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0 我怕陸老爺誤會
“復芯就梁孟松被臺積電被起訴一事，近日召開新聞發布會，梁孟松本人當場否認臺積電的所有指控，表示自己離開臺積電是出于個人發展和挑戰的考慮，也絕沒有違背任何法律，以及泄漏臺積電任何的技術。”
“臺積電‘叛將’梁孟松稱冤枉。”
“臺積電終于對復芯下手！”
“兩岸最強晶圓代工公司的巔峰對決！
翻看了會兒新聞，陸飛放下手機，目光投向車窗外的景色，這些天在驢黨和象黨之間，來來回回地奔波，總算把第一波對邏輯的制裁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僅僅限制了手機、平板的進口，但依然對耳機、MP3等產品開放。
畢竟，Beats耳機品牌的大股東里可有索尼、微軟、紅杉、黑石、飛利浦…
“陸總，英偉達到了。”
王賁把車停在公司的門口。
“嗯。”
陸飛下了車，徑自走入CEO辦公室。
就見核爆教主黃仁勛一如既往地穿著黑色皮夾克，當看到他的剎那，立刻起身迎接。
“陸總，你來的正好。”
黃仁勛笑瞇瞇地握了握手。
“這話從何說起？”
陸飛投去問詢的目光。
“剛收到的消息，今天下午，三星預約想來見我。”黃仁勛如實相告。
“也是為了英偉達封裝的訂單？”
陸飛一下子就猜到了目的。
黃仁勛玩味道：“三星的PoP封裝技術在業內是數一數二的，但我沒想到三星竟然不請自來，也來湊這個熱鬧。”
“那么臺積電呢？臺積電來過沒有？”
陸飛不以為意。
黃仁勛點了下頭，“三天前蔣尚義帶隊來了，CoWoS的技術資料、價格方案都給了。”
“你覺得怎么樣？”陸飛問道。
“說實話，挺心動的，這個技術的確增強了英偉達GPU的性能，降低延遲，提高帶寬，但唯一的缺點，就是價格太貴了。”
黃仁勛搖頭失笑：“每平方毫米居然要七美分，要知道三星才敢報價五、六美分。”
“如果我們的info技術可以給到3.5美分，如果量大的話，再打個折扣也不是不可以。”
陸飛一抬手，邊上的章天美就把技術資料、價格方案等文件，一一遞給黃仁勛。
“3.5美分！這么便宜！”
黃仁勛吸一口冷氣，迫不及待地翻起了文件，“那封裝性能呢？”
“肯定比CoWoS、PoP技術差一點點，但價格至少可以便宜一半。”陸飛笑道。
黃仁勛認真地看后，不禁感慨：“你們的Info技術，簡直是廉價版的CoWoS技術，臺積電的CoWoS，因為硅中介層要用一片硅晶圓，所以成本高，你們干脆把硅中介層換成了其他材料，通過犧牲連接密度，降低成本。”
“不是廉價版，是性價比版。”
陸飛嘴角一翹，“不管是三星，還是臺積電，這么大的成本差距，都不可能短時間之內通過技術消弭，可以說，復芯的info技術，是目前全球極致性價比的先進封裝技術！”
“這么看來，我好像沒有拒絕跟復芯合作的理由。”黃仁勛摸了摸下巴，當即承諾。
如果三星的報價沒有低于每平方毫米3.5美分的話，如果得到的最終樣品通過英偉達的檢測評估的話，英偉達就把大訂單交給復芯。
“明智之舉！”
陸飛嘴角一笑，“英偉達不是今年準備要增加產能嗎，正好可以用上復芯的封裝。”
黃仁勛也不隱瞞，反正也瞞不住陸老爺，他可是英偉達的大股東兼董事，早晚也會知道，英偉達今年首次推出了基于ARM指令集的超高效定制架構CPU，而且明年的話——
會發布GeForceGTX600系列顯卡。
這類顯卡，大大削減跟游戲無關的結構專注圖形性能，從而大幅提升能效比。
“你打算把計算卡和游戲卡分開發展？”
陸飛挑了挑眉。
“對，英偉達的計算卡比AMD弱，但游戲卡，絕對是英偉達的強項，我準備全力沖刺游戲卡，讓最好的圖形技術變得更加便宜！”
黃仁勛說：“當然，英偉達也不會放棄移動端的GPU，今年我們要推出兩款，上半年是雙核的Tegra2，下半年會是全球首款四核的Tegra3，都能用在手機、平板上。”
說到移動端，陸飛不免尷尬，“呃，本來是我提出合作共研移動GPU…”
“沒關系，跟你們合作GPU，可給英偉達積累了寶貴的經驗，而且邏輯還無償地讓英偉達使用研發成果。”黃仁勛笑嘻嘻，“剛推出的Tegra2，已經有HTC、小米、摩托羅拉上門來合作，在移動GPU，超越了AMD！”
“那就好。”
陸飛笑意更濃。
黃仁勛的心愿之一，就是干翻AMD！
“我這次來，給復芯拉訂單不是重點，關鍵是奔著CUDA來的。”
陸飛翹起了腿。
