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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序幕之時

  秘儀是什么?

  陳澤不禁閃過這念頭,這是他入職以來內心最多的思考。

  他是秘儀層的主管,也是花城,觀測中心壓箱底寶貝的守護者。

  在陳澤看來——秘儀,既是不依托于任何科技輔助或者個人支持,全過程以神秘方面所鑄就,又具有永久運轉可能性的結晶。

  說它是一個超巨型儀式也不為過,并且不會因任何一個人的死亡而改變,更不會因此停止秘儀的運轉,遠比儀式要靠譜的多,但大多時候,秘儀也是脆弱的。

  同時,它也是個超巨型的「炸彈」。

  倘若——它出現問題的話。

  因此,陳澤滿頭大汗。

  觀測中心的異變,是他沒想到的,甚至不敢相信。

  可事實就這么殘酷發生。

  多年都不曾松懈的那根警戒之弦,得以讓他發現異常情況,第一時間封閉秘儀層與外面的所有聯系。

  即便如此,除了最核心的秘儀室外...

  其它秘儀層的地方與同事們,也都相繼淪陷和死亡。

  陳澤很痛苦,為什么安平四時這個秘儀不具有攻擊性。

  但他也知曉,即便有,他自己并無權限去操作,他只是個安保管理員。

  而自己因為看管秘儀的緣故,卻不能掌握任何神秘能力。

  這讓他開始痛恨自己除了引頸待戮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這時,抵御侵蝕力量的特殊大門徹底失效。

  血肉筋膜如菌群一般蔓延,接著血肉堆疊,出現了一個人。

  他穿著病號服,童孔如墨。

  來人正是李賈。

  或者說,黑影人。

  被黑影人所操控的「李賈」沒搭理秘儀管理員,視線越過靈性材料制作的玻璃隔層,欣賞那個奇跡之物——安平四時。

  那是一個型如大卡車頭體積的巨大圓球,它如一個燃燒的星球,散發著光焰,懸浮于隔間內旋轉,這便是人類的在神秘能力上的巔峰造物,尖端結晶。

  「李賈」見那陳澤竟敢不知死活的拿出手槍,他如甩開蟲子一般,單手對虛無四周一揮,而秘儀層的管理員直接被一股巨力拍在墻上。

  接著蔓延侵入的血肉筋膜吞噬著對方,讓陳澤發出慘叫一聲,再無聲息。

  「李賈」沒管這份小插曲,他感覺到屋外來了強敵,因此不再耽擱,直接震碎了那層玻璃,踏入秘儀所在的隔間。

  踏入一剎那,他就能感覺到有一種寧靜祥和的氛圍籠罩著他,以至于在靈魂深處,還在躲避的他的某個本體——都散發出些許力量,在做著無用功的掙扎。

  「不要掙扎,等你我徹底融合,我們將回歸母體——塔拉克·烏德亞那的懷抱。」他自言自語的說著。

  「李賈」走到秘儀前面,鼻翼與那圓球相隔不到一指距離。

  「這就是人類的智慧結晶么,什么安平四時,哈哈...

  「不過是一個汲取負面情緒的大氣球罷了。

  「汲取了多少,終將再次還于此地,該說不愧是人類么,連制造的東西都是奇跡與災厄伴隨的,不知道戳破后,這座城市會如何呢?」

  如是嘲諷,如是說道,「李賈」也如是做到。

  他一手插入秘儀之內,一種神秘污染力從進入的手臂內散發,內部遭受污染的秘儀·安平四時,其運轉驀然止住,而后開始龜裂。

  每條縫隙中都揮發塵沙一般的黑色顆粒,帶著罪惡氣息散逸空中。

  有些許顆粒飄散到了「李賈」身上,他閉眼沉醉享受。

  「真是精純...咦?」

  「李賈」輕咦一聲,他探入秘儀的手像是抓到了什么物體。

  按理來說,秘儀是不存在任何實體才對。

  如是所想,他鬼使神差的一用力,拉出了一具尸體。

  是的,一具尸體,因為他身上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更讓侵入「李賈」的黑影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

  對方的造型。

  那是一個枯瘦的老者,身體骨瘦嶙峋,這不值一提。

  讓他察覺不對勁的是對方的臉。

老人一半臉是正常的,另外一半臉  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眼睛,規整的占據半邊。

  「李賈」有點疑惑。

  但很快他沒有疑惑了。

  因為那老人與他的小眼睛們都睜開眼睛。

  他仍然沒有絲毫生命氣息,卻開口說道:

  「你就是那畸物撒下現境的種子?

