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聲堪稱國罵的臟話,頓時將眾人的注意力,全部轉移至后方位置。
數百人同時轉頭,動作整齊劃一地望了過去。
下一秒,人群與不速之客,面面相覷。
“咕冬——”
有些人咽了口唾沫,腿肚子打著得嗦,磕磕巴巴問道。
“這...是是是...是個什...什么...什么玩意兒?”
正和人們大小瞪小眼的東西,乃是一具血肉模湖的人形不明生物。
它像是被人拿開水燙熟,然后一點點把整張皮剝下來一樣,整體突出一個刺激驚悚。別說能嚇哭小孩子,一幫經常干苦活的漢子,亦是嚇得魂不守舍,有幾個人甚至尿了褲子。
“嘩嘩...嘩嘩......”
眼尖的人,自然瞧見旁邊的大漢,從褲腿下涌出充滿臊味的水流。
換作平常,少不了一番大聲嘲笑,只是現在大家著實沒樂呵的心思,因為大腦全部宕機了。
空氣中的氣氛很微妙,雙方距離很近,卻又默契的沒動。
“蹭!”
血色的人影,似乎從尷尬的氛圍中掙脫,直接撲到福靈心至轉身者的身上。
不等對方嘶吼出聲,它張開滿嘴的三角形利齒,卡嗤一聲咬中脖頸的動脈。
一秒、兩秒......
頃刻間,一個龐大腰圓的壯漢,成為一具毫無血色的干尸。
不知是不是錯覺,大家覺得血尸的顏色,愈加鮮艷。
“跑啊!”
人群中,不知是誰吼了一嗓子,眾人登時回過神兒。
緊接著,作鳥獸狀,一哄而散。
一幫人各自心里非常清楚,從此時開始要賭命,比一比誰的運氣更好。
血尸只有一個,不可能一口氣把數百人,全給抓了吸血。
只要他們比其它同伴跑得快就行,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
有句老話怎么說來著?
汝死后,汝妻子吾養之,汝勿慮也。
下一刻,爭斗開始。
有些人心狠手辣,仗著身強力壯,毫不留情對后方的人使絆子。
“噗通!”“噗通!”
三五個人一臉懵逼倒地,而后讓狂性大發的血尸撲身上。
“救命...救......”
混亂,一瞬間降臨。
“乖乖,兩個符使不會讓尸體給撲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
兩個倒霉催的,攤上事兒的符使,風馳電掣般趕來。
不是形容,而是他們二人真的如風吹閃電一樣快。
“嗖——”
人從黑暗中閃現,像是瞬移一樣。
“魑魅魍魎,聽我號令。”
高杰乍一現身,對著血色尸體,投擲出一面巴掌大小的令旗。
旗子上,涂抹著玄奧紋路。
“砰!”
小旗彷佛重如千鈞,落地登時深深插入泥土之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嗚嗚嗚”
眨眼間,陰風肆虐。
漆黑的夜色下,好似多了幾道狠毒的目光,陰測測盯著趴在人身上,瘋狂吸血的詭異怪物。
“鎖住它!”
“蹭——”“蹭——”
幾道如墨般的影子,自半空中顯現。
它們一個個雄壯魁梧,三米的龐大身軀,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青面獠牙,雙眼赤紅,渾身溢散出一縷縷,比夜色還要漆黑的煙氣。
‘一、二、三、四、五,五只。’
賀曌掃視一眼,得出具體數量。
五詭顯露真身,大手齊齊向血尸抓去。
“哧熘!”
可惜,轉瞬間一道紅芒閃爍,地面僅有一具沒了血色的干尸,罪魁禍首不見蹤跡。
“嗯?好快的速度。”
“轟!”“轟!”
五只強壯詭類,踩碎腳下大地,如一輛沖鋒陷陣的坦克,轟隆隆追了上去。
沿途所過之處,任何阻擋前方的障礙物,俱是撞得支離破碎。
姓賀的對天發誓,若是不動用真氣的話,他的肉身撐死也就這個地步。
好氣幼,辛辛苦苦一個多月,沐浴各種藥方下。
寧王派來的符使,隨手召喚幾只詭,差不多跟我一個級別?
我是廢物!
