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啊,別生氣了,妾身不過是往錢莊里存了兩萬貫,不是說有利息嗎?您怎么還生氣?”陸輕盈大清早的就扳著云崢的腦袋撒嬌。
云崢哼哼唧唧的道:“把錢存錢莊里的這種事你夫君我以前常干,后來出了點事情就一文錢都沒拿回來,那可都是血汗錢!”
陸輕盈愣了一下剛想問丈夫發生了什么事導致錢莊里的錢沒了,轉眼就笑著拍打一下丈夫道:“錢莊總共才出現五天不到,您那里有錢會被錢莊吞掉。
哼哼,往錢莊里存錢的不光是咱們家,滿朝文武勛貴都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往里面存了錢,王安石要是敢吞沒這些錢,他是不打算活了!”
王安石的辦事效率果然驚人,從皇帝同意錢莊試營業到東京錢莊開業,中間只隔了短短的十六天。
流經大宋都城的河流共有四條,其中從廣利水門入城的河流叫做蔡河,蔡河源于鄭州西南的大隗山,向東南流經鄢陵、扶溝,之后注于蔡水、大宋初建隆年間,太祖皇帝發動民夫開鑿水渠,引導蔡河水流入汴京城內。河水在城內蜿蜒流淌穿過城內之后,從陳州門西側的普濟水門出城,再往南流經通許,之后注入蔡河。
凡是從東南運過來的物資大部分都是通過蔡河進入東京的,蔡河上共有橋梁一十三座,其中最出名的一座橋梁叫做龍津橋!
龍津橋的對面就是大宋皇宮,再向西走五百余步,就能看到一座氣勢恢宏的店鋪,店鋪上只有一塊黑底金字招牌上書“錢莊”二字,除此之外就再無其它裝飾,其實也用不著有什么裝飾,這塊匾額的落款是玉璽拓印上去的,有了它,無論怎么裝飾都顯得多余。
和后世一樣,金融行業的店鋪首先就要突出一個財大氣粗的架勢,兩人高的巨大石獅子讓一般升斗小民根本就不敢踏進去。
這里原來是蔡國公主府,蔡國公主去世后猶豫沒有子嗣繼承,所以皇家就把公主府收了回來,改建成了現在的大宋皇家錢莊。
錢莊開業的時候云崢去看過,看的結果讓云崢渾身的不自在,那些一賜樂業人竟然在有條不紊的進行錢莊的各項經營,看的出來他們并不是第一次接觸銀行業。
和云崢想的不同,大宋皇家錢莊大規模進行的第一項業務竟然是給金銀銅,這三種貨幣制定了準確的兌換率,確定了錢莊只收取金,銀,銅作為流通貨幣。
不說別的,就這一條,就像是一巴掌抽在了云崢這個半瓶水的臉上,該死的一賜樂業人從哪里知道干銀行就必須先確定貨幣這一原則的?
雖然說公元前2000年的巴比倫寺廟、公元前500年的希臘寺廟,都已經有了經營保管金銀、收付利息、發放貸款的機構。但是近代銀行產生于中世紀的意大利,由于威尼斯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它成為當時的貿易中心。威尼斯銀行成立,這是世界上最早的銀行,隨后意大利的其他城市以及德國、荷蘭的一些城市也先后成立了銀行。
這些一賜樂業人從那里得知的銀行業信息?這是云崢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夫君啊,您是不管這些家事的,這錢莊不就是錢引子嗎?在蜀中的時候我家就放過錢引子,百姓手里有錢的時候,我家就借過來,用來販運貨物,等到交易完成就把錢再還給鄉鄰,給一定的利錢就是了,論起錢引子,咱家在蜀中也放過,您南征的時候咱家不少借錢生息…”
這就活不成了,被一個婦人給活生生的鄙視了,云崢更加覺得汗顏無地,銀行這東西說白了就是一種經濟活動,只要有了銀錢的往來,其實就已經衍生出了各種各樣的銀行業務。
借貸,儲蓄,匯通天下其實都是老百姓在經濟生活中逐漸摸索出來的一種經濟活動方式,錢莊如今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活動方式匯總到一起而已。
一賜樂業人早就熟悉了每一行的交易規則,怪不得王安石能在短短的時間里就把錢莊開起來,根本就不考慮什么可行性,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先把各地的錢莊銀庫給堆滿,而后準備好蟾蜍紙開始寫銀票就好,至于銀票的保密密押在大宋早就有一套成熟的體系了,這一次,王安石把一首藏頭詩運用進了密押,據說只有皇帝和他知道,宰執們都不明白其中的奧秘。
在大宋這么些年云崢早就看透了一個道理,如果只單純的討論智慧,大宋人很可能要比后世的人高一些,任何事情最難的就是開創,恰恰四大發明中的三項產生在這個詩賦風流的時代。
所以他從不懷疑宋人的創造力和探索的能力。
“還是粗糙了!有漏洞!”云崢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聽著都沒有什么說服力。
“有漏洞好啊,沒漏洞我們還不放心呢,就要他虧啊,不虧怎么對得起我們!不虧的話陛下怎么知道我們這群勛貴都是一心為大宋江山社稷著想的?不虧的話陛下怎么知道虧欠了我們這些人?
