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五百四十一章 善財童子送錢,半步宗師渡劫

  山中無歲月!

  紀淵這一坐關,便是數月有余!

  轉眼已經大暑!

  三伏天的熱氣騰騰,毒辣得像鞭子抽打。

  那座每過得一個日夜,便拔高半寸的巍峨大岳。

  其山腳下宛若火燒,站上一時半刻,豆大的汗珠就往下滴。

  幾個把守要道的云鷹緹騎,按住腰間的佩刀,立于烈日之下。

  旁邊便是乘涼的樹蔭,卻也沒有挪動絲毫腳步。

  可見經過魏教頭等遼東老卒的艱苦操練,北鎮撫司這幫新丁,漸漸養出幾分嚴明軍紀。

  比起之前如狼似虎的兇焰,更多一股剽悍勇烈的血氣。

  山腳下官道有一涼亭,專門用于過往客商,亦或者登門拜訪的綠林人士歇一歇腳。

  晌午時分,日頭最毒。

  馬蹄陣陣,急切如雨。

  鮮衣怒馬的一伙人,揚起長龍似的滾滾煙塵。

  好像趕路累了,于是停在涼亭這邊。

  飲水喂馬,高聲談笑,好不快意!

  “嘖嘖,那是錦州最出名的虎紋龍骨馬!擱在以前,百蠻皇族才能用!”

  扼守上山要道的年輕緹騎瞇起眼睛,不由羨慕道。

  “你倒有些見識,認得這馬!”

  年紀稍長的緹騎抹了一把汗水,用余光瞥向那幫非富即貴的將種子弟,笑道:

  “大盛朝的時候,這馬就是西域進貢的御品了。

  學宮鼎鼎有名的大才子,還為其寫過詩,‘天馬出來月氏窟,背為虎紋龍翼骨,嘶青云,振綠發,蘭筋權奇走滅沒’…是一等一的強健英勇!乃是關寧鐵衛的標配戰馬!”

  年輕緹騎面露驚色,打趣笑道:

  “楊頭兒,你咋還懂念詩?莫非當初也是投筆從戎?”

  他們這幫穿上云鷹袍服的新進緹騎,乃是北鎮撫司開衙建府,于本地招募的良家子。

  入伍之后,每天都要去校場操練三個時辰,以及做把守山道、巡行四處等雜事。

  領的是邊軍兵卒的餉銀,額外加兩斗米一條肉。

  倘若每兩月一次的校場大比表現優異,還能得到下賜靈藥。

  強壯氣血,鍛煉氣力!

  這等好差事,讓出身貧苦農戶的良家子,搶破腦袋都想擠進來。

  只不過北鎮撫司新衙門,招募條件不低。

  須得識文斷字,能夠挽動一口烏木弓,且發箭上靶,才能入選。

  換作別處地方,許是苛刻極難。

  但放在遼東倒也談不上過分,畢竟白山黑水武風盛行,如那各府州的青壯,即便農戶都曉得耍幾手莊稼把式。

  更有許多良家子皆為帶藝投軍,懂得拳腳功夫,手中本事不俗。

  騎馬挽弓、長槍對扎,練得頗為純熟。

  正因此,遼東兵才會與西北“大涼騎”、邊塞的“先登衛”、當陽府的陷陣營,并稱為四大虎狼。

  “念過幾年書罷了!投筆從戎?生在遼東、長在遼東,不當兵做什么?”

  年紀稍長的緹騎好像觸及辛酸過往,冷笑道:

  “衙門撰寫文書的刀筆吏,跟那捕快班頭一樣,人家是父死子繼,一個蘿卜一個坑。

  考科舉博功名,哪年有過貧家子上榜?

  將種勛貴早就瓜分干凈,僅遼東一地,就養出多少邊將高門?哪夠分的!

  便是從商,沒個門路也不過為他人做嫁衣。

  等你做得大些,邊將大人就強取豪奪了。

  識相一點,家中有女獻上去,尚能保得全家安寧。

  若不曉得好歹,栽你一個私通前朝余孽,抄家滅門只是等閑!”

  年輕緹騎聽得滿腹牢騷,心知這位楊頭兒必定有過一段傷心事。

  他暗自嘆氣,面上卻浮現幾分爽朗笑意,開解道:

  “咱們如今進到北鎮撫司,日子也算有了盼頭。

  聽聞那位紀千戶,也是遼東走出去的遮奢人物,好生了不得,頂撞上官,駁涼國公府的面子,于講武堂壓下將種勛貴!

  楊頭兒你可能不知道,我就是聽到紀千戶那句‘大丈夫的功名,當從刀中取’!我才大老遠從曇州跑過來投軍!”

  喚作“楊頭兒”的年長緹騎搖頭說道:

  “都是當官的老爺,能有什么兩樣。

  我以前讀私塾,先生就教我,‘官’字兩個口,上面吞金吃銀,下面喝血吃肉!”

  年輕緹騎卻不認同,仰頭眺望梅花林盛放如火的山頂絕巔,輕聲道:

  “我覺著咱們北鎮撫司能不一樣。

  至少上官沒克扣餉銀,也沒貪墨米糧!

  前些日子,我還見到有個錦州來的富家子,穿上云鷹袍服就想擺譜,拿出八百兩雪花銀要砸錢賄賂李小旗。

  結果第二天被扒光衣服,吊在旗桿上示眾!”

  楊頭兒面皮一抖,冷聲問道:

  “那八百兩雪花銀呢?”

