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級異種“織網者”,其誕生的起源是一位在網吧包夜上網而猝死的高中生。
據說那位高中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玩線上多人RPG游戲,正好還在打團本。
因為太過于勞累,再加上本來就有的心臟疾病,所以在對BOSS砍下最后一刀的時候、那位高中生很不幸地猝死了。
因為時間、性格等因素,那位高中生對于游戲的執念幾乎都快要瘋魔了,因此理智和信念產生了扭曲、進而演化出了名為“織網者”的異種。
根據日記本上記載的信息,“織網者”能夠以科學完全無法捕捉到的方法進入網絡世界,可以說在網絡世界里,它幾乎就是當之無愧的陰影殺手。
然而與之相對的,是它那無比孱弱的本體。
不過因為它出現在網絡上,隱蔽性又極高,因此它對于有關部門抓捕它的計劃非常熟悉——一開始有關部門對它的能力并不了解,所以相關信息都是在網絡上完成的,而網絡對“織網者”又幾乎不設防,所以成功被它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得給繞了好久。
最后還是有某個人意識到了通訊設備在異種面前已經不再安全,徹底放棄了利用網絡設備、又制定了多種周密計劃之后,他們才成功滅殺了“織網者”。
但是,那是完全不知道“織網者”能力的情況下所造成的麻煩。
對于白令而言,這個麻煩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他沒有在任何一個通訊設備上提到過關于那個異種的哪怕一點信息,因此“織網者”對他的感應就像是真空里聽另一個人講話一樣,絲毫捕捉不到白令的惡意。
所謂“先知”,指的就是先知先覺、從而在信息上占據優勢的人啊!
如果說織網者是蜘蛛一樣端坐于自己的“網絡”上的捕食者,那么白令就是已經遠遠脫離出蜘蛛視角,站在更高層次的“人類”。
比起扁平的蜘蛛而言,白令已經提前看到了三年以后的未來——也就是“織網者”在電視上被有關部門抓捕那一天的新聞!
沒錯,關于“織網者”的一切信息,原世界的“白令”都是通過新聞看到的。
日記本上很清楚的記載了過去曾經有一段時間,“白令”會打開電視機坐在沙發上,將自己的意識沉浸在三年后的未來…
這就是先知預言未來的方式之一——比起什么搓水晶球和塔羅篇占卜,還有什么能夠比電視機、電腦、手機這種圖文并茂的載體富含更多信息量呢?!
而且新聞還會把梗概和摘要特地揉碎了列出來喂到你嘴邊,簡直沒有什么是比這個更加貼心的碎片化探知未來了!
所以說“先知”也是會與時俱進的啊!
雖然偶爾會被某些衛視播出的偶像劇和動漫給擾亂了心智,但是日記本上信誓旦旦的說,自己絕對是在認真搜集各種信息、毫不懈怠的!
…最多偶爾花二十分鐘看看新番?
當看到原世界自己吞吞吐吐的語氣時,白令就忍不住想要扶額。
需要消耗壽命的預知未來,竟然被自己用在看新番上…
簡直是暴殄天物,毫無憂患意識!
這么想著,白令一邊在手機上看了一眼十秒鐘后對方會出的牌,順便提前封死了對方的牌庫。
大概過了半小時之后,林柩回到了奶茶店,坐在白令的身邊、撕下一張紙寫字。
寫完以后,她把紙遞給白令。
白令看了一眼之后就把紙撕碎塞進口袋里,然后對著林柩默默點頭。
兩個人做完這一切之后,就同時站起身,然后堂而皇之地走進“星愿網吧”里面。
林柩身份證之前開了一張卡,再加上她的外貌相當突出很容易被記住,以至于在她進入網吧的時候、網管沒有攔下她和白令。
跟著林柩走進網吧內,白令很明顯能夠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變得多了起來。
這些上網的倒也不全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
心里輕笑一聲,白令直接來到那個指定的機位。
此時此刻坐在這個機位前面的是一個年輕的高中生,頭上戴著厚厚的耳機,頭發蓬松而油膩、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
站在他的身后,白令一眼就能夠看出這個家伙正在玩一款角色扮演類型的網游。
因為站在對方的身后,所以白令很明顯就能夠看出來這個高中生的操作還挺熟練,大概率是一個“大神玩家”。
敲了敲電競椅的椅背,白令對著那個高中生說道:“哥們兒,玩的啥啊,這么上頭?”
