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真正的希望
一直以來，如同陰云般籠罩在思維上的謎團被驅散，世界的真相撲面而來，他好像站在數萬碼高的山峰上，腳下是無盡的深淵，只要踏錯半步，他就會粉身碎骨。
“可是…”
羅德艱難地張開口。
“如果這些星辰都來自于這些無比偉大的強者，為什么，有的星辰如此弱小，有的星辰如此強大？”
羅伊格爾答道：“靈魂荒原是建立于時光與靈霧上的特殊空間，一切偉大存在的殘灰，都會匯聚在這里，形成星辰的灰燼，它們是曾經偉大的力量，是不可磨滅的輝煌，即便只剩下一縷殘存，也終將燃起新的火光…這就是點燃星辰的過程。”
“而殘灰聚集的多少，就決定了星辰的強度，弱小的星辰，只是因為聚集到的殘灰更少，強大的星辰，也只是因為聚集到的殘灰更多。”
“不論是弱星辰，大星辰，巨星辰，都只來自于準王或準神。”
直到現在，羅德才終于知曉了靈魂荒原和星辰灰燼的源頭，原來星辰上的描述，真的是那些偉大強者們的墓志銘。
知識之書急切地翻動著書頁，問道：“為什么？”
“一位踏進永恒的源初強者，是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他的威能足以輻射到所有維度，不論是萬古的時光長河，冥冥虛無的靈霧，還是星空之下、虛空之上的一切空間和位勢，都會因為他的影響而改變，而這些改變，就是他存在的回響，就是他的余灰。”
“就算他的尸骸和靈魂都消散，即便永恒廣場和時光漫游也無法在時光的長河中找到一絲痕跡，也不能將他抹去，他所做的一切偉大壯舉都不會隨時光的流逝而消失，他的精神魂魄也不會因為他的殞落而消散。”
“這就是源初的強者，最接近真王的存在，只有這樣的強者，才能留下這樣不滅的痕跡，準王以下的強者，都會隨著時光而消散。”
羅德看著他的星辰，原來，即便是凜冽之青，靈舟這樣弱小的星辰，曾經的主人，也是那樣不可想象的偉大強者。
突然之間，他恍然大悟。
難怪巨神力量能夠從大星辰升格為巨星辰，一定是因為他吸收了巨人之神殘魂所形成的神劍，而這，就是這顆星辰的殘灰。
“羅伊格爾！”
羅德腦海中突然之間靈光一閃，急問道。
“星辰能夠升格嗎？”
羅伊格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愧是您，主，果然想到了這一點…星辰當然可以升格，所有的星辰，在本質上都是巨星辰，只要找到對應星辰強者的遺灰，就能提升星辰的位勢，另外，更加強大的夢境，也能收集到更多的殘灰，當您找回了生之靈和死之靈，這個速度將更快。”
羅德急問道：“巨星辰之上，沒有嗎？”
羅伊格爾微微搖頭：“巨星辰就是極限，源初之律，只能靠您自身來凝聚。”
知識之書喃喃道：“可是，源初之律，早已破碎，化作了源之海…它真的能凝聚嗎？”
羅伊格爾淡淡一笑：“源初之律當然可以重凝…遠古紀元中，第一位踏出這一步的人，就是紅之戰神、巨人之神貝阿克琉斯，他是第一位永恒者，而火之紀元中，第一位踏出這一步的人，就是神圣之王，亞斯歐申納斯，他是第一位源初之王…”
羅德心中一震，雖然他早就知道紅之戰神和神圣之王的強大，卻沒有想到他們這么強大，他急切地問道：“那我該怎么凝聚呢？獲得25份根本源就行了嗎？但方尖碑中的源升格，似乎沒有源初之律。”
羅伊格爾看了一眼天空，輕聲說：“有關重聚源初之律的所有信息，我不能提及，否則隱秘之霧會立刻破碎，我最后的殘靈也會消失。”
“最后的殘靈？”
羅德心中一驚，但仔細想想，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早就知道，跨越時光的存在，所做出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會有巨大的反噬，羅伊格爾也說過，他的任何干涉也是有代價的。
羅伊格爾微微頜首：“我通常需要聚集上百年的力量，才能對現實作出輕微的影響，在絕大多數時候，我都用這份力量，去對抗黑暗之靈，在整個火之紀元，我都是這樣做的，但結果是人類依然覆滅，于是，在黑暗紀元，我改變了做法，更多的去幫助人類，在亞諾，在圣隆德，特羅里安，已經覆滅的圣雷爾和繁星王國，我的身影都出現過。”
羅德瞪大了眼睛：“您都出現過？您知道他們的位置嗎？”
