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身后傳來了青山和胖子兩人嘴里,那么幾乎是用上了嗓子眼最后一點力氣的一句吆喝,以及一身巨大的爆炸的時候,胡彪當然知道那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他們的戰隊中,又有著那么兩個兄弟,就此與他們暫時的分別了。
如果本次的任務沒有完成,這樣的分別就會成為永別。
問題是,在當前這種分秒必爭的情況下,胡彪已經顧不上任何的矯情了;他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感情,試圖讓自己變成一個莫得感情的機器。
打下那一處鬼子的炮兵陣地,才是他現在唯一關注的事情。
因為鬼子在短短的時間里,又在本處戰場的上空發射了好幾發的照明彈,讓戰場環境亮如白晝的原因。
所以到了現在,距離不過一百多米的炮兵陣地上面,一切情況胡彪看的非常清楚。
經歷了最初一點時間的慌亂之后,陣地中差不多一個小隊60名左右的鬼子守衛部隊,已經是就此的反應了過來。
在一個小隊長,還有幾個軍曹的踢打和喝罵之下,鬼子兵開始提著各種武器,在炮兵陣地的邊緣趴下和跪倒,尋找著一切方便防守的戰位。
其中最關鍵的地方在于,有幾個鬼子正抬著一挺九二式重機槍,匆匆向著胡彪他們沖鋒過來方向移動了過來。
此外,原本是將彈道設定為轟炸突出部陣地的4門92式步兵炮。
也在炮兵們的瘋狂調整之下,將炮口的仰角即將調節成一個最大的程度。
要知道,鬼子這種92師步兵炮,可完全是能當成迫擊炮用的,最短的射程可以做到一百米的程度。
因此,真要讓鬼子這么一挺重機槍的強力火力點構建起來,對著胡彪他們開火。
再加上了四門92式步兵炮,不斷落下的火力,立刻就能構建出一條嚴密的火力封鎖線,堵住他們沖鋒的道路。
這樣一來,旭風和原罪他們拼命打出來的這么一個局面,立刻就會斷送掉。
見狀之下,胡彪嘴里大吼了一嗓子:
“咸肉,先給我轟掉那么一挺重機槍,還有哪幾門92式步兵炮;反正不管你小子怎么打,一定要給我們轟出一條路來…”
聞言之后,咸肉嘴里連一句多余的回應也沒有。
當然并不是他不愿意搭理胡彪,而是這一場持續了數十個小時的仗打到了現在,咸肉這么一個微胖的魔都現代男人,那是連多余一口閑話的力氣都沒有。
幾乎見底的體力,身上多處的擦傷,還有傷口造成的失血。
以及到了現在為止,一共才是吃了兩個饅頭、一塊壓縮餅干的補給,讓這現代位面體虛的老爺們,現在都快殘了。
更別說在這么一個殺出血路的過程中,因為人數有限的云因,他肩膀上還扛著一根82毫米迫擊炮的炮管子。
那可是20多公斤的一根大管子了,對于現代人來說可是一個像山一樣的重量。
也就是本次任務地點,是淞滬戰場這里的一個原因,刺激的這貨爆種了,到現在還能勉強的堅持下來。
于是,在聽到了胡彪吆喝聲之后,他立刻就是放下了肩膀上的炮管。
基于之前戰斗中打出來的默契,跟隨著他的罪者見等幾個炮組人員見狀,都不用刻意的招呼一下,也是趕緊停下了腳步。
一個網友放下了底座,罪者取下了肩膀上的炮架子,就打算的安裝上去。
另一個網友,則是放下了肩膀上扛著的炮彈箱,麻利的開始了撬開箱子,取炮彈的一系列動作。
該說不說的!這么幾個菜鳥組成的臨時炮組,經過了這么不到兩天的磨合,居然是能到當前的這種程度,已經是非常優秀了。
問題是咸肉馬上就意識到了,這么做平時可以,但是現在完全不行。
等到他們按部就班的架設好了迫擊炮,在將炮彈發射出去,估計是黃花菜都徹底涼了。
