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剛才雖然無法控制自己言行,可是記憶還在。
看著自己宛如提線木偶般,他對于洪康的手段又是驚恐又是憎恨。
甚至,心中對洪康的憎恨已經不下于東方不敗了!
但同時,對于這種手段,任我行心底又涌起貪婪覬覦之情。
“有這種操弄人心的手段,什么武功秘籍得不到??!”
“江湖上謾罵老夫是魔頭,依老夫看,這洪康小崽子更是邪門歪道…”
“洪康,別讓老夫尋到機會,不然…”
任我行這邊心里這么狂想著。
忽然。
“噔噔噔”地,洪康又踱步回來了。
洪康看著任我行那歇斯底里之狀,淡淡道:“任先生,洪某剛才似乎聽到,任先生說要跟我不死不休?!”
任我行看見洪康去而又返,再聽到這話,心中沒來由的一凜。
洪康那種目光他再熟悉不過,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淡漠。
這是懂動了殺意!!
任我行聲音喑啞:“你要殺老夫?!”
洪康淡漠道:“洪某要是孤身一人,不但不會殺任先生,反而期待任先生你從這兒脫困,于武道更進一步,再來找我。”
“可是洪某在這個世上,還有幾位弟弟妹妹。”
“以任先生你這兩年表現出來的作風,要是脫困,洪某這幾位弟弟妹妹,必然遭殃。”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洪某只好來送任先生一程了。”
“任先生自己也有女兒,想必能理解洪某的之意。”
一邊說著,洪康一邊真氣運于掌心,掌心附近空氣微微扭曲。
感受到死亡的危機,任先生想要反擊,可餓了半個月的身軀,哪還有氣力?
“任先生還有什么遺言嗎?”
意識到自己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這不見天光的黑牢了,任先生的心里不由升起悲戚之情。
但他畢竟一代梟雄,要讓他求饒,那是萬萬不能。
“老夫只求洪兄弟一件事。”任我行說話艱難,可還是一字一句說了出來,“看在老夫這兩年的份上,不要為難盈盈,更別告訴她,我是死在你手里。”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洪康說道:“洪某答應任先生你。”
“任盈盈不會認識我,在她心里,任先生是死在了東方不敗奪權那日。”
任先生笑了:“多謝。”
洪康一掌拍出,凝練的混元真氣形成強橫的力道,轟擊在任我行的腹部。
“砰!”
任我行的身子應聲而起,翻了個跟斗,就被打得躺到了鐵板床上。
那姿態,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可洪康知道,自己這一掌,轟碎了任我行的內部所有臟器,任我行在半空中翻滾的時候就斷了氣。
日月教前教主,一代左道宗師,就此斃命。
洪康鎖上鐵門,轉身遠去。
隱隱間,有聲音傳來。
“江河有盡,湖海無涯,黑水滔滔,…”
孤山梅莊。
洪康:“大莊主,我要走了。”
黃鐘公撫琴的動作一停,身軀不似兩年前那么干瘦,只是眼神也沒有那么灼灼了。
他的真氣一直被洪康封鎖著。
無法像有修為的時候一樣,健步如飛,只是彈琴還是可以的。
而且,或許是沒有使用武功,這兩年,他的琴技愈發高妙。
用他自己的話說,禍兮福所倚。
“洪先生要走?不去找任先生了??”
“不去了,而且,任我行已經死了。”
“什么?!!”
黃鐘公騰地起身,撞到了凳子都不管。
“怎么死了?”
洪康說道:“洪某殺的。”
“什么?!你…”
黃鐘公指著洪康,手指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洪康說道:“大莊主不必如此激動,也無需感謝洪某,洪某在此叨擾兩年,就當是我臨走前,為大莊主去了個隱患吧!”
黃鐘公氣極反笑,道:“這么說,老夫還得謝謝你了?!”
“大莊主此時只是義憤罷了。”洪康說道,“大莊主不妨想想,任我行死了,對你們來說,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膽他會逃出來。”
黃鐘公冷笑道:“這可是東方教主給我們的任務,如今人死了,我們有失職之罪。”
洪康說道:“人死了,總比人逃出來攪風攪雨的好。大莊主別忘了,貴教的向問天可一直在搜尋任我行的下落。”
黃鐘公一噎。
洪康又道:“再說了,東方不敗會在意任我行的死活嗎?你只需說他患重病而死即可。”
黃鐘公冷笑:“你還想讓老夫幫你隱瞞?!”
洪康卻道:“你要愿意如實稟告,那也隨你。”
轉身,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從禿筆翁那里薅來了些上好的文房四寶,還帶了一把劍和一支玉簫。
玉簫自然是黃鐘公的珍藏,而這把劍,是洪康把黑白子的玄鐵棋盤給融了,重鑄的一柄劍,劍長三尺三寸,劍身有一種青白之色,洪康為之取名三尺水。
所謂的“寶劍雙蛟龍,雪花照芙蓉。匣中三尺水,一去不可沖”。
這柄三尺水是洪康專門為小妹龐青羊鑄造的,在來信中,他知道龐青羊的武功劍術大有進境。
而且玄鐵材質,對真氣的傳導性亦是優良。
“走之前,洪某有一言相贈。”
“大莊主你們退隱多年,已經不怎么適應這個江湖了。”
“不如閑來靜處,且將詩酒猖狂。唱一曲歸來未晚,歌一調湖海茫茫。”
“逢時遇景,拾翠尋芳,約幾個知心密友,到野外溪旁。或琴棋適性,或曲水流觴,或說些善因果報,或論些今古興亡。”
“去也”
身后。
一片梅影綽綽。
黃鐘公默然不語。
連黑白子、禿筆翁、丹青生什么時候來了身邊都沒注意到。
“大哥,我們怎么做?上報給東方教主嗎?”
“…不用,如果教主不過問…就這樣吧!”
衡陽城。
龐娟歪著頭對周巡道:“不知道大哥什么時候回來,再有一個多月,就是你鄉試的日子了。”
周巡氣質從容,謙謙如玉:“大哥當初既然說了會在我參加秋闈前回來,那必定能趕到。”
龐娟跺腳道:“哎呀!我這不是著急嘛!”
周巡道:“大哥的本事你還不知道?不用擔心。”
龐娟白了他一眼,嗔道:“哼!我是擔心萬一大哥沒趕來,到時候某人心氣失落!”
周巡道:“我…”
這時,龐欣瑤款款而來。
手里拿著封書信,泠然道:“大哥來信了,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周巡頓時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