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8月4日晚上,晚上10點多鐘的時候。
地點,衡陽城新市街后半段,一處到處都是彈坑的廢墟之中。
“兄弟們”在今晚有些暗淡的星光之下,胡彪環視了周圍一圈影影綽綽的人影之后,嘴里開口說了起來。
但是開口了之后,那個聲影嘶啞程度的連他自己都有些害怕。
特么!感覺自己好像很快之后,就要變啞巴了一般。
只是沒辦法,在今天白天一整天的戰斗中,胡彪通過了基本靠吼的一個方式,不斷的在自己戰斗間隙中,發出了各種的命令。
時間這么一長,胡彪感覺自己的嗓子都快費掉了。
畢竟用戰斗手勢的來傳遞信息,哪有這么一嗓子這么吆喝出去,那么的簡單、明了、快速、有效。
話說!今天白天整整一天的戰斗中,鬼子不知道像是發了什么瘋一般。
硬是冒著士兵被本方炮火和飛機誤傷的情況之下,以中隊為規模對著新市街陣地這邊,一次又一次的發動了攻擊。
這些鬼子們死戰不退,只有往往在傷亡達到了7成這么一個恐怖的數字后,其中的一些士兵才會在軍曹的帶領下,這么緩緩退了下去。
剩下不多的軍官,則是揮舞著指揮刀不顧生死的沖了上來,被胡彪他們輕易的打翻在地。
這樣一來,就算胡彪他們有著科學的‘火力殲敵區’,有著各種完善的工事,有著之前布置好的各種地雷和陣地。
但是歸根究底,胡彪他們一方在兵力上有限這一點,是一個巨大的硬傷。
原本駐守在這里的暫54師的兵力,書面上說起來倒是有著一個營的規模,但是連續的激戰打了下來。
到了晚上的這么一個時候,他們如今連完整兩個排的兵力都沒有。
甚至其中的軍官,大部分都是戰死了,現在這么60來號人中,最高的一個軍官僅僅是一個少尉副排長而已。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些殘兵現在沒有半點心理壓力的,就接受了胡團座的指揮。
問題的關鍵是,經過了整個白天時間里,不知道具體是十次、還是十一次的攻擊后,胡彪他們已經是丟失了新市街大部分的陣地。
到了目前的這么一個時候,只有著三分之一的陣地被他控制在手里了。
但是胡彪他們非常清楚,作為城防關鍵區域的新市街這里,一旦是徹底的失守了之后,整個衡陽城的防線都會引發連鎖式的崩潰反應。
那么乘著夜色將白天丟失的陣地搶回來,就成為了胡彪他們唯一的選擇。
問題是參與這樣一個夜襲的過程,完全可以說九死一生來形容也不為過,僅僅是憑借著中州戰隊的這些人員,在實力上那是根本不夠。
必須有著一部分的老兵加入,一起趁著夜色殺進去才行,
只是這樣一個幾乎必死的任務,胡彪又不想在果軍中強行的攤派和點名;那啥!這樣去死的事情,還是盡可能自愿好。
于是在出發之前,就有了胡彪將陣地上大部分人集合起來,開始講話的那么一幕了…
借助著鬼子的陣地上,時不時會發射一發升空的照明彈,能看清楚在胡彪的身前的位置上,擺了好些裝滿了液體的罐頭盒。
以及一個拉開了拉鏈后,露出了好些真金白銀、鈔票的大背包。
需要說明一下的是,這些罐頭盒都是干凈的,沒有被胡彪他們當成了排泄工具后,才重新洗干凈的那種。
而其中裝的東西,全部是一些兌水的酒精,還是不久之前胡彪忍痛從系統商城中,兌換出來的。
這么不惜重金的一番操作之后,胡彪對著身前默默看著自己眾人,嘴里開始說到:
“各位兄弟,什么國仇家恨的大道理我胡彪也不說了,我想說的是大家應該都很清楚,若是不奪回白天失去的那些陣地,明天新市街這里指定是守不住的。
然后,只要新市街這里一失守,整個衡陽城這么多兄弟估計都完蛋了。
所以,等會的夜襲我胡彪會親自的帶頭去,愿意去的兄弟就干上一碗酒,抓上一把錢;反正一句話,人死卵巢天、不死萬萬年。”
說完之后,胡彪開始安靜的等待了起來。
只是隨后的事情,發展上很有一點出乎他的意料。
都不用他安排的托追風,這么走出來喝上一碗酒、嘴里說上一點打氣的場面話,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兵就是率先走了出來。