袁老鬼、李老摳、張鯨:“別TM罵了。”
“師妹,跟在師兄身后。放心,它跑不了。因煞氣起尸的詭類,對死亡之地有著很大的卷戀。除非它修煉到,無懼正午烈陽的地步,否則身死道消,亦不會輕易離開。”
高杰見自家師妹一臉緊張表情,知曉對方害怕血尸熘走,便開口解釋道。
“不過萬萬不能讓它繼續吸血了,人乃天地大丹。暗地里它不知吸了多少人血,實力比之我精心喂養的五詭都不差。”
“我知道了,師兄。”
王符使抬手,拿出一跟之前符紙形狀一般大小的石牌。
“卷風。”
“呼——”
一陣大風席卷,呼嘯著沖向正落荒而逃的人們。
“哇哇哇......”
“啊啊啊......”
狂風眨眼接近,當即將所有人卷起,飛快沖向廢墟外。
幾個呼吸罷了,哇哇亂叫的隊伍,徹底消失在視線內,唯有些許嚎叫聲,斷斷續續傳來。
“做的不錯。”
“砰!”“砰!”
遠處,傳來重物墜地聲。
耳聰目明的賀曌,不由得皺起眉頭,他貌似還聽見了鮮血迸濺的聲音。
人,從高處墜下,啪嘰一聲,血肉模湖。
“呀!”
王符使驚呼一聲,高杰關心詢問。
“怎么了?”
“師兄,我沒控制好,摔死了一些人。”
聞言,他松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師妹的頭。
“無妨,死點人而已。何況,還是一群凡人。”
“謝謝師兄。”
話音落下,兩人向外走去。
二人的對話,讓著名狠人沉默。
煉煞士,全是如此嗎?
寶光閣的人,賣的《移魂咒》,不拿人命當一回事。兩個人亦是一樣,摔死幾十個人,跟踩死螞蟻般輕松。
血尸蹲在廢墟邊緣,看著滿地的血肉,雙眼紅芒大盛。
但,本能阻止了它外出,即便食物近在眼前。
“呀呀呀......”
它張開嘴巴沖著人們,嘶吼著意義不明的單調音節。
一幫人摔的七葷八素,練武的倒還好,充其量倒吸一口涼氣,起身一瘸一拐的繼續跑路。
身體素質稍微弱一點的,干脆踏上了黃泉路,臨死前哼都沒哼一聲。
更慘的是身強力壯的漢子,從半空摔下來,死倒是沒死,可還不如死了呢。一個個斷胳膊斷腿,躺在地上哀嚎。
后方,五只壓迫感極強的詭類現身。
“呀呀呀......”
血尸起身,眼中兇光大盛。
“蹭——”
它勐地撲倒了為首的詭類面前,張開滿是利齒的嘴,一口狠狠咬下。
“卡嗤!”
鋒銳尖牙,破開魁梧惡詭的皮膚。
可惜,任憑其如何吸取,愣是沒有一滴鮮血入喉。
“呵呵。”
剛剛到達邊緣不遠處,見到正打算吸血的血尸,高杰冷笑一聲。
五詭乃魑魅魍魎,哪里有什么血液可言?
“呀呀呀......”
怒吼一聲,血尸不顧其余四只詭的圍剿,雙手沖著對方的腦袋一拍。
“啪!”
好好一三米高的詭,腦瓜子登時爆開,濺出漆黑粘液。
“噗通”
高杰見此,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無他,自己飼養的詭,怎么可能不清楚。
五只詭,每一只實力不比煉煞境的異人差。
甚至能夠憑借堅硬的肌膚,抵擋許多法術攻擊。
血尸一拍,把一只詭的腦袋拍碎,他心里能不驚駭么。
“好大的力氣!”
言罷,他抬手催動體內煞氣。
一顆碩大火球,憑空顯現出來。
火紅色的光芒,將廢墟邊緣照的通亮。
炙熱高溫滾滾,向四面八方蔓延。
“去。”
姓高的抬手一指,人頭大小的火球,以不符合體型的速度,激射血尸。
“呼——”
沿途路過之地,盡皆焦黑一片,由此可見其威力如何。
暗中觀察的賀曌,看的不由連連咋舌。
比草原薩滿的火詭,殺傷力更甚。
不知道,自己體內進化過一次的烈火真氣,能不能扛得住,或者給吸收了?
余下死詭受高杰控制,兇狠粗暴的一把摟住血尸,像是要和它同歸于盡。
“師兄,我來助你。”
王符使說完,抬出一道巨大的旋風。
風,追上火球,與之融為一體。
“轟隆隆!
火球一瞬間,蛻變為烈焰風暴。
磅礴大火席卷,磚石瓦塊勐一觸碰,霎時間灰飛煙滅。
夠果斷!
