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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棋盤上,眾人皆落子

  隨著那道冷漠的音波炸裂席卷,整個玄洲天地如同撞鐘,晃動不已!

  景朝四十九府的山川河流,每一處地根水脈,皆是進出道道肉眼不可得見的金色光柱。一甲子鼎盛的磅礴國運,宛若恢弘巨龍昂首長嘯,朝天揚爪!

  萬萬里的浩瀚長天,陰霾濃郁被掃蕩殆盡,瞬間化為晴朗碧空!與此同時,京中高手、六大真統、當世宗師,無不抬頭看天!但凡踏破四重天,靈肉合一的武道高手,或多或少都有所覺。

  那種冥冥的氣機交鋒,好似汪洋巨淵的風浪激蕩,蕩開層層漣漪!絕地天通!

  無法窺測的可怖禁制,悄無聲息覆蓋萬方!

  橫跨茫茫界海的那只無形大手,如同撞上堅不可摧的銅墻鐵壁。陡然間寸寸崩裂,幾欲破碎!

  「滾回去!」

  冷漠無情的話音落下,濃烈無匹的金色洪流沖天而起!億兆生靈凝聚而成的磅礴國運,化為龐然的金色巨龍。轟!

  揚爪一探!

  居然就將那只橫跨諸界的無形大得粉碎!

  無窮盡的血色倒卷而回,恍若一掛瀑布當空逆流!

  其間還伴隨著戰鼓與刀斧的碰撞轟鳴,傳達出極為不甘的無上意志!「玄洲不是爾等可以肆意妄為之地!日月還在,山河還在!」

  那道話音威嚴莫測,宛若口含天憲,引得一界共鳴回蕩,硬生生把血色大手逼得退去。兩股偉力劇烈碰撞,讓九霄之上的深邃虛空大片皸裂,混同萬物的寂滅氣息迅速流轉。可就在最緊要的當口,又有一道晦暗莫名的神意輕輕掃過。

  好似游弋虛空的長鯨,倏然張開血盆大口,彈指就將緩緩復蘇的涼國公楊洪「吞吃」進去!「清寶天尊!」

  那道話音蘊含滔滔怒火,仿佛焚山煮海的三昧天火,直將虛空燒塌,融出數萬里的漆黑窟窿。可為時已晚,那道晦暗的神意如龍歸大海,頃刻就已無影無蹤。

  只余下那條血色大手,承受絕地天通的毀滅禁制!

  斗界,未央行宮。

  陰如雉眸光穿過帷幕也似的天穹,閃過一絲異色,低頭道:「血海揚波,孕育大魔!

  得到真神賜名吞世,令人艷羨!」

  四神麾下,每一尊大魔都會得到不同的虛空恩賜,從而凝成蘊含道則權柄的真名。陰如雉所得,便是帝姬。

  「沒想到白含章監國二十年,已經得到龍脈之承認!怪不得白容成要舍棄人族蠃蟲之身,改易血脈。只要他還是白家人,皇子宗親,毫無半點機會。」白容成,便是懷王!

  這位四皇子殿下,大約是從景朝圣人閉關后,就開始與滅圣盟有所勾搭。據陰如雉所知,白容成乃四神所有落子之中,名列前茅的那幾枚。

  「只是欲承混沌冠冕,卻要看自己命數氣運夠不夠了!」

  陰如雉徐徐收回眸光,復又落向那座七殺道碑撕開的虛空裂隙。「這一局棋,天下目光首望遼東!」

  玄牝之門,天運子心頭微動,三魂動蕩如燃碧火,照出一圈圈虛幻景象。「楊洪落入血神掌中!好好好,清寶天尊這一記截胡,等于再下屠龍子!」閉關已久的天運子,感受到那股傳蕩虛空的可怖氣機。

  那是人道與四神的爭鋒,完全超越武道境界的比斗廝殺。即便大宗師卷入其中,也是頃刻湮滅,彈指飛灰!

  「四尊大魔,得其二。

白重器也暴露蹤跡,原來是藏身于陰世舊土,立城隍金身,躲避四神目光。」天運子靈光閃爍,好似不斷地推演計算,念頭一剎那  浮現千百次。

  「奇士還未擇中大魔,倘若我能再進一步,與穆如寒槊拿下遼東。必然可以接受虛空灌頂,攫取真名權柄!」

  這位破而后立的滅圣盟護法,心思漸漸火熱滾燙。他想到再過一陣子,就能踏出玄牝之門。

  到時候,究竟是奪厲飛魚的肉身,還是用刀王莊少主聶人英的軀殼?那座五行洞天,其中造化玄奇,卻也兇險萬分。

  正好作為設局之地!

  北海,白云城。

  那襲熾金團紋的四爪龍袍,駐足于八重高樓。

  強勁罡風呼嘯盤旋,好似刀尖刮過肌體,可每每掠過白容成,就如絲絲縷縷的水流,被吸納進去。「羽蟲龍屬,當真比贏蟲人身強出百倍。」

  這位懷王殿下那張俊美的面龐,浮現出一絲沉醉之意。

  憑風而立,四面八方的凜冽氣流,好似一條條張牙舞爪的風龍,縈繞于周身。一步踏出,蹈虛御空!

  這是唯有大宗師,才可掌握的本事。

  張開心神外景,借用天地偉力,擺脫地心元磁的沉重束縛,騰飛萬萬里長空!「羽蟲三百有六十,以鳳為長,鱗蟲亦如此,卻以蛟龍為長。

  我這一次脫胎換骨,更易血脈,無異于再世為人。且本相兼具羽、鱗之長!」

  白容成腳下生風,托舉形體。

  好似踩踏掣電雷光,其速堪稱迅疾絕倫!若隱若現間,可見九首嘶鳴,兇惡猙獰!

