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5 給我往死里整
紅日當頭，微風吹拂窗簾，陽光從縫隙里漏了進來，照在陸飛的臉上。
六一九熬了個通宵，正在補覺。
忽然間，感覺到胸口壓著個小鬼，來回亂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見陸華爬到自己的身上，一只小腳丫抵在自己的下巴，往后一蹬，就能塞到他的嘴里。
“嘩啦～”
高媛媛拉開窗簾，回頭看見陸飛露出寵溺的表情，順勢把兒子抱在懷里。
“現在幾點了？”
陸飛打了個哈欠，發現手機沒電。
“你再不起床，可以吃晚飯了。”
高媛媛接過陸華抱著，“呶，換洗的衣服已經放浴室了，趕緊去洗澡。”
陸飛給手機充電，伸伸懶腰，走進浴室。
“熬夜通宵不能沾太多的油腥，要吃清淡點，我給你煮了黑米粥，待會兒記得下來。”
目送高媛媛離開臥室，陸飛應了一聲。
一番洗漱之后，下樓來到餐廳。
高媛媛給他盛上滿滿的一碗黑米粥，接著把一碟碟他愛吃的涼拌菜，推到他的面前。
“你干嘛這么看著我？”
陸飛一怔，“我的黑眼圈很重嗎？”
高媛媛笑瞇瞇說：“你知道漢唐在暑期檔上映的兩部電影，已經預售了多少嗎？”
“多少？”陸飛好奇道。
“《單身男女》5300萬，《源代碼》嘛，足足2.2個億呢！”高媛媛左右手各自伸出兩根手指，“咦，你怎么一點兒也不驚訝？”
“因為，意料之中。”
陸飛嘴角一翹。
得益于千團大戰，團購網站在電影票補貼上卷生卷死，1塊、5毛，甚至只要注冊，就能免費領取，相當于燒自己的錢，包下電影院，請大家看電影，這是什么樣的精神？
而《源代碼》，作為暑期檔的重頭戲，漢唐出品，恰恰美團又帶頭補貼2000萬。
眼瞅著團購一哥都這么熱捧，其他團購網站也不甘落后，爭先恐后，重金補貼。
“嘻嘻，你真厲害，都料準了。”
高媛媛單手支頤，樂不可支。
照目前的走勢，《源代碼》最終票房很有可能達到六七個億，跟《讓子彈飛》的7.2億，大差不差，可以預定今年票房前三。
畢竟，上半年國產片票房最高的，也只是《孔子》的9950萬，而同類型的軟科幻——
《未來警察》、《機器俠》，都只有5000多萬而已，能保住本就不錯了。
偏偏《源代碼》的成本不到1個億，就現在的預售收入，已經差不多回本。
“這個，就叫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網站的錢三七分成，咱們就分這點rmb！”
陸飛笑道：“就算《源代碼》拍的有瑕疵，觀眾也不會太罵娘，畢竟是免費的！”
“怎么可能會罵呢，《源代碼》挺好的呀，你不也看了樣片嘛。”高媛媛白了眼。
“驕傲歸驕傲，也別太驕傲，這片的成色，其實跟《畫皮》差不多，只是攤上了千團大戰這樣的機會，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陸飛料定，從明年開始，上千家網站至少得死一半，打鐵還需自身硬，漢唐得靠自己。
“嗯，我知道。”高媛媛點了下頭。
“這也算給漢唐的國產科幻片開了個好頭，接下來的《環太平洋》，再接再厲。”
陸飛喝了半碗粥。
“郭凡還在籌備。”
高媛媛給他夾菜，“吳晶馬上就從軍區退伍，不過要先去《繡春刀》劇組，演大反派趙靖忠。”嘴角微微上揚，“他也挺有意思的，想拍一部特種兵題材的電視劇，給自己的軍事電影，先練練手，你覺得怎么樣？”
“可以啊，”
陸飛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就見一個個頻道的主持人，不約而同地報道六一九。
