料甚至都夠造寶船極別的巨艦,不利用上實在是太可惜了。
第三個,李存準備在琉求上搞一些玻璃制造廠、香皂制造廠批量生產人造奢侈品,為自己賺取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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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中長期的期待嘛,就是李存希望琉求能成為自己的一個糧倉,讓自己能更從容的應對將來的亂世。
至于退守琉求什么的,自打李存回來時順路去琉求上看了一眼之后,李存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無它。
那也太荒涼了。
李存可不想去那里當個原始部落的酋長。
李存一邊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一邊往琉求移民的同時,密切的關注著方臘義軍與宋軍之間的決戰進展情況。
讓李存萬萬沒想到的是,宋軍的援軍比他想象當中的可是要慢上太多了。
李存所不知道的是,這其實還是拜他和方臘所賜。
由于李存和方臘占據了趙宋王朝的最大產糧基地,還把去年運往東京汴梁城的秋糧給劫了,趙宋的糧食多少就有點緊張了。
當然,這并不是說,趙宋就沒有糧食了,畢竟,中國人千百年來的傳統之一就是儲糧。
因為這個傳統,東京汴梁城里其實還是有不少糧食的。
可問題是,那是保證首都達官貴胃和首都人民安穩的糧食,在江南這個最大的產糧基地沒了的情況下,誰敢打那些糧食的主意?
所以,王黼等人商議過后,將保障前線糧食供給的任務,交給了兩淮地區、京西南路、荊襄地區、江南西路等宋軍過境的州縣。
而各路轉運司官員接到了這個命令之后,又將糧食數額分攤到老百姓頭上。
由于缺乏運輸力量,各路轉運司官員動了個小腦筋——他們特別要求民眾,必須自己將糧食運送到前線繳納,否則就不算完成差役,將要面臨極重的處罰,比如刺配千里什么的。
結果,為了運送一石糧食,沿途運費要花上十幾石甚至二十幾石糧食,這給民眾帶來極大的困擾甚至災難。
而且,人們想不通。
朝廷官船制造有嚴格的定額控制,全國漕船定額為兩千八百五十四艘,而且詔發明令,不許自行增減。
這近三千艘漕船呢?
還有,據說,賈偉節在擔任江淮發運副使時,為附和蔡京,擅自造大船兩萬五千艘,供花石綱專用,從江浙運太湖石和奇花異木取悅趙佶。
別外還有那么多私人造船廠,每年也能造出來不少船只。
大宋有這么多船,怎么到了運送糧草物資的時候,就沒船了,還得靠人力去運?
這些人不知道的是,那近三千艘漕船,因為去年運秋糧的緣故,全都被李存給奪去了。
至于賈偉節所造得那兩萬五千艘運送花石的大船,肯定不是真實的,因為李存的人只找到了兩千多艘運送花石的大海船。
還有那些私人造船廠,不好意思啊,它們已經全都被李存給充公了,現在正在給李存造戰船。
而趙宋目前控制的區域,不能說沒有船,但這些船分散在趙宋的各個區域,想要在短時間內集中起來,難度非常大。
好多地方的人,因為受不了趙宋朝廷下得這個“貨到付款”的命令,相繼爆發了多起抗捐風暴或農民暴動事件。
這無疑給宋軍籌集糧草物資帶來了不小的困難。
因為糧草物資總是斷斷續續的供應不上,使得增援的這支軍隊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再加上天氣也太熱了,熱得這些北方兵動都不想動一下。
這種情況下,別說是讓這些大爺行軍了,就是讓他們不嘩變,都愁壞了譚稹、辛興宗等人。
后來,辛興宗跟這些驕兵悍將商量,每天早上行軍一個時辰,晚上行軍一個時辰,中間熱得這段時間休息。
與此同時,譚稹和蔡攸一路之上從沿途路過的州縣要糧,甚至是買糧。
這才費勁巴力的在接近七月中旬之時將這支軍隊帶到了江州和洪州,交到了種師道和種師中的手上。
讓譚稹和蔡攸恨的牙癢癢的是,這些驕兵悍將到了種師道和種師中這里,就再也沒有之前那些臭毛病了,也全都不鬧騰了。
這時,譚稹和蔡攸也才意識到,辛興宗的威望還是不夠,至少是跟種師道和種師中這兩個西軍名將根本比不了。
種師道與眾將官商議過后,決定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拖得越久,對大宋就越不利,必須立即尋求決戰之機。
而另一邊,由于最近這段時間沒能攻城略地,又有六七十萬大軍瘋狂消耗,方臘義軍的糧食也快見了底。
因此,方臘也迫切希望能夠一戰解決宋軍,然后去廣闊多糧的荊襄地區發展。
所以,方臘將摩尼教最虔誠的信徒集中起來,組成了一支二十萬人的精兵,由他自己親自統制,剩下的四十多萬人,被方臘平均分成四軍,前軍由八大王盧邁和鄭魔王統制,左軍由方七佛統制,右軍由方五相公統制,后軍由裘道人和呂師囊統制,趁著宋軍沒有來得這段時間,這七十萬大軍每日操練,準備跟宋軍背水一戰。
其實,也有人勸過方臘,據城而守,或是禍水東引給逼他跟宋軍死戰的李存,甚至有人壯著膽子建議接受朝廷的招安。
可方臘全都拒絕了,還將建議他接受趙宋招安的人給亂箭射死,方臘給出的理由是:“若聽此輩之言,我永樂朝必寄人籬下永不得翻身也,我圣教也必被世人小覷也,今有敵無我,有我無敵,死戰到底!”
可隨后,方臘卻很罕見的將包康找來,說了另一番話…
老了,連著加了幾宿班,就有點頂不住了,然后在沒完成任務的情況下睡了一覺,再然后睡過頭了…
所以更得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