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9 臺積電的出擊
入夜，臺積電會議室。
“好了，美利堅對邏輯的制裁議案通過了，你們要抓緊行動起來，不要給復芯和陸飛一分一秒的喘息。”
章忠謀環顧四周，視線從一個個高層的面孔上掃過，最終落在蔣尚義的身上。
“章總，我已經讓人把對梁孟松違反競業協議以及泄漏技術專利的訴訟書提交到德州地方法院，這可是深紅州，象黨的大票倉之一，絕對不可能偏袒復芯！”蔣尚義信誓旦旦道。
“怎么只有梁孟松，對復芯的訴訟呢？”
章忠謀皺了皺眉。
“是這樣，章總，我覺得現在不是最佳時機。”蔣尚義說道，“最好是能等到包含了復芯的制裁名單下來，我們再動手，就能最大程度地得到美利堅政fu的支持。”頓了頓，“所以我想先重點打擊梁孟松。”
“也好，梁孟松是復芯的技術領軍人，只要把梁孟松摁死，復芯就翻不了天，頂多就是一個大號的中芯，我們能干掉一個中芯，就能干掉第二個。”章忠謀板著臉。
“章總，英明！”
蔣尚義拍了一記馬屁，“我也是這么想的，現在邏輯被美利堅制裁，復芯能依靠的最大靠山，風雨飄搖，肯定無暇再顧及復芯，這是我們出擊的最佳時機。”
“還不夠，必須盡快讓復芯出現在制裁名單，準備準備，去一趟美利堅。”章忠謀說。
“我這幾天就去，前不久剛跟英特爾、三星、聯電、高塔它們商量好了，一起去游說更多的議員們把復芯加入制裁之中。”
蔣尚義臉上露出勝券在握的樣子。
“還要重點說明梁孟松的重要性，千萬不能放過梁孟松，必須堅決地阻止他繼續向復芯效勞！我可以不要賠償金，但必須要讓他在復芯徹底消失！最好能讓他的師父胡正明，也一塊消失！”章忠謀陰沉著臉。
胡正明和梁孟松這對師徒，毫無疑問是臺積電的心腹大患！也是美利堅半導體的敵人！
“章總，我們做的這么絕，那邊會不會有什么意見啊？”副總裁指了指大海的那頭。
“什么意見？”章忠謀不屑一顧。
“我們先打壓中芯，趕走章汝京，現在又打擊復芯，趕走梁孟松，就算全是商業競爭，但那邊不可能不認為我們有意阻止他們的半導體產業鏈崛起，今后我們要想跟那邊繼續合作的話，只怕沒那么容易。”副總裁弱弱道。
“糊涂！”
蔣尚義鼻子冷哼一聲，“我們馬上要上馬28nm工藝，全球晶圓代工里，臺積電遙遙領先！這是我們無與倫比的優勢！可如果放任復芯做大做強，只會在技術上縮小我們之間的差距，到時候，要搶走臺積電多少訂單！”
“蔣爸說得沒錯，雖然邏輯給了臺積電很多產能，但也別忘了，復芯這些年又從我們這里搶走了多少訂單。”戴眼鏡的高管喊道：“沒有復芯的日子，才是臺積電的好日子！”
“復芯、中芯混得越慘，技術和設備越落后，那邊的晶圓代工才越離不開臺積電。”
“打垮復芯！趕走梁孟松！”
臺積電的高管們一個個嚷嚷，聲浪很大。
海的對岸是敵人！消滅他們，一個不留！
“很好！很有精神！”
章忠謀很滿意地點了下頭，“我聽說復芯跟我們一樣，也要推出一種先進封裝技術？”
“是的，章總，叫‘info’技術，具體什么技術原理還不得而知，我們正在調查，不過據傳復芯為此投入了至少1億美刀的研發經費。”
蔣尚義一本正經道。
“CoWoS技術，有沒有信心干翻復芯的這個技術？”章忠謀直直地看向他。
“能！章總，我有信心！”
蔣尚義不以為然，認真地講解CoWoS技術，裝載裸片的晶圓稱為硅中介層，在硅中介層中，臺積電使用了微凸塊、重新布線等技術，代替了傳統引線鍵合用于裸片間連接，大大提高了互聯密度，以及數據傳輸帶寬。
毫不遜色于三星的PoP封裝技術。
“也算是復芯倒霉，剛好撞上了我們的CoWoS技術，就當拿復芯的這項技術祭旗！”
章忠謀放寬了心。
“而且我已經得到了FPGA大廠賽靈思的口頭合作，只要能把4個28nmFPGA芯片拼接成一枚，就能得到訂單。”蔣尚義自信滿滿，“章總，就用這個史上最大的FPGA芯片，來讓CoWoS技術迎來開門紅！”
