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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章 祖宗憐惜

  少一時,兩個小寶寶就睡著了。

  舒舒沒有讓人動,就直接讓他們在上房待著了。

  她跟九阿哥也小憩了半個時辰。

  夏日天長,今天還早起,折騰大半天下來,兩人也乏了。

  等到舒舒醒過來,就見九阿哥嫌棄地看著兩個孩子。

  核桃喚了保母進來,將兩個孩子抱下去了。

  九阿哥的表情,依舊是變幻莫測,看著兩個寶寶躺過的地方,捂著鼻子,道:“咱們先出去…”

  舒舒見了,笑得不行。

  她最初的時候,也嫌棄的不行,現在…居然有些習慣了…

  夫妻從西次間到了東次間,九阿哥才吐了口氣,道:“往后還是咱們過去廂房看他們吧…”

  舒舒想到了尿不濕,這個好像是沒有辦法做到,因為用的是鎖水的材料。

  可是這樣一把屎、一把尿的長大,這大人看著難受,孩子也難受。

  現在已經有廁紙了,用的是草紙。

  大人用著還罷了,小孩子用著就粗糙了。

  因此三個孩子落地后,平日來用來擦小屁股的都是紗棉布,可以反復洗的。

  可是想想,也夠惡心的。

  那小朋友可以用的手紙呢?

  舒舒想到了《宮女談往錄》里提及的宮廷用紙,用的是棉紙。

  所謂棉紙,是一種書畫紙,并不是用棉花做的,而是用樹皮做的,韌性很好,纖維細長如棉,被稱為棉紙。

  這個棉紙,經過揉搓、噴水、熨燙、折疊,就能成為上好的手紙。

  舒舒不由心動,不過她記得伯夫人的教誨,規矩要在合心之前。

  如今皇上尊崇儒家,要是他們用書畫紙給改造成手紙,傳出去就是把柄,回頭成為被攻訐的理由。

  舒舒想到了百望山的林地,道:“爺,內造辦有紙坊么?”

  九阿哥想了想搖頭道:“有表作,有畫作,沒有紙坊…”

  舒舒就道:“等到過幾日,咱們去趟百望山吧,那邊的林地都是雜木,看一下能不能在京城找個匠人,咱們自己做個紙坊,也不做其他的,就是孩子能用的草紙就好…”

  九阿哥看著舒舒道:“會不會太費事了?要是嫌草紙不好,叫人買好些的棉紙就是了。”

  舒舒搖頭道:“那個太過了,他們只是皇孫,爺在宮里當小皇子的時候,也沒說奢靡的用棉紙。”

  九阿哥遲疑了一下道:“可是用雜木做的,不就是綿紙么?”

  自己做的就不是了?

  舒舒搖頭道:“到時候往里也加些葦子,做出軟和的草紙就好了…”

  自己做出來的,又不打算送到文房店售賣,也不漂白,原色的草木漿紙,只當成是草紙,旁人能說什么?

  海淀水多,最不缺的就是葦子。

  如此一來,造紙的成本也能降下來。

  九阿哥點頭道:“好吧,隨你,這個應該不難找匠人,好些人家自己制了草紙販賣…”

  說到這里,他有些不樂意了,看著舒舒道:“之前說好的,不興將孩子放在爺前面,現下你為他們想著做紙坊,先頭怎么不想著?”

  舒舒瞪了他一眼,道:“不是為了爺么?看了爺方才嫌棄的樣子,才想著早些解決這些小兒屎尿的問題!”

  九阿哥臉色這才好些,道:“這樣才對,咱們倆才是要過一輩子的。”

  舒舒想起了高斌,道:“之前不是說玉米跟土豆也在海淀這邊種了么?那高斌是不是也在這邊?”

  九阿哥想了想,道:“每個月能輪一旬在這邊吧?除了海淀這邊的地,還選了大興的沙土地跟昌平的山地,這樣試種,才能曉得不同地的不同產量。”

  舒舒盼著玉米跟土豆了,趕緊推廣開來,而后就可以吃青玉米了。

  現在天黑的晚了,十阿哥夫婦過來的時候,還天光大亮。

  除了舒舒說的熏醬,醬肘子、松仁小肚、蒜腸、豬耳朵,這邊還加了幾個小菜,香辣肉絲、炒合菜、清炒豆角絲、大蔥炒雞蛋。

  主食除了粽子,還有荷葉餅,外加上紫菜蛋花湯。

  荷葉餅夾肉、夾菜都方便,吃起來也合口。

  十福晉又吃撐了,就拉著舒舒左右廂房轉了一圈,探看了豐生跟阿克丹,而后又拉著她將其他空著的院子都看了。

  頭所、二所是給三阿哥夫婦、七阿哥夫婦預留的,三所、四所是給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預留的。

  頭所與二所已經有人在了,是兩家貝勒府先打發人過來掃灑。

  倒是三所、四所還空著。

  不過晚飯之前,九阿哥也叫人開了門,叫人簡單掃灑過。

  十福晉遺憾道:“要是四嫂、五嫂在這邊就好了…”

  舒舒道:“明天太后、太妃就到了,你要是閑著悶,就往園子里去。”

  十福晉搖頭道:“那也不好老過去,跟太后、太妃打牌都打不到一塊去兒,她們看牌太慢了,叫人著急。”

  舒舒就道:“那就先好好歇些日子,過陣子再琢磨去哪里熘達。”

  名義上,九阿哥跟十阿哥都是“禁足”中,不好太招搖了,總要過了這陣子。

  十福晉點點頭,道:“不著急,再說吧…”

  妯里倆圍著北五所熘達一圈,九阿哥就打發孫金出來找人。

  “福晉,主子說了,您別累著了,現在日頭也足呢…”孫金躬身道。

  舒舒摸了額頭一下,細細密密的汗,不過身子暖洋洋的,挺舒服的。

  人還是要多動彈動彈,血氣才能活起來。

  不過今天確實差不多了,她點點頭,就招呼著十福晉往回走。

  等到十阿哥夫婦離開,九阿哥臉色就有些不好,抱怨道:“你才出月子幾天,老十福晉就磨著你亂逛,一點兒也不曉得照顧人!”

