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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9章 人品貴重

  兄弟兩個先進中堂。

  哈雅爾圖聽到動靜,從座位上起身。

  “五爺,九爺…”

  九阿哥看著哈雅爾圖,多了幾分打量。

  能負責御前探聽消息的,肯定是汗阿瑪心腹。

  只看哈雅爾圖掛著內務府總管,這心腹成色也十足。

  早先還真沒有想到。

  畢竟他掛內務府的總管的時候,是以左都御史的身份兼任。

  九阿哥一直以為他是個嚴肅方正的人,才執掌了督察院。

  后頭接觸下來,發現是個寡言平和之人,沒有御史長官的那個鋒芒。

  竟然是皇父心腹?

  可是…

  哈雅爾圖老姓是葉赫那拉,是明珠的族人,只是不是國主后裔那一支。

  再想想兩位侍郎,好像也是上三旗的。

  五阿哥還在跟哈雅爾圖說話:“后天我就去刑部了,往后九阿哥這里,還需得哈大人多費心。”

  哈雅爾圖恭敬道:“五爺客氣。”

  五阿哥又望向九阿哥道:“你不是要問銀庫么?”

  九阿哥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將官燒鍋的計劃表遞給哈雅爾圖道:“早先在內務府時琢磨的,順天府禁燒鍋,本想要掛在內務府名下的官燒鍋,這不是來了理藩院了么…”

  哈雅爾圖雙手接了,仔細看過,遲疑道:“九爺,這個…可經了御前?”

  九阿哥點頭道:“嗯,御前報備過了,理藩院這里支銀子人手,以后收益也直接收歸理藩院銀庫。”

  哈雅爾圖松了一口氣,道:“這幾年蒙古各地白災多,理藩院的庫銀入不敷出,所剩無幾,不過九爺說第一年需要六千兩銀子,還能支用,到了第二年的六千兩銀子,就要年底報戶部那邊撥過來。”

  理藩院銀庫的銀子,也是從戶部銀庫那邊支出來的。

  每一年支取的額度,幾乎都是固定的,想要減少容易,想要增加很是繁瑣。

  九阿哥擺手道:“哈大人放心,要是順當了,年底就有了收益,第二年的六千兩銀子,說不得就不用再支用了。”

  九阿哥行事,哈雅爾圖都看了幾年,曉得“生財有道”。

  不過,他還是勸了一句:“九爺,官燒鍋掛內務府更方便些,掛在理藩院,要專門安排人手不說,這收支有章程,不可隨意更改。”

  這銀子入庫容易,想要從銀庫再取出來,就要“師出有名”。

  院跟內務府不一樣,是前朝衙門,自順治元年設立,至今也將近六十年,各種章程都是固定的。

  九阿哥是個聽勸的,曉得衙門里涉及的開支都入檔,還要查來查去,防止弊端。

  可是掛內務府那里,九阿哥不放心。

  那邊少了監管,官產倒不會成了私產,卻能成了私人的錢袋子。

  就如同早先皇城的官房、官鋪似的,就成了內務府那些蛀蟲的斂財工具。

  九阿哥就想了想,道:“可以用內務府的地跟人手,不過督辦、監管后續販賣還是理藩院這里為好,回頭有了收益,一半入內庫,一半入理藩院銀庫。”

  哈雅爾圖:“…”

  沒想到,還能這樣分派。

  九阿哥對內務府包衣的信任,所剩無幾。

  哈雅爾圖想著鴻臚寺跟太常寺都要用到酒水,道:“九爺,那部院衙門用酒?”

  九阿哥道:“賬務分明就好,也便利了他們,不用四下里淘換酒去。”

  五阿哥在旁聽了,道:“不妥當,各衙門用酒,都有專門的皇商供應,不宜插手。”

  能掛皇商的,誰曉得是哪家的門人、哪家的親戚,沒有必要得罪人。

  到時候銀子是給朝廷賺的,仇怨卻積攢在九阿哥身上。

  雖說他們是皇子,不畏懼小人,可也沒有必要。

  九阿哥道:“好吧,本也沒打算賺朝廷的錢,我這打算釀造的都是上等酒,可不是尋常的燒酒。”

  五阿哥想起一件事,道:“若是有余量,可以蒸酒精供兵部,其他部院衙門就算了。”

  宮里御藥房儲備了酒精。

  退燒祛邪用的。

  兵部衙門那邊曉得了,就一直想要儲備酒精。

  只是因順天府各地禁止官燒鍋,京城沒有那么多的燒酒,外加上如今沒有什么戰事,這個就擱置了。

  九阿哥道:“到時候再說吧,剛開始的時候,肯定是不能走量。”

  物以稀為貴。

  先要將價格抬上去,攢了口碑再說,又不是一錘子買賣。

  兄弟兩個在哈雅爾圖這里說了會兒話,就從中堂出來,到了左侍郎處。

  九阿哥走到門口,才后知后覺,想到自己跟這人也算是打過交道,就跟五阿哥道:“那年盛京人參案,就是滿篤過去審的,后頭查出桂元是我的伴讀,倉促結案,沒有將桂元的罪名砸實。”