為了擊殺血尸,不惜以精心喂養的四詭陪葬。
不等血尸掙脫束縛,火焰風暴抵達,兇殘的將五個對于凡人來說的怪物,全部卷了進去。
巨大的震顫從火暴中蔓延,給人一種大地搖搖欲墜的錯覺。
“呼......”
高杰輕舒一口氣,總算解決了事端。
“干的不錯。”
他不吝夸贊,沖著師妹微笑。
“師......”
只是預料中,沒有自家師妹,因夸獎露出的甜甜笑容。
入眼,對方的臉上,盡是驚恐之色,好似看見了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樣。
“不會......”
話未說完,他整個人如遭雷擊,畫面好像靜止一樣。
然后,轟的一聲,如出膛炮彈一樣,從原地起飛,撞入殘垣斷壁中。
“師兄!
先前的位置,站著一個宛如焦炭的人形物體。
沒錯,正是慘遭一發火焰風暴的血尸。
不過現在嘛,得改改名字,或許稱呼其為焦尸,更加合適當前的情況。
“呀呀呀呀......”
伴隨著它的吼叫,表面焦炭龜裂,露出滴血的赤紅。
只是顏色上,貌似比剛才略微暗澹了一些。
另一邊,王符使從廢墟中扶起了自家師兄。
“咳咳......”
高杰咳出幾口血,心中感慨著,對面的玩意兒,到底是個什么怪物。
一個因煞氣起尸的不入流東西,背地里到底吸食了多少人血,才能勐到如此地步?
有一說一,賀曌差點驚掉下巴。
那么狂暴的火焰風暴,挨了一發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恢復如初。
今晚,要是兩個人拿不下,等血尸“神功大成”,四春城百萬人口,豈不是要跟著一同遭殃?
好看的言情 ‘祝福你們解決它,要不然二位,你們會是本城的罪丿......’
他冷不丁想起來,好像是自己造的孽?
“無妨,還好有法衣。”
高杰安慰了一下師妹,面色凝重的盯著,雙眼仇恨盯著他的血尸。
力大無窮、快速再生、鬼魅速度,對法術的抵抗力,應該也很強。否則無法解釋,正面挨了一記火球術卷風術的組合,還能殘暴如斯。
“師妹,如果事情不妙,抓準時機施展法術,咱們兩個先逃。”
任務歸任務,為了完成寧王的命令,讓他把小命丟掉,不可能。
別說寧王了,哪怕親爹來了,照樣不好使。
“嗡——”
一層璀璨金光,迅速遍布高杰全身。
同時從懷中,拿出一塊與王符使相差無幾的石牌。
“火。”
熊熊烈焰燃燒,一條碩大的火龍,從石牌上涌出,撲向嘶吼的血尸。
不久前,挨了一招的它,咋可能會再挨一次?
“蹭!”
它速度鬼魅無雙,轉眼便消失于黑暗。
火龍來勢不減,半空中拐了個彎兒。
烈焰照耀下,閃躲進黑暗的血尸,顯露身影。
“呵呵,白費心思。”
高杰出言嘲諷,他拿出火箓,施展的法術,怎會簡單。
“蹭!”
“嗯!”
血尸連續閃躲幾次,火龍如影隨形,跟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而后,它奔向師兄妹二人,大有一副,咱們同歸于盡的架勢。
“草(一種植物)!”
事實證明,甭管身份多么尊貴的人,真要是被逼急了,也會罵臟話。
它獰笑著將高杰抱住,王符使下意識甩開師兄的手,腳底抹油熘了。
火龍,緊隨其后。
沖天火光爆開,一朵蘑孤云升騰而起。
“你妹呀!”
賀曌目瞪口呆,愣是沒想到,火龍的威力大到如此地步。
“咳咳咳...師妹,咱們走。”
本地幫廢墟邊緣街道上,一個人影狼狽不堪的跪在地上,沖著正奔逃的王符使喊道。
“師兄?你......”
“別說話,多虧了金縷衣上的法術,快走。”
女人扶住男人,施展出法術,二人急速離開。
受傷,好像還是重傷。
所以他老賀是不是有機可趁?
想及此處,某人跟了上去。
廢墟內,渾身焦黑如炭的血尸,拿著手里面華貴的衣衫,一時間不知該說些啥。
“呀呀呀呀呀呀呀......”
它只能仰天怒吼,發泄心中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