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主動發起挑戰?
殷紅如血的字里行間,似乎透出一種活靈活現的期待意味。
嗚嗚嗚,陰風怒號,卷過鋪滿雪沫的寬敞別院。
忽然間,一道無形的目光降臨深邃虛空,輕輕落在紀淵的身上。
似是感應到這位“忠誠”的行者心存猶豫,又有兩行血色字跡緩緩地浮現。
贏得這場勝利,你將受到血神的祝福或者,努力地活下來,也能贏得應有的贊賞 “真以為我有這么忠誠?行者去挑戰天選?那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
更何況,這人也不像什么好捏的軟柿子。
換成孟長河那種,也許還能考慮一二。”
紀淵暗自腹誹,主動踏出一步。
挺拔的身姿立在門口,將懵懂無知的病已護在背后。
俗話說,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別院之中,莫名出現一位生面孔的武道高手。
難免會令人感到警惕,將之視為刺客!
“古人云,不問自取是為盜,未經主人允許翻進門,是為賊。”
白袍青年笑容和煦,莫名有幾分熟悉。
“只是這間別院,當年為我而建,如今故地重游,緬懷一下。
若有驚擾到的地方,還請不要見怪。”
進過龍蛇礦山?
住在騰龍峰?
難道是來自朝廷的武道高手?
紀淵眉頭微皺,以他現在的武功境界。
放在換血三重天內,足以傲視群英。
即使面對真罡四境的高手,也能敵上幾個回合。
但見到這個不知名姓的白袍青年,第一眼就有種極為危險的濃重警兆。
猶如山中走獸,撞上勐惡大蟲,水里游魚,遇到化龍蛟蟒。
若非腳踏七星命格極為尊貴,不懼氣勢碾壓。
說不得,就要納頭便拜了!
“這人氣機平和,氣血平靜,可氣勢卻極為雄武。
舉手投足之間,有種萬物運轉,盡在掌握的霸烈味道。”
紀淵眸光轉動,暗自思忖道:
“莫非…是那幾位真龍之一?
但景朝的皇子,怎么會是血神序列?
難不成,圣人容許自己的兒子,沾染域外四尊?一點也不怕被蠱惑腐化?”
疑惑叢生之際,識海之內的皇天道圖,那顆紫色命數點將臺熠熠生輝。
宛如沸騰的烈焰,蕩漾出波濤也似的洶涌華光,刺激著心神。
紀淵無動于衷,鎮壓諸般雜念,如若冰清,天塌不驚。
“原來,你也有血神賜予的點將臺。”
白袍青年站起身來,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幾眼,挑眉說道:
“只是,居然一場都沒勝過?這如何能獲取恩賜和祝福?
聽我一句勸,平常多尋些看不順眼的仇人,打幾場漂亮的架。
記住,要漂亮!
那種掄著拳頭就上的扎實路數,很難得到血神的青睞。
必須要懂得造勢,最好是萬眾矚目之下,取敵項上人頭!”
這是?
教我怎么取悅血神?
紀淵冷冽的眸子閃爍兩下,不禁對本來的想法產生懷疑。
真是那位戰功赫赫,所向披靡的真龍藩王?
依據朝堂上的各種傳言,對方武道才情蓋世,為人殺伐決斷,治軍極為嚴苛。
素來不茍言笑,鐵面無私,一身煞氣沖入穹天。
乃諸位皇子之中,最肖圣人的?
可這個?
一點也不像啊!
“別緊張,一方點將臺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還沒等紀淵捋清頭緒,白袍青年隨后一招,虛空轟隆震蕩。
宛如波浪抖動,張開一道漆黑的裂隙。
吐出那座刀砍斧鑿、布滿斑駁傷痕的古樸高臺。
金鐵碰撞之音,好似山呼海嘯,沖撞過來。
“嘶…”
紀淵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因為他看到那方血神賜予的點將臺上。
竟然密密麻麻,插著足有七八十桿戰旗。
這代表著白袍青年,已經完成了近百次的悍勇廝殺。
并且從無敗績,全部獲得凱旋大勝。
“難怪是血神天選…斬將奪旗幾十回。
僅攫取到的恩賜和祝福,就不知多少!”
紀淵收起內心的詫異,正色以對道:
“北鎮撫司千戶,紀淵,見過燕王殿下。”
曾經來過龍蛇山,還能夠勞動鎮守騰龍峰的將軍董玄,專門為其造一座清幽別院。
言行磊落沒有忌諱,大方承認自己是血神序列,絲毫不怕被黑龍臺處置。
加上那身掩蓋不掉的兵家殺伐氣,侵染尸山血海的兇煞氣。
很容易猜到其人的真實身份。
燕王,白行塵。
“不用這么拘束,本王常看太子殿下的來信。
他說你這個人不講規矩,不懂尊卑,是個混不吝的性子。
今日一見,多少有些名不副實了。”
白袍青年擺了擺手,絲毫也沒有藩王的架子,聲音澹澹道:
“外面都傳你西山圍場斗殺國公義子,以下犯上梟首百戶,
一腳踩死天京三大幫,更親手割下小世子楊榷的腦袋…
本王以為,怎么也該是個少年驕狂,氣焰熏天的人物!
可仔細瞧了許久,你這人看似年紀輕輕,卻有一身暮氣。
心思沉穩,不露形色…根本不像北鎮撫司的紀太歲,萬年縣的活閻王。”
紀淵笑了兩下,并未辯解,從容說道:
“太子有些言過其實了。
不瞞燕王殿下,紀某一向都是秉承與人為善,儒雅隨和的處事原則。
至于什么斗殺楊休,斬首林碌,將漕幫、鹽幫送進詔獄…更是穿鑿附會的無稽之談。
紀某乃北鎮撫司的千戶,怎么會知法犯法,做這等事。”
白行塵頷首,對于這番說辭不置可否。
緩步走出屋子,來到紀淵的面前,搖頭道:
“看在太子殿下格外器重你的份上,紀九郎,本王教你些應對域外四尊的法子。
血神、奇士、龍君、怒尊,她們本為混沌,本為虛空。
她們沒有七情六欲,一切索求都源自于權柄。
血神要你好斗廝殺,并非她熱愛鮮血,而是她所代表的,就是世間的所有屠殺,生靈的一切暴行。”
紀淵松開牽著病已的手掌,讓他自個兒進屋看書。
隨即跟在白行塵的身后,聽著這位燕王殿下侃侃而談。
“既然域外四尊,本是混沌,無關善惡。
那么,像你我這樣得到垂青的‘信眾’,并無必要一昧排斥。
恰恰相反,咱們可以善加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