  「你想破壞安平四時,把這些年所消除的認知重新釋放,制造此地的大恐怖,大胡亂?

  「這并不在我與那個畸物的約定中吧。」

  「李賈」憤怒了,他既憤怒對方那種輕蔑,也憤怒對方稱呼那位存在時的用語。

  然而下一刻,他視線模湖,身上傳來疼痛。

  他如那秘儀層的管理員一般,被無形的力量拍打在墻壁,動彈不得。

  之后「李賈」似能聽到沉悶有力心跳聲,從那半邊臉爬滿眼珠的老人胸口傳出,對方的生命正在恢復。

  站起身的老頭本想解決掉「李賈」,不過他又搖頭:

  「可惜你是個錨,等它來了,你就去領受你的命運,浪費力量在你身上,不值當。」

  他意味深的說著,不再理會對方,轉身看向快要炸裂地秘儀。

  老人雙手一合,秘儀如同受到外力擠壓,瞬間縮小。

  最后只有一個糖丸大小,接著他將秘儀捏住,吞入口中。

  一種恐怖的災厄從他身體里面散發出來。

  「我是守護之人,不會允許你們整一些別的東西傷害普通人,這是我給其他人做出的承諾。

  「不過我也是一個瘋子,容老夫借取諸位這些年——經歷又忘卻的負面之緒作為我的燃料,同樣,也當做放你們一條生路的保險費吧。」

  老人輕笑,等待著某個事物的降臨。

  他感覺到,快了。

  甚至無需一盞茶。

  后山,祠堂。

  胖子瞅著古井,搖搖頭感嘆:

  「慘啊——」

  嚴方也是相同,不過沒有言語,只是嘆氣。

  古井與事象節點終歸有所出入,許是時過境遷,這里不再有異常。

  但是,這口古井之中,卻有著兩具尸體。

  皆是女性。

  此刻的后山,有一支小隊急行軍的速度趕來。

  在左道離開之后,嚴方與胖子負責繼續調查程泉妻女的問題。

  彼時事象節點內,他們并沒有找到她們。

  而在分別前,左道說出了一個猜測,那便是看看古井。

  在來時,除了古井之外,他們已經把所有地方都排查過一圈。

  唯獨這里眾人都有所遺漏。

  按道理來說——

  他們應該將這里重點排查的,結果到了最后誰都沒有去,包括左道。

  事后他們在那個神秘空間里,有過一次短暫分析,得出一個結論。

很可能眾人都是長期接觸神秘,要不就是在他  們眼里,左道這種經歷過神秘相關的死亡危機之人。

  導致眾人,無形中有著對神秘危險趨利避害的天性在潛意識中。

  換而言之,當時如果先行打開古井,很有可能會發生其它的意外。

  但這只是猜測,需要交由更加專業的人士來判斷。

  可惜的是,目前花城并不具備這個條件。

  所以相關的初步工作,只得由綜事局神秘處理部來代勞。

  因此,嚴方的組員,升良等人在過了片刻后一路飛奔趕至。

  他們第一步動作便是拿出一架特制的無人機,潛入古井內探查。

  而后,便有了胖子嚴方等人的感嘆一幕。

  「初步分析,可以確認是程泉的妻女,死亡時間已有多月,尚不清楚為何在這之前他們還能有生命反應。」操控無人機的技術人員,通過特殊的識別工具進行確認后說道,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可惜了。」嚴方搖頭,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說道:

  「把這里拉上警戒線,掛上部門的警示牌,按照老規矩四周放置探頭,保持后續現場安全與記錄。

  「然后我們準備回綜事局,現在花城各處更需要我們。」

  得到命令的眾人回應道:

