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龐青羊的口中得知了家里兄弟姐妹的情況,周巡拳頭握得緊緊的,眼中受此露出那種擇人而噬的憤怒。
“大哥,究竟是誰下此狠手?我…我…”
周巡想說我定要將其碎尸萬段。
或者上報當地官府,查封其產業云云。
可畢竟當著岳不群他們外人的面,有些話不好明言。
洪康淡淡道:“詳細的之后再說,總之,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
岳不群聞言不禁眼角微微一抽。
你把人家整個嵩山派都給滅了,這就叫處理好了??
但是,心里腹誹歸腹誹,讓岳不群為此和洪康而對上,抱歉,我跟左冷禪關系很好嗎?
周巡能得中舉人,本就頭腦聰明、思維敏捷,剛才只是一時方寸大亂。
見到洪康這說話的姿態,又想到了最近自己聽到的關于洪康“滅門”的一些事情,心里頓時明白了大概。
“大哥…”
洪康抬手止住了周巡想說的話,看向岳不群:“岳先生,家中還有要事,我就先帶舍弟告辭了。”
岳不群和善笑道:“嗬嗬,那岳某就不挽留了,歡迎洪先生下次再來華山做客。”
洪康準備走時,想到了百步之外的風清揚。
忽道:“岳先生,可有紙筆,洪某想請岳先生轉交一些東西。”
岳不群點頭高聲道:“德諾,去給洪先生準備些紙筆。”
門外有人應道。
很快,紙筆送上。
洪康打量著勞德諾,但從外貌來看,比岳不群還要老。
周巡和龐青羊都看著自家大哥,不知道洪康準備寫什么。
而岳不群則在思索,這洪康剛才說讓自己幫助轉交,可見不是寫給自己的,那這偌大華山,他是要寫給誰??
洪康開始動筆:“昔年有一劍道前輩,名喚“獨孤求敗”,尊號劍魔,其根據自己自己一生經歷,總結了屬于自己的劍道體悟。”
“利劍無意,凌厲剛猛,無堅不摧,不拘泥于固定招式,隨機應變、以最簡單、最直接、最精準巧妙的招式來擊敗對手;軟劍無常,劍招不再直來直去,因劍身柔軟,更加變幻莫測…”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一力降十會;”
“木劍無儔,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縱使對方有著神兵利器,,我自以一根木枝破敵,是將「飛花摘葉,皆可傷敵」的極高境界衍生到極致;”
“無劍無招,功力通玄,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
周巡和龐青羊在一旁看的頓時愣住。
特別是龐青羊,一雙妙目里,霎時異彩連連。
她是劍道天才,洪康傳下一套劍法,她總能最快的理解并掌握,可是洪康今日寫下的這幾個劍道境界,令她的視野剎那間被打開。
就像是天劍刺破烏云,金燦燦的陽光普照大地,龐青羊只感覺自己的劍道前路,沒有一刻比這個時候更加明確!!
文字不長,就只是一頁紙,洪康寫好后遞給岳不群。
岳不群怎么說也是華山派掌門,眼光是有的,頓時知道洪康這張紙的分量。
雖然上面沒有一句內功口訣,也不是記載奇妙招式,但這高屋建瓴的幾句話,幾乎可是當做天下所有習劍者的總綱。
岳不群緊緊地攥住這張紙,心中如同波濤翻涌。
如此寶物,豈能讓他人知曉?!
這只能歸我華山派所有!
殺了他!殺了這洪康!
只要他死了,就沒人能知道這張紙上的內容了。
不不不!!
岳不群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
此人能夠單槍匹馬滅了嵩山派滿門,武功必定在自己之上,要是隨意出手,只怕今日華山上,也將血流成河!
岳不群很貪心,但同時也夠隱忍。
寧中則看著自己師兄看了那這張紙后,臉色就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擔心的一拉岳不群的衣袖,低聲喚道:“師兄!師兄!”
“啊?哦!”
岳不群收起雜念,深呼吸一下,但手里這張紙依然攥得緊緊的。
他小心試探問道:“洪先生,這是…?”
洪康說道:“這張紙,岳先生你看了也就看了。”
岳不群老臉一紅,本能為自己辯解幾句,道:“洪先生,岳某這是…”
洪康打斷了岳不群,說道:“只是勞煩岳先生你將這張紙送給貴派后山的那一位就行。”
岳不群道:“后山?思過崖??”
他看了自己妻子一眼,道:“那兒沒有人啊!?洪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了?”
洪康不想打啞謎,于是說道:“岳先生的師叔風清揚風老先生,一直隱居在思過崖附近,我希望岳先生能把這張紙交到風老先生手里。”
“什么?!風師叔還活著??”
岳不群猛一站起,神情激動。
寧中則是喜意外露:“風師叔真的就在后山?可他怎么一直不露面??”
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低頭愁道:“風師叔肯定還是為以前的事情介懷!”
岳不群在知道風清揚還活著的時候,腦子里閃過很多想法。
既有喜悅踏實,又有懷疑戒備。
喜悅的是華山派還有這么一位宿老在,只要消息放出去,那么華山派的地位頓時就會不一樣。
風清揚當年可是以一柄長劍橫掃武林,風清揚成名的時候,任我行、東方不敗這些人,都還是小字輩的。
但同時,岳不群有戒備。
因為風清揚是“劍宗”的人,他一直待在華山,是不是要謀奪華山基業?!
岳不群是根本沒去想,自己在風清揚面前,到底有幾斤幾兩!
岳不群問道:“洪先生,你是如何知曉的?莫非你和風師叔相識?”
洪康不理會他的試探,說道:“岳先生,東西我已經給你了,勞煩你轉交。同時跟風老先生說一聲,兩年后我來找他華山論劍!!”
說完,起身。
“童楊,青羊,走吧!”
在洪康離開華山后,風清揚的身影也消失在樹枝上。
華山腳下。
洪康對周巡說道:“我們先回家,等他們傷勢好了差不多,在春闈前半個月,大哥再快馬加鞭送你到京城。”
但周巡卻道:“不用,大哥,在下山的時候我想了,這次春闈我就不考了。“
“畢竟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得留下來幫忙照顧。”
洪康說道:“那你的考試…?”
周巡灑然一笑:“也就多等三年嘛!我現在還年輕,而且,葉山長也曾勸我再潛心治學幾年,這樣把握更大。”
洪康拍拍周巡的肩膀,笑道:“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龐青羊抱著劍道:“這還差不多!”
華山,思過崖。
岳不群已經到這兒四次了,可就是不見風清揚的蹤影。
他本覺得莫不是洪康在騙他?!
可在探尋思過崖附近的時候,的確發現了人煙的生活蹤跡,這才肯定風清揚的確隱居在此。
但他喊也喊了,找也找了,風清揚就是不見人影。
可見,人家不想見他。
但這不行啊!那洪康兩年后就要找上門來,自己可擋不住他。
岳不群思來想去,決定讓妻子寧中則帶著女兒岳靈珊過來找。
自己從小就不怎么受風清揚待見。
但俗話說,隔輩兒親。
讓妻子和女兒出馬,效果應該比自己好!
果然,不出兩日,風清揚就出現在了正氣堂。
風清揚在上座,看著岳不群的臉色臭臭。
“看在寧丫頭和小靈珊的份兒上,有什么話,趕緊說!”
岳不群不敢坐著,把洪康讓自己轉交的那張紙遞給了風清揚。
“風師叔,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