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你說你準備給援朝家多少彩禮?”
設計院的院長辦公室里,孔向東患得患失的問著吳青山。
吳青山愣了一下,扭頭看向了秦援朝,“援朝,你家要多少?”
秦援朝笑罵的扔過去兩根煙,“要個屁,錦城哪來的彩禮規矩!”
點燃煙后,他把打火機往抽屜里一扔。
屬實是怕了,打火機這玩意兒,整成了玄學。
有的時候,買上十來個,幾天的功夫都不見了。
有的時候,隨手找找,又多出二十來個。
孔向東沒滋沒味的抽著煙,“幫我拿個主意啊,我聽說那閨女爸媽都是山東人。”
秦援朝擺了擺手,“你操心這些是不是有些早了點?等孩子自己說就是了。”
孔向東嘆了口氣,“還是你們撇托!”
“撇托什么撇托?我們正在發愁呢,不知道怎么給幾個老的交代。”吳青山一臉的苦相。
秦援朝也摳著眉頭在那嘬著牙花子。
剛剛他才從國資宣主任那回來,宣主任提醒了他一件事。
兩人正為此在那煩著呢。
孔向東笑了起來,“要我說,這種事情是好事,有什么不好交代的,老爺子們也不可能說為了抱重孫子,連楚楚的前程都不要了。”
秦援朝煩躁的吐出一口煙,他也是郁悶了。
萬萬沒想到,吳楚之被豎立成國資扶持民營中小企業的典范后,宣主任會提出建議,至少兩年,吳楚之不能和秦莞結婚。
他知道,宣主任也是一片好心。
擔心本是好事一樁,后面被別人抓了把柄,說翁婿勾結。
他也理解,國資方面準備力捧吳楚之,才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推遲兩年是最穩妥的做法。
他倒是無所謂,本來鄭雪梅說得也對,楚楚和莞莞畢竟太年輕了。
但是怎么給那幾個想抱重孫子想瘋了的老爺子說,這才是麻煩事。
“實在不行,讓楚楚和莞莞去說。”吳青山掐滅了煙,打起了兒子的主意。
秦援朝心里一橫,看了看時間,撥通了吳楚之的電話。
也對,這種事情,等他們小的自己解決。
掛斷秦援朝電話的吳楚之,站在清音閣外,臉上十分的精彩。
這種變故,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這是老天爺都在幫小月牙兒?
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吳楚之拔了一根野草,拿在手里搓著。
雖然他心里的天枰向著小月牙兒那邊傾斜著,但是當這一天突然的來臨時,他還是茫然了。
他已經習慣了,秦莞是他身后的第一人。
自己是不是在為了反對而反對?
在刻意的采用不和平行時空一樣的做法?
事實證明,莞莞能容下小月牙兒。
可小月牙兒能容下莞莞嗎?
就在吳楚之心亂如麻的時候,大部隊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算了,明日愁來明日憂,先把秦莞安撫好才是重中之重。
那妮子還在考試,等她考完試再說吧。
拍了拍屁股,他站起了身,“后面的朋友加把勁兒啊!”
走在前面的孔子騫給他豎起了一根中指,“點菜沒有?餓死了!”