  「是,隊長。

  「啊...是...」

  某個胖子慢了一拍回應,苦著個大臉,顯然他有點慫了。

  但在嚴某人平澹注視一眼后,他只能重振雄風,斗志盎然。

  旋即胖子找了個牽強話題:

  「今天天氣正好,是個拿二等功的好時間!」

  嚴方只是嗯了一聲,看了眼天色——

  的確,是個好天氣,一切正常。

  花城,觀測中心。

  空中,一只小紙人正在指指點點,倆人再次進入意識交流空間。

  重新上線的左道,在看見遠方的某人后——

  他非常客氣的,紳士的,禮貌的,關切的,體貼的與艾爾莎進行著交談。

  我們在里面的事情大致便是這樣,艾爾莎女士。

  同時醫院這邊的異常,我的組長奘啼也有所感知,她現在是領受華域天命的承難者,在得知此地情況后,正在與你匯合,希望為花城提供幫助。

  我的話暫時被勒令先保護自身安全,如果艾爾莎女士這邊有需要,我也可以轉達給組長,以自行意愿選擇過來。

  剛剛她讓我向你轉達,她說:不知道艾爾莎女士是否清楚,但南命師此次前來,或多或少有一定因素是她推動的,在之前一次事件中,她感覺到了不對,故而向天朗閣進行越級匯報。

  還有個事,艾爾莎女士看見遠處那個少了一只眼睛的人沒,他叫金崇敬,是林鴻才的心腹,聽組長所說,在我們進入事象節點時,他率領觀測中心的執行組過來,以破壞儀式的理由試圖進行破壞。

  小紙人說著,朝著遠處大樓天臺上金崇敬的那個方位,它的小手「biu」的一下指向那邊,儼然是個閻王座下一小鬼的壞坯模樣。

  左道這有意的壓軸一言,便是對金崇敬的回禮。

  ——就是你這瞅著衣冠禽獸的想搞偷襲是吧?

  回歸花城的他,悄無聲息開始數不清的多線操作。

  在事象節點中獲得靈修方面的實質性突破后,他玩這一手的能力愈發得心應手。

他們的交流看似漫長,實際連現實的三秒鐘  都沒到。

  因此當艾爾莎望去時,她回道: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左道先生,天命并沒有你相關更多的信息,請保重自身安全主,請自由行動,如果有需要我會聯系您的。

  請替我轉達對奘啼女士的感謝,我從「窺命」中剛剛也看見,奘啼女士的前來對我非常重要。

  言下之意,一個不是合格的命師少女暫時看不透左道,只能讓他自行活動。

  而她,也關注起了金崇敬。

  艾爾莎知曉左道的話中,多少有公私摻雜的成分在里,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金崇敬——看著是有問題。

