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睡了一整天的鄒同,伸著懶腰會皇宮去了,他非常喜歡睡的腰酸背疼的感覺,上次有這種感覺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雖然腰酸背疼,在走了一段路活動開筋骨之后就渾身舒爽,至于被人家拿腰帶捆著,這不算是羞辱,那是給自己一個可以向陛下解釋的途徑,好人才會這么干。至于他們倆個去干什么,鄒同不想管,自然會有人告訴陛下。
云崢回家的時候,云二和蘇軾蘇轍也回來了,準確的說是被彭蠡先生遣送回來的,這些天東京城總有他們那么大的少年郎消失,彭蠡先生不敢再把他們帶在身邊。
“老先生召集了大量的蜀中學子,正在一寸寸的探查黃河,上一次我們制作出來一個黃河的模型,老先生認為這是非常大的事情,他想將這個模型做進一步的完整,所以就需要很多的數據,其中河水的含沙量,單位時間黃河通過開封的水流量,以及河水的流速,黃河底部的地形勘測,有非常多的事情需要一一確定,現在他們干的就是這樣的事情。”
云二站在大哥面前匯報自己這段時間所做,所學,人雖然變得黑了一些,精神卻變得更加健旺,小少年臉上的嬰兒肥似乎已經消退了,正在出現一些屬于男子漢的棱角。
“我記得你以前的志向是打算做一個紈绔的,如今好像有了一點變化?”云崢喝了一口茶笑著問云二,當年那個軟軟的孩子,如今也慢慢成長起來了。
不等云二回答,陸輕盈就嗔怒道:“哪有你這樣做大哥的,二叔既然喜歡水利,那就去做,這可是利國利民,光耀千秋的正事,別人家的父母盼著自己的孩子長進,您倒好,反而勸二叔這樣的英才去當紈绔。
東京城的廢物點心已經多的數不過來,咱們云家可不出廢物,小鉞,這事別聽你大哥的,喜歡水利咱們就去研究,大嫂全力支持你。”
云二笑道:“大嫂莫急,小弟喜歡水利其實也只是閑的無聊,就順手做些學問,小弟以前倒是真想當紈绔來著,到了東京之后才發現,當紈绔傻死了,一個個涂脂抹粉穿著粉色的衣衫,耳朵后面別一朵大紅花,走路都不好好走,全都和王八一個摸樣,拿扇子挑起一個個婦人的下巴看姿色,模樣蠢到家了,還不自知,小弟想起來后背都起疹子。這樣的紈绔還是不當的好。”
云大笑道:“沒辦法,社會還沒有發展到哪一步,紈绔類型還處在最幼稚的狀態,也只能招狗逗貓,玩不出別的花樣,你喜歡的那種類型還需要好多年才能出現。現在讓你架著咱家的馬車去東京城飆車,你一定是不愿意的。”
云二坐到大哥身邊笑道:“確實如此,飆馬車不如飚戰馬,大哥如果有閑暇,可以去城北的瓦市子看看,那里也有賭馬,算是東京城最有趣的去處了。”
云大砸吧一下嘴巴道:“去看看也不錯,聽說跑馬的場子是王家的人在主持,輕盈你去找王夫人要一個棚子回來,我們有空全家去瞅瞅。”
提起這些沒品的東西陸輕盈就生氣,給云家哥倆一人倒了一杯茶水道:“棚子王家早就給了,還是天字號的棚子,聽說和濮王家棚子挨著,兩位老爺如果想去看跑馬,隨時都能去。妾身不喜歡那里,亂糟糟的。”
云大笑著對云二道:“看到了沒有王家這是在拍濮王的馬屁啊,把咱家的棚子弄得跟濮王挨上,就是在給濮王和咱家搭訕的機會,王審琦要是知道自家的子孫在干這事,一定會氣的從地底下爬上來找他們的麻煩。
將門算是徹底的沒落了,沒人才也就罷了,還野心不死的想要干點不該干的事情,這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啊,幫著藩王和朝中大將拉關系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
云二抱著被子湊近大哥小聲道:“您覺得皇帝知不知道這件事?”
“當然知道,別人的本事不清楚,笑林的本事你難道還不知道?皇帝要是連京城里的動向都搞不清楚,他這個皇帝早就當不成了。
權利說白了就是控制權,最原始的時候是沒有權利這一說的,大家為了吃飽肚子才擠到一起來的,和大自然抗爭,和野獸疾病還有饑餓抗爭,直到稍微有了一點剩余,有人就想多吃一點,然后就有了權利這一說。
權力從剛一開始就是殘忍和血腥的,你想一下,當一個人開始命令別人的時候,不公平就會出現,再配上我們人類自私的本性,于是,哈哈,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所以從最古老的牧野之戰到國人暴動,其實都是為了打破這種不公平?是不是大哥?如果權力本身帶來的就是反抗,為什么我們從未停止過向世界索取權利?大哥您如今也走上了這樣的一條路,東華門唱名您甚至都沒有聽見,典禮官的聲音在吼出您的名字之后就被風吹散了,大哥嗎,您所做的這一切意義何在?