“433.4億！飛購晶東六一九再創高峰！”
“飛購、晶東、美團，訂單總和高達1.5億筆，今年六一九的成交額達到542.7億元rmb，這一成績讓世界為之震驚，華夏電商行業迅速崛起，成為全球電商領域的領頭羊。”
“專家預計僅飛購晶東今年的GMV，將超去年雙十一飛購晶東及美團三家之和。”
“三年之期已到！美團以109.3億，首次購物節銷售額超過阿貍系總和，躍居第二！”
“馬有失蹄，鹿有失角！阿貍粑粑在自創的‘六一九’大敗而歸，股價自開盤陷入低迷。”
“網曝阿貍粑粑B2B業務涉嫌欺詐、職務犯罪等多項重罪，引發嚴重誠信危機，或是連累天貓淘多多這次購物節失利的主要原因。”
“阿貍CEO衛哲稱，此次事件系管理不善導致，真誠地向廣大消費者道歉，集團內部已展開自查行動，不日會公布處置補償結果。”
“據傳此次阿貍事件，涉案上千家。”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媒體實時跟進，不管什么節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插播帶飛購網銷售額的滾動字幕。
“媛媛，我讓你幫忙準備的慶功宴，都安排好了吧？”陸飛此時已經換上了正裝。
高媛媛比劃了OK手勢，“都安排好了，場面比飛購網上市那次還大，但凡在京的漢唐藝人都去，還有周杰侖、林俊捷，反正你們公司員工喜歡的，基本都在，就是可惜了恬恬、蜜蜜、師師她們，都在拍戲。”
“辛苦啦。”
陸飛張開手，摟住了一身藍裙的她。
高媛媛整了整他的紅領帶，“到時候你要不要也上臺表演個節目？比如唱首歌？”
“我？年會再說。”
兩人手牽手，出發前往酒店。
華燈初上，宴會廳的燈光交錯跳躍著。
“傲傲傲傲傲，我的樂器在環繞。”
“時代無法淘汰我霸氣的皇朝…”
“我跨越過時代，如獸般的姿態，
琴聲喚起沉睡的血脈。”
周杰侖在臺上賣力地唱著《跨時代》，就像替飛購網說出最霸氣而又孤傲的宣言。
飛購網的銷售額最終定格在563.5億。
這一成績刷新全球網購節的記錄，從行業內，到行業外，從國內，到國外，為之一震。
“啪！”
“嘩嘩嘩。”
掌聲歡呼，喝彩尖叫，慶功宴熱鬧非凡。
三三兩兩，推杯換盞，劉小莉帶著劉亦飛，穿梭在飛購的眾多高層之間，就在剛剛，跟企鵝視頻的古永鏘、土豆網的王微，以及從PPS改名為愛奇藝的龔雨等人，拍照合影。
“媽，快輪到我的《心悸》了，我去準備了。”劉亦飛放下酒杯，轉身想走。
“你急什么，還早著呢。”
劉小莉沒好氣地白了眼：“這是多么好的機會，趁著現在那三個丫頭都不在，我們要多認識點人，以后想見，恐怕就見不到了。”
劉亦飛無奈道：“見了又怎么樣？”
劉小莉怒其不爭：“茜茜，現在不管是死馬，還是活馬，都要試試，你不能再耽誤下去知道嗎？楊蜜、劉師師、景恬她們已經把你甩在后頭，再不努力，你以后想追也追不上。”
“我又不是沒努力，我演的《戀愛通告》，8月就上映啦。”劉亦飛反駁道。
“還好意思說！那部電影能有什么好成績，王力虹又不是周杰侖！你能翻紅嘛！”
劉小莉望女成鳳，心里無比焦慮。
景恬被選上了《變形金剛3》的女主，跟曾麗搭檔的《源代碼》又馬上就要上映。
劉師師的《步步驚心》也要在暑期黃金檔開播，正在開拍的《繡春刀》，還有劉德樺、吳晶、汪千源、胡哥等人保駕護航。
楊蜜不僅在好萊塢吃的很開，主演的《單身男女》、《狄仁杰之通天帝國》今年上映。
四小花旦，眼看就女兒獨自凋謝。
“那公司也推薦我一部戲，《倩女幽魂》，有、有古天楽…”劉亦飛弱弱道。
“這能比嘛！”