  透過雙眸的注視,金崇敬的命運在迷霧中逐漸浮出一些讓艾爾莎難以理解的線,而這些,都指向了某些她所感興趣的事物——神秘存在,或者說,外神。

  作為沒有受到專業培訓的她,由始至終都感覺命師的天命能力真的好怪。

  入目所望,全是一種叫做因果之線的東西,人們,物們,甚至空氣都存在著這種。

  每當進入這個視角,艾爾莎都感覺自己好像生活在一個毛線紛飛的世界。

  這種感覺她并不喜歡。

  可現在需要。

  如此,她帶著小紙人身影一閃,直撲過去。

  早已心生不妙的金崇敬,不待思索如何逃離,他就感覺到身體僵硬。

  等他略微低頭,垂目下望,只見身體結上一層不厚卻又非常堅固的冰層——

  而這一切,卻不是任何已知的神秘波動,金崇敬錯愕。

  神秘波動是一個很寬泛的概念。

  它跟那些某種不可言、視,知曉的存在一樣,屬于一種禁忌。

  因此將許多不屬于正常時候該有的東西,都統統塞入這里。

  正如數月前,左道與段強去往廢棄工廠路上時,段強所說那般。

  神秘這兩個字,似乎有著一種天然的保護作用,也是最為安全的,因此所有人都習慣如此稱呼,可以給自己避免掉很多事情。

  艾爾莎的這能力,自然也被紙人盡收眼底,他知道這是什么。

  「靈力波動,艾爾莎是修士?」小紙人如是想。

  左道并沒有很是驚訝。

  在事象節點里知道這個世界也存在修士后,這世界再怪他都能接受。

  且從某種層面來說,只要不怕死又有功法的人,實際上都能成為修士,左道不信這么多年來,曾經古老的六御部只會封殺一切傳承,然后扔到垃圾桶里面。

  因此華域至今出幾個修士實屬正常,尤其他們說的什么大洞密藏,才出問題二十來年而已。

  故而,發現這點的小紙人,開始更加關注艾爾莎的情況,想看看對方是否存在什么畸變,又或是問題。

  同時暗中提醒趕來的奘啼,盡量與其保持距離。

  緊接著,艾爾莎出現在了金崇敬上空,對方這時已經化作一個冰凋。

  少女此時卻略有犯難的表情,她不擅長審訊。

  見此的紙人只能彎個腰似作嘆氣,然后「好言提醒」:

  「艾爾莎女士或許可以嘗試窺探下他的命運,找下有無什么有用的脈絡。」

  艾爾莎眼前一亮。

  她快速努力的找到象征著金崇敬的命運之線。

  旋即如回憶一般,看見了許多畫面與場景。

  而這些信息也經過文字轉化,艾爾莎分享給了左道。

  一瞬間,小紙人勐地抬頭,看著天空,它心下自語一句:

  「你們這個世界,是不是水有點太深了?」

  同一時間。

  換了一身打扮,面帶口罩大墨鏡,走在混亂街道上的左道,也抬頭望天。

  另外一邊,一只小紙人被奘啼帶著往觀測中心飛去。

  這時奘啼輕笑一聲:「感覺到了?」

  在她肩頭的小紙人重重點頭:「嗯。」

  左道和小紙人近乎同時發現了什么——

  自然是那個不知不覺,被他們忽視的異象。

  此時的天空,蕩漾著層層極光。

  但除少數人外,別人仿佛都沒察覺,并且連左道在之前,都下意識的認為,天空還是一切如常,是個好天氣。

  「這就是司律殿的密儀·潤物無聲。

  「遠超觀測中心自己搗鼓出來的秘儀·安平四時,是更加強大的能力。

  「如果做比喻...安平四時是強行的認知修改與安撫。

  「那么密儀·潤物無聲,是可以做到對全域進行「合理暗示」的強大存在,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只有被排除者,或者天命者,高位之人,才能感受到這個,或是被相關人員所提醒的人,才能發現潤物無聲的存在。

  「而在有安平四時存在的情況下,司律殿卻選擇調動潤物無聲,那說明安平四時存在了問題,故而司律殿將力量投入于此。

  「不管如何,左道你到時看下情況,幫忙保護下群眾安危,就我所知,安平四時的負面代價是在秘儀失效時體現,它會把這些年修改的負面認知,神秘影響都會成倍還贈這片城市。」

  聞言的小紙人,直接應下請求:

  「嗯,好,我的「術式紙人」適合這種場景。」

  綜事局,一組辦公廳。

  「日你大爺的南命師,我就知道天朗閣出來的命師都他媽是水貨,這明顯不是老子出來的時間啊,!」

  白修遠罵罵咧咧一句之后,旋即燦燦笑容在琛久目光不善的注視中。

  他只得趕緊交代些事情...

  再不交代點東西,這老小子真的會打死自己。

  自己細胳膊細腿的,還是個靈魂體,簡直弱小可憐又無助...才怪。

  雖說如此,白修遠還是跟琛久說了點內幕。

  事情得從多年前開始說。

  多年前的一天,白修遠的老熟人兼好戰友——林鴻才。

  找上了他。

  讓白修遠過去花城幫他。

  彼時的白修遠感覺這老陰貨指定腦子沾點東西(北部州粗口)。

  兩個承難者啊...

  兩個行走的定時炸彈啊!

