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洞賓抬眼望去,見有一道身影伴隨著漫天飛舞的花瓣,飄然而下。
在空中纖歌慢舞,姿態說不盡的妖嬈。
正是他先前看過一眼的白牡丹。
當她落在花臺上時,四周的人更加的瘋狂了,金銀珠寶如雨般的撒下去。
一到了花臺就化作漫天飄舞的白牡丹,霎時間,整個花臺都化作了一朵巨大的白色牡丹花。
而白牡丹就像是在花中起舞的仙子。
呂洞賓正看著,忽然聽到一旁有人道:“花比人嬌,人比花俏,人間尤物,國色天香。”
他轉頭看去,既驚喜又意外的叫道:“道清,你怎么來了?”
靈青看著他一笑道:“我來看看我的半個徒兒。”
呂洞賓拍著他的肩膀道:“徒兒?你收徒了,在哪里,快帶來我看看。
我這個做伯伯的怎么也要給個見面禮啊。”
靈青下巴一偏,指著臺上的白牡丹道:“喏,下面那個就是。”
“牡丹仙子?”呂洞賓臉上的笑容消失,問道:“你怎么會收她為徒?你如今…她可是…”
靈青問道:“我如今什么?她又可是什么?”
呂洞賓沉默不言。
靈青追問道:“是她要成仙不該跟我這魔頭混在一起?還是她本該成為我的嫂嫂,不該成為我的徒弟?”
呂洞賓搖搖頭道:“我聽說通天教的妖魔都在閉門清修,甚至還做起了善事。
我以為是你將他們教育好了,在勸他們向善。
沒想到,卻是你被他們影響了。
如今已經自認是妖魔了嗎?”
“三哥,不是我被他們影響了,要當妖魔。”靈青笑道:“你要明白,牡丹仙子因犯了天條,被貶下凡間,要受磨難。”
“她是要受磨難,但不是要入魔。”呂洞賓問道:“你別忘了,當初牡丹仙子之所以會被貶下凡間,是因為她偷了定山神針,要救何仙姑的。
你就這么對她?”
“我怎么了?”靈青一臉的疑惑道:“她要救何仙姑,自有何仙姑來找她還恩情。
而我讓她在青樓這種污穢之地,保住自身,又教她修行,這有什么矛盾嗎?”
“你…”呂洞賓一時氣結,一揮手道:“好,她救了何仙姑你不管不問。
那當初她為了我,幫了我許多,你總該不能坐視不管吧?
你別告訴我,你已經變得連我們的兄弟情都不認了?”
靈青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早說你自己不就行了嗎?干嘛非要扯上仙姑做掩飾呢?”
呂洞賓見他如此,和醒悟過來,自己方才有些太過激動了。
一拍額頭道:“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靈青道:“確實是要見見我這半個徒兒,順道也見見你們這群老朋友。”
花錦樓,百花閣內。
靈青和呂洞賓相對坐在桌子左右,白牡丹則在一旁伺候著。
不過一雙眼睛卻滴熘熘的左右看。
“師父,我那手帕是在你這兒,還是…”
她先是偎在靈青身邊問了,又拿眼去看呂洞賓。
“我拿你那手帕做什么?”靈青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呂洞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白牡丹先是給靈青將酒滿上,又搖到呂洞賓的身邊,偎著他道:“原來方才在街上的是師伯呀?
師父也未曾說起過,弄得人家當時見了還以為是師父呢。”
她端起呂洞賓面前的酒杯,伸手要喂給他,道:“不知師伯怎么稱呼啊?”
呂洞賓下意識的躲開,將酒杯接了過來,道:“我叫呂洞賓。”
“原來師伯還害羞呢?”白牡丹掩嘴一笑,道:“呂洞賓啊,好熟悉的名字,真好聽。”
呂洞賓聞言看著她問道:“你覺得熟悉嗎?”
“哎呀,我也就這么隨口一說,師伯怎么這么不解風情啊?”白牡丹從他身上抽回自己的絲絹,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又回到靈青的身后。
“唉!”呂洞賓見白牡丹這般模樣,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為何嘆氣?”靈青拿起酒壺給他到了一杯,問道。
呂洞賓將酒一飲而盡,搖頭道:“我嘆冰清玉潔的牡丹仙子,竟然淪落到這般模樣。”
“師伯這是什么話?是怪牡丹伺候的不好嗎?”靈青還沒說話,白牡丹就不樂意了。
帶起一陣香風,又來到呂洞賓的身后,就要向他背上趴去。
呂洞賓身后的寶劍一陣輕鳴,發出一股劍氣將白牡丹逼開。
呂洞賓心中一驚,忙將寶劍壓制住。
正擔心自己的劍氣會傷了白牡丹,轉頭就見到白牡丹一掌伸出。
那道劍氣在她掌心一觸便化作朵朵白色牡丹花。
白牡丹面露嗔色道:“師伯好沒道理,我不過是和師伯親近親近,竟值得你要拿劍來殺我?”
