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各寨有言,“十萬巫蠱十二峒,十二峒嶺難尋蹤”。
十二峒在南疆的地位,不僅僅是一個高手云集的武林圣地,還是一個技術和文明的起源地。
一定要比喻,十二峒有些像神魔話本中的火云洞中一般。
原本這個十二峒是不理會事實,此事還源于前唐初年。
貞觀九年,南疆十二峒成功制造出兵神怪壇。
當時的欽天監袁天罡、李淳風算出南疆之地出了神器,袁天罡欲借吐谷(yù)渾之力解決南疆禍端,兩地盡收。
而李淳風不忍見南疆兒女遭難,便提前前往十二峒,與十二峒峒主見面,告訴他們已算出他們制造了神器,若引此器出世,南疆大難臨頭。
十二峒的峒主用秘法探知所言非虛,心中驚懼不已。
當時的大唐乃是世界上惟一的超級大國。
東西突厥,控弦百萬之中,威壓一方。
然東突厥在大唐衛國公李藥師的衛星式指揮下,頡利可汗甚至親自到了古長安為天可汗獻舞,充分表現了突厥民族的能歌善舞。
三十年后,李藥師的弟子,左驍衛大將軍蘇定方再滅西突厥。
還有吐谷渾、高句麗、鐵勒、西域三十六國,都被大唐按在地上摩擦。唯有吐蕃借地利之勢,可以抗衡一二。
九天閶(chāng)闔(hé)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不是夸張而是寫實。
十二峒知大唐之威,自然不敢與大唐抗衡,便向李淳風詢問解禍之法,李淳風言唯有避世,才保平安。
十二峒自此銷聲匿跡。
即使大唐覆滅之后,依舊是如此,似乎保持神秘已經成了他們的特性。
楊清源等人二入南疆就是為了找到這十二峒。
不知道趙王給了南疆十二峒許諾了什么利益,竟然能讓一直隱世的十二峒參與到這場趙王府和朝廷中樞的博弈當中來。
現在南疆入侵,甚至南疆諸部得到了神兵怪壇的助力,這讓楊清源不得不來這一趟。
必須從根源上解決神兵怪壇,說實話,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實在太嚇人了。
楊清源一行扮成了來十萬大山里行商的商隊。
這十萬大山之中,交通不便,貨值交易也是堵塞,除了趕集之外,最大的流通就是大周的商隊。
十萬大山之中危險重重,外人在其中行走十死無生。
但其中利益驚人,南疆多產良藥,菌菇也是鮮美之物,牛角、象牙等物,在此地也常見。這些都可以提供高額的利潤 誘使著商人行商,他們便雇傭當地的南疆人作為向導,給出高額的報酬。
所以楊清源等人扮作商人的模樣,并沒有引起他人的懷疑,甚至還成了諸多部落、寨子的座上賓。
“楊兄,這十二峒神秘無比,我們該去何處尋找啊!?”一旁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開口問道。
面容姣好一旦出現在了話本之后,說明這個女子多半就是個不配擁有姓名的龍套,甚至可能沒多久就會下線。
當然此人不同,她是易容裝扮之后的柳望舒,否則以她天仙顏色,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還談什么調查十二峒,按照南疆的習俗,光是搶婚的人,能都讓人無暇他顧。
其他幾人也都或多或少喬裝改扮了一番,否則也別找什么十二峒了,直接動手開打就行。
雖然南疆此刻意欲北犯,但雙方之間的行商依舊,南疆的百姓對于商隊也沒有什么惡意。
對于普通的南疆百姓來說,這些大周商人可是稀客、貴客。
大周的商人帶來的貨物,也是南疆百姓需要的,除了鍋碗瓢盆等日常之物。
陶瓷之器自不待言,不僅僅在南疆北原,就是在海外,都是最搶手的貨物。
原本南疆百姓用個普通的土盆木碗也無礙,但是見過了大周的陶瓷之器后,這些就顯得有些簡陋了。
特別是寨中的富裕人家,總是想要和尋常人不同,所以這陶瓷在此地是極為暢銷。
再然后就是絲綢了,這是奢侈品,一般人是舍不得穿的。但在南疆的酋長首領之間,這幾乎是硬通貨了。
若是再以南疆的刺繡手法,在其上做刺繡,價格便會更上一層樓。這哪里是什么行商之人,這簡直是移動的金子。
若是行商之人帶有絲綢出售,那走到哪里都會成為貴客。
楊清源便是如此,所帶的商品都是暢銷的之物,甚至為了拉近關系,他還送了大周的一些金銀飾品,與南疆各個寨子的話事人搞好關系,但對于這個神秘的十二峒,即便是南疆中也沒有多少人知道。
“楊兄,我們這些天已經走了七個寨子了,卻沒有人真的知道這個十二峒在哪里?!我們還要繼續下去了!”