章忠謀露出滿意的笑容，但還不知足，因為，光靠賽靈思訂單還不夠，每個月才上千塊的產能，不足以攤平成本，更別提盈利。
“我還聯系了英偉達、AMD，這次去美利堅，也順便和他們談合作，GPU計算的時候，需要頻繁地跟內存通信，獲取、存儲數據，對延遲的容忍度更低，對帶寬需求也更高，CoWoS技術正好解決它們的大問題。”
蔣尚義一副得意的笑臉。
“這次你去美利堅的任務很重，辛苦你了。”章忠謀對自己把蔣尚義請回臺積電的決策，感到既慶幸，又欣慰。
“擊敗復芯，義不容辭！”
蔣尚義一出聲，其余的高管們紛紛附和。
第二天，臺積電就有所行動。
除了提交訴訟以外，就是給法律戰提前造勢，先是在寶島上，無意散布“復芯的制程工藝疑似有臺積電專利技術的痕跡”等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然后被轉載到大大小小的媒體。
矛頭從暗戳戳地指向梁孟松和被復芯挖走的臺積電員工們，一直到德州地方法院受理此案，立馬官宣，聲稱梁孟松背叛了臺積電。
涉嫌盜取臺積電的商業機密和侵犯智慧財產權，并已決定將此事訴諸法庭。
理由也很充分，就是在梁孟松到大陸擔任水木大學客座教授期間，復芯的制程工藝和技術水平突飛猛進，達到了匪夷所系的地步。
而且有三星員工作證，在邏輯自己的大學里，梁孟松曾私自給邏輯的高級工程師上課。
內容，十之八九涉及臺積電的商業機密！
梁孟松完完全全是臺積電的叛徒！奸賊！
一時間，行業震動。
前腳邏輯才被美利堅制裁，本以為第一個忍不住出手的，不是三星，就是蘋果，萬萬想不到臺積電先忍不住，后腳就對復芯發難。
好家伙，你們銜接得挺好啊！
“陸總，臺積電咬人了！開始咬梁博士了。”孫紅軍在電話里憤憤不平道。
nnd，三星跟蘋果都還沒動手呢！
你丫自己人倒先整起自己人了！
“意料之中，有沒有按照預定的計劃，在官網上澄清？”陸飛不以為意。
“在官方賬號和網站上做了一個簡要的聲明。”孫紅軍說，“接下來會召集國內外的記者，做一個大型的新聞發布會，梁博士會當場否認了臺積電的無端指控，律師團隊也已經準備好了，等發布會一結束，馬上提起反訴。”
說完問了一句：“我們在臺積電的訂單怎么辦？要不要轉移到其他晶圓廠代工？”
“先減手機的兩成給中芯。”
陸飛喝了口水。
“我馬上讓人去辦。”
“還有，不要讓梁博士陷到官司的泥潭，現在復芯各個項目都在關鍵時期，離不開梁博士，臺積電想想讓梁博士疲于奔命，消耗精力在官司上，絕對不能讓他們逞心如意！”
“我明白，梁博士的案子會全權交給律師團隊，除非法院要求本人出庭以外，否則不必要的時機，絕對不出庭。”孫紅軍滿口答應。
“律師他們說有幾成的把握？”
陸飛摸了摸下巴。
“五五開吧，如果復芯被加入美利堅制裁名單，可能就只有兩三成，或者可以采取拖延戰術，拖個三年五載。”孫紅軍如實匯報。
“恐怕不需要。”
陸飛幽幽道：“臺積電選擇了正確的時間，選擇了正確的對象，卻選擇了錯誤的地點，竟然不選在寶島打官司。”
“那個陸總，官司已經被德州地方法院受理，德州是深紅州。”孫紅軍無奈道。
“深紅州，就以為法官會偏向它嗎？”
陸飛嗤之以鼻，“臺積電以為象黨提的制裁議案，在象黨的地盤上，就一定會偏向它，一定會給復芯難看是不是？呵呵，天真！”
孫紅軍詫異不已，難道不是嗎？
“也不想想我在美利堅這么多年，花了這么多錢，養了這么多人，不就是留在今天用的嘛！臺積電錯就錯在，選在了美利堅！”
陸飛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話里透出的自信，也感染到孫紅軍，心里的擔憂，一下子蕩然無存，聊著邏輯怎么應對制裁，防備三星的反撲，以及臺積電的發難。