  舒舒手中捧著一碗石斛茶,笑瞇瞇道:“爺別惱了,多走幾步,這身上還舒坦了不少,之前就跟銹了似的,有些木,還有陰涼,今天傍晚這熘達兩圈,感覺松快了許多…”

  明天開始,傍晚可以多轉轉了,就是不出去,在院子里散步也是好的。

  舒舒想起了立靶,道:“爺,明兒開始叫人支了靶子,咱們將射箭撿起來?”

  要是之前,九阿哥肯定不大樂意,現下想想舒舒生產后手腳發涼,就道:“好,支!”

  過幾年就要給小阿哥、小格格開蒙,他總不能漏了怯,五力弓還是要有的。

  晚風習習,涼爽宜人。

  跟京城的悶熱不同,這里溫度低了不少,早晚還要關窗。

  夫妻相擁而眠。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兩人醒來,已經是辰正。

  核桃帶了白果已經在門口候著。

  小椿沒有過來,她選好了小丫頭入府,這些日子會留在府里跟邢嬤嬤一起教小丫頭們規矩。

  等到舒舒叫兩人進來,核桃道:“福晉,三所、四所都有了動靜。”

  舒舒點頭,那是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到了。

  她就吩咐白果道:“跟膳房說一聲,預備兩個食盒送過去。”

  圣駕每次來暢春園,都是早早從宮里出發,折騰到現在,應該也餓了。

  白果應著,下去傳話。

  九阿哥后知后覺,想起了十二阿哥,拍了下腦門道:“忘了十二阿哥了…”

  之前在修北花園這邊的阿哥所時,之所以排院不是五個,而是六個,就是想著直接十一個院子,從大阿哥到十四阿哥,人人有數,省得跟前些年似的,只有一個新五所,五個院子,分不過來,還要輪著住。

  舒舒也是無語。

  十二阿哥真的是存在感太弱了,混不似歸在第二波阿哥中,倒像是跟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他們似的,輕易叫人想不起來。

  九阿哥皺眉,道:“圣駕移駐暢春園,上書房讀書的皇子皇孫也跟著過來,那宮里就剩下十二阿哥一個了…”

  舒舒想起十二阿哥還有差事,就道:“爺先別操心這個了,十二阿哥不是分管了內造辦、御藥房跟行宮的差事么?說不得留在宮里更方便些。”

  關鍵是不必跟十二阿哥捆綁的太近,那樣三五成群的回頭看著就像是“結黨”。

  現在沒事,看著兄弟相親,可是五年、十年后,說不得就多了嫌疑,有了罪過。

  除了十阿哥這個鐵磁,五阿哥這個胞兄,其他的皇子阿哥,還是親而不密更好些。

  九阿哥點點頭,道:“這也輪不到爺說話,就是叫人心里不自在,汗阿瑪是不是太偏心了?十三阿哥前年開始就隨扈了,才十三歲;十二阿哥都十六了,還沒出過京城…”

  舒舒道:“十二阿哥性子沉靜,不愛往人前來,爺不用太操心,只要在指婚、封爵這兩件大事上,沒有跟其他皇子相差太多就好。”

  九阿哥點頭道:“你說的也對,都是汗阿瑪的兒子,五個手指頭有短長,也都是手指頭,前一波的哥哥里,七哥打小也不怎么受待見,沒有什么恩典在,可是指婚也是中上人家,封爵的時候沒落下,跟其他哥哥齊平,這就行了…”

  等到夫妻倆梳洗完,膳桌才擺上,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就來了。

  “九哥、九嫂,弟弟來看‘祥瑞’了…”

  人還沒到,十四阿哥的公鴨嗓就先到了。

  九阿哥扒拉扒拉耳朵,跟舒舒吐槽道:“這動靜也太難聽了,偏還沒個自覺,就愛扯著嗓子說話…”

  舒舒卻曉得變音期要愛護嗓子,否則就會成了破鑼嗓子。

  太醫院那邊好像會給開養嗓子的藥茶,記得十阿哥跟十三阿哥都喝過。

  這會兒功夫,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也到了門外。

  舒舒起身迎了出去,笑著說道:“只想侄子、侄女,不想你九哥了?”

  十四阿哥打了個千兒,道:“先給九嫂請安,九嫂您可真厲害,咱們愛新覺羅家幾代人了,一次生三個,您這是獨一份啊!”

  舒舒頷首還禮了,笑道:“都是祖宗恩典,憐惜我憊懶,才讓我們省事了。”

  十四阿哥覺得九嫂可真會說話,明明是祖宗看九哥可憐,子嗣不大繁茂,才給了這樣的恩典。

  十三阿哥在旁,也跟舒舒請了安。

  九阿哥在屋子里等著不耐煩,道:“磨蹭什么呢?還不進來說話,再耽擱,飯菜都涼了…”

  十四阿哥聽了,立時應聲道:“來了,來了,早上起得早,不耐煩吃飯,就胡亂對付了兩口,早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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