劉小莉拉著她的手，“茜茜，我們該好好想想了，不能再由著你的性子來，高總那邊我們是指望不上，終究不如那三個丫頭親近，我們來的晚，沒辦法，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曾麗了，她創辦了工作室，以后多跟她套近乎。”
“我跟曾麗關系挺好呀，不過她那部《Hello！樹先生》，里面真沒有我能演的。”
劉亦飛嘟噥著嘴，郁悶無比。
眼睛一瞥，就挪不開眼，穿過人群，直直地盯著被人群簇擁的陸飛，就見他談笑風生，然后拉著劉鏹東，兩人說起了悄悄話。
“陸總，現在鹿云又宣布，會拿出170萬美刀作補償。”劉鏹東笑道，“不過這次誠信危機不像從前，已經影響到C2C和B2C。”
“這只是個開始，不是結束，好戲在六一九之后。”陸飛把眼睛瞇成一條縫。
“確實，是該好好地辦一辦鹿云，處處偷學我們，處處跟我們較勁，我們做美團，他就推出聚劃算，還投資口碑網，想前后夾擊。”
劉鏹東冷冷一笑。
這些年，飛購做云計算服務，阿貍也做。
晶東做兩岸三地、中東、歐洲的跨境電商，阿貍干脆收購美利堅一家電商平臺，跑去做美利堅、以色列的生意，其它的諸如——
流量，投資YY、51網。
物流，投資星晨急便。
說不定見他們搞地圖導航，也插一手。
“這些都不足為慮，唯一值得重視的就是星晨急便，我們這一次，非剁了他自建物流的手！”陸飛語氣里帶著一絲狠戾。
“星晨急便我調查過了，問題真不少，怎么形容呢，就像個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會爆炸。”劉鏹東嘿然一笑。
“怎么說。”
“陸總，原先這個星晨急便是想學咱們的快馬聯盟，也做物流平臺。”
“呵呵，物流平臺，他做的了嘛。”
陸飛不屑一顧。
物流公司大概兩種業務，一種是“物流產品”，就是替客戶跑腿送達，還有一種，就是面向電商賣家的“物流平臺”，跟快馬聯盟一樣，把單做“物流產品”的順豐、EMS，以及三通一達，整合到一個線上平臺。
任何公司，就像跑出租的司機，接入這個平臺，可以接單，甚至搶單，然后跟“物流產品”的模式一樣，取貨、送貨、打單、簽收。
費用嘛，就是運費的抽成。
“確實做不了，這種平臺有很復雜的流水線操作，星晨急便不像我們，有豐富的物流經驗，只能放棄，重回‘物流產品’的老路。”
“咦，那我怎么沒見過這家快遞？”
“這就是星晨急便找死的地方，他居然打錯位戰術，想農村包圍城市，人力物力不是投在中心城市的遠郊，就是在縣級的鄉鎮。”
“星晨急便真的是宅急送的前CEO？”
陸飛訝異道：“他真的懂怎么做物流？”
“是啊，要覆蓋城市遠郊和區縣，現在絕對是弊大于利，油費、路費、人力、時間成本都大大高于城市，而訂單量遠遠少于城市。”
劉鏹東嘴角不斷上揚。
全國大中城市就那么幾十個，但區縣和鄉鎮卻有成千上萬，要把這么多填滿，星晨急便于是選擇了加盟制，簡直是作死小天才。
農村包圍城市，結果打游擊戰，不是正規軍，而是雇傭兵，整個終端網絡，混亂不堪。
“這不就是在坑加盟商的錢嘛，星晨急便的加盟商能掙錢？”陸飛說到了重點。
“沒有，調查下來，十個慕名加盟，有九個，連賺回加盟費，都賺不回來。”
“還有一個賺了？”
“賺了，但不是靠B2C的電商件，而是直接扣貨、扣款，把窟窿給補上，就比如有家專營紅酒的電商網站，幾萬塊的紅酒，結果只送了70，快遞公司把這部分收款，還有剩余紅酒都私吞了，網站已經告到法院。”
“哦豁，有點意思。”
“這樣的案子還不少，星晨急便就對這些加盟商罰款，結果越罰款，加盟商扣貨、扣款的現象就越多，惡性循環，一來二去，加盟商倒的倒，跑的跑，星晨急便至少要落下幾千萬的虧空，我估計，他們的現金流不多了。”
“錢是一方面，關鍵是聲譽。”
陸飛嘴角一翹。