王安石肆意胡為,拿著咱家的錢虧的一塌糊涂,咱家為了大宋的江山安穩,虧了錢也一聲不吭,全家勒緊了褲腰帶打著饑荒為大宋江山效命…”
云崢砸吧著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覺得自己真的比土生土長的大宋人愚蠢的多…
見不得別人比自己聰明,陸輕盈這種聰明人只要存在就讓人寒毛直豎,遠離一點是最好的自我保護方式,云崢發了一通沒道理的脾氣,讓陸輕盈跟著賬本去過活,自己拿著閨女去找葛秋煙,只有和小老婆在一起的時候用一些山精鬼怪的故事糊弄的那個女人,讓她身心俱醉的時候才能充分的顯示出自己在智商上確實高了古人一籌。
難怪男人家都喜歡小老婆,沒人喜歡大老婆。
閨女在一邊揪耳朵玩,小妾用濕漉漉的大眼睛崇拜的看著自己,生活就該是這個樣子才是。
“話說喬峰一招抓奶龍爪手…”
“哎呀,閨女在一邊看著呢!”葛秋煙打開云崢那只不安分的手,還警惕的瞅瞅云落。
“她知道什么,香臭都分不清的時候避諱她干什么!”云崢有點懷念剛才的手感,不過還是把口水滴答的閨女放在自己的肚皮上,這丫頭很有力氣,耳朵快要被她折斷了。
“夫君啊,您說的是哪一代的高人?少林寺妾身去過,都是一些粗淺的外門功夫,整天拿著棒子敲身體練身上的橫肉呢,東京城里的花胳膊倒有大半都是從少林寺出來的,相國寺積香廚專門收數的人基本上都是從少林寺的武僧,一人一桿哨棒下手狠著呢!”
云崢皺眉道:“你一個女子跑少林寺去干什么?”
陸輕盈笑道:“當初高曇晟帶著蜀中教眾準備開拓京都的時候,曾經想利用花胳膊完成一些隱秘的事情,妾身就跟在他身邊,一旦高曇晟說服了少林寺,我們就能在京都大展拳腳。”
云崢點頭道:“這主意不錯,花胳膊在好多勛貴的府邸當差,探聽個消息,暗殺一兩個人都是不二人選,星盤在必要的時候也要這么做。”
葛秋煙搖搖頭,哀嘆一聲就趴在云崢的胸口道:“高曇晟進少林寺去的時候意氣風發,出來的時候卻有些消沉,帶著我們直接就回了巴中,再也沒有談過這件事。
這中間必然有事情發生,可是妾身仔細的打探過少林寺,我的屬下也和一些少林僧交過手,他們確實只會一些粗淺的功夫,不該是高曇晟的對手才是,但是高曇晟一言不發的離開少林寺,該是受了重挫才是,夫君您如果不能解開這個謎團,少林寺不要碰是最好的辦法。”
“那就當我沒說!”
說這句話的時候云崢有些犯愁,如今的東京城乃是密諜司的天下,別的勢力想要進來太難了,浩哥和霍達他們如果沒有斷鴻在暗中照應,說不定已經被密諜司發現了,如今雖然按照云崢所說的在經營一個碼頭,想要把勢力向外擴展幾乎沒有任何的可能。
趙禎這半年沒干別的,就是在不斷地壓縮濮王的生存空間,四月的時候收回了大宗正的職權,六月里又給濮王給了封地,就在蒲州,封地六千八百畝。
濮王借口自己體弱多病遲遲不肯上任,這讓皇帝非常的惱怒,濮王上書希望在東京留下幾個兒子照料家事和財產,也被皇帝無情的拒絕了,現在濮王正在到處鼓吹孝道,希望能夠去祖墳守靈…
濮王的封地自然會在濮陽,但是皇帝卻睜著眼睛說瞎話硬是要把他弄去蒲州,同音不同字,但是地域卻天差地別。
蒲州就在鳳翔府的治下,那里是皇帝勢力最濃厚的地方,不管是楊文廣,還是富弼都不會給濮王一點好果子吃,看皇帝的意思,就是打算將濮王一大家子活活的困死在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