“說到臺積電，陸總，還有件事，臺積電近期也要推出新的封裝技術，黃仁勛說英偉達也收到了他們的合作請求，希望能比對兩家的價格、技術這些方面，再做出決斷。”
孫紅軍語氣陰沉沉。
陸飛沉吟片刻，“封裝，比來比去，最核心的就是性價比，臺積電的CoWoS技術，和我們的InFO價格上，誰更有優勢？”
孫紅軍笑道：“CoWoS預計報價，會在7美分每平方毫米，而我們最低可以壓縮到每平方毫米2美分。”
“這不就結了。”
陸飛說得格外輕松，畢竟雖然復芯中止了跟英偉達合研移動GPU項目，轉而收購原ATI的團隊，獨立研發馬良GPU，但還保留了PC端的GPU項目，到底會更傾向于復芯。
何況，陸老爺可是英偉達的大股東！
“只是陸總，PC端顯卡雖然我們國內目前比較落后，但現在市場對顯卡的消費需求不是很旺盛，我擔心會出現Dram芯片上的供大于求的情況。”孫紅軍建議道，“我們是不是減少點在PC端上，多投入點在移動端上。”
“你知道比特幣嗎？”陸飛問道。
“聽說過，一種虛擬貨幣。”
“挖這種比特幣，就需要較高算力的顯卡才更有有效。”
“可是比特幣不值錢啊，年初的時候，從每枚32美刀，暴跌到了0.01美刀。”
“那只是沒有炒作而已。”
陸飛笑道，“華爾街最擅長的就是擊鼓傳花和炒作概念，比特幣這種東西很有可能會被炒作，你信不信，到時戶會爆發挖礦狂潮？”
“咕嚕。”
孫紅軍吞了吞口水。
“就好比美利堅的淘金潮。”
陸飛嘴角上翹，“總有人白日做夢，覺得能挖到金子，但聰明人卻對挖金子不感興趣，反而會想方設法地到處宣傳發現金子，然后讓讓這些淘金客們來買他的鏟子、金屬盤和斧頭，這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你覺得呢？”
“陸總，我明白了。”
孫紅軍心領神會。
比特幣眼下不起眼，但如果號稱“投資之神”、“韭菜庇護者”的陸老爺都買了比特幣，那些迷信陸老爺的韭菜們，還不得搶瘋了。
特別是在企鵝軋空一戰中，帶領韭菜暴打華爾街，特別在韭菜圈里，可謂是一呼百應。
要是人均一個顯卡，這得是多大的量啊！
“我會抽空親自去一趟英偉達，跟黃仁勛聊聊復芯的InFo封裝訂單的事，作為我們的第一筆生意，決不能讓臺積電搶了！”
陸飛一拍桌子。
當臺積電和復芯針鋒相對的時候，三星也緊急召開了高層會議，一開就是三四個小時。
“那今天的會議就先到了這里吧。”
李健熙環顧四周，“散會！”
“是，會長！副會長！”
高管們一一向李健熙、李在镕鞠躬后，從容地走出會議室，剛一出門口，就急匆匆地跑到衛生間，因為憋得實在是太難受了。
李健熙開會有個習慣，就是不允許中途上廁所，以致于逼得高管們不得不穿紙尿褲。
美其曰，鍛煉專注度和服從性。
看著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他們父子二人，李在镕激動得面色潮紅，“爸爸，剛剛收到的消息，臺積電和復芯這條狗狗咬狗了！”
“臺積電咬復芯我知道，復芯又怎么回應臺積電的？”李健熙好奇不已。
“復芯在跟臺積電搶封裝的訂單，都盯上了英偉達。”李在镕冷冷一笑。
“在镕！”
李健熙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李在镕不禁意會，“爸爸，您放心，我也已經安排人去跟英偉達對接，復芯、臺積電拙劣的封裝技術，呵呵，也配跟三星搶訂單？”
“不需要搶到，但要把水攪混，最好能攪得臺積電和復芯，更加狗咬狗！”
李健熙把眼睛瞇成一條縫。
“是，爸爸！”
李在镕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