“小葉老師她們早就把菜點好了,就等你們上來下鍋。”吳楚之一邊說著,一邊撥打起葉小米的電話。
按照經驗,從第一個人出現到最后一個人走上臺階,通常也需要幾十分鐘。
這個時候餐廳準備飯菜,時間上正好合適。
現在不過早上9點,吃點早飯補充能量。
而凌晨4、5點吃的,算是早早飯。
登山,會大量燃燒卡路里,但不能吃得太飽,攝入超過吸收上限的熱量只會給腸胃造成壓力。
只能少量多餐。
“有沒有體力不支的?”吳楚之一邊遞過去水,一邊問著話。
孔子騫咕嚕咕嚕灌了半瓶水后才喘著氣開始說話,“鐘靜和閆雯雯兩個女生,確實跟不上了,老二他們陪在最后。
我估計走還是能走上來,但后面走到萬年寺肯定得坐車了。”
從昨天的農家樂走到清音閣,是緩坡,大概13公里左右,正常情況需要34個小時。
“清音閣到萬年寺大概兩公里,地勢落差較小,海拔相差只有100米,算是好走,她們再堅持堅持走上個把小時沒問題的。”
吳楚之經常帶隊,很有經驗。
讓她們堅持到萬年寺,也是因為那里可以坐車,直達雷洞坪。
人員陸陸續續的抵達清音閣歇腳的地方,等到秦旭一行人出現在最后一級臺階的時候,餐廳那邊也通知飯菜準備好了。
“不行了,不行了,后面是真走不動了。”一向體弱的鐘靜,臉色蒼白著,喘氣如同風箱。
葉小米等人攙著她和閆雯雯慢慢的走向餐廳,這個情況還不能立刻坐下來,至少要等氣息勻凈些才行。
“我艸!你們餓死鬼投胎啊!”幫著歸整背包的云深,回到座位時,看著桌上的空碟一臉的郁悶。
陳玄鋒一邊將搶來的排骨分給自己媳婦,一邊懟著,“你又不爬山,吃那么多干什么!”
云深被懟得沒了脾氣,埋著頭沒滋沒味的吃著葉兒粑。
也是,第一批坐車的人,只有他一個男生,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云深撇了撇嘴,不想和這群肌肉男說話。
“后面這樣安排,老二你帶著走不動的人看完猴子就撤回來到萬年寺坐車,大部隊繼續往仙峰寺方向走。
到了仙峰寺,我們停留一次,看看狀況,愿意沖的人跟我一起看看能不能快速往雷洞坪沖。
沖不動的跟著老三、老幺今晚在洗象池住一晚,明早早點起來,日出可能趕不上,但佛光多半還是能夠看到的。”
吳楚之的安排很是妥帖,讓周圍的人聽了沒有任何異議,根據自己的體能做出了選擇。
畢竟后面的這段路有40公里左右,海拔落差1300米,無論是對體能還是毅力都是巨大的挑戰。
前面10來的公里,讓他們知道了徒步的艱辛,每個人心里對是否能夠完成都有著衡量。
云深望著被簇擁著的吳楚之,心里很有點不是滋味。
雖然說中學時代見多了這樣的場面,很是習慣。
但是進了大學,大家都是爛肉一團的,所以此刻的吳楚之讓他眼睛很是刺痛。
特別是看著坐在吳楚之身邊巧笑倩兮的葉小米,他的心里更是怒火中燒。
那是屬于秦莞的位置!
稍稍墊墊肚子,大家繼續著征程。
即使是鐘靜那幾個叫苦不迭的女生,聽聞要去猴區時,也來了精神。
來峨眉山,怎能不看猴子?
這只是普通人樸素的想法。
像吳楚之等來過的人卻知道,這特么的每次都和闖關沒什么區別。
難度是隨機的。
誰知道那群土匪當天是怎么想的。
不過就連老好人劉鎏都沒有去提醒大家注意事項。
猴子搶劫這種事情,經歷了,也是一種樂趣。
如果處處防著,反而沒了游興。
這一點上,來過峨眉山的人通過眼神交換,都達成了一致意見。
于是,當第一起搶劫桉發生的時候,也就不稀奇了。
走在最前面的姚娜和陳玄鋒還在討論暑假租房子還是怎么的時候,一團黑影從旁邊沖了出來,搶走了陳玄鋒手里菠蘿。
還沒等姚娜的尖叫出聲,又是一團黑影從她手里搶過了裝甘蔗的袋子。
姚娜呆呆的望著自己空空的兩手。
這是什么情況?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的甘蔗呢?
一陣吱吱的叫聲在她身邊響起,這時她才愕然發現,她和陳玄鋒被十來只猴子圍住了。
姚娜頓時尖叫了起來,“啊!”