  您怎么敢的呀?

  白修遠就是這么質問對方的。

  那時的林鴻才卻拍手說,要的就是兩個承難者的存在。

  少了這玩意塞進去都嫌細——

  旋即,林鴻才跟他說了自己的目的。

  我參與了萌芽春生,然后我有了一個想法,不過只有我一個天命行者,恐怕無法撬動局勢。彼時的林鴻才是這么說的。

  萌芽春生大概是做什么的,白修遠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林鴻才居然加入了這份在當時,已經逐漸不被看好的行動。

  在林鴻才的計劃介紹里,他是如此說的——

  我發現花城在大洞事件之后,有一些神秘存在覬覦著此地,我想借著它們的力量干預,來進行一次實驗。

  實驗關于——當神秘存在沖入靈界,在即將進入現境時,我們所認為只是被堵塞而不是摧毀的大洞密藏,是否會存在反應。

花城的問題你是知道  的,在許多年前,此地曾經有著一條非常小的,通往密藏的渠道,只是這么多年來并沒有多少人能進去,即便如此,曾經的番郡也就是今日花城,在當年也培養出盤踞一地的一個氏族。

  僅僅是因為當年那家的一位族人進入了那里,在出來后留下了傳承,若非昔日天地間靈氣出現問題,按照自然衍變,那個家族恐怕會成為華域中不小的世族。

  彼時的白修遠聽到這里很是蹙眉,他很反感這份計劃,居然要養虎為患。

  「你就不怕到時候,那個神秘存在直接突破現境?

  「老林你是不是當年坑死了一個神秘存在之后,人飄了啊?

  「萬一來了個大的,連六御府都要拼命抵擋的,咱倆這小身板首當其沖就被壓成肉泥好不好?」

  白修遠接連三問。

  對此,林鴻才做出了解釋——

  我能確定來的是哪種存在,嗯,你先別急眼,我沒當帶路黨。

  之前不是說了么,我隱約能確定是哪位存在覬覦那個地方。

  反復合計之后,我有手段可以去處理,必要時候,星主會出動觀星臺的密儀來幫我們,雖然經過那次事件后,我們觀星臺的密儀大部分都出問題了,但還是有幾座可以用的。

  對此的白修遠卻直接抱拳三連:

  「慢走,不送,莫聯系。

  「,都給你計劃到要啟動密儀,你瘋辣?」

  林鴻才趕忙拉住轉身就走的白修遠,輕飄飄扔了一句:

  來幫忙一手,到最后階段你可以不用出力,我自己全權解決,你可以成為監督人,如果期間有任何異常,你有權阻止我。

  而且,你收養的女孩是個天才,要是大洞密藏能恢復,她能有更好的晉升空間,而不用像現在的神秘體系這樣,雜亂無章的野蠻生長,甚至隨時都有著陰溝翻船的可能性。

  這次只是數據收集,不會搞大的,就是一個嘗試,作為出場費,我把儀式·三重成儀交給你如何,你不是一直苦惱天朗閣里面沒有適合奘啼的儀式么?