茫無頭緒的尋找讓柳望舒心中也產生了質疑。
“我已經有些線索了!”
楊清源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傳說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他已經從這些傳說中找到了十二峒的線索。
“你知道在哪里了?!”柳望舒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
楊清源沒有直接回答,“現在還需要找一個洞主,驗證一下,我的想法到底對不對!”
一絲玩味的笑容出現在了楊清源的嘴角…
白溝河畔。
趙王的兵馬已經開始潰散!
趙天麟的十面埋伏陣已經發揮出效果了,平保兒、鐘亞期、瞿能、俞通淵從各個方向同時對趙王的兵馬發動攻擊。
四面楚歌,八面合圍,這種情況,換誰來都打不贏啊!
趙王還是敗在他的三次自信之上。
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就算將精銳派出,渡河襲擊趙天麟的大營,他憑借著剩下兵馬依舊是可以抗衡,甚至擊敗趙天麟。
朱楷也和趙天麟一樣,算到了有霧,但他沒想到霧會這么大,以至于他難以把握準確的時機,讓趙天麟七萬余大軍渡過了白溝河。
這時候,趙王又自信了第二次。
雖然計劃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但趙王依舊覺得自己不會敗,即便是處于弱勢兵力,依舊主動出擊,與趙天麟正面對攻。
當趙天麟分兵進去包抄兩翼之時,趙王自信了第三次,他覺得可以正面鑿穿趙天麟的中軍,擊破其軍勢。
但趙王依舊失敗了!
朱楷現在很后悔,三次時機,他只要謹慎一次,就不會落入現在的局面。
膨脹了,對后金戰略上的成功讓朱楷很膨脹,控制了幽州、冀州、并州部分地區,讓朱楷很膨脹。
失了謹慎之心,釀成的苦果,便是如此。
可惜,現在說什么都晚了,朱楷只能帶著兵馬向白溝河下游的河堤方向突圍。
平靖軍眾將又怎么可能錯過這樣的天賜良機,此時趙王軍敗局已定,只需要奮起直追,誅殺朱楷,那靖難這一仗,也就到此為止了!
就算趙王派兵偷襲了他們的大營也無濟于事,大局已定!
此時趙王朱楷在亂軍之中,只聽得平靖軍的士卒大喊道,“穿紅色袍甲的是朱楷!”
情急之下,朱楷立時脫下了身上的袍甲。
又聽得大叫:“長髯者是朱楷!”楷驚慌,掣所佩刀斷其髯。
瞿能遂令人叫拏短髯者是朱楷。朱楷聞之,即扯旗角包頸而逃。
朝暉之下,帥旗飄揚,平靖軍士氣如虹,趙王軍已經失去了反擊的機會。
除非朱楷是光武帝那樣的大魔導師,一顆隕石直接翻盤!
趙王軍大營內剩余的兵馬也已經放棄了營寨,從外圍繞行,想要配合被包圍的趙王兵馬絕地反擊,但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就在趙王山窮水盡,想要拔劍自刎之時,突然霧徹底散了!
起初,眾軍以為這只是一陣普通的微風,直到風越來越大,狂風大作!
這一陣驟然而起,突如其來的狂風,讓雙方激烈的戰斗為之一頓。
就在趙天麟要繼續指揮進攻之時,忽然刮起一股旋風,趙天麟的帥旗戛然折斷,南軍為之所動。
要知道,趙天麟的帥旗一直在與趙王軍對抗的第一線。
而帥旗折斷,在戰場上意味主帥的陣亡!至少已經失去了對戰場的指揮權。
這一陣颶風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原本平靖軍只需要后退之后,重整旗鼓便可繼續進攻,但這個機會讓絕境中的趙王把握住了!
“趙天麟已死!全軍反攻!”