讓她更加抓狂的是,一只猴子跳在了她的頭上,直接把她壓得蹲了下去。
幾只猴子圍了過來,一看便是配合默契的搭檔,開始翻著她的背包。
回過神來的陳玄鋒趕緊去救自己的女友,卻被另外一只猴子跳了頭,同樣的被壓了下去。
“救命啊!”
姚娜感覺猴子不老實的在摸她的屁股、全身,羞憤至極的大聲尖叫著。
陳玄鋒在一邊看得睚眥目裂。
特么的!
這些猴子不僅劫財,還要劫色是吧!
他鼓起勇氣想要揮拳,卻被姚娜尖叫著阻止了,“二級保護動物,打贏了進牢房,打輸了進病房。”
周圍的游客都被這個小姑娘的話逗笑了,圍過來想要幫忙。
但是峨眉山的潑猴哪是那么好惹的?
見人群多了起來,首領一個呼哨,來了更多的猴子,開始大規模的打劫起來。
這時吳楚之他們的大部隊也趕了過來。
以前來過的人,曾經的經驗派上了用場。
一元一根的竹拐杖握在手里,潑猴們見了立刻繞道。
十來根竹拐杖聚集到了一起,這伙圍攻陳玄鋒倆人的猴群也就散開了。
但是也不走遠,就在一邊看著他們,不時還是會趁空偷襲他們。
齊琪就被一只猴子抱著小腿不放,嚇得哭了起來。
劉鎏趕緊趕過去拿竹拐杖驅趕起來,拿著拐杖的眾人也守在外面,不讓猴子們靠近。
葉小米奇了,端詳著吳楚之在路上買給她的竹拐杖,“為啥它們怕這個?”
按理說,身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這群野慣了的藏酋猴應該天不怕地不怕啊。
反正游客是不敢還手的。
吳楚之笑了笑,“因為猴區的管理員,都是用竹拐杖驅趕它們的,形成了條件反射。”
說罷,他開始提醒著大家,“手里提著塑料袋的,要么趕緊藏好,要么就直接喂猴子。”
“小伙子,這是什么道理?”旁邊的一個中年游客問著。
吳楚之解釋著,“猴子已經養成搶劫的習慣了,塑料袋最好下手,一抓就破。所以在它們眼里,塑料袋就是一個信號:‘快來搶我吧!’”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起來,正要反駁,就見一群猴子朝著不遠處的人群撲去。
果然,凡是提著塑料袋的,都被進行了打劫。
中年男人趕緊將手里塑料袋里的茶葉蛋取了出來,正準備吃,就被旁邊虎視眈眈的一只大猴子給直接搶了過去。
吳楚之無奈的說道,“叔叔,不要當著猴子的面吃東西。這還算好的,曾經還有猴子直接從嘴里搶。”
中年男人愣了愣,“嘴里怎么…”
他忽地童孔放大,明白了過來。
陳玄鋒整理著衣服,氣惱的罵著,“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無法無天了!”
一邊的游客也附和著,“就是!太過分了!還治不了它們了。”
孔子騫賊兮兮的湊了過來,“老大,現在放?”
吳楚之輕咳了兩聲,看著周圍的猴子,惡狠狠的說道,“放!敢欺負我們的人!”
秦旭等人笑嘻嘻的把同學聚在一起,按照目的地的不同,一上一下分成了兩撥,遠離著猴群,有竹拐杖的站在前面。
“待會看了熱鬧,跟著秦旭他們趕緊走。”吳楚之低聲囑咐著葉小米。
小妖女見他說的如此慎重,乖乖的點了頭。
孔子騫見大家就位后,大聲的喊了一句,“有相機,有攝像機的準備好。”
說罷,將自己的書包打開,提出一袋東西來,快速跑到猴群前面,扔了過去。
辦完后,孔子騫也不留戀,撒丫子就跑,直到回到上方的人群里,才轉過身去,賊兮兮的望著猴群。
猴群愣了愣,這年頭,還有主動投喂的?
剛剛那小伙子是個好人吶!
按照族群的規矩,猴王慢悠悠的走了過去,扒開了袋子。
定睛一看,好多食物!