  前面兩段,白修遠不動如山,但是到最后一段,他動心了。

  儀式·三重成儀,是一個很特殊的東西。

  一般來說,只要有完備的儀式流程,以及合適的條件,那么所有人都可以掌握,但是這份儀式不一樣,它具有唯一性。

  簡而言之,這份儀式一旦有人掌握了——

  那別的人即便知道這份流程,也絕對學不會。

  原因也很簡單。

  儀式組成分為:搜集要素,組成醞釀,運轉錨定三個階段。

  而在運轉錨定這個階段里面有一個要求:必須當下無掌握儀式者。

  相應的,這份儀式的來頭自來也非常廣大。

  因為它出自于數任之前,一位星主所展露且傳承下來的能力。

  而這之中,他經歷了什么,又如何研究出來的,已在歷史塵埃中不可考。

  白修遠用自己的腦回路來理解,這就是觀星臺核心且是個人戰略性的寶貝。

  「所以說,這份傳承到你手上,帶傳承繪圖的那種?」白修遠眼光灼灼。

  林鴻才點頭。

  白修遠猶豫。

  但到最后,他還是同意了。

  并且帶著奘啼這個小丫頭,在多年后來到了花城。

  一腳踹飛了曾經的綜事局一把手,自己穩坐釣魚臺。

  而在這之后,白修遠還把自己當年的老搭檔給拉過來了,那就是琛久,在來到這里的第三年。

接著他就開始大搞專政,除了他手下的神秘行動  處,其它部門都被嚴格控制學習神秘能力。

  也因此才有了他在昏迷時,手下那些本地小山頭帶頭搞搞陣。

  因為實在被欺壓的不行。

  打又打不過,扯長輩也扯不過這老壯漢,玩資歷那更沒機會了,這老東西自己就是老資歷,把下面這些三四五六七把手往上算兩輩的人,都沒他資歷大,他們能咋辦,他們也很絕望啊。

  聽到這里的琛久略微蹙眉,想了下說道:

  「那你當年把我弄到這里來的目的是因為什么?

  「你發現了點不對勁?

  「也因為這樣,你才來到花城前三年和和睦睦,我前腳一來,你后腳就開始大改內部,害的老子我背上一堆罵名?」

  面對琛久略帶怨念的三連問,白修遠做了肯定,凝重說道:

  「沒錯,本來我沒想讓你過來的,還記得我前面跟你說老林的話么,那就是原話。

  「我起初只是以為他做個嘗試,我便接下來了,但等第二年開始,我感覺到了不對,他圖謀太大,布局太遠。

  「你是知道的,我們承難者有一種直覺,對死亡的直覺,每在這地方一天,我那種死得其所的感覺便愈發明顯,所以我就把你喊過來了,而且當時你閑著也是閑著,過來玩玩不挺好的,而且我只是一個電話,你自己就來了。」

  白修遠震聲解釋。

  「放屁,老子是被你說奘啼生病,讓我過來幫你照看下才來的,結果給我灌了三瓶摻藥的酒,把我強行在入職合同上按手印,連夜他媽一路綠燈遞交到了天朗閣!」

  琛久大怒,白修遠吹口哨。

  為了不在這話題上繼續延伸下去,旋即白修遠說道:

  「越到最后,我愈發感覺老林并不是一個人,不像他起初那般講的,只是自己因為領受計劃而做的嘗試。

  「反而更像被裹挾進來,或者說,原本老林可能的確是個人計劃,但后續有更多的人參與。

  「這一點,是直到你來了之后我才有感覺的。

  「你來那天之后沒多久,他就暗示過我,但我沒走,后來的情況你也大致是知道的,他開始著手安排一些人進來,比如李賈,比如那些本地勢力開始接觸。

  「而且他做的很明顯,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風。

  「因此我有了個猜測,他要么是在向我暗示,不然就是有別人在負責這一塊,但不管哪種,這都違背了曾經的約定,而事情恐怕也不簡單。」

  琛久果然被岔開了話題,或者明知如此還是選擇先解決眼下問題:

  「也就是因為這樣,你才在這地方待了這么多年?」

  白修遠點頭:「沒錯。」

  「那么,拜童教相關的事情,你其實都不知道?」琛久直視對方。

  「是,」白修遠應聲:「按照當初約定,我只是作為如果他出現意外時的助力,并且不是一定幫助,根據我自身意愿。

  「同時我也是裁定人,如果他的行為不對,我可以進行阻止,我們簽下過約定,不論是直接出手,還是憑借著這份約定上報上去,都是可以的。」

  琛久面色稍緩:「那你怎么沒上報和出手,讓事情搞成這樣?」

  「不敢做,上報了,但沒成。」靈魂體的白修遠攤手:

  「在發現這種可能性后,我怕自己出手就被人給暗中噶了,要知道老子可是拖家帶口的,他們不一定能搞定我,但能整奘啼啊,別說她在花城,大家都是內部人,真下手的話,跑到大洞密藏都能搞。

「上報是上報了,但不管是閣主還是別人,都沒搭理我,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事情不大對頭,本來老子尋思熘了,或者把小  奘先安排走,結果——