CUDA可是英偉達制霸人工智能的核武器，剛一推出，就挑動GPU計算專用的崛起，打個比方，假如讓一個數學教授和100個小學生比數學能力，那么扔一道高等數學方程下來，數學教授輕松搞定，100個小學生會當場懵逼。
但如果扔的是100道四則運算題，那么100個小學生的計算速度就肯定超過教授。
教授扮演的是CPU的角色，那100個小學生扮演了GPU那100個核心的角色，而那100道四則運算題，也就是通用GPU計算。
CUDA的應用，就可以利用GPU的并行處理能力應對最復雜的計算挑戰，而恰恰，人工智能深度學習所依賴的便是通用GPU計算！
英偉達推出全球首款一體化深度學習超級計算機，DGX1，就直接捐給初創的OpenAI。
“你想要怎么合作？”
黃仁勛扶了扶眼鏡。
“我注意到英偉達的人工智能部門，從去年的一百多人，已經擴充到將近千人，說明你覺得人工智能是未來的方向之一，所以把寶押在人工智能，對嗎？”陸飛喝了口水。
“我是想把英偉達從顯卡硬件公司轉型成人工智能公司，所以才力排眾議，把CUDA開源，作為匹配所有GPU芯片的免費平臺。”
黃仁勛有一種志同道合的感覺。
“那正好，復芯現在也有一支上千人的人工智能團隊。”陸飛圖窮匕見。
就像谷歌和邏輯合作的安卓系統一樣，復芯也想跟英偉達聯手搞CUDA平臺，最好能擴展編程語言，讓開發人員能夠輕易地對GPU進行編程，有利于構建GPU生態系統。
“我和英偉達能得到什么？”
黃仁勛面帶微笑，CUDA已經搞了5年，雖然一直在賠本賺吆喝，但也不是復芯說介入，就能介入，好歹也要給點好處才行。
“你能得到我的支持。”
“你的支持？”
“你的人工智能轉型計劃和CUDA平臺，在董事會上分歧這么大，我的一票投你，我還可以說服其他董事支持你。”陸飛語氣認真道，“本來我打算以邏輯的名義，跟英偉達合作CUDA平臺，但邏輯現在遭到制裁，就不牽連你們，復芯怎么樣？你覺得那些反對的還會堅持不同意嗎？”
黃仁勛挑了挑眉，但還不夠！
“至于英偉達會得到什么。”
陸飛敲了敲桌面，在制裁之前，早就把邏輯的芯片部門和人工智能部門全部轉移到復芯，跟澎湃科技、晶圓代工部門等重組成一個新的‘復芯’集團，由蘇姿豐當這個話事人。
“我在人工智能的規劃上，預想的是硬件、系統軟件、軟件平臺，以及應用框架，通過統一的計算平臺CUDA，構建出一個面面俱到的GPU生態，復芯可以幫英偉達做人工智能的配套軟硬件研發，豐富各類GPU應用場景，你懂的，復芯絕對有這個能力。”
陸飛幽幽道：“如果單讓英偉達來做，恐怕需要10到15年，而有復芯的話…”
“也許五六年，也許六七年。”
黃仁勛咂摸著嘴，權衡利弊。
陸老爺可太貪了！
安卓現在在收安卓智能機的稅。
如果介入到CUDA，人工智能真的在未來發光發熱，又可以坐收人工智能的稅！
陸老爺，你的算盤打的真夠響的！
但自己好像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他需要一個強援來堵住董事會那幫短視的人的嘴。
“但肯定在10年以內。”
陸飛眼里閃過意味深長的光。
“我沒什么意見，但具體怎么合作，需要商量出一個章程。”黃仁勛笑道。
“那么，合作愉快。”
陸飛舉起水杯。
“合作愉快！”
黃仁勛碰杯，以水代酒。
之后，兩人聊了會兒業內的近況，就在英偉達的安排下，一行人到酒店里聚餐。
宴罷，人散。
畢竟下午還要見三星，陸飛和黃仁勛都不希望想跟三星的人碰上，偏偏三星還沒來，倒是蔣尚義的電話先打來了，專門探聽口風。
“黃總，聽說復芯的人上午來了？”
“你們的消息還真靈通啊。”
黃仁勛也不計較，畢竟是自己捅出自己的行程安排，“沒錯，陸總親自帶隊過來。”
“陸總！他竟然在美利堅！”
蔣尚義不禁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邏輯被納入制裁名單，不來美利堅才有鬼。
但一下子，心里沉甸甸的，感覺如臨大敵，“那么陸總肯定也介紹了復芯的info技術，不知道和我們的CoWoS技術一比…”
“不用拐彎抹角，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如果三星的報價不能讓我們滿意的話，英偉達會采納復芯的Info技術方案。”
黃仁勛直截了當地說。
“什么？！”
蔣尚義聽到臺積電直接被排除在外，心里咯噔了一下，“為什么？”
“理由很簡單，因為性價比。”
黃仁勛回答：“我只愿意為這個技術花費每平方毫米5美分以內的價格。”