猴王樂了,笑瞇瞇的抓起面上的面包啃了起來。
它看了看,剩下的都是小面包,不如自己手里的大,于是招呼眾猴過來分享。
眾人看著有些納悶。
齊琪不解的問道,“孔子騫,你給這群無賴,喂面包做什么啊?”
看著可能會成為自己三嫂的齊琪,孔子騫悄聲解釋著,“里面有…”
話才一半,猴群暴動了。
一群猴子開始抓耳撓腮,以頭搶地。
這啥呀這是!
吃了最大的那塊面包的猴王,更是仰天長嘯,拿頭撞著山壁,眼里飽含著熱淚。
“芥末!”孔子騫的話此時才說完。
“快走!”秦旭和吳楚之笑嘻嘻的催促著大家趕緊離開桉發現場。
畢竟是靈長類動物,這些猴子記仇的很。
反應過來的一群人哈哈大笑著,趕緊熘了。
猴王眼睜睜的看著仇人們四散開來,怒火中燒。
它呼嘯山林幾年,還沒有吃過這樣的大虧!
有心想要攔截,但是肢體不停使喚,頭疼欲裂,淚流不止!
特么的!
這特么的是人能干出來的事?
畜生啊!
畜生不如啊!
抓耳撓腮的猴王,四肢無處安放,不停的在地上磨蹭著。
它的份量最大,自然最慘。
周圍的猴子們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個捧著頭,如同喝醉了一般。
此時經過的人群,一個個目瞪口呆。
“它們是不是喝了猴兒酒啊?”一個小姑娘問著自己父親。
山大王不愧是山大王,頭疼欲裂的猴王,搖晃著步子從塑料袋里抓出了一瓶飲料。
聰明的猴王還是知道,現在它需要的是水。
而剛剛的塑料袋里,放著它最愛的飲料。
熟練的打開瓶蓋,猴王捧著飲料瓶子開始咕嚕咕嚕的喝著。
它的雙眼死死的盯著上山的那條路。
你們這群兩腳獸給我等著!
今天這仇我一定要報!
該說不說,猴王這次是栽到家了。
水逆的它,手上這瓶飲料是瓶可樂。
以往的最愛,這時卻變做了芥末的放大器。
碳酸飲料的氣體膨脹感,將芥末的威力放大到了極限。
猴王開始了懷疑猴生。
這時,不僅是頭更疼了,就連胃也開始疼了。
它坐在地上,望著前面的臺階,抹著眼淚委屈的哭著。
猴王想起了當年老祖宗留下來的訓示,這世間最可怕的,不是老虎,不是蛇,而是人;最要命的,就是人間。
人與猴之間本該和諧相處,為何非要相互傷害呢?
望著遠處山頂的佛光,猴王悟了。
它仰天長嘯了一聲,頭也不回的沖進了山林。
猴群傻眼了。
這是什么操作?
這是猴王退位的節奏?
一個猴群只有一只猴王,但有老二、老三的存在。
可是,此時的猴王并不是被老二、老三或者其他猴子打敗的,而是意外脫離族群。
那么新猴王是誰?
老二、老三也懵了,難道需要他們打一架來確定歸屬?
可是沒到一年一度的繁殖期啊?
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怎么打?
失敗的后果太嚴重了,它們承擔不起。
族群里的十來只母猴,望著上山的道路,若有所思。
其他的猴子也反應了過來。
擊敗猴王的,是那個放下塑料袋的兩腳獸…
母猴們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會不會要求處死6個月以下的幼猴?
成王敗寇,這是自然界的規矩,它們也只能接受。
不過據說兩腳獸都很善良,應該不會那么殘忍吧。
放過這個問題的母猴們,隨即臉上浮現起一道嬌羞。
新猴王上任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寵幸它們。
雖說不是猴子,但似乎大家長得也差不多啊。
貌似也能夠接受。
就是不知道那位新猴王是什么脾氣,喜歡用什么姿勢?
母猴們的眼里閃爍著其妙的光澤,臉上的紅暈更加的明顯,
群猴無首的猴群只得傻傻的等在原地,期待新猴王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