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李靜雯轉學并不是白令為了搞笑。
可以說,這是白令深思熟慮之后的結果。
首先,晨風市本地并不安全。在這個地方上學,很容易影響李靜雯的未來。
更不用說李靜雯本人經受的各種糟糕經歷,如果她不轉學,那么白令也難保未來她的命運是否還會和日記本上記載的一樣。
如果想要徹底擺脫曾經那悲慘的命運,無論上多少道保險都不夠用。最好的還是從頭開始,改頭換面。
這是從李靜雯的角度考慮,第二點就是從李靜雯她爹,也就是“紅蜘蛛”的四個核心之一來考慮了。
白令剛開始的決定就是要將李靜雯作為一張牌,以期在未來可以一定程度上影響紅蜘蛛。所以于情于理,他都應該讓李靜雯的父親按照既定的命運走下去。
也就是說,他要讓那個男人認為自己的女兒死了,并且最后還是絕望下去。
對此白令并沒有什么心理負擔——他很清楚地直到那個男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而且他對他的女兒也絕非純粹的父愛。
能夠成為紅蜘蛛核心的人怎么可能是一個普通而善良的好人呢?
如果對方真的是一個毫無罪孽的家伙,白令也不可能一開始就打算對付他。說到底,一切提前針對布局的根源都在于那個男人糟糕的性格。
一旦他認為自己的女兒去世了,那么在沒有外力的影響下,紅蜘蛛的誕生有很大概率不會改變。
不過,與既定未來不同,現在的白令手中握有一張很好打的牌。
這是兩個方面的內容。
而第三個方面,則是因為“學校”。
其實白令想要讓李靜雯轉入的學校,很不尋常。
因為嚴格來說,那所學校現在還沒有成立。
至于為什么沒有成立的學校,白令還想讓李靜雯進去?
原因就在于,那所學校是未來全國唯一一個能夠接觸到異種、并且鍛煉解決異種辦法、培養特殊人才的學校!
可以說,那所學校就是日后無數強者的搖籃。而李靜雯,就是即將被放置在搖籃里的嬰兒!
至于最后她的成就如何…
白令只能說,他確實給了她夢寐以求的機會。
接下來,就是看他們能否把握住了。
當然,白令覺得如果不出大問題的話,李靜雯后續大概會展現出一些天分。
曾經有個實驗,就是說把囚犯眼睛蒙上,然后用手劃開他的手臂,并且任由鮮血滴落。在經過一段時間,本不會死亡的囚犯竟然因為恐懼而活活嚇死了。
這就是心理暗示的影響。
白令以先知的身份給李靜雯種下了心理暗示,無論如何,這個暗示都將會推著她前進。
或許到最后,憑借這個心理暗示和白令的幫助,李靜雯真的能夠成為“英雄”呢?
所以,出于多方面的考慮,再加上尊重本人意愿,白令最后認為,讓李靜雯進入那所學校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當然,眼下那個孩子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未來會親身涉足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并且甚至有可能站在風口浪尖、成為那個世界掌握話語權的一部分人。
事實上眼下她正在辦理各種手續。
利用罪面入侵意識的能力,白令成功修改了這所學校許多人的記憶,讓他們認為李靜雯已經去世了。
很明顯,這樣的行為讓女孩有些嚇一跳。
這從她對白令越來越復雜的目光就能夠看出來。
但是最后她還是什么話都沒有說,一直保持著沉默。
而白令也什么都沒有解釋。
他只是帶上李靜雯,離開了晨風市。
在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李靜雯并沒有表現出什么留戀之類的情感,而是一起去了白令的家。
也就是臨江市。
此時此刻明晝的其他人已經回到了白凈的家中,而且每個人都在交流著什么,臉上的表情有些興奮。
他們似乎收獲不錯,或許還有些土豪給他們打賞了,因為季千琴臉上的傻笑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看著李靜雯,所有人都微微一怔。
不過他們也什么話都沒有說,帶著李靜雯像是在帶一個后輩。
當然,作為最年長的,林柩展現出了非凡的帶孩子技術。
她拉著李靜雯和季千琴兩個人排排站,開始用斂容的道具給兩個人化妝。
兩個女孩被林柩那認真的態度給震住了,別說反抗了,連動都不敢動…
暫時把麻煩托付給林柩之后,白令重新坐在沙發上,然后長長出了一口氣。
這下總算是清凈了…
他打開電視,剛想要看一下頻道,然后一眼就瞥到旁邊正在扎馬的丁炎。
此時此刻丁炎正站在空地上,雙腳岔開、兩臂繃直平放,姿態端正、表情認真。
白令無語了:“…你這是?”
汗珠從丁炎的鼻翼上緩緩落下,他也沒有動,而是目視前方面不改色:“我在鍛煉!”
“如果想要掌控身體里的力量,那么就必須要有強勁的精神!”丁炎大聲說道,“而如果想要精神強大,就必須要先有健碩的體魄!”