話音落下,那個高中生仍舊什么話都沒有說,還是跟自己較勁一般拼命地按著鍵盤。
恰巧旁邊有一個男的抬頭:“你別跟這人說話了,奇怪得很,一玩游戲就特投入、旁邊就算打雷地震都不帶動的。”
說著,那個男的又開口了:“說來也奇怪,這個家伙每天都來這個網吧,好像連課都不上。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上網有癮,想我當初那會兒電腦都沒有,上樹下河開心得很,哪像是現在的孩子,我自己兒子都拼了命打游戲…”
話語之間,這個上了年紀的男人滿臉唏噓,像是回想起了自己曾經青澀的童年時光,語氣里滿是對現在年輕孩子沉迷網絡的無奈。
“哦哦哦,”白令點了點頭,“那還真挺糟糕的,您和您兒子都挺值得電一電的。”
中年大叔的腦門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不理會這個貿然上來搭話的人,白令繼續往前。
他走了兩步,站在林柩的電腦旁邊,林柩站起身,給白令讓了一個位置、然后自己坐在旁邊。
旁邊有一個小胖子,原本還在打游戲,突然感覺自己身邊的位置被人占了、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之后。
他一眼就瞅到面無表情的林柩,整個人直接蒙了,電腦瞬間從彩色變成黑白屏,即使耳機里全是四個開黑隊友的瘋狂祖安問候也渾然不覺。
事實上不僅僅是小胖子一個人,坐在林柩對面和后面的幾個人也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眼神里可能并沒有多少欲望的意思在其中,僅僅只是好奇和審視,像是地洞里的鼴鼠某一天突然看見了眼光一樣目眩神迷。
或許是因為幾乎沒有見到過這種類型的女孩會來這樣烏煙瘴氣的網吧上網,所以這些人第一時間都有些茫然了。
林柩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目光,因此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而是對著白令輕聲說道:“怎么樣?”
怎么樣?
白令笑著打開了電腦:“完美。”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個高中生,漫不經心地說道:“陷阱啊,障眼法啊,這樣的東西,異種會的也挺多的。事實上不要覺得異種很愚蠢,恰恰相反,不少異種很聰明,有些甚至比人類還要聰明。”
“有些弱小的異種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會把自己藏在人類社會里。同時它們會警戒得收斂自己的氣息,并且對周遭的環境極為敏感,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夠捕捉到,進而推演出后續的策略。”
電腦開機,打開游戲,白令接著說道:“不過有的時候或許這種障眼法,本身就是為了轉移視線而做出來的一個迷惑手段。不得不說人類總是喜歡對異種賦予‘人格化’的概念,不少人甚至認為異種本來就應該是人,但是需要明確的一點就是,異種的生命形式往往是多種多樣的…”
話音落下,網游打開。
在鍵盤上劈里啪啦打下用戶名和密碼之后,白令輕輕點擊“登錄”。
很快,游戲角色出現在白令的面前。
然而很出乎意料的,原本應該是機械的、被人操縱的角色,此時此刻臉上竟然露出了人性化的驚詫和恐慌。
看著自己面前的角色,白令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很平淡,完全沒有那種解開了謎底一般的滿足,純粹只是一切都了然于心那樣的…無趣。
所以說從一開始,扁平視角的蜘蛛就只可能看到自己網格線上的東西,而不可能發現藏在叢林之中的人類。
畢竟,那已經是超越了理解的龐然大物。
白令戴上耳機,手撐著臉,對著那個面露驚恐的角色微微頷首。
“你好啊,‘織網者’。”
白令對著電腦屏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