雖說桂元本來就是冤枉的,是郭絡羅家推出  來的替罪羊,可要說全然清白,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兒。

  畢竟桂元從上書房退出后來,就回了盛京,確實聽了三官保的吩咐,沒少往人參山上跑腿。

  可要說桂元是罪魁禍首,那也是笑話。

  九阿哥本以為這樣的審案結果是主審官糊涂膽小,和稀泥。

  如今想到理藩院衙門還負責京城內外消息,這位侍郎也是皇父器重的人,他就不這樣想了。

  和稀泥的不是滿篤,是御前。

  五阿哥道:“還有這淵源,那也算半個熟人了。”

  兄弟兩個在門口說話,屋子里也聽到動靜。

  滿篤垂手站著,有些忐忑。

  外頭說起這位九貝勒,可不是個脾氣好的。

  他也想起了人參案,擔心九阿哥記仇。

  當時桂元沒有重判,可是也不算輕,在盛京衙門前枷號了幾個月,人磋磨著半死不活的。

  這會兒工夫,九阿哥與五阿哥已經進來。

  “五爺…”

  滿篤忙上前。

  五阿哥對九阿哥道:“這就是左侍郎滿篤滿大人…”

  隨后又對滿篤,道:“這是九貝勒,今日開始在理藩院行走。”

  “九爺…”

  滿篤躬身。

  九阿哥頷首道:“滿大人…”

  雖說如今他是行走學差事,可也沒有太熱絡的意思。

  他又不打算在理藩院常駐,大家面上過得去就行了。

  之前沒有留意過這一位,這乍一看不像是文官,倒像是武官似的,看著高壯威猛。

  九阿哥只盼著這人行事也是武人做派,就好了。

  省心。

  至于記仇,還真談不上。

  要知道,也就是桂元了,既是宮妃堂侄,又是皇子伴讀,換了尋常人,卷進人參案中,不死也要流放。

  哪里會罰金枷號就過去了?

  從左侍郎這里出來,兄弟兩個又去了右侍郎處。

  這位右侍郎,有些九阿哥熟悉的影子了,明明是滿人,可是看著氣度有些像張廷瓚跟曹曰瑛,清瘦高挑,透著幾分儒雅。

  不過這補服是怎么回事?!

  石青色下水多了,都成了灰青色。

  袖口那是什么?

  繡了花?

  還有那靴子,是怎么回事?

  也繡了花?

不是精致的那些繡花,也沒有太  突兀,還是能看出端倪來。

  這石青色的褂子是舊的,補子卻是新的,看著有些不協調。

  九阿哥不好細看,克制著,移開了視線。

  這位右侍郎謙卑有禮,卻自帶風骨,不使人覺得諂媚,穿著褪色的舊衣,也依舊從容。

  跟哈雅爾圖的圓滑跟滿篤的方正都不同。

  九阿哥跟他沒有什么好說的,打了個招呼,就跟著五阿哥出來。

  等到離這北屋遠了,九阿哥才小聲道:“這伊道是怎么回事啊,這怎么透著寒酸?這理藩院侍郎,也是正二品大員,哪里就這樣困難了?”

  五阿哥道:“不是正二品,順治元年衙門設立時是正二品,后頭改為正三品;康熙六年升為正二品,九年又降為正三品,外頭說起理藩院侍郎為‘同侍郎’,就是這個緣故了。”

  九阿哥道:“怪不得能直接從侍讀學士升右侍郎。”

  之前他還想著這左右侍郎都跟噶禮似的幸進,一個是正四品升正二品,一個是從四品升正二品。

  這理藩院侍郎是正三品,倒是說得過去了。

  五阿哥接著說伊道:“出身尋常旗丁人家,下頭兩個弟弟都陣亡于烏蘭布統之戰,他是長子長兄,沒有分家,養了兩房的侄兒。”

  九阿哥贊道:“那為人還真不錯,也有一個好賢妻。”

  五阿哥聽著道:“好好的,你怎么說起女眷來?”

  九阿哥道:“他是長子長兄不假,可是這操持家務的卻是他夫人,本是誥命,夫貴妻榮,卻能陪著他摳摳搜搜過日子,還能給他的補服縫縫補補的,不是賢妻是什么?”

  五阿哥低頭看到了自己的荷包,想到了瓜爾佳氏。

  瓜爾佳氏年紀不大,卻是坐得住的,整日里活計不離手。

  九阿哥卻想著兵部的撫育制度,這陣亡披甲的妻兒,也有撫恤養贍銀子,只是不多而已。

  “這兩兄弟都陣亡,總不能半點戰功都沒有吧?戰功攢的爵位呢?”

  九阿哥道。

  福松外公與舅舅也是亡于烏蘭布統之戰,父子的戰功留了世爵。

  五阿哥道:“在他二房侄兒身上,正五品拖沙喇哈番,去年成丁,年初補了工部主事。”

  九阿哥贊道:“那這伊道還真稱得上是仁厚君子了…”

  要知道,這世職都跟著前程來的。

  孩子年幼,功勞換下的爵位落到成年兄弟身上,也是常見的。

伊道既撫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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