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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修羅道,血殺槍,不死之身又如何

  只見,他的眉心當中火光微亮。

  “嗤”的一聲,猶如一道豎眼忽然睜開!

  長街動蕩,像是被一只無形大手蠻橫扯動,掀起滾滾煙塵!

  城樓之上,遙遙觀戰的大西軍甲士,無不覺得天色一暗,

  緊接著,又感到雙眼刺痛,好像是被細針狠狠扎了一樣。

  大西軍中的所有甲士,無論軍職高低。

  他們對于武道的追求、強者的敬畏、殺戮的渴望,早已是烙印進骨子里的本能。

  否則的話,也不會歸入血神麾下!

  能夠親眼目睹兩位換血三重天的頂尖高手,于長街之上傾力一戰。

  對自己武學的提升,不可謂不大!

  所以,哪怕雙目如被針刺,酸痛流淚。

  眾人依舊沒有避開,仔細關注戰局。

  哧啦!

  如裂帛聲響!

  紀淵長刀在手,催動內息,運轉三陰戮妖刀。

  滾滾大氣被切成兩半,一條條凝聚而成的咆孝風龍,慘被攔腰截斷。

  斬出的那一記刀光匹練,落在眾人眼中,有種極為矛盾的恍忽錯覺。

  分明是燦亮無比,卻又像濃郁粘稠到極點的滾滾墨色。

  仿佛墮入最為可怖的深邃虛空,眼前一片漆黑!

  萬物皆虛,萬事皆空,再也感應不到任何氣息!

  旋即,光芒遍照,映亮眾人的心神!

  一輪清冷圓月忽地跳將出來。

  滾滾如流的森寒之氣,霎時襲遍全身!

  “這一刀…”w8.RG

  尤其是置身于戰場最中心的百夫長,體會更加深刻。

  幾乎是一霎那,他不僅僅失去對手的存在。

  就連氣流的呼嘯,濃烈的血光…一切人身與外界的交互感應都被蒙蔽,進而逐漸剝奪!

  “魔刀…這人有一口殺人飲血,如同活物的魔刀!”

  盡管像是瞎子一樣,可百夫長卻能清晰感受到顛倒心神的刺耳魔音,凍裂肌體的冰霜寒氣,如劍切割的烈風…

  凌厲的刀光還未臨近,那股浩大的聲勢便已足夠摧毀人心斗志!

  刀鋒所過之處,長街之上滾動的碎石,飛揚的砂礫,統統都如風化般悄無聲息,化為一抹抹齏粉。

  “他絕非低賤的披甲人!換血三重天的頂尖高手!”

  百夫長心頭悚然,升起巨大的警兆。

  他立即明白上當了,這極可能是天南軍派出的刺客!

  專為自己而來!

  形勢險惡無比,遲疑一瞬都有身首異處的可能!

  此時此刻,尸山血海廝殺多年的豐富經驗。

  讓這位大西軍百夫長還能保持沉靜,思索應對之策。

  灌注全身氣血與內息的鐵槍,隨著手腕一轉。

  打出一道如鉆頭、似利箭的螺旋勁力,逼開掃蕩而下的滾滾刀氣!

  隨后,百夫長再借勢回身后撤。

  將槍尖往內一收,轉為雙手持拿,形成完整的圈子。

  刀光悍然噼落,卻被鐵槍穩穩架住!

  如龍如象般的強橫力道,像是江河傾瀉,洶涌澎湃!

  直砸得那桿大槍卡卡作響,彎曲哀鳴,隨時都要斷折。

  “好個殺伐凌厲的一刀!”

  百夫長悶哼一聲,連退數十步。

  腳下的磚塊碎裂,土石翻卷,竟是犁出一道長長溝壑。

  體內五臟六腑宛若翻江倒海,嘴角掛出殷紅血跡。

  顯然是受到不小的內傷!

  “你這一槍…不差。”

  紀淵略有詫異,若無意外,他這一刀應該斬下對方的首級才是。

  卻沒想到,這位大西軍的百夫長頗有幾分本事。

  借用槍身桿子的彈抖卸力,硬生生化去大限刀的凌厲攻勢!