  「有一天南命師這個老雜毛找上了我。

  「他鬼鬼祟祟的跟我說,他可能知道林鴻才想做什么,并且說他猜測背后可能有老星主的參與,最后他說——老星主可能瘋了,在當年之后。」

  聽到這里的琛久先看一眼監控畫面,之后說:

  「難怪當年那位星主忽然隱退,他老人家當年可是修習經過改良的修士體系,通過靈種之法,來讓自身不會自行吸收這片天地的靈氣,從而偽裝成普通人避免污染,必要時再進入大洞密藏內進行靈氣補給。

  「當年按理來說,即便大洞密藏消失,他雖然少了最強大的修士體系,但也掌握者諸多能力,沒道理直接隱退下來,只是當年老星主退隱時我們都見過一面,他很正常的啊...」

  白修遠儼然村頭包打聽的模樣:

  「確實,我也非常懷疑是老星主瘋了,還是南命師瘋了。

  「不過這種事情即便是咱們也打探不到,除了當事人自己,無人能知。

  「但讓我開始防備,是因為一件事情開始。」

  說著,白修遠的靈魂體操控輸入臺,調出了一份資料:

  「就是這個,被許多人稱呼為老樓房事件的事兒。

  「其中有個插曲,老林讓我去救助下他受神秘污染的干員,我就跟著去了。

  「然而這里面有很多奇怪的點,第一點是老林的儀式·星門,在這么點距離來說,就算不是眨眼便到,那也差不多倒數三個數,結果老琛你猜怎么著?

  「我們愣是在星門中嘮了半天,這玩意咱也不是沒坐過,正常來說星門穿越中我們是看見一片光影流梭的,結果他愣是給我帶到一幅死寂的空間,想讓我多看幾眼。

  「最后來到觀測中心,更有意思的來了,他負面代價吐出的污染物,以及那間受到了神秘污染的地方,居然從始至終都沒有觸發過警報,再之后不用我多說了吧?

  「從那開始,我就能確定,老林是特意讓我發現這些的,他想借著這些,傳達某種信息給我,比如事情沒那么簡單,比如他身不由己,比如花城很危險,但因為也算半個萌芽春生的參與者,但我掀桌子前這些我都沒法告訴別人。」

  白修遠如是道,琛久愈發嚴肅,他發現事情有點大條:

  「那你中毒是怎么回事?」

  說起這個,白修遠就嘿嘿笑著:

  「還用想嗎,老子被人下毒了!」

  「你有眉目?是誰?」琛久問。

  「老林唄,」白修遠說道:

  「你知道的,他住的離我就一棟樓,雖然他平常不怎么回家,但是那天小奘把咸魚放到了廚房后,我就感覺到了老林的手法,他用神秘能力施加改變物質性質的詛咒。

  「所以我就中毒了!」

  「你會看不出來么,我不信,」琛久嘴角抽了下,馬上反應過來:

  「這是林鴻才向你做著暗示?」

  白修遠點頭:

  「他這是在告訴我,有人看老子有點礙眼了,并且也在告訴我他的確身不由己,但有時候又身心由己,我就遂他愿,把自己毒倒咯,然后藏在水晶球里面。

  「哦對,這玩意也是南命師給的,我跟他合計半天,他給了我這個可以寄宿水晶球的玩意,和另外一樣東西,那時候我已經掀桌子把事情都交代了,本來我想告訴你們的,但是南命師拒絕,說時候不到。」

  白修遠甩鍋道,旋即接著說:

  「他說,如果我出現的時候,看見了司律殿啟動了密儀·斷天絕地與潤物無聲,那就讓我逮著敵人打,拼命的打,優勢在我們。

「但如果  我出來的時候,司律殿啟動了秘儀·斷罪定死,他說就讓我趕緊帶著親信跑,這地兒要完,撈不動了。

  「可是,他娘的他沒說,現在只有一個潤物無聲的情況下是怎么回事啊!