趙王軍的士卒開始不斷呼喊著這句話。
一時間,“趙天麟已死”的聲音在白溝河畔的戰場上回蕩!
這讓平靖軍的將士陷入了迷茫之中,戰場之上,帥旗是最好的指揮,現在帥旗斷裂,除了中軍的將士,外圍的士卒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突然之間,帥旗斷裂,失去了指揮。
包括瞿能、俞通淵等人也陷入了短暫的迷惘!
這是朱楷的機會,而他也確實抓到了這個機會,親率勁騎繞出敵軍的包圍,正和與前來救援的長子朱羙合兵一處。
“父王,你沒事吧!”
朱羙上下打量了朱楷一番,見其無事,才放下心來。
“羙兒,現在不是敘話的時候,我們必須趁著這天賜良機反擊,否則等趙天麟等人反應過來,我等依舊難逃敗亡之局!”
“還請父王定奪,兒臣必生死相隨!”
朱楷拍著朱羙的肩膀激動地說道,“好!不愧是孤的好兒子,今日,我們父子齊心,好好和趙天麟斗上一斗!”
“你麾下有多少兵馬?!”
“兒臣麾下,有精騎五千,都是我趙王府的近衛軍!戰力強橫,騎術精湛!”
這些是趙王朱楷的起家部隊,合計也就一萬精騎,其戰力之強不比寧王的旋風神刀騎弱多少,乃是當世最頂尖精銳的騎兵,足以和北乾的怯薛軍相抗!
“好!我麾下還有精騎三千,我們就以這八千兵馬絕地反擊!”
朱楷就是趙王軍的靈魂人物,即使當下戰局不利,但趙王軍的士卒都依舊信賴他。
朱楷隨即帶著兵馬,趁著平靖軍混亂之際,繞了一個大圈,來到了平靖軍的側翼。
他麾下的騎兵皆攜帶引火之物,乘風縱火,煙焰漲天。
本就是隆冬之際,草木干枯,白溝河畔頓時燃起了熊熊大火!
絕地之中,竟然給趙王找到翻盤的一線生機!
風助火勢,濃煙滾滾,平靖軍的指揮體系已經全亂套了。
南軍將士一時無有主帥,混亂一團,甚至有的兵馬已經開始回撤。
趙天麟雖然努力想要控制兵馬,但為時已晚,除了他本部中軍和周圍貼近的小股兵馬,其他諸軍已經亂成了一團!
“立刻傳我的將領,交替掩護,向后撤退!”
號角、鼓聲、帥旗此刻都失去了作用,趙天麟只能選擇最原始的辦法,讓傳令兵前往傳令。
但就算是傳令兵,又能在亂軍之中傳遞幾條軍令?!
平靖軍在混亂之中開始向后潰退。
瞿能見此情形,心中大為不甘,就在不久前,趙王朱楷被逼得割須棄袍換馬,慌不擇路地逃竄,這才過了多久,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瞿能不甘心!
“弟兄們!雖有妖風作怪,然我大軍不必妖邪,逆獠朱楷,就在前方,眾軍隨我誅殺此獠,封妻蔭子,拜將封侯,只在今日!”
絕境之中,許以重利,也是激活斗志的絕佳方法。
雖然瞿能沒有這樣的權限,但是若真的能誅殺趙王,力挽狂瀾,在場之人個個重賞,自然不會作假。
自從楊清源的改革之后,大周對于軍功就保證落實到位,歸功于人,對于冒領軍功的人,絕不姑息,一查到底!
所以當瞿能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人覺得他是在畫大餅!
瞿能見士氣回漲,軍心可用,心中大定,他們還有獲勝的機會!
隨即瞿能撥馬迎敵,馳入陣地,殺向朱楷。其子瞿郁帶領精騎緊隨其后。
其他各陣,俱被風沙卷得紛亂,不知方向,原本被包圍的趙王軍也獲得了喘息之機,開始反攻!
瞿能想要反敗為勝,必須擊潰趙王朱楷!
瞿能父子本就是射箭,落月箭之輩,絕非浪得。父子二人在戰馬之上不斷張弓射箭,每一支羽箭射出,便有一個趙王軍的騎兵中箭,跌落馬下!
一時間,瞿能父子所統帥的騎兵竟有難以抵擋之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