呂洞賓不由得覺得有些頭大,只好賠禮道:“是師伯的不是,不過你往后也莫要隨便往我身后來。
我這劍已經通靈,不會任由別人來到我身后的。”
“難道我也算是外人么?”白牡丹聞言泫然欲泣。
呂洞賓無力的看向靈青,問道:“她到底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靈青笑道:“好了,牡丹,不要演了。”
“是,師父!”白牡丹聞言,頓時收斂了先前的媚態,一副雍容端莊的樣子。
“她天資聰穎,自小在青樓長大,耳濡目染的自然也就學了這么些對付男人的手段。”靈青解釋道:“畢竟這般態度,就連三哥都不忍責怪,何況是那些凡夫俗子呢?”
呂洞賓聞言也不在說什么,三世為娼,流落風塵,也只有學了這般的手段,才能活的輕松些吧?
靈青又向呂洞賓道:“對了,你不是說要送給她見面禮么?現在都見了好幾面了,也不見你拿出來。”
“師伯還有禮物啊?”白牡丹聽了眼前一亮,又要往呂洞賓身上靠去。
“你就站在這兒不要亂動。”呂洞賓一伸手將她攔住了。
“好!”白牡丹乖乖的聽話,只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他。
呂洞賓權當做沒看見,清了清嗓子道:“咳咳,我看你也修行些功法。
不如由我來度你成仙如何?”
白牡丹聞言面色一變,轉身來到靈青身后,不屑的道:“修仙?修仙有什么好的,誰稀罕這個?”
呂洞賓問道:“你現在不正是在修行嗎?怎么不愿意成仙呢?”
他自然能夠看出白牡丹有修為在身的。
“師父教我的都是些好玩的法術,修仙需要遵守那么多的規矩,這不能干,那不能干的,我才不要呢。”白牡丹說著伸手在半空中一點。
隨著她的指點,一朵朵牡丹花緩緩的盛開,眨眼間就開遍了滿屋。
“師伯若是教我一些這樣好玩的法術,我倒是肯學。”
“這些不過是些小術,我送你一卷《道德經》,你日后勤加誦讀,定然能夠從中明白許多道理。”呂洞賓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本道德經,要遞給白牡丹。
白牡丹卻將雙手一負,后退一步躲開,“我不要。
我懂得道理已經夠我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的了。”
見呂洞賓還要說什么,甚至還想將這經書遞給自己。
她向靈青福了一禮道:“師父,外面還有許多人等著見我呢,我先出去了。”
“好,你去吧。”靈青點點頭。
“是!”白牡丹又行了一禮,白了呂洞賓一眼,轉身離去。
“哈哈哈!”靈青看著呂洞賓大笑。
呂洞賓納悶的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哪有第一次見面就送女孩子經書的?”靈青道:“她前世是因為思凡,這才導致被貶下凡間。
如今她什么都還沒經歷呢,你就讓她再去修仙,她又怎么會愿意?”
“那你說該怎么辦?”呂洞賓問道:“難道像你一樣,教她些旁門左道之術,哄她玩不成?”
“大道三千,皆可成仙。”靈青搖搖頭,“況且她前世就是花仙,如今我教她的這些,怎么就成了旁門左道了?
你這話要是讓百花仙子聽了,只怕要來罵你了。”
“好好好,是我說錯了話了。”呂洞賓求饒道:“那你說該怎么辦吧?”
“很簡單,她是因思戀與你的凡情而被貶的,你遂了她的心愿。
等她參透了情愛二字,不就愿意去求仙了嗎?”
“我如今已經成仙了,不能再有凡俗之情了。”呂洞賓搖頭。
“你呀,沒想到這么多年,你越是修行,反倒是越是迂腐起來了。”靈青伸手點著他道:“難道你忘了?
當初是誰在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上,對著牛郎織女的愛情大說特說的?”
“正是因為當年我不懂事,才害了牡丹仙子。
如今我又怎么會重蹈覆轍?”呂洞賓正色道:“倒是你,現在滿口情情愛愛的。
咱倆怎么反過來了?”
靈青問道:“你沒有覺得,現在的你,就是當初的我嗎?”
“所以說,我理解了你當初的話,你現在怎么反倒是忘了自己說的話了?
難不成,你現在是被情魔奪了心,跟我說話的一直只是你的情魔?”呂洞賓說著,戒備的看向靈青,隨時準備幫他將心魔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