不,其實你不用這么麻煩…
而且健碩也不意味著要成為滿身肌肉,搔首弄姿的大只佬…
不過算了。
白令想了想,還是放棄了打斷他的打算。
反正未來他也是要加入李靜雯那個學校的,現在鍛煉一下也好,省得日后連初試都過不去。
是的,白令未來也打算把丁炎給塞進去。
原因很簡單,在那個地方呆著能夠鍛煉自己、還可以刷資歷。
事實上在既定的未來,丁炎也是在那個學校里嶄露頭角,逐漸變成日后的“紅蓮行者”的。
摩挲著下巴,白令點了點頭:“嗯,說起來,我好像有什么東西給忘了?”
仿佛是為了應和他的話。
很快,被林柩擺弄完的季千琴生無可戀地站在白令的身邊。
今早林柩開始沉迷新的妝容,因此季千琴很不幸得被當作林柩的小白鼠,這讓她的心情很不美麗。
林柩的新妝容還沒有實驗好,所以每次上妝的時候季千琴都感覺很不舒服,而且妝容的效果不太好看、這讓她心情更糟糕。
然而她還不能反抗。
因為她打不過林柩。
這就很氣。
站在白令的身邊,季千琴扯著自己的頭發,無精打采地說道:“對了,先知,今天你的手機有電話,我幫你接了。”
嗯?我的手機?
他隨口問道:“電話里說啥了?”
季千琴想了想,說道:“他好像在說什么‘畢業’、‘就業’的事情…”
此話一出。
白令捏著遙控器的手微微顫抖。
哦豁,白令心想。
這下完蛋了。
白令不由得按住自己的額頭,仰躺在沙發上,原本就蒼白的臉上看起來更添了一分灰敗。
“我的畢業論文…還沒開始動筆啊。”
真糟糕。
一天的好心情就這么被打亂了。
其實嚴格意義上,白令就算不整畢業論文也沒有什么大事。
畢竟原世界的白令就沒有在這方面花費精力,完全就是一種擺爛和放任狀態。
因為作為先知,他很清楚地了解到未來一年以后這個世界會變成什么崩毀的模樣。到那個時候別說是學校了,連部分人類最基本的生存都是問題。在這樣的狀況下,一個畢業證和學位證有什么意義呢?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可能還是那個家伙當時就已經打算雙手一攤、把擔子全部撂給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了…
嘆了一口氣,白令抓起從季千琴那里要回來的手機:“可是話是這么說,又不能真的不去弄。”
畢業論文是涉及畢業的事情。
而畢業,又是涉及白令“人生”的事情。
如果一旦涉及到了白令的人生,那么真正讓白令頭疼的東西,很可能就會跳出來了。
看了一眼通訊錄,盯著通訊錄某頁上面的標注“爸”和“媽”,白令忍不住笑了笑。
這個世界的父母和自己那個世界的父母沒什么不同,都是同樣的名字同樣的性格,而且同樣的關懷、愛著自己。
如果自己不把這個事情處理好,那么自己那個婆媽的班主任肯定會找上自己的父母,到時候就麻煩了。
“不想讓親近自己的人擔心”,這就是白令不得不去做的理由。
摩挲著下巴,白令若有所思地想著:“畢業論文倒是好處理。”
只要用自己的能力,心里懷揣著想畢業論文的寫法,然后每十秒鐘看一次自己紙上的未來、看看十秒以后的自己到底會寫出什么玩意兒來,再把它謄抄在自己面前的那張紙上就行。
這算是一種白嫖自己的方式。
雖然這種方式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如果自己寫不出來,那就是真的寫不出來,無論如何都寫不出來。
不過這倒是無所謂,反正在最后截止的時候逼一逼自己,總是能夠憋出來的。
那么還有就業的事情…
或許學校是為了就業率,又或許是其他方面的原因,總之白令他們的大學要求每一個學生都必須要在就業去向的表格上蓋章、簽字。
這種就業率大概是關乎班主任業績的頭等大事,所以那個婆媽的班主任對這件事看得很重。如果白令沒有弄好,那么對方也可能直接找上自己老爸老媽。
那可不行。
想到這里的白令手指輕叩桌面,眼神若有所思。
說起來,明晝應該也慢慢步入大眾視野了。
作為一個救世組織,明晝不可能一直是個草臺班子。
目前大概的組織人員都已經找到了,只剩下一些框架和細節沒有構筑好。那么趁著這個機會,或許可以提前邁步進入舞臺。
那就這樣吧!
想到這里的白令回頭看了一眼林柩:“林小姐。”
被叫到的林柩停下自己手上的動作,然后一個不小心,就讓滿臉花貓一般的李靜雯逃走了。
林柩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許“遺憾”的表情,這才轉頭看向白令:“有什么事嗎,先知。”
總感覺是不是壞了她的好事?
白令看著跑到季千琴身后的李靜雯,沒來由得感覺有些愧疚。
對李靜雯的愧疚。
“準備一下,我們待會讓要出去一趟,”他手指輕輕點著桌面,“去我的學校。”
接下來他可能要在學校那邊呆個幾天,所以必須把林柩帶上。
雖然說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發爛發臭,或許是因為這具尸體比較特殊,但是無論如何帶著林柩都是防患于未然。
對此林柩毫無異議。
“好的,”她輕輕點頭,黑色的發絲隨著動作而輕輕飄蕩,“我去做準備。”
吩咐完林柩之后,白令重新回過頭來。
接下來,就是更進一步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