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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秘辛

  等到九阿哥回來,舒舒就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很是不對勁。

  他走之前躊躇滿志的,看起來還不錯,現在就有一些神魂不定,掙扎猶豫。

  舒舒擺擺手,打發核桃和小榆下去,倒了杯奶茶放在九阿哥手中。

  九阿哥的手指尖有些冰,周身也似乎彌漫著森冷。

  他接過奶茶喝了,臉色才緩過來些。

  “怎么了?”

  舒舒琢磨著原由。

  不像是酸了。

  換做旁的皇子阿哥散生日收了這么多禮,九阿哥或許會酸。

  畢竟他的生辰就在一個多月前,悄無聲息的就過去了。

  他的心眼還不大。

  可收禮的是十阿哥,九阿哥就不會酸,只會站在十阿哥的立場為他考慮,里外分的可清楚了。

  這是位好哥哥。

  九阿哥抬起頭,臉上露出了懊惱。

  他想起了那張有了墨跡的白紙,凡事做過了就有痕跡,越是找補越是容易露出紕漏。

  還有就是,他答應遇到事情不會瞞著她,兩人有商有量的。

  自己好像不長記性。

  遇到機會,就有些上頭,忘了這個。

  “爺發現自己有點壞…往后爺說不得會成為一個大胖子…”

  九阿哥眼神游移,不敢直視舒舒水靈靈的杏核眼,聲音有些虛。

  舒舒心里跟著一緊。

  食言而肥么?

  這位到底做什么了?

  她心里長草似的,正琢磨怎么追問。

  九阿哥湊過來,在她耳邊得波得波地說了起來:“爺曉得老十待爺好,好像也習慣這種好,平日里卻沒怎么考慮過他,就當小跟班似的…對八哥那邊,反而更信賴重視一些…”

  他反省著:“這樣不應該啊,真要論起來,八哥是待爺不差,可老十待爺更好些…將他們放在一處比,就算真厚此薄彼,也應該老十排在前頭…”

  這樣的傻弟弟,看出來前頭是坑,還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下去。

  九阿哥不是鐵石心腸,領了這份情,才會生了猶豫,想著自己是不是錯了,是不是不該牽連到他身上。

  舒舒心中簡直是驚喜了。

  她不曉得這幾位皇子成長中的恩怨,可只看著自己嫁過來的互動,將十阿哥與八阿哥等同視之,確實不公平。

  十阿哥眼中,九阿哥這個哥哥就是同胞手足一樣,會全心全意為他著想,也全身心的信賴他。

  八阿哥那邊,有個好人緣,好像與其他阿哥都挺親近的…

  對于九阿哥親近歸親近,卻沒有不可或缺的感覺。

  似乎對他來說,與九阿哥的兄弟情,更像是錦上添花,不是必需品。

  否則的話,八福晉不敢如此慢待小叔子。

  話趕話說到這個,她壓下驚喜,就忍不住說了心中好奇:“爺為什么待八爺這么親近?畢竟差了歲數,不在一起上學,平日里在一處的時候也不多…”

  就是因比鄰而居的原因?

  那乾西五所還住著十二阿哥,也沒見九阿哥與十阿哥與那邊有什么親近的。

  相比起來,本應該是一樣的關系。

  同父異母兄弟,高一屆或低一屆的非同窗。

  怎么區別這么大?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九阿哥提及往事,依舊是心有余季模樣。

  “爺當時差不多跟小六那么大,七歲左右…當時承乾宮娘娘病逝,老四守孝,同永和宮娘娘那邊也不親近,看著可憐巴巴的…汗阿瑪就叫人從貓狗房抱了個哈巴狗給他…”

  舒舒聽著,心情頗為激動。

  就是這段?!

  剪小狗尾巴?!

  到底剪沒剪?

  說到這里,九阿哥撇嘴道:“爺聽說了,有些好奇,正好老十那幾日出疹子不在,爺閑著無聊,下學后就跟在老七后頭,去了承乾宮…”

  這段皇子住處的安排,舒舒之前聽九阿哥提了一次。

  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小時候都在承乾宮住過,交給時為皇貴妃的佟佳氏教養。

  后來宮里修繕阿哥所,先修好的是乾西五所,分派到那邊院子的八阿哥就先挪出來。

  剩下的幾位阿哥,是在乾東五所修繕完才挪出來。

  孝懿皇后佟佳氏雖是三繼后,可分量并不比仁孝皇后赫舍里氏這個元后差。

  她是皇上的親表妹,入宮稱“格格”,卻是妃的待遇,次年封為貴妃,是大清第一位正式冊封的貴妃。

  數年后,晉皇貴妃,掌六宮事,成為大清第一位掌六宮事的皇貴妃。

  康熙二十八年,這位娘娘沉疴不起,被立為皇后,且頒詔天下,開了立后頒恩詔的先河,用皇后之位,為她沖喜祈福。

  不過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就是帝王,也不能主宰生死之事。

  被冊為皇后次日,這位娘娘就薨了。

  九阿哥已經講到關鍵處。

  “哼,誰養的狗,像誰…老四是個愛酸臉子的,那個哈巴狗也就隨了他,前頭老四沒出來,它還讓人摸、讓人摟的,乖乖巧巧的,可人疼;見了老四出來,立時就狗仗人勢起來,呲牙亂叫不說,還往爺身上撲…眼見著就要撲上了,八哥摟住我,攔下了,結果被咬到腿肚子上…”

  聽到這里,舒舒猜到了下邊的走向。

  皇子阿哥金貴,那只咬人的哈巴狗,怕是沒有好下場。

  “八爺受傷了?”