“復芯給出這么低的價格嗎？”
蔣尚義預感到肯定不是4到5美分這個區間，很有可能是3到4美分，這個價格區間，陸飛瘋了嗎！復芯瘋了嗎！特么地賺什么？
“具體的數字我就不方便透露了，這涉及商業機密。”黃仁勛嬉笑道。
“雖然價格方面，復芯比我們便宜，但我敢肯定，復芯的info不如臺積電的CoWoS，對嗎？”蔣尚義仍然想爭取一把。
“一分錢一分貨，你們CoWoS技術的確好，但為封裝花這么多錢，完全不值得，相比之下，復芯的方案更具性價比！”
黃仁勛委婉地告知臺積電被淘汰了。
蔣尚義急了，來之前可是跟章忠謀和同仁們保證旗開得勝，想不到flag就這么倒了，還是被復芯給砍倒的，于是不得不打感情牌。
看在祖籍同是灣灣的份上，拉老鄉一把！
甚至把報價，從7美分降到6美分。
“6美分？還是太貴了。”
黃仁勛直接拒絕，老鄉是老鄉，生意歸生意，臺積電給的報價實在太高，英偉達根本無法接受，如果執意選擇臺積電，陸飛作為英偉達的大股東兼董事，可是能鬧到董事會。
“黃總…”
蔣尚義最后爭取一次，但黃仁勛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來了一句“暫時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我怕陸總誤會”，就把電話掛斷了。
“嘟嘟嘟。”
“砰！”
蔣尚義氣憤地把聽筒砸在座機上，面色難看，怒罵道：“干尼娘咧！”
臺積電其余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如果拿不到英偉達的訂單，單單就靠賽靈思每個月上千片的晶圓訂單量，無異于杯水車薪，相比燒掉了上萬片廢片的研發投入，簡直是虧的血本無歸！這是絕對無法承受的代價！
特別是，還特么輸給了復芯！
“沒事，英偉達不識貨罷了，便宜沒好貨，info技術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我們還有高通、AMD、英特爾、德州儀器…”
一個高管站出來，鼓舞士氣。
“你們去問問高通它們考慮得怎么樣了？如果也是在價格上猶豫。”蔣尚義咬咬牙，“就把報價從7美分降到6美分，先給CoWoS敲開市場再說，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收到。”
一個個立刻火速出去打電話。
屋內，很快就只剩下蔣尚義一個，他坐立不安，時而踱步，時而跺腳，目光一直盯著門外，忽然間，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怎么樣，是好消息嗎！”
看到秘書，蔣尚義不住興奮。
秘書面色一僵，支支吾吾說：“呃，蔣總，剛剛接到電話，和我們約好的德州象黨議員和法官們臨時有事，可能來不了聚會了。”
“怎么會來不了？出了什么事？”
蔣尚義一愣。
“他們要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什么慈善晚宴？”
“是科赫家族專門為陸飛舉辦的，號召議員、富豪們關注慈善事業，據說象黨的黨魁、切赫家族、布希（什）家族都會去。”
“啊！”
蔣尚義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哆嗦。
本以為陸飛在美利堅的人脈和關系網很強大，想不到強大到這種程度！
一念至此，又突然想到控告梁孟松的法院設在美利堅，“壞了！我們不該選德州的！”
秘書一臉茫然，不是說優勢在我嗎？
蔣尚義焦急萬分之時，耳畔邊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高管匆匆忙忙地跑到他面前。
“蔣爸，保羅雅各布的電話。”
“咕嚕。”
蔣尚義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心里萌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而事實證明，預感是真的！
親愛的蔣，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我怕陸老爺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