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 回逍遙居
“有了三哥替我運使劫數，我也就完成了自己向師叔所許諾的事。
接下來，只需要一一的幫助八仙成道。
也就是操控了他們的運數。
這樣一來，運使劫數的功勞在我們，而成就運數的功勞也有我們的一份。
只此一點，就算是師叔勝過了玄都師伯一籌，想來這樣也就能夠化解了他心中積蓄萬年的怨恨。
至于君臨三界…
到時候再說吧，玉帝歷經無量劫數才成為三界共主。
哪怕只是這一方世界的一個化身，其功德成就，也不是我們能夠比擬的。
若是師叔真有此執念，那就讓他歷經千百次劫難，累積了無量功德之后再做謀算吧。”
靈青心頭想著，腳下不停，再次向終南山而去。
沒多久就又來到了逍遙居。
還沒等他靠近，就見張果老正匆匆的出門。
雖然二十年沒見，但他對靈青的態度并沒有生疏。
他見了靈青，連忙欣喜的叫道：“道清？你回來了？”
隨后又反應過來，問道：“你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通天教不用你管了嗎？”
“我這次回來是為的度過劫數。”靈青稍稍的說了一句后問道：“果老這是著急著去哪里？”
張果老一聽他問，又想起自己的事來，叫道：“唉，我正要去找仙姑理論呢。
她現在一心在度化那個穿山甲，都沒心思給我做好吃的了。
你這次來的正好，一起去幫我說說她。”
他一邊絮絮叨叨的數量著何仙姑這段時間的不是，一邊拉著靈青向外走去。
靈青也明白了大致的情況。
二十年前，呂洞賓用定山神針將穿山甲的肉身打做了齏粉，使他只剩了個元神。
后來經過玄女娘娘的指點，何仙姑明白了自己的妄心，也知道了小人參精不是他吃的。
于是她將穿山甲在外游蕩的神魂召了回來，贈予他回元大法讓他重煉肉身。
經過二十年的修煉，前段時間剛剛將肉身煉成。
何仙姑點化他一番后，這穿山甲倒也靈醒，又對何仙姑暗戀在心。
悟出何仙姑這是想要點化他之后，直接就想要拜何仙姑為師，求學問道。
只是他雖有學道的心，但更多的還是想要和何仙姑多謝親密相處。
說來這穿山甲除了吃了一只千年清修的人參精。
又因為劫數使然，毒死了費長房的母親。
還有便是修行有成之后仍舊忍不住心頭的欲望，吞吃螞蟻，生出許多的惡念來。
此外也沒作下什么大惡。
當他在費長房的母親面前三跪九叩的懺悔之后，何仙姑認為其心性尚可，便教他學道。
此時正在考驗、指點于他。
不一會，靈青和張果老兩人，就來到了先前他們經常相聚的地方。
這里有個優美的瀑布，景色很好，眾仙常常在這里飲酒作樂。
當初就是在這里宴飲，何仙姑妄心作祟，產生了種種誤會，以至于靈青跟隨藏靈子去了通天教。
此時，穿山甲正在這里抓耳撓腮的。
當他看到有只螞蟻爬到他跟前時，他心中就忍不住涌出一股想要將其吃了的渴望。
然而，他正要付諸行動時，卻感覺到鉆心的痛苦。
當他銷了念頭后，卻又恢復了過來。
如此三番后，他蜷縮在地上，叫道：“好痛，我不會中毒了吧？”
張果老見了之后，搖頭嘆息道：“唉，孺子不可教也。”
靈青笑道：“他先前一直在獨自修行，不懂道德，不知善惡，這般表現也實屬正常。”
他看著張果老道：“不過，他若是執迷于此，惡性不改，只怕日后將有劫數。
果老的劫數也在這吃，日后還是當心點好。”
張果老不自在的道：“哎呀，不是在說穿山甲嗎？怎么又扯到我的頭上來了？”
成仙之后不是不能吃東西，也不是不能吃肉，但卻不可貪。
更不能為了口舌之欲而虐殺生靈。
兩人在這邊說話，那邊何仙姑也走出來，向穿山甲解釋道：“你這不是因為中毒，而是因為你想要殺生。
螞蟻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殺它呢？”
穿山甲不屑的道：“嘁，螞蟻怎么會知道痛苦？我每次吃它，都不見它有什么痛苦。”
何仙姑問道：“你說螞蟻不知道痛苦，你又不是螞蟻，怎么會不知道它沒有感受呢？”
看著他不以為然的樣子，又道：“弱肉強食本來就是不應該的。
你想想，你覺得螞蟻好吃，就要吃了它。
那我覺得你穿山甲好吃，是不是也能殺了你來吃呢？
冤冤相報何時了？如果我還記得你殺害我的事，你以為你現在還可以活著嗎？”
