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章 玄生守本心
如大廈傾塌，只要起了個開頭，便如同摧枯拉朽一般。
何況玄生仙道根基都被靈青斬了。
不過一會，數十萬年的苦修，頃刻間化為烏有。
好在，有靈青以九重青闕鎮壓，以絕仙劍斬滅其法力崩塌爆發的能量。
玄生并未被自身轟然崩塌的法力所傷。
不僅如此，所有法力修為，都被靈青斬去種種烙印，融入其血肉之中。
本源根基被斬，修為被廢，那與其一體共生的魔頭自然也就當然不存。
化作一道怨念被玄生以自身心性所磨滅。
就如同人心雜念一般，當這念頭有力量的時候，很難去撼動它。
而當它失去一切支撐之后，頃刻間便會煙消云散。
靈青一掃手中拂塵，絕仙劍倏然歸鞘，九重青闕也飄然沒入他手中消失不見。
本身便有萬丈長的黑蟒，此時修為雖被廢，但其體型卻沒有絲毫縮減。
當失去青闕的壓制后，勐地一躬，便要恢復原身大小。
靈青見此，勐地一喝道：“還不化作人形更待何時？”
正不斷膨脹的玄生勐地驚醒，搖身一變，化作人形落在靈青身前。
他上下大量了一下，見自身竟比原先還要精壯一些，一時愕然，問道：“道長，按說我修為被廢，該是被打回原形才是。
如今怎么不僅能變形，還比原先精壯了些？”
“貧道只是將你所有的修為廢了，卻也沒說會將你肉身廢了啊？”
靈青道：“平常妖物無法化形是因其全身經脈穴竅閉塞，變化不得。
你如今雖無修為在身，但先前打通的經脈，凝練的穴竅卻未曾閉合，自然可以變化。
比先前精壯，是因貧道將你此前的苦修，融入你肉身之中。”
玄生一聽便知道這其中的好處，歡喜的拜道：“多謝道長成全！”
這也就意味著，自己不僅沒有此次廢功毀了自身根基，反倒是因此令自身資質更上一層。
“貧道也是感念你母子情深，以及你自身心性堅毅罷了。
于我而言不過是順手而為，何況，貧道也不是沒有收獲。
要知道可不是誰都愿意，讓貧道嘗試一下該如何斬滅一枚玄胎。”
“道長有任何感悟，全憑道長道遠德深，救治我之事卻是做不得半點假。”玄生又是恭敬一禮。
一旁的曇姬半是憂心，半是欣喜的看了兒子一眼，亦是俯身拜謝。
靈青一掃拂塵將兩人扶起，起身道：“行了，貧道也幸不辱命，圓了你的要求。
這便告辭了。”
“道長！”玄生和曇姬兩人聞言一驚，連忙攔道：“道長且慢，且容我母子二人設宴好生招待道長一番，以聊表心意。”
靈青搖搖頭道：“不必如此，貧道也不缺這一口吃的。
如今貧道心有所得，正要回去閉關，你母子二人的好意，貧道心領了。”
說罷，也不顧兩人阻攔，轉身便走。
兩人見實在是攔不住，一直到了水潭邊，才再次拜謝道：“道長之恩，無以言表，請受我母子再拜。
他日道長但是有何吩咐，我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隨后便恭送靈青離開，久久才起身。
曇姬看了看靈青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玄生，嘴唇微微顫動，終是問出口，道：“我兒，何不拜道長為師？”
玄生面色雖有遺憾，但卻無多少悔色，他搖搖頭道：“母親，我等隨為妖，但有一理，萬靈可依。
做人不可太貪。
無論道長是否真的只是在考驗我。
但他救治我之前，已然明確說過，自己不是要收我為徒，若是有此妄念，不談也罷。
我為自身，應下此言。
如今，道長果是依言事成便走，我又有何顏面去強求？
若是道長真有心收我為徒，日后自有考驗，我只專心等著便是。
若是道長實無此心，孩兒自會去尋求名師。”
“我兒說的也對，但你卻不曾想過。
你若是等道長，那便無法尋其他師父，你若是去尋其他師父，道長那邊萬一真有意考驗，你豈不是頃刻便落選了？”
“母親謬矣。”玄生一笑道：“這兩者并不沖突。
單看道長手段，便知其出身不凡。
若是道長有意考驗于我，無論我去尋何師，定然都會吃個閉門羹。
等經歷諸般考驗之后，得了道長認可，他自會出現收我為徒。
若是我被別人收了，那便是道長果無收我之意。
就是道長真無意收我，其余名師也無意收我，又能如何？
孩兒如今資質比先前更甚，無非是重修一遍罷了。
有了前番修行經驗，孩兒必不會重蹈覆轍，且比先前更為順遂。
怎么說我都是獲得好處多多。
只不過若是真能得道長或名師指點，成就會更高罷了。”
“但這些，有則感恩，無則不怨。”曇姬點點頭道：“我兒如今看的透徹。”
“經歷一番，終是要看透一些，才不負遭遇。”玄生灑然一笑：“母親，咱們回去吧。
這些時日你為我擔心良久，好生歇息一番。”
“好！”母子倆說著話相攜回歸水潭龍宮。
另一邊，靈青騎在青獅背上，向廬山趕去。
青獅的兩個腦袋，正惟妙惟肖的將曇姬與玄生母子二人的對話復述出來。
這青獅隨不能上聽九天，下聽九幽，但探聽方圓萬里內風吹草動之聲卻是易如反掌。
當然，這修為比它高一個大境界的，那就不行了。
除非人家不在意，否則他也是聽不到的。
玄生先前的修為倒是比它高，但現在，憑曇姬的本事還察覺不了。
等復述完了，青獅搖了搖九個腦袋道：“老爺，不知你要給這第四個小老爺什么考驗啊？”
靈青屈指一彈，在它頭上敲了個悶響，道：“胡說什么？
貧道可是真沒有要收他為徒的心思。”
被敲的那個獅頭晃了晃腦袋，悶聲道：“老爺，這九個頭怎的只單敲我？”
其他八個獅頭聽了，正要說話，靈青便屈指連彈，冬冬冬悶響不斷，每個腦袋都被敲了一下。
“哎幼！”“哎幼！”之聲痛呼不斷。
而后八個腦袋紛紛晃了晃，死死盯著那第一個被敲的腦袋。
砰，一個臨近的獅頭撞了它一下，道：“你是不是傻？讓老爺敲一下還不行，還非得挨那么多下？
你我具是一體，你疼我們也疼，我們疼難道你就不疼？”
那呵斥的獅頭又被另一個獅頭撞了一下，喝道：“你也不聰明，你說理就說理，你撞它干啥？
你倆相撞，不知我們要感受雙份的疼痛嗎？”
砰砰砰！
一個起了頭，一個緊隨其后，緊接著所有的頭都亂做一團，相互吵吵起來了。
靈青也不去管它們吵吵，只要不耽誤行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