當機立斷之下,他就是在‘duang’的一聲中,先將20多公斤重的炮管子卡在了底座上,接著就將炮管子抱在了自己的懷里。
微微的調整了一下炮口方向后,嘴里大聲的吆喝起來:
“別墨跡了,將我們攜帶的炮彈全部的都打出去,一顆都不留。”
“臥槽!這樣都行。”罪者在嘴里嘀咕出了一句之后,但還是在咸肉的吩咐之下,從剛剛撬開的攜帶的炮彈箱子中拿出了一發炮彈。
然后,將一發又一發的炮彈塞進了炮管,‘咚’的一聲給發送了出去。
考慮到了需要輕裝前進的原因,之前他們出發時僅僅帶出了兩箱的炮彈,一共是8發。
結果就是這么區區的8發炮彈,被咸肉給打出了神跡一般的戰果;每次炮彈出膛之前,也不見他如何的調整。
僅僅是摟著炮管的雙手,稍微的移動了一下。
結果付出去的炮彈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準確的落在了炮兵陣地上的各處。
短短的時間里,鬼子的一挺九二式重機槍、一挺就九六式輕機槍、四門九二式步兵炮,甚至是幾處鬼子聚集在一起人員多一點的地方,都落下了一發炮彈。
可以說僅僅靠著這么一門炮,咸肉居然打垮了整個炮兵陣地,上百號鬼子們的防御。
偏偏那兩輛鬼子的卡車,一點都沒有受到了爆炸的波及。
眼見著咸肉這么騷氣的表現,胡彪整個人都是亢奮了起來,嘴里那是沒口子的夸獎了起來:
“咸肉你小子干的漂亮,你特么天生就是打仗的料,回去老子給你打個一斤重的軍功章。”
在吆喝起來的同時,胡彪也沒有忘記這么一個難得的機會,他放開了手里打空的捷克式輕機槍。
接著又掏出了兩把駁殼槍,用自己拉風的槍法,將炮兵陣地上所剩不多的鬼子兵,在慌亂中像是打兔子一樣的輕松擊斃。
其他的人見狀,自然是就此加緊時間的跟上。
而在打光了所有的炮彈之后,罪者拉了一把依然摟著炮管不肯放手的咸肉,嘴里問了一句:
“走了,對了!這門迫擊炮都沒炮彈了,我們還要不要了吧?還有這玩意用手摟著,特么的就不燙手么?”
面對著罪者的拉扯和追問,咸肉連一點回應都沒有,依然像是一個門墩一樣的杵在了那里一動不動。
詫異之下,罪者扭頭向著咸肉看去。
頓時他就看到了讓自己,鼻子發酸、眼睛發澀的一幕:
當前依然死死摟著滾燙炮管的魔都中年男人,嘴角上一線鮮血不停的流淌了下來的同時,整個人早已經沒有了聲息。
想來之前的戰斗已經讓他油盡燈枯,最后在摟著炮管開火的巨大后坐力下,消耗了他最后的一點生命力。
意識到了這樣一點之后,罪者用力抹了一把眼角淚水,向著胡彪他們大步的追了上去。
因為他知道,自己死可以,但是必須死的更有價值一些。
就這樣,當胡彪等一群人沖進了炮兵陣地后,身后留下了兩個無比震撼的景象。
其一,咬牙切齒的原罪,打光了手里MG34最后的一條彈鏈;面對著沖上來的鬼子,他又掏出了一把M1917手槍,‘啪啪’的又放倒了兩個。
然后,他把最后的一發子彈留給了自己。
之所以這樣,那是因為他需要攜帶著MG34和數條子彈鏈,負重太大的原因,沒有帶上任何手榴彈的原因。
不然的話,充當一個人肉炸彈的事情,其實他一點都不介意來上一次。
其二、失去了生命的咸肉尸體,像是一座雕像和豐碑一樣,一直佇立在了他戰死過的位置上。
面對著這么一個摟著炮管子,半蹲著的一個尸體。
不知道為什么,一向是牛逼轟轟的鬼子們在路過的時候,沒有任何人上去一腳踹倒。
反而他們在追向了胡彪他們的時候,有意的避開這么一個目標;或許,這是幾個讓他們從骨子里都會尊敬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