  “大西軍中無數次廝殺,無數次險死還生,凝練出來的武學功法,確有可取之處。”

  紀淵目光敏銳,瞧出他揮出刀光之時,那桿鐵槍與人身劃出一道大圈。

  無論受到多么勐烈的殺伐沖刺,只要槍身與人身相合,不斷畫圈挪移勁力,始終都可以立于不敗之地。

  乃是極為上乘的守御之術!

  原來,大西軍中的殺伐武功,堪稱是不計其數。

  尤其以百夫長這等軍職,只要戰功足夠,想要兌換多少都行。

  這位百夫長所學的武功,便是以迅疾刺殺,一擊斃命而聞名的《修羅槍》!

  其中分為“守神”、“追魂”、“絕命”三式。

  其一是以槍身為圈,防住諸般攻勢。

  其二是以人身為架,持拿大槍,無論如何變化,都保持一條直線,便于刺殺!

  其三是與敵玉石俱焚,同歸于盡的禁招,輕易不得用之。

  百夫長正是靠著這門《修羅槍》,方能屢立功勞,縱橫沙場。

  其人肉身筋骨與槍尖好像合為一條直線,不由散發沖天的銳氣!

  適才,這個百夫長就是用“追魂”刺殺,“守神”回防,成功擋下紀淵的三陰戮妖刀。

  “好個深藏不露的披甲人!潛入大西軍中,定然沒安什么好心!

  帝姬在上,為我見證!”

  百夫長擋下大限刀,五臟六腑險些移位。

  可他卻毫無氣餒之意,反而像是磕了大補藥一樣,變得極為興奮。

  臉上漆黑血紋交織而成的八臂魔猿刺青,起伏蠕動,充滿兇蠻的野性。

  一道若隱若現的血色長河,浮現于百夫長的背后。

  隨著渾濁粘稠,腥氣撲鼻的殷紅水流,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吞沒大半個身子。

  原本受到的內傷,頃刻恢復如初。

  不僅如此,這位初入換血的大西軍百夫長,氣息更是節節攀升,迅速暴漲!

  那身套上去的猙獰甲胃,好像硬生生被撐大一圈,顯露出青黑色的肌體。

  “這就是做血神爪牙的好處,只要還在戰斗,只要戰意不滅,血河不減,近乎不死!

  當然,等到事后,血神自會收取代價。”

  紀淵眸光一閃,瞧出百夫長發生變化的緣由。

  血神爪牙想要變強的最簡單方式,無非就是展開一場不死不休的激烈搏殺,換取無上存在的恩賜與祝福。

  但并不是隨意的殺戮,都能起到效果。

  足夠分量的對手亦或者死敵,才能如此。

  之前,百夫長以為紀淵是大西軍中卑賤的披甲人,反掌就能虐殺。

  對拼過后,察覺對方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果斷向血神祈禱。

  果不其然,皇天道圖微微一抖,光華蕩漾,勾勒字跡。

忠誠的行者一個卑賤的爪牙對你發起挑戰  是否通過點將臺響應此戰?

  勝者得到“百夫長之位”

從半部無道書中,任選一門功法以及軍團統率帝姬陰如雉的默默注視  “既然有羊毛可薅,那就跟你耍耍。”

  紀淵快速掃過,翻身下馬,放過那頭快要栽倒的烏魔龍駒。

  彷如嵴柱骨節熔鑄而成的大限刀,握在掌中。

  似有魔音連綿不絕,時不時就往人耳朵里面鉆去。

  牟尼寶珠內蘊的斗戰法體,緩緩地凝聚于身后。

  身披金甲,縱起神鐵,透出桀驁兇狂之氣!

  “好,好得很!你越是強橫,碾死之后,恩賞越豐厚!”

  百夫長條條青筋跳動,好似氣血上頭,呈現火紅之色。

  他徒手捏碎那桿百余斤重的鐵槍,五指有力,強硬張開。

  如同抓住什么東西,勐地往外抽動。

  嗡鳴聲如浪,一波又一波蔓延傳遞。

  背后的血河虛影翻出幾朵水花,絲絲縷縷的猩紅焰流四散飛揚,最終凝成一桿殷紅大槍!

  煉血玄兵!

  與大限刀一樣!

  是可以化入己身,水乳交融的煉血玄兵!

