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知遠和李莫愁聞言也拿起了兩封信,仔細地看了起來。
兩人連看了好幾封,都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大人,莫非張世美和文頡是用暗語交流的?!”
狄知遠第一時間聯想到了大理寺的密碼系統,以數字符號結合成某種特定的序列,再對應密碼本進行解碼,得出其中隱藏的信息。
“這就麻煩了!”
狄知遠知道密碼的厲害的,比如自家大理寺的密碼系統,外人想要在毫無輔助的情況下解碼,幾乎是不可能的。
楊清源:“…”
作為推理高手,狄知遠的推測力還是天馬行空的,但問題是這些信里根本沒有他想的這些東西。
楊清源拿起手中的一封信件,指尖劍氣微吐。
在李莫愁和狄知遠的詫異的眼光之中,原本完整的信箋化為碎紙片。
一旁的狄知遠面露了然之色,果然要將信件內容拆分之后重組排列。
“大人果然厲害!一眼便看出了信中的奧秘所在!”
一旁的李莫愁不明覺厲,她的定位暫時是大理寺的打手,連客卿都算不上!自然不懂這些專業的技術!
但是其心性狠辣果決,智謀機變也屬一流,可以當成獨當一面的人才培養,楊清源這才帶她來此,學習體驗。
以李莫愁的天賦,由大理寺刑律學院的專業培訓和楊清源的親自調教,假以時日,必然能與姬瑤花一般,成為大理寺的業務骨干!
在兩人的腦補之中,楊清源就無用的紙片扔到了一旁,取出了一小張紙片放在一旁點燃的燭臺之上!
紙片接觸到燭火立即燃燒了起來!
狄知遠面色驚疑,這信件難道要經過燭火灼燒之后,才能看出其內容嗎?!
江湖上有不少這樣的奇門手段,狄知遠也聽說過,但沒親眼見過,沒想到如此手段竟然被文頡運用到信件之上。
然而…
和狄知遠預想的不一樣,那些紙片徑直燃燒,沒有絲毫的特殊變化!
“大人這…”
看著狄知遠和李莫愁的詫異,楊清源面不改色,繼續然后手中的紙片。
待到手中的紙片燃燒得差不多,只剩一小截且劍氣切割留下的痕跡被燒去之后,楊清源小心地將紙片放到一旁,隨后拿起下一封信件,依舊如法炮制!
連續如此,一連燒了八九封書信!
李、狄二人呆呆地看著楊清源的操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待燒完手上最后一張的紙箋,楊清源才停下手來。
“你們看看吧!”
楊清源將手中燃燒過的碎片遞給了狄知遠兩人!
狄知遠接過碎片,如今只剩下一些燃燒之后殘存的只言片語。
狄知遠開始還不覺得有些什么?都是簡單的殘句,但是之后越看越覺得詫異,看到最后眼中已經滿是震驚和疑惑!
這些碎紙片上出現了“趙王麾下”、“練兵!”、“文兄之才華”“北境有變”等等敏感的字眼。
狄知遠是看過之前的信件內容的,其實其內只是文頡與張世美的正常書信往來。
雙方互相問候近況,交流感情,研討兵法。
而且這幾個詞是分別出現在三封書信之中的。
三封書信的原意應該是:
其一為張世美于趙王麾下升任燕城指揮僉事,來信告知。
其二為張世美的近況,忙于練兵,抵御建奴,探討練兵之法。
其三安慰文頡,不必因為閑職,以他的才華,北境戰事一起必能在得天子重用。
包括其余的書信,也都是正常的問候交流,沒有絲毫違律亂法之事。
但是被楊清源這一波操作之后,這些書信的意味全變了!
北境趙王,虎踞燕城!掌雄兵二十萬!
野心勃勃,路人皆知!
加上太祖設立九邊,予專斷軍務之權,趙王抵御邊患又戰功赫赫!天子也不好對趙王下手!
但不能下手,不代表天子不忌憚趙王。
兩年之前,天策軍東移,龍武軍北上,都是為了防備趙王!
而張世美是何許人也?!那是趙王麾下的重要將領,被趙王授予燕城指揮僉事,這可是掌控燕城城防軍權的要職。
你文頡和這樣的人有書信往來,想干什么?!
若是書信完整,以天子的氣量還不至于因為幾封互相問候的信就怪罪文頡。
但是現在書信已經被楊清源焚去,只留下只言片語的敏感詞匯,你讓天子看到了如何想?!
“大人,你焚毀這些書信是為了…?!”
狄知遠不確定地問道。
“焚毀書信?!誰焚毀書信了?!這些紙片不是我們從灰燼之中找到的證據嗎?!”
楊清源嘴角突然掛上了一絲莫名的笑容。
這莫名笑容,李、狄二人不寒而栗。
“這就是你們朝中的政治斗爭?果然江湖之上的陰謀暗算在你們面前都只是小兒科!真的面對你們這些當官的,估計會死得連渣都不剩!”
李莫愁看到楊清源的這一番操作,沉默片刻才開口道。
狄知遠也一樣不明白,大大的疑惑寫在臉上。
“大人為何如此?!這不是…”
“這不是什么?!”楊清源目光淡然地看著狄知遠。
“這不是構陷誣告嗎?!”狄知遠不能理解楊清源此舉,說出心中的想法。
楊清源也不在意,只是開口問道,“拋開此事不談!文頡該不該死!”
狄知遠和李莫愁雙雙點頭。
文頡戕害百姓,奸淫、劫掠,虐殺婦女,其罪便是千刀萬剮也是理所應當。
不說狄知遠,就連李莫愁這般原本在江湖號稱“赤練仙子”,所殺之人不在少數。
即便是李莫愁看到文頡這般禽獸,心中都殺意涌動!
“那如果我告訴你們,文頡死不了呢?!”
楊清源的話讓狄知遠和李莫愁不能接受。
如果文頡這樣都罪不至死,李莫愁覺得自己就是守法道德大周優秀公民!
“怎么可能?!”狄知遠不明白,“文頡如此罪行怎么可能不獲死罪?!”
“文頡固然罪惡滔天,但無論其作惡多少,其罪名無非就是奸淫與殺人!有丹書鐵券在手,再加上文頡屬‘八議’之列!奸淫和殺人的罪名,卻不足以殺文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