  「事到臨頭,瞻前顧后,楊洪果然成不了大事。自以為守著臣子的本分,不與四神同流。

  又哪里曉得天命載定!

  最終還是為血神所得,沉淪黃銅王座下,重煉大魔之軀!」

  白容成頭戴金冠,玉簪束發,那襲熾金團紋的四爪龍袍栩栩如生,獵獵翻飛。負手長天,仰望九霄垂流的激烈氣機。

  「圣人果然是偏心,明面上只讓太子監國,并未真正傳位。可私底下,連象征國運的至尊玉璽,都交到白含章的手上!哈哈,哈哈哈!

  什么五龍同朝,四子奪嫡!天大的笑話!

  自始至終,圣人眼中都沒有其他的兒子!」

  白容成以手覆面,彎腰大笑,毫無平時的風雅氣度。「我究竟哪一點不如大哥!連讓圣人正眼相看都不配!

  當初咱們一家初次踏進皇城,二哥指著太和殿的九龍寶座,說要坐那張椅子!三哥抱住百蠻皇族的神劍,口口聲聲想為白家掃平來犯之敵!

  我相中那頭五色神鹿!

  是圣人你親口笑著道'我兒有逐鹿之志,定然不凡'!

  可怎么到頭來,你連爭一爭的機會也不給!」

  這位懷王殿下手掌攥緊,眼中那股不甘與不憤,幾乎凝成實質噴薄出來。戾氣一生,他就覺得眉心滾燙跳動。

  那道兇惡無邊的九首長蟲發出厲嘯,駭人的氣勢鋪天蓋地,攪亂十方!駕馭罡風,白容成身形一閃,霎時掠出八百里。

  整個人撞進北海,尖利如鉤的兩足,猛地拿住一頭蛟蟒,將其撕成兩半。炙熱的精血,好似蜿蜒浮動的細蛇,鉆入十座轟鳴的氣海!

  一連撕殺七八條幾百年的蛟蟒,白容成方才心滿意足,回到那座城池。「殿下,五萬鮫人與五萬羽人,都已經驅趕到北海的鰲頭磯了。」

  等到白容成沐浴完畢,重新恢復成那個相翩君子似的懷王,手底下的屬官來報。「它們都服用過'瘋太歲'了?」

  白容成用茶蓋刮了刮杯盞,輕聲問道。

  「每三日吃一次,只不過許多鮫、羽族人,都表現出不適,甚至不乏暴斃橫死······"屬官小心翼翼答道。

  「這些奴隸不夠,你就派人去捉,湊整十萬余,用大船送出海就是了。」白容成一臉溫和,語氣輕緩道:

  「古禮之中,帝、后歸天,下葬皆有活人殉之。皇后寬厚,待本王也是極好。

  謹以十萬賤奴陪葬,聊表一份孝心。算不得什么。」

  屬官心下一凜,連連點頭道:

  「殿下說得是,只不過那「瘋太歲'也快要用完了。它生長得再快,也難供足十萬人之需······」

  白容成眉頭微皺,輕嘆道:「那就多墾些肉田。

  之前江南有個叫陸仲榮的巨富,他不是就極擅此法么。讓人與他去談,遷移江南的水災流民過來。」

  屬官干笑道:

  「陸仲榮家產都被北鎮撫司抄沒一空,只怕······」白容成頗不耐煩道:

  「如此不是更好?三皇兄只會錦上添花,從不雪中送炭。陸仲榮沒了身家,僅剩下北海墾荒這一條路。

  告訴他,若能遷得五萬人,本王還他富貴。」

  屬官再不敢多言,領命退下。

  ....天京,皇城。

  五色土筑起的法壇上,白含章面帶遺憾,眉宇間透出幾分虛弱。「太子殿下還未登基,尚且不是景朝正統。

  使用這一枚至尊玉璽,必然力不從心,這才讓清寶天尊鉆了空子。」欽天監正孟玄機的虛幻身形,站在那座法壇下面。

  「楊洪沒有屈從四神,也算全了君臣情義。」

  白含章腳步蹣跚,身子有些佝僂,好不容易才將那枚九龍拱衛的金玉璽印收回袖中。盡管得到龍脈國運之承認,可到底只是太子的身份。

  借這一座至尊玉璽,與茫茫界外的四神投影交鋒對峙,的確力有未逮。如同稚子揮動大錘,反而容易傷到自己。

  「天意如此,徒之奈何。」白含章搖頭道。

  「接下來,就看誰的棋路更高一籌了。」

  孟玄機眉頭皺緊,抬頭瞥向面無表情的太子殿下。身為當世道術第一人,他靈覺何等敏銳。

  剛才景朝國運與血色大手對撞,白含章似乎未盡全力?莫非······

  太子殿下故意坐視楊洪尸身,落到血神之手?!

孟玄機又想起,白含章往日溫和寬厚的神色,近些天來越發顯得冷漠起來。竟是一  與閉關前的圣人有幾分相似!

  「我觀殿下身子骨有些氣血虧空,不如來社稷樓,讓我把一把脈象?」孟玄機開口道。

  「不勞煩監正費神,本宮無恙。國事繁忙,少陪了。」

  白含章頭也不回,大步走向東宮。其身影拉長,沒入幽深。

夢想島中文    神詭世界,我能修改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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