  年輕緹騎撓頭道:

  “好像被李小旗充公了,從庫房換了二十份靈藥,給兄弟們補身子。”

  楊頭兒聞言心頭微動,卻也沒多說,轉頭看到涼亭里的將種子弟往這邊走來。

  他按住腰刀,凜然以對:

  “若無官衙文書、邊關手令,或者拜帖,還請止步。”

  領頭的將種手持馬鞭,長得頗為英武,年紀約莫二十四五左右,開口道:

  “在下司馬達,乃錦州大勝關千總司馬無恙之子,途經此山,想要一賞梅花林風采…”

  這人一上來就跟報菜名似的,讓年輕緹騎聽得腦袋發昏,只記得“司馬”兩個字了。

  “可有大勝關的手令?若沒帶在身上,便是參將的親爹,也進不得梅山!”

  楊頭兒神色不變,嚴肅以對道:

  “這是北鎮撫司的規矩。

  司馬公子若要動怒,不妨先去看一看我家千戶立的大碑。”

  原本猛惡的莽山,發生天翻地覆的大變,成為翠林嫣紅如海的靈秀之地。

  這個消息不脛而走,許多將種子弟聞風而動。

  欲要踏青游玩、打獵尋樂的紈绔公子,可謂層出不窮。

  他們的父輩,或許曉得紀九郎的厲害,可待在自家一畝三分地頤指氣使慣了的少爺們,卻未必領教過北鎮撫司的威風。

  僅僅半月,什么錦州把總的千金、銀州副將的小妾、寧州都尉的嫡子…烏七八糟一大堆人。

  縱馬闖山,亦或者鬧事叫喊這等破爛事,不下于十余起。

  “家父司馬無恙之名,難道還比不過一道手令?你想要?好,本少爺等下親自寫一張便是!”

  這位自稱司馬達的錦衣公子,揚手就要甩動馬鞭。

  很顯然,也是個平常橫行鄉里沒吃過苦頭的主兒。

  “擅闖衙門重地,得賠五百兩!襲擊緹騎,七百兩!無視千戶的規矩,一千兩!

  運氣真好,又能開張發個利市了!”

  還沒等楊頭兒還手,正好下山的裴途就從旁閃出。

  一掌拍出,澎湃內息宛若海潮,肆意席卷裹住司馬達。

  這位把總之子武功稀松平常,堪堪凝聚一條氣脈。

  當場就被打翻在地,摔得頭破血流。

  緊接著,便見一只官靴踩住腦袋。

  “老規矩,押下去,寫好條子,不服就抽鞭子。

  二千二百兩雪花銀!讓他爹拿錢贖人,十日為限,過期不候,直接發配為囚,充作礦奴!”

  裴途興致頗高,直把這些紈绔將種當成善財童子,來一個拿一個,坐等家中送錢。

  養兵練兵,人吃馬嚼,耗費之大難以想象。

  梅山上這座新衙門,左右不過千余人,每日花銷已經極其之巨。

  況且,北鎮撫司又不比府州官衙,能夠截留地方稅銀作為開支。

  若非橫壓靖、曇兩州,又有洛與貞這位財神爺。

  恐怕是難以真正立足。

  “見過裴小旗。”

  楊頭兒與年輕緹騎連忙彎腰,抱拳行禮。

  裴途渾不在意,目光掃過那幫被嚇到的將種子弟,夸贊道:

  “你們做得好,以后多勾引些肥羊上門,也好讓兄弟們天天吃得上大補靈藥!

  對了,那幾匹虎紋龍骨馬也要充公!關寧鐵衛用的軍馬,何等珍貴,爾等一無功名,二非衛軍,也敢大搖大擺騎乘官道?

  沒有三千兩雪花銀,恐怕擺平不了!”

  這位長得小白臉也似,好像很好說話的裴小旗,直接放出突破換血關的強烈威勢,震得那幫將種子弟不敢妄動。

  隨后像個綠林大寇,將其一個個五花大綁,盤問清楚,開出價碼。

  裴途正計算著這一次又能賺多少銀子,忽地仰頭望向梅山絕巔。

  宛若真陽當空,懸掛頂峰的那股燦金神輝,猛然劇烈動蕩,好似怒海揚波。

  “千戶大人出關了!”

  他把擒拿住的將種子弟丟在一邊,讓緹騎押送牢獄,便縱起身形,直奔山頂。

  酷熱的暑氣,隨著裴途踏進那片四季不變的梅花林,就像痛飲冰鎮茶水,頃刻消融瓦解。

  童關與李嚴,早早便已等候,好似迎接自家千戶功成破關。

  只見浩瀚長空氣流激蕩,梅山周遭方圓數千里的風云翻涌。

  好似巨大的漩渦,其中孕育著無窮雷光。

  “天劫!千戶要渡劫了!”

  晉升四重天,開辟氣海,攫取道則,完滿法理!

  遂自成一界!

  心與神交匯,身與意相融,引動天劫降臨!

  這是自古以來就定下的規矩!

  只不過紀淵勇猛精進的突破速度,委實驚駭無比,足以震動世間!

  凝練真罡,開辟氣海,皆如一步登天也似!

  久而久之,不見劫來,讓眾人險些遺忘還有這回事!

  “我的天劫?”

  盤坐于山巔,歷經數月風雨的紀淵,陡然睜開雙眸。

  內蘊的金紅神光,仿佛神輝迸發,掃過十方虛空!

  轟隆!

  下一瞬!

  龍蛇也似的雷霆炸開!

  熾烈的火精滾滾四散,震得山巔土石崩裂,滂沱如雨!

  大片烏云遮蔽天幕,濃郁墨色彌散開來,令白日當空,卻漆黑似夜!

  紀淵仰頭去看,眸光倒映出萬千雷霆的道則法理交織。

  更深處,似有太古天庭的正神天官,駕戰車、揮金錘。

  引得罡風摩擦,降下陽和剛猛的可怖劫氣!

ps:休息惹  (本章完)

  請:wap.ishuquge.la

夢想島中文    神詭世界,我能修改命數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