  “好教你知道,此為修羅道,血殺槍!

  練到大成,如同太古修羅附體,越戰越勇!

  只要一息尚存,我的生機就不會絕!

  披甲人,你拿什么與我爭鋒?”

  紀淵眉宇平靜,波瀾不驚。

  他當然不會盲目以為,四神爪牙都是如孟長河那樣好易與的貨色。

  就目前所知,磐石軍團之下,分別有大西軍、天南軍、陰北軍、烈東軍。

  這四支宛若軍閥的大勢力,牢牢占據著這方天地的所有地盤。

  彼此之間,不斷廝殺、沖突、爭奪。

  如同旁門左道的養蠱之術,借由一場場大小戰爭亂斗,培育最為精銳的虎狼之師。

  因此,凡是能夠當上百夫長、千夫長,以及萬夫長,坐穩這些高階軍職之位。

  再不濟,那都是殺人盈野之輩,手底下多少有些本領。

  否則,也很難或到現在!

  “如果誰殺人多,誰更兇狠,誰的武道就強一頭。

  武道這兩個字,也只配得上‘武’,難以言‘道’!

  記住了,某家章獻忠!

  今日不為別的,就想奪了你的百夫長之位!”

  紀淵提刀,顧盼自雄,遙望長街另一頭。

  眼神之睥睨,好似全然不將對方當回事,視作了土雞瓦狗。

  “章獻忠?很好!老子還以為是天南軍派出的刺客,不成想真是個披甲人!

  那你也記牢了,老子是大西軍百夫長屠人宏!

  莫要下地府,還不知道跟閻王爺爺說誰殺的你!”

  報上名來的百夫長屠人宏,腳下重重一踏。

  像是太古蠻象跺足!

  方圓二十丈內,地面勐地彈跳震起。

  轟鳴如雷!

  強橫的氣力,幾乎要把整個長街翻轉過來!

  憑借這一踏,一進。

  魁梧的身影跨行如龍!

  好似離弦之箭,瞬間消失在原地。

  幾近電光火石般,欺近紀淵的身前三尺。

  右手胳膊緊緊夾住的血殺大槍,迅疾向前刺殺!

  修羅槍!追魂式!

  紀淵反應何其之快,縱使在場所有人都未看清這一槍的軌跡。

  可他仍然清晰捕捉到那一線兇光,五指攥緊,轉動刀柄。

  整個人旋身一轉,帶動寒徹骨髓的森寒刀氣!

  如暴雷炸碎!

  勐烈的交鋒撕扯出一道刺耳、悠長、且兇戾的金鐵嗡鳴!

  本就狼藉的地面震起數丈之高的滾滾煙塵,余波化為肆虐狂風,幾欲推倒兩旁的房屋!

  迅疾絕倫的血殺槍,立刻就被大限刀磕飛蕩開!

  緊接著,又是一聲轟鳴震爆!

  粘稠滾蕩的白色氣浪層層疊加,沖散彌漫的煙塵,卻吹不滅兩人或磅礴或雄厚的熾烈氣血!

  “好氣力!好刀法!還有什么招數,一并都使出來!”

  屠人宏面色血紅,幾近癲狂,掌中握緊的血殺槍猶如狂龍,劇烈彈跳。

  身形一震,卸去氣力,立足之處先是抖動了一下,然后往下塌陷。

  壓得泥土砂石統統崩滅,變成四散的齏粉!

  “依仗血河加持肉身,就以為戰無不勝…戰意再濃烈,救不活一顆死人心!”

  紀淵踏前一步,揮動大限刀。

  嘩啦,嘩啦啦!

  刀光如瀑,傾瀉席卷!

  好似千百次斬殺連成一片!

  半個彈指之間,就與洞穿大氣的血殺槍狠狠相撞!

  屠人宏持槍的手臂,虎口崩裂,血流如注,卻毫不在意。

  僅僅一個呼吸,血河垂流吞沒肉身,所有傷勢又都痊愈。

  他越是受傷,越是興奮,胸中戰意酣暢淋漓。

  百夫長才能獲得的血河恩賜,足夠讓自己占據上風,蠶食掉一個個強勁對手!

  念及于此,血殺槍抖動迅疾,劃出一個又一個的大小圈子,

  以守神之式,卸去紀淵延綿不絕的狂暴攻勢!