如果只是為了吃飽穿暖,您早在豆沙縣的時候就做到了,如果您想做到不受人欺負,在乘煙觀上天之后您就達到了目的,為何我們又會來到東京?
您是最重視家庭的人,卻拋下嫂嫂和侄女以及我,一個人帶著大軍去了蠻荒征戰?難道殺戮的權利真的讓您能感受到快樂嗎?”
陸輕盈聽到云二這樣質問大哥,眼圈一紅眼淚就下來了,在丈夫不在的日子里,自己在晚上抱著閨女哭泣,到了早上卻必須裝扮出一個看家女人的堅強品質來,這很難。
云崢撓撓下巴道:“這是因為私欲,大哥沒有高尚到為了大宋百姓就拋棄妻子的程度,我想追求一種變化,或者說我是在追求一種真實的存在感。
到如今,我已經能確定,你是真實存在的,你大嫂和閨女也是真實存在的,其它的就不太確定,所以我想看到李元昊死,來確定我是真的參與了歷史,是歷史的見證者而非猜測者。
我想要的是這個世界因我們的存在而改變,親手改造一個舊世界,出現一個新世界,你不覺得很有意義嗎?
有的人將名字刻在石碑上,可是石碑比尸首爛的還快,我不想那樣,只有讓這個世界變得和原來不一樣,我們的存在才是有意義的。
老二,上蒼將我們和原來的世界割裂開來,我們流浪到了這個世界,那么這個世界就是屬于我們的,將名字刻在人心上,或者寫在天穹上,當歷史回歸的那一刻,不知道會不會碰撞出最燦爛的火花。”
陸輕盈聽不懂云崢在說什么,瞅瞅云二,她發現云二似乎聽懂了,這讓她有些不甘心,把注意力放到云大身上,見丈夫看自己的目光中慢慢的都是寵溺之情,剛才的不快很快就消失了,將剛才的那一幕歸結為男人在用奇怪的思維在交談。
云二霍然站起身,撇撇嘴道:“不妨礙你們夫妻柔情蜜憐,我去找臘肉了,對了大嫂,再有給我提親的您就把她轟走,我老婆是臘肉,好多年前我就給你說過了。”
心中大急的陸輕盈伸手要去抓云二,卻被他掙脫了,陸輕盈看著跑出去的云二,跺跺腳對云大說:“老爺,您看這成什么樣子了,咱家的二爺要娶一個丫鬟這怎么成,更何況臘肉的年紀比二爺大好多,這不合適,您就不管管?”
云大將老婆攬到懷里幽幽的說:“你說云二是個混賬嗎?”
“那自然不是,二爺的聰慧在東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司馬君實都夸二爺是難得的讀書種子,讀書能舉一反三說的就是咱家二爺。”
“那不就完了,聰明人最聰明的地方就在于知道自己該要什么,老二從小就沒了父母,喜歡年紀大一些的女子沒什么好奇怪的,再說老二是在臘肉背上長大的,感情親密一些這是自然的,老二娶臘肉傷害到別人了嗎?沒有吧?臘肉不愿意?好像也沒有吧?
既然沒傷害到別人,老二和臘肉都愿意,就隨他們去,臘肉在咱家可是一直當姑奶奶養的,誰敢說她是丫鬟?”
云崢攬著老婆的腰肢,輕輕地撓著她的肋下,只要這樣輕輕的撓,老婆就會立刻癱軟下來,這是夫妻間的小情趣,不足為外人道也。
陸輕盈廢了好大力氣才面紅耳赤的坐起來捶打著云大的肩膀道:“文信侯府一定會被人家笑死的,二爺這不是給府上抹黑么?”
云大苦笑一聲,拍拍老婆豐盈的臀部道:“自從我毆打了御史言官,云家早就比烏鴉還黑了,再黑點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每個人過的開心,管他是黑的還是白的,如果我的策略成功,云家想要什么顏色都成,根本就用不著理會那些謠言。”
“妾身總覺得以二爺的人才配臘肉虧了。”
“胡說八道,我家臘肉差什么了,會管家,會做飯,會刺繡,會織綢子,繅絲,賺錢,性子溫和,這樣的婆娘上哪找去,別說那些沒用的,咱們還是干點正事要緊,云家到現在就一個孩子,你不著急啊,我可是急的火燒火燎的…”
“哎呀,你個死人,這還是大白天的,你就不怕別人笑話…”
“笑話個屁,我把如花似玉的老婆扔家里兩年,現在要是不敢進彌補一下豈不是虧大了,趕緊的,我去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