他一把脫下了頭上的鋼盔,顯露出了光溜溜的頭皮,還有一支只剩了半邊的耳朵。
一邊拿起了一罐的兌水酒精,一邊嘴里笑著說到:“胡長官算俺一個,俺叫張大牛,暫54師上等兵,老家是豫省周口地區太康的。
38年的時候被抓了兵,結果連打槍都不怎么利索了,當時人在武漢的時候就聽說,花園口被光頭炸開了。
42年底的時候,才是遇到了一個逃荒的同鄉,從嘴里打聽到了一點情況。
花園口被炸開了之后,太康據說地勢稍低一點的地方,全被水淹掉了;在隨后的的時間里,餓死、病死、淹死的不知道有多少。
再加上了42年的那一場大饑荒,死的人更多了。
所以俺爹、俺娘,還有俺媳婦和俺才幾個月大的娃娃,想必是熬不過來了;我這個沒用的家伙,連回去給家人收尸和葺個墳都做不到。
所以我就尋思著,什么時候死了什么時候算逑,了不起死前多殺幾個鬼子給家里人報仇了。
不然還能怎么樣,怪光頭?大家還指著他打鬼子,只能怪鬼子打進來了。”
說話了這里,張大牛拿起了一罐頭盒的兌水酒精,昂起了脖子之后,一口氣就是喝了一個干凈。
在兌水酒精的刺激下,他頓時連脖子都紅了起來。
然后,張大牛豪氣的大吼起來:“夜襲隊可以算俺一個,但是賞錢、撫恤什么的就算了,反正老張家也要絕后了,留著給兄弟們喝頓酒吧。”
說到這里,張大牛一把抓起了滿手的金牙齒、戒指、袁大頭、法幣這些信手的扔了起來,扔到了周圍大家身上、頭盔上‘叮當’作響。
而張大牛的話音才落,又是一個臉上被斜斜劈了一刀,有著一個大大刀疤臉的漢子又站了出來。
解開了衣領的一個扣子后,嘴里喝到:
“夜襲隊也算我一個,老子的賞金也不領了,連同我的撫恤金,一起送到了我留下的那個地址吧;記住了,我是贛省九江的,叫朱滿倉。”
就這樣,本次夜襲隊需要的20個老兵的名額,很快的就這么滿了。
連同著中州戰隊出動的20人,他們等到了凌晨2點鐘的這么一個時候,趁著夜色就這么出發了。
是夜!這樣一場夜襲打到了3點多鐘,最終以鬼子駐守在了陣地上的兩個中隊,只剩下了小半個中隊撤離而告一段落。
仗著血脈強者的突擊能力,還有著強大的近戰火力。
胡彪讓那些鬼子們知道,白天是屬于他們的天下,但是一旦到了晚上之后,夜晚就是屬于他們補充團的了。
而獲得了這么的一個輝煌戰果的同時,那是夜襲隊付出戰死了16人的巨大代價。
其中除了那些老兵之外,中州隊的希靈、胖紙、蟒3人戰死。
希靈是在跟鬼子拼刺刀的時候,在打的一團糟的戰場上,被身后一個鬼子一刺刀就扎在了大腰子上。
刺進去的刺刀被用力一攪下,這么一個中州戰隊的資深人員,當場就此被捅死了。
可以說希靈死的相當的冤枉,但是沒有辦法,這就是戰場。
胖紙則是在突擊一條戰壕的時候,被不一發不知道從哪里飛出來,甚至是不知道是哪一邊人開火的子彈,擊中了脖子的。
當即就是捂著脖子倒下,等到戰斗后發現了他,這貨眼睛死透了。
但是若是說起了死的最憋屈的,則是蟒那貨了。
在沖進一棟破樓房之前,這貨習慣性的打算砸一個手雷進去,讓躲在其中開火的鬼子全部被炸飛出來。
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連續的激戰之下,讓自己體力到了極限的程度。
反正即將扔出去的手雷在他手里一滑,直接掉落在腳邊。
好家伙!當時正站在他身邊,手里拿著一桿M1918霰彈槍準備開火的假洋鬼子杰森,差點都嚇尿了。
他不怕死是沒錯,但是絕對不希望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好在蟒隨后就是將功補過了,他用自己的身體撲在了那一個爆炸的手雷上面,算是創下了中州戰隊,第一個自己炸死了自己的戰例。
而夜襲隊剩下的24人雖然都沒死,但是身上基本都帶著輕重不一的傷勢。
但是僅僅在包扎了一下之后,這些人就開始忙碌了起來;因為在天亮到來之前,他們必須搶修好工事才行。
迎接鬼子方面,一定會開始的新一天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