羅伊格爾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當然知道，我這次出現在您的面前，就是為了告訴您，渡過危機的唯一辦法，就是尋求亞諾和圣隆德的幫助。”
這一刻，羅德的心劇烈跳動起來了：“他們很強嗎？比圣雷爾還強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亞諾和圣隆德擁有相對完整的傳承和知識，在人魔之戰前，我一直認為他們才是黑暗紀元的希望，將絕大多數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一直走在正確道路上的他們，已經十分接近覆滅前的火之紀元的人類王國了。”
羅德心中一定，他當然知道羅伊格爾話中的分量。
特羅里安踏上正確的道路僅僅只是數年，就有了這樣長足的進步，而一開始就知曉完整傳承體系和正確知識的亞諾和圣隆德該有多么強大，是可以想象的。
但是，他心中也因此生出了不解，甚至一種隱約的不滿：
“那你為什么不將他們的信息告訴特羅里安，告訴圣雷爾…這應該不會耗費你太多的力量，只要他們知道彼此的存在，那些傳承和知識，不就可以傳遞過來了嗎？”
羅伊格爾神色中又有了那種歉意。
“抱歉，主，我害怕這樣做會導致災難的蔓延和擴大，事實上，我嘗試過，您的到來就是我嘗試的結果…但在您到來的一瞬間，詭異之災就已經鎖定特羅里安，如果您晚一些來，人魔或許不會這么快蘇醒，命運的改變造成的連鎖反應，遠比我想象的更加可怕。”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在人魔之戰前，我一直認為他們才是黑暗紀元的希望，繁星王國的覆滅是不可挽回的遺憾，圣雷爾和特羅里安，只是阻止危機蔓延的犧牲品，我的幻影分身，在這兩個王國中，幾乎是長期處于沉睡狀態，直到幾十年前，源天神的王座在特羅里安誕生，我才注意到這個孱弱的火之國度。”
“但事實證明，我錯了。”
“人魔之戰后，我就一直在準備今天的會面，這也是我們最后的會面。”
羅德急道：“最后的會面？你馬上就要消失了？”
羅伊格爾淡淡地笑道：“是啊，我將所有殘余的力量集中在這次會面中，因為您才是這打破這永恒黑暗的希望。”
莫名的，羅德感到了一種窒息感，就像被無數的大山壓住一般。
“可是，我怎么才能獲得這么多源律？1份源初之律需要25份根本源，25份源初之律需要幾百份根本源，更何況，點燃星辰是有損耗的，夢境掠奪的源律，是介于一種有量化和無量化之間的狀態，以其為燃料，點燃星辰，至少會有一半以上的損耗，這樣算下來，我可能會需要上千份根本源！”
羅伊格爾依然保持著淡淡的笑容，那種篤定的希望，從他的眼神中透出來，竟莫名地給了羅德一點信心。
“主，您并不用擔憂這件事情，在主大陸，在火之紀元，那些殞落的準王，那些墮入黑暗的源初強者，那十大達到巔峰的火之王國，他們所掌控的源初之律，就是您最好的原料，您需要的是更多的神性，更強大的力量，以及更完整的夢境。”
羅德睜大了眼睛，他不止一次聽到十大火之王國的名號，可是，他又聽說火之紀元中覆滅了無數的國度，盡管他知道這不是主要問題，但依然還是問了出來。
“火之紀元中，只有十個火之王國嗎？”
羅伊格爾微微搖頭：“火之紀元大致分為兩個階段，在神圣之王殞落后，黑霧重來，數不清的人類國度在這個階段誕生又覆滅，尸骸的余灰堆滿了大地和湖泊，直到又一位絕世強者誕生，他重踏源初之境，直到巔峰準王，以一己之力，踏平戈多因神山，重燃初火之爐，火光照徹了整個主大陸，黑霧消散無蹤。”
“初火？”
羅德和知識之書同時發出了驚呼，他們曾從圣雷爾的教皇口中得知，要聚集所有圣火之種，才能重燃初火，他們之前還以為，火之紀元中的王國，因為太過分散，而無人知曉初火的秘密，沒想到火之紀元竟然就點燃了最初之火。
“他們點燃了初火？那怎么會覆滅？”
羅伊格爾再次搖頭。
“事情沒有您想象的那么簡單，那位準王，是以自身為柴薪，以靈魂為燃素，才燃起初火，在他燃盡之后，初火隨之熄滅，分裂成了十枚圣火之種，由此，十大火之王國才隨之誕生。”
“他們沿著這位無名王者開啟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直到達到了曾經難以想象的巔峰——火的光芒照耀四方，大地上遍布人類的城鎮，勇敢的戰士四處獵殺潛藏在黑暗中的魔物，黑霧只能占據極其遙遠的地域以及一小片大陸。”