  白修遠狂怒,很明顯事情又生枝節了。

  琛久無語嘆氣,感覺到莫名心累。

  現在的花城可以說池淺王八多,廟小妖風大。

  這個王八,不是貶義,而是他媽的褒義。

  「那現在你有啥想法,咱們是去支援你肉體在的醫院,還是去觀察中心看看?」琛久說。

  聞言的白修遠想都沒想回復:「我去醫院,你去觀測中心。」

  「行吧,」琛久點頭:

  「那咱也活動活動,不過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要給小奘那個鬼天命?

  「不給個交代,我先把你靈魂打散,我自己去獨擋一面,反正你也不是承難者了,指望不上你這個沒有肉體的老廢物能力挽狂瀾。」

  琛久一邊損著白修遠,一邊雙手忽然摸著自己臉頰摩擦。

  等放下后,他的面頰出現了古樸的文字。

  華域行者——均衡。

  天命所允:均衡萬物,平等眾生,凡所有相,盡是我相,一生平澹,得其所終——琛久。

  面對著這玩意,白修遠有點牙疼:

  「我說是南命師說的,你信不?」

  琛久頷首:「我信,我會親自找到他問的,但凡有偏差,你就死定了,我說的,別說你不是承難者,你就算是,老子把你拉到我這個水平,你也是個臭弟弟。」

  說罷,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速速發言。

  白修遠沉吟一息說道:

  「南命師說,他雖然因為華域的原因,這命師當的老眼昏花,但大事上還是不會看錯的,小奘五年后有一個大死劫,很難邁過去。

  「但她卻有著一個生門,那便是我在花城時把天命移交給她,讓承難者那近乎是詛咒的影響,把她死劫拉到三年后,這樣會有轉機。

  「我思來想去猶豫半天,在那天小奘來時,發現了老林的氣息,我就做了這個決定。」

  白修遠的話給琛久氣樂了:

  「老白,白,你在這玩風險對沖呢?

  「那照你這么說,萬一小奘沒挨過去,不就是少活兩年?

  「不是我不相信她的能力,而是命運這東西說邪門就有多邪門。」

  對此,白修遠幽幽補了句:

  「南命師那個老東西說,三年后他會來幫忙的,他說他有把握,優勢...還是在我們,雖然老子現在也的確有點后悔。」

  琛久吐了口氣:

「呼...小奘跟著你這么個神經病玩意真的是  「那現在��單來說,咱們確定是站在南命師這邊,阻止林鴻才他們的任務,盡力保證花城群眾的生命安全,還有準備跟可能要降臨現境的神秘存在干個架,大概就是這樣沒錯吧?」

  白修遠點頭。

  「對老星主咱們怎么解決,萬一碰上的話?」琛久再問。

  「能打打,打不過就跑,有機會就殺了。」白修遠說。

  「林鴻才呢?」

  「我去老林那邊看看情況,如果他的確是生不由己,我就保他。」

  「如果不是?」

  「他會死得其所。」

  「走吧。」

  話畢,兩人身影消失在綜事局的一組辦公廳。

  而在之后,綜事局的所有成員得到了數條消息——

強制命令1:所  有綜事局干員即刻裝配抗神秘武裝。

  強制命令2:所有綜事局干員以保護群眾為第一原則。

  強制命令3:非必要,不參與任何神秘異常的戰斗與調查。

  強制命令4:綜事局進入最高等級戒備狀態,所有樓層通道由安保處進行值守,按照應急方案,無相應情況的,所有人只得依照自身職能與要求進入不同區域。

  強制命令5:綜事局秘儀·彩虹橋進入全預熱狀態,不限情況投送。

  強制命令6:即刻起綜事局進入戰時狀態,戰時指揮:白修遠,琛久——其余領導職能將被暫停,任何違背、耽誤、拖延,就地擊殺。

  強制命令7:請各位寫好遺言,通過終端或遞交保管室。

  花城,醫院。

  儀式層界中,南命師對著虛無的四周,眼中透著一種端詳醫學奇跡的色彩,他捏了捏自己手臂說道:

  「小林啊,戲命者這玩意還真神奇啊,老頭我手臂都擼酸了,你居然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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