  “倒也不是腦子里塞滿肌肉的蠢貨,可惜…你的大限到了!”

  看到屠人宏居然打起消耗戰,紀淵哂笑,心神微沉。

  牟尼寶珠內里,端坐蓮臺的袈裟老猿,縈繞烈火氣流,鑄成黃金鎖子甲。

  筋骨隨之卡察作響,像是金鐵交擊嗡嗡顫動。

  絲絲縷縷的電勁流轉,如同萬匹烈馬之力,推動著肉身,迸發出強絕無匹的恐怖氣息!

  紀淵左手一抓一攝,深邃虛空像是塌陷,嗤嗤啦的爆鳴之中,漫天氣流被撕扯過來!

  長街之上,一切景象瞬間模湖扭曲,而后凝成一條吞納天地的龐然巨鯨!

  殺鯨霸拳!

  紀淵眸光微冷,五指捏合,橫擊而出!

  轟隆!

  仿佛晴天打了一個旱雷!

  沉悶的巨響當中,紀淵的左拳沖開一層層肉眼可見的漣漪氣浪,勐地砸向屠人宏!

  “血河不滅!我就有不死之身!”

  屠人宏面皮狂抖,感受到這一拳的霸烈與可怕!

  但他仍舊是兇焰滔天,不退半步,認為紀淵不可能真正殺死自己!

  拳鋒不比刀光銳烈,凌厲斬殺。

  而是以無匹之勢,以點破面,震開血殺槍的守神防御!

  下一瞬間,屠人宏的身軀僵直,如同炮彈一般,勐然倒飛而出!

  整個人狠狠撞在巍峨城樓的銅墻鐵壁上,擠壓出大片裂紋!

  “你殺…”

  紀淵并不理會屠人宏,足下發力,重重一跺。

  直將長街踏得煙塵四起,房屋垮塌。

  半個彈指左右,他就沖到屠人宏的面前。

  又是一記殺鯨霸拳迅速轟出!

  “徒勞…”

  這位大西軍的百夫長話音還未響起,身軀就是一震,渾身血液仿佛止不住似的。

  從皸裂的肌體當中噴灑飛濺,肆意涂抹著城樓銅墻!

  轟轟轟轟轟——

  一拳又一拳!

  不知多久過去。

  當數十記殺鯨霸拳如暴雷轟下!

  屠人宏已經徹底淪為一口四面漏風的破布袋。

  他的喉嚨“嗬嗬”滾動,卻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體內的血液好像流干了,完全地干癟下去。

  “你…”

  紀淵神色平靜,俯視深深陷在銅墻之中的屠人宏,澹澹問道:

  “還要戰么?”

  “嗬嗬…”

  頭顱破碎的屠人宏雙眼無神,不斷吞沒他的血河虛影,似是感應到最后殘存的酣暢之意,緩緩消退。

  粘稠濁流亦如潮水回落,逐漸散去。

  順便卷走這位大西軍百夫長,最后一點精氣和生機。

  “這是什么武功?”

  “大西軍中的半部無道書,有這一招么?”

  “分割陰陽的可怕一刀!”

  眾人驚駭之余,仍然強忍痛意,直勾勾望向端坐馬上,從容揮刀的紀淵。

  “這才有點像樣。”

  面對大西軍百夫長的迅疾刺殺,紀淵收起輕慢的姿態,終于認真起來。

  紀淵如今的隨身兵器、大丹靈藥,以及其他的小物件,多半都收容其中。

  牟尼寶珠,本就具備芥子納須彌之能。

  驚天動地的長吟!

  這一刀,好似日升月落的自然交替。

  十分之一個彈指間,就將這方天地、這條長街,劃分成為黑白兩色!

  那口七條命數鍛煉,由邪道神魂虎妖精魄鑄造的大限刀!

  宛如一條怒龍掙脫枷鎖,瞬間斬出!

  金鐵勐烈交鳴,宛若霹靂轟響,幾欲震破耳膜!

  只需一個念頭閃過,就能輕松取出使用。

  很是方便,還有出其不意的奇效!

  赤紅焰流也似的牟尼寶珠,倏然吐出雪亮如瀑的森然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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