靈青聞聽，出言反對道：“仙姑此言有失偏頗。”
“道清？”何仙姑本來正在教育穿山甲，聽了他的聲音，連忙轉頭看去。
卻正看到靈青和張果老站在一旁，頓時心中五味雜陳。
“你怎么來了？”
靈青解釋道：“先前走的匆忙，也沒看清自己的內心，如今要來完未竟的劫數。”
何仙姑有些驚喜的道：“這么說，你又會回逍遙居了？”
“是。”靈青點點頭。
何仙姑聽到他的答復，心中沒有來的生出一股喜悅。
不過隨后她想到靈青方才反駁了她的話，將臉一板，問道：“你說我方才所言有失偏頗，哪里偏頗了？”
靈青笑著道：“一者，弱肉強食不是不應該，這是天地自然之法則，萬物渾渾噩噩時之本能。
存在便是應該。
就此世來說，世間的野獸，都是因罪被貶入畜生道的生靈。
它們要受這弱肉強食之苦，每日里辛苦爭食，或者被殺，都是它們的罪業所致。
就是普通的人也是如此，每日里為了衣食住行而奔波勞累。
此為生之苦，又有生病、衰老、死亡等恐懼苦楚。
你所說的不應該，應該是指那些已經脫離了這種苦難的妖獸、修行者們。
不該再去執著于‘弱肉強食’這個道理。
他們于蒙昧中醒悟，便不該在沉迷于蒙昧之中，淹沒了自己的靈性。
這兩者是有區別的，所以一概而論有失偏頗。”
何仙姑一想，也確實如此，自己想的淺了，若是以此番言論來教人，實屬是害了人。
她看著靈青又說道：“你先前說了個一，那是否還有二、三呢？”
靈青又道：“這二者，勸人向善可以，但勸人放下心中的仇恨，卻難免有些矯枉過正。
你方才還在教育穿山甲不知螞蟻的痛苦，那你勸人放下仇恨的時候，又可曾知道他們心中的痛苦？”
“還真有啊？”何仙姑問道：“那你說該怎么辦？
仇恨會使人蒙蔽了雙眼，然后做出一些追悔莫及的事。
就像是我當初一般。”
靈青明白她說的是，當初她因牡丹仙子責怪呂洞賓，遷怒于自己的事。
他不由的將聲音放緩，溫聲道：“陷入仇恨的人，是不會因為你三言兩語就愿意舍棄仇恨的。
你經歷過，應當明白。
所以我們所要做的，不是勸人放下仇恨，而是幫人化解仇恨才對。
放下了，但仇恨已然還在，終究會有拿起的一天。
若是化解了，這仇恨自然也就消失了，不會再有后患。
我來此也是要告訴你，你不必為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而內疚。
我和三哥都理解你那時的心情，所以我們也沒有因此怪罪你的意思。
你也就沒有必要，非要把它掛在心上。”
何仙姑沉默了一會，隨后身上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擔一般，笑著點頭道：“我明白了。”
又說道：“我聽說你這些年來，一直在教導通天教中的那些妖魔們修行。
看來果然還是有那么兩下子的。
不如你也來和我一起教導穿山甲吧？”
沒等靈青開口，穿山甲就連忙拒絕道：“我才不要，我是要跟仙姑你學道的。”
他對于靈青的心情很復雜，心中有恐懼，還有一點點的排斥。
恐懼是因為當初靈青修為尚低的時候，差點用誅仙劍將他殺了。
那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排斥是因為看到靈青和何仙姑說話時的情形，讓他感到不舒服。
何仙姑見他拒絕指點道：“就算是你要跟我學道，也不耽誤靈青教你啊？
你先前只是獨自修行，從沒接觸過真正的道，有人愿意指點你，你更應該求問若渴才對。”
穿山甲仍舊拒絕道：“反正我不要，我只和仙姑學道。”
何仙姑一皺眉，疑惑道：“為什么？”
“他，他是通天教的妖魔。”穿山甲被她追問的急了，脫口而出道：“你讓我和妖魔學道，能夠學出什么好來？
難道是讓我跟他學怎么墜入魔道嗎？”
“穿山甲！”何仙姑一聽，心中不喜，高聲喝道：“道清他不是魔，我希望你能夠明白…”
“仙姑。”靈青攔住何仙姑道：“不必太過生氣。
要不然你先去幫果老做些好的齋菜，然后等鐵拐李他們回來了，再一同宴飲一番。
我來和穿山甲說如何？”
一旁果真有些打瞌睡的張果老勐地驚醒道：“哎呀，你們終于想起我來了，我在這里都快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