“由于他們的強盛，曾經覆滅的國度沒有任何遺留存下，主大陸已經被他們完全占領，五位準王，五位最高強度的源初圣王，在整個歷史上都是空前絕后的。”
羅伊格爾的神色又變得灰暗。
“那是一個無比輝煌的時代，人類達到了他們所想要達到了極限，他們一度認為他們戰勝了黑霧，直到大災難的到來。”
“有關那次大災難的信息，我無法說明，您會在之后知曉。”
莫名的，羅德感覺到羅伊格爾的氣息變淡了，一種急切的情緒涌上心頭：“你要消失了嗎？我在之后怎么知曉？你一直在叫我主，為什么？”
羅伊格爾那灰暗的神色中又浮現出一點笑容：“不用擔心啊，主，夢境擁有的力量是難以想象的，只是它牽動著極大的源反饋，所以我一直不敢讓您輕易恢復。”
羅德一怔，陡然間，一份記憶涌上心頭：“我曾經見過一次虛假的人魔之墓，是你嗎？”
羅伊格爾輕輕點頭：“是我，蒙蔽有關它的記憶的，并不是黑霧，也是我，我曾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您在詭異之災到來前重回巔峰，但命運不可避免，您終究還是去到了人魔之墓，而那時，您僅僅還只是掌控了5份根本源的半王。”
“半，半王？”
“是啊，和神之途徑的半神一樣，只有半步踏進了王者的門檻，因此稱之為半王。”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而擁有強源的靈魂，則被稱之為君，既君之儲王，是王的萌芽狀態，獲得強源，是受封為君，因此又叫封君。”
“但在真正的黑霧面前，這些都是弱者，只有掌控了源初之律，才能踏入永恒，成為源初的強者，因此也被稱為源初之王，永恒之王，至圣之王。”
羅德心中一震，急問道：“那準王呢？”
“直到擁有20份源初之律以上，無限接近真王，才能稱作準王。”
羅伊格爾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凝重。
“您需要盡快掌控1份源初之律，這樣才能突破17級靈能，擁有對抗黑霧的力量。”
羅德瞪大了眼睛，原來，突破17級靈能的關鍵，是掌控源初之律。
難怪不論他的靈能有多強，始終都在17級。
羅伊格爾淡淡地笑著，他的身形漸漸變得透明，但眼眸卻漸漸變得明亮。
“命運不可避免，但可以擊破，這是您告訴我的。”
他抬起右手，指尖點向虛空。
忽然之間，無數白氣涌入夢境。
未來之書大叫道：“命運之氣，命運之氣，好多命運之氣！至少有二十份！”
羅伊格爾微笑道：“主，現在之書，過去之書，未來之書，曾經是一本，名為永恒之書，它擁有極為強大的威能，能幫您解開所有的隱秘，包括我無法說出的，您只需要找到關鍵的核心物就可以了…請盡快將它復原。”
未來之書全身都在顫抖，書頁嘩啦啦的亂響，顯得心情極為激動。
羅伊格爾的手指再次一點，一縷神光落入知識之書中。
“很抱歉，阿朵莉絲，借用了你的一點智慧，現在我將它還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發揮。”
知識之書全書籠罩在奇異的神光，它瘋狂地扇動著書頁，大喊道：“智慧，智慧回歸了，我不是智障了，我不是傻叉了，哈哈哈哈，我終于不是白癡笨蛋蠢貨了！”
羅伊格爾看向羅德，他的身形已經猶如透明一半，但發亮的眼神依然清晰可見。
“主，我還有很多很多話很想說，但它們的牽扯都太大了，我殘存的力量承擔不起，這已經是我最優的選擇，但您不用擔心，在這無數的歲月中，我早已將它們刻進時光的長河之中，只要有永恒之書，就可以找到它們，將它們解開。”
羅德的心劇烈顫抖起來，雖然他和羅伊格爾只是剛剛認識，但卻升起了一種極為不舍的感情，仿佛他們是無數年的老友了。
“不，你不要消失，一定有什么辦法，有什么辦法可以留住，時光漫游，永恒廣場，祭…”
羅伊格爾淡淡地笑著：“沒有可能了，我的所有殘灰，都已耗盡，我好累，好累啊，我只想回到那年的午后，微風吹拂著窗簾，爸爸在砍著木柴，媽媽在編織著衣服，而我，在小床上平靜地入睡…”
他的聲音漸漸淡去，最后消散無蹤。
“啊，希望這一次，我們不會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