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他與祂

　　觀測中心。

　　十七分室啟動儀式后的第十五秒。

　　坐在辦公室沏茶的林鴻才，這位觀測中心的所長忽然輕咦一聲。

　　緊接著，觀測中心大樓的周遭出現一個個細小的空間波紋，隨后‘啵’地一下，鉆出了密密麻麻的單眼，它們瘋狂的四處轉動視角。

　　剎那，觀測中心，拉響警報。

　　十七分室，室員們如塑像站立，雙眸化為銀液展須的他們，似乎受到了什么打擊，所有人的鼻子開始流血，接著耳朵，然后口中，盤絞在一起的銀須們隱隱有四分五裂的征兆。

　　作為儀式主導者的室長則受到了最為直接的沖擊，在大樓外無以計數的單眼出現后，他周身皮膚開始一個個鼓起，好像有什么要破皮而出，但他必須堅持住，不然儀式的破壞，會讓所有人都受到毀滅的打擊。

　　就在室長快頂不住時，一道老者的聲音響徹四周。

　　“還沒真正介入進來，也敢這么猖狂？”

　　林鴻才話音一落，坐在辦公室的他放下茶杯，拉開抽屜，拿出一塊平平無奇的茶布往上方一甩，緊接著茶布樣式的東西瞬間消失，出現在大樓外方，化身為一塊巨型幕布。

　　當幕布出現，怪眼們的活躍性瞬間一滯，它似乎能有阻隔、庇護的功效。

　　而座位上的林鴻才，身影也消失無蹤，不知去往何處。

　　十七分室中，室長的異常情況也暫時控制住，通過儀式·蒼瞳溯竟的他們意識已經融為一體，他們群體意識里，一致得出決定。

　　維持職能——

——繼續觀測　　這一切看似漫長，實際上從左道按下警報開始，包括了觀測中心未投入的時間，連半分鐘都沒到。

　　銀光作為儀式的具顯形象，在與左道跟胖子簡短交流時，也在對屋主進行解析，就在左道跟胖子二人準備撤退時，他們看見了一幕，讓倆人血壓不同程度的提升。

　　只見，屋主胃部的小眼珠子在有了“活性”之后，原本透體的銀光漸漸被排擠出去，緊接著，他瞳孔消失只剩眼白，雙眸染上濃濃的灰白，身上也散發出灰白霧氣——

　　同一時間，老樓里的居民們。

　　有的在午睡，敞露肚皮吹著有些許異響的風扇，或是吹著空調，裹著小毯子。

　　有的在做飯，或是忙碌的烹飪，或是不時與孩子聊天。

　　有的...有的...

　　都在同一時間，他們身子一僵，失去了神采，不論大人或小孩。

　　而后，身形瞬間枯槁，開始散發灰白霧氣。

　　灰白霧氣所過之處，一切變得老舊破敗，生物不生。

　　這些霧氣像是有人操控，它們從家家戶戶出來，彼此匯合，聚攏，從上從下，直指四層。

　　402房。

　　“迷霧儀式？”左道與胖子異口同聲的低聲說。

　　說完，彼此眼角余光再次互相確認。

　　他們之所以這么說的原因很簡單，便是想通過這個，試探對方是走是留。

　　其結果，也很明顯。

　　而銀光意識像是察覺到他們的心思，再次傳遞出聲音，只是這次顯得很虛弱：

　　“如果你們不走的話，麻煩阻擋稍后涌來的‘灰霧’，可以確定祂就是迷霧儀式者的力量來源，通過現在解析的反饋，對方灰霧阻擋方法很簡單，大量用具有對神秘殺傷力的任何手段就可以阻擋。

　　“‘灰霧’稍后會從房門涌來，我與所長在跟他角力，它的力量不能直接越過樓層，但是樓道我們沒控制住，我們負責繼續通過儀式來解析祂，分析更多的特性，嘗試能否直接找到祂所給予的儀式的弱點。

　　“這需要時間，并不一定成功，我也會給你們留下一條‘通道’用作逃離，不用強求阻攔，盡力便好，請不要攻擊他的肉身，也不要讓外面的灰霧與他的肉身鏈接上。”

　　說完，再無音訊。

　　“角力...來源...解析...”

　　三個信息點在左道腦海閃過，像是明白了目前情況，他手也不慢，早已從手提箱中拿出了與胖子同款的霰彈槍，兩人除了分出一些心神，隨時警惕后方的屋主，其余注意力都在大門那邊，等待銀光意識所說的灰霧到來。

　　倆人因為各自不同的原因，都選擇給‘迷霧之源’添點堵。

　　而銀光意識所說的‘灰霧’也沒讓他們等多久，僅過去不到五息，左道便看見那大門開始變得殘破，灰霧從門縫涌了進來，左道倆人想也沒想的，開始火力壓制。

　　砰砰砰——

　　霰彈接連扣發，而具有對抗神秘效力的咒彈，這次沒有讓他們失望，灰霧在受到打擊后明顯被阻擋，然而子彈終究是有限的，換彈也是需要時間的，不管左道與胖子配合的再多巧妙，也難以阻攔灰霧的步伐。

　　更何況，倆人并沒有什么配合，但他們也沒有互相埋怨，畢竟他們在火器方面的才能，都算不上多好，心中各自都有點數。

　　眼見情況愈發嚴峻，那灰霧即將從過道涌來客廳，胖子許是想起了自家叔公的遭遇，決定不再藏藏掖掖，在打完最后一發霰彈后，直接將雙手揣進兜里，掏出了各類靈性材料揮灑，無聲一念——

儀式·虛藏實變　　一時之間，空中的靈性材料瞬間揮發，而后在過道與客廳交界處，出現了虛幻的扭曲大門，那些灰霧在涌到時碰撞出道道波紋后，便像是被傳送到了其它的附近樓層。

　　胖子此刻也滿腦子大汗，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和消耗，儀式所獻祭的靈性材料僅在一瞬間便消散了三成，他趕忙打開手提箱，里面裝滿了各類靈性材料和其它物品。

　　就在胖子瘋狂獻祭這些靈性材料過程中，眼見就要將‘靈紙’也一同甩出去時，左道說話了。

　　“‘救命紙’留下，我這邊的靈性材料給你，我有用，再堅持下。”

　　胖子也沒廢話，將‘救命紙’直接留了下來，而左道打開自己的手提箱，將里面配發的靈性材料都扔給對方。

　　從之前胖子的動作，與這陣子的突擊學習，左道便得出個人推測。

　　胖子儀式所啟動的代價，是需要獻祭靈性材料，相對來說是非常溫和的要求。

　　倆人在不到五秒間完成了資源互換，彼此沒有再任何溝通，這時候動作遠比說話要更有效率，當然也跟在胖子看來，作為新人的左道在這種時候，能給他提供的幫助并不多有關。

　　至于左道要救命紙的原因...或許是想傳遞信息？

　　誰知道呢。

　　但對胖子來說，那一疊‘救命紙’里面所擁有的靈性，遠不如左道扔給自己一塊拳頭大的天然破魔晶頂用，言而簡之，不虧。

　　弄完這些的胖子，站起身，雙手結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心神全部用來維持儀式，對于后頭的窸窸窣窣沒有過多關注，也沒法關注。

　　而左道，也開始了自己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