“陸總，我們可以抓著這些個小辮子痛打，不怕打不死鹿云這個自建物流。”
劉鏹東主動請纓。
“要盡快動手，這兩天就要發貨了，等他們顧頭不顧腚的時候，我們再在阿貍董事會之前，對付易支付，打鹿云一個措手不及。”
陸飛摸摸下巴，翦除掉阿貍粑粑的流量體系、物流體系、誠信體系，再扼殺掉他的自建物流體系，剩下的，就只有羸弱的支付體系。
整個阿貍的生態體系，要亡了！
“不過陸總，鹿云真的已經把易支付的股權，私自轉移到自己的公司？”劉鏹東問。
“不管怎么樣，都是一出好戲。”
陸飛露出一抹壞笑。
“也是。”
劉鏹東會心一笑。
如果是假的，可以引起軟銀、雅虎的警惕，就當提了個醒，提防鹿云這么干。
外資占了易支付的70股份，想拿牌照可沒那么容易，拿不到，就別想做線上支付。
如果是真的，那更好。
管理層和大股東的矛盾，徹底爆發！
“這就是一個陽謀。”
陸飛舉起酒杯，兩人碰杯喝酒。
就在此時，臺下爆發了一陣掌聲，臺上走上了粉色連衣裙的劉亦飛，元氣滿滿。
“愛情的戰局，不能被你吃定。”
“你就像謎，讓人好奇。”
“如果要更親密，不能被你吃定。”
“沒有辦法，不去愛你。”
伴隨著《心悸》輕快的旋律，熱舞起來。
陸飛注意到她的目光很不對勁，似有似無地向自己投來，而且舞動的幅度很大。
“陸總。”
劉小莉突然冒了出來，面帶微笑。
陸飛輕輕挑眉，把酒杯放下。
“陸總，您覺得茜茜跳的怎么樣？”
劉小莉尷尬地停止敬酒的手勢。
“她很喜歡唱跳嗎？”陸飛笑道。
“茜茜很喜歡唱歌跳舞。”
劉小莉眼前一亮，不動聲色地吹捧起自己女兒的唱跳，尤其曾成為索尼的簽約藝人。
“唱跳的很好，下一次就不要了，在日韓娛樂圈里，愛豆的等級最低，她是演員，去當愛豆，是在自貶身價。”陸飛正眼不瞧。
“對，陸總說得對，茜茜當愛豆只是一時興起，這次也只是特意給慶功宴助助興。”
劉小莉一個激靈，“平時她不這樣。”
“那就好。”
陸飛默不作聲，給出淡淡的疏遠感。
“陸總！茜茜也一直想當好演員，太想進步了，可就是機會沒那么多…”
劉小莉并沒有知難而退，而是硬著頭皮，因為這是為數不多接近陸老爺的機會。
“機會都是自己創造的，她找不到，就要靠你這個經紀人，你找不到，就是你失職。”
“陸總，我…”
“你現在是以劉亦飛經紀人的身份，還是以劉亦飛母親的身份，跟我說話？”
“陸總，這、這有區別嗎？”
劉小莉從他身上，感受到比陳金非強上百倍千倍的氣場，說話哆嗦，帶著顫音。
“作為劉亦飛的媽媽，替自己女兒爭取資源，我可以理解，但作為經紀人，你越過常繼虹，越過鐘麗方，越過高總，來見我，符合程序嗎？”陸飛一臉嚴肅，語氣嚴厲。
“我是以茜茜的媽媽！茜茜的媽媽！”
劉小莉吞吞口水。
“那我就給你最后一個忠告，家庭作坊式經紀人太落后了，這種活還是交給專業的經紀人，什么時候她能脫離你，主動地聽從公司的安排，什么時候，再談資源！”
陸飛擦肩而過，“想好了，去找高總她們談，別直接找我，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劉小莉兩腿發軟，咬了咬牙，心情復雜地看著臺上的劉亦飛，就見她賣力唱跳著：
“你說怎么辦，是愛情讓人心悸。”
“不敢正視你的臉，當你眼神不小心帶電，我已經陷入熱戀，別讓我們太遙遠。”
“角色該如果去扮演，請你給我概念。”
然而，劉亦飛勁歌熱舞跳得再賣力，看到陸飛毫無興趣，頭也不回地去找徐磊等人，眼里露出失望之色，為什么不看看我？
是我不如楊蜜的大？不如景恬的腿長？
還是我跳的，不如劉師師的好？
陸飛，為什么你就不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