  舒舒帶了擔憂。

  “可不是么?咬了個正著,當時差不多中秋節前后,穿的也少,留了好幾個小坑,都出血了…”

  九阿哥帶了憤憤,說道。

  “那哈巴狗呢?”

  舒舒追問道。

  “勒死了,養狗的太監也跟著打了四十板子…”

  九阿哥隨口說道:“這也是宮里的規矩,這種敢咬主子、敢抓主子的貓狗都不留,省得有下一回…”

  舒舒默默,只聽著,都能想到四阿哥當時的委屈。

  失了養母,與生母不親近,養個哈巴狗,還被熊弟弟逗弄得闖禍勒死了。

  “這…算救命之恩…”

  舒舒覺得有些兒戲。

  哈巴狗那么一丁點兒大,就算往人身上撲,頂多就是膝蓋的位置。

  又是抱來陪皇子的,這殺傷力應該有限…

  九阿哥卻篤定點點頭。

  “算!八哥當時才多大呢,比我大兩歲,也就九歲的孩子罷了…之前鄰居住著,可打小見的少,也不熟,基本不走動,就是那個以后才走動起來…”

  舒舒并不發表意見。

  九歲的孩子,這樣勇敢確實值得稱贊。

  就算這開頭的“救命之恩”水分大些,可后頭的往來親近是真的。

  情分也就攢了下來。

  她更好奇的是小狗尾巴。

  小狗都死了,那剪尾巴的事情是假的?

  后世家的杜撰?

  九阿哥冷哼道:“爺這人,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你說老四那酸臉子,明明是他的狗咬了人,他不思己過,反而埋怨到爺身上,真不像話…

  等到汗阿瑪叫人又給他送了五福過去,就是新的哈巴狗,順著前頭的哈巴狗的名字來的,前頭的叫三福,什么破爛名字…

  就不許爺摸,不許爺逗弄…

  每次爺過去,他都將五福藏屋里,你說他是不是不像話?

  十好幾的人了,這么小心眼…”

  舒舒只想“呵呵”,這熊孩子忒討人嫌。

  有了前頭的教訓,居然還去逗弄哈巴狗,記吃不記打。

  四阿哥又不是傻子,被他害死了一只哈巴狗,還放任才是不負責。

  九阿哥帶了幾分得意。

  “藏來藏去的,爺惱了,就央八哥找個由子拖住他,先一步去了承乾宮…嘖嘖,你不知道五福成什么樣了,扎著兩小辮,穿著小花衣裳,不倫不類的…你說它能舒坦么?可憐巴巴的,在爺懷里亂拱,爺一時心軟,就幫它脫了小衣裳,辮子編的緊,爺就解辮子…”

  說到這里,他撇撇嘴。

  “當時爺還小呢,手上也不靈活,就拽下來一小撮狗毛來…爺想起來了,老四那個混賬,回來看到這個,就急眼了,搶了小狗回去,還在爺腦袋上薅了一把…”

  舒舒聽著,都有些上頭。

  原來真有這么一件事!

  這熊孩子,再一再二的,這是將人家逼急了。

  只薅了一把頭發,都是克制了。

  可是落在康熙眼中,說不得就是“喜怒不定”。

  哈巴狗與皇子并不是一個分量上。

  四阿哥十二歲,又是半大不小年紀,為了哈巴狗遷怒年幼的弟弟,確實容易為人詬病。

  “他也沒落好!爺想起來了,汗阿瑪訓斥他‘喜怒不定’就是為了這個…爺之前都忘得差不多了,活該,誰叫他薅我頭發…”

  九阿哥咬牙切齒道:“怨不得爺就覺得他不順眼,老四也待爺愛答不理的,原來真有仇…”

  舒舒聽著,也是無語了。

  還真是小孩子,記憶都是斷斷續續的。

  記得大阿哥抱他舉高高,不記得大阿哥隨后帶他上房。

  記得八阿哥幫他擋了哈巴狗的攻擊,卻不記得后頭與四阿哥的“恩怨”。

  真是欠揍的弟弟。

  舒舒可不想九阿哥沒事找事,再去找四阿哥“復仇”。

  舒舒不去譴責九阿哥幼稚的行為,只有面上帶了不解道:“照爺這樣的說辭,那四貝勒與八爺之間,不是也橫著一條哈巴狗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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