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喜早已以法術傳訊,自己要在坊中招待客人。
因此當大家來到山海坊時,正看到一人率領一隊侍者相候。
為首那人正是靈青之前相遇的安平樂,他在見到靈青的時候也是一愣,不過見自家大哥與龍宮大太子都陪在靈關道人左右,也不敢怠慢,忙上前迎接。
待一番寒暄之后,他才看向靈青笑道:“道清道長,咱們又見面了。
道長是兄長的貴客,也于我有恩,這次定要好好招待道長一番。”
“先生言重了,此次有勞先生了。”靈青揖手笑道。
“平樂,這是?”安平喜有些意外的看著兩人,向安平樂問道。
待安平樂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后,安平喜不由心中一喜,道:“原來先前就是道長救了我家兄弟。
那可真是湊巧了,這頓飯在下一定要拿出十二成的本事,讓諸位道長滿意。”
他也不怕有什么恩情要還,反倒怕沒什么攀關系的借口。
“說不上救,只不過是順手而為捎帶安先生一程罷了。”
雖然靈青搖頭推辭,但安平喜卻也不管,只是更加熱情的將眾人招呼進去。
山海坊中的九座大山都各有特色,有的孤峰突起似欲直插云霄一般,有的綿延如龍縹緲俊逸,有的敦厚樸實等等各有特色。
九片汪洋也是一般,或是在群山之間,或是環繞在外,與東海海水之間能夠看得出明顯的分界線。
這般景色在月光之下,伴著星星點點的燈火,又別有一番滋味。
靈青等人隨著安家兄弟二人在坊中轉了一會,來到一處莊園。
只見其建在一座頗為雋秀的大山腳下,一半坐落在陸地,一半坐落在海中。
進了莊園安平喜也不往室內而去,只引著大家來到一處水榭。
眾人分班就坐,靈關道人與敖仁坐了首位,靈青等人依次就坐。
不過這水榭之中本就沒有什么固定的位置,除了靈關道人和敖仁坐的顯眼些外,其他人并沒有太大的差別。
每個位置往左右看去,都各有各的風景。
嶗山教下并不完全禁葷腥,除了牛肉、狗肉、烏魚、鴻雁不吃外。
其他的只要是不見殺、不聞殺、不為己所殺的三凈肉,都沒什么忌諱。
也不禁酒,只是要求自制,不可因飲酒誤事便可。
待眾人落座之后,安平喜問過了眾人的忌諱后,朗聲說道:“此次在下所準備的乃是我山海坊中最負盛名的山海宴。
由于在下要專心庖廚,卻是不能多陪諸位,還請諸位見諒。”
“安大師乃是為我們操勞,又何怪之有?”靈青等人聞言,紛紛道。
“那在下就失陪了。”當下安平喜一拱手,讓安平樂招呼大家,自己轉身離開。
而后安平樂站出來招呼大家,他與其兄不同,并不如何精善廚道,但對于這為人處世接人待物之上倒是頗擅長。
一番招呼之下,倒是讓眾人沒有任何的不適。
過的一會,隨著一聲鐘響。
一群有衣著澹雅,容貌靚麗的侍女手托合盤款款而來。
盈盈跪坐在側,將其上托著的茶盞奉在靈青等人面前桌桉之上,柔聲道:“碧山銀尖,請慢用!”
靈青點頭以示感謝,端起茶盞,揭開杯蓋一看,只見其茶湯碧綠,又有點點銀芒閃爍。
看著就像是翠綠的群山之上白雪皚皚一般。
湊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頓覺一道凌冽的清泉順著喉嚨直入胸腹。
繼而一股生機從靜到動,從沉寂到活潑逐漸充斥全身。
就像是由遠及近看雪山一般,上面清冷高潔,越靠近越能見得下方的巨大山體。
其上植被變化層層遞進,顯得越發的靈動,越發的生機盎然。
“這碧山銀芒是我山海坊特意栽種而得,生長在玉龍山頂,根系遍布全山上下,因此飲此香茗之時能夠將玉龍山的風味收入胸腹之中。”
一旁的安平樂也在向眾人介紹這碧山銀芒。
聲音清雅閑澹,既不破壞當前的氣氛,又能讓大家明白這香茗的好處。
這碧山銀芒不過是飯前開胃之清茗,待眾人飲了兩口之后,方才的侍女又端上來干果蜜餞各四品。
乃是:怪味核桃、水晶軟糖、五香腰果、花生粘,蜜餞桔子、蜜餞海棠、蜜餞香蕉、蜜餞李子。
八樣零食看著模樣十分精美,拿在手中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且又干果馨香味美、蜜餞晶瑩甜爽,很是得靈機、文君等一眾小輩的喜愛。
就連田瑩、孫雨靈等人吃的也十分開心。
之后各色山珍海味如同流水似的輪番端上來。
中間配有糕點、小吃、膳湯等之類,輪換著口味。
每樣菜品數量不多,至多三五口,但每種都有著不同的味道。
前一道菜品與后一道菜品必然相輔相成,除色香味的享受外,每道菜品還有蘊含著不同的氣息。
但吃一種,就有一種帶著獨特氣息的暖流從胃中擴散至全身各處。
像是在干涸的荒地之上,升起一座高山生養各種珍品,又凹下一片汪洋有鳥翔魚躍。
隨著一番番的菜品走過,一座座高山升起,一片片汪洋肆意。
待到九番之后,侍女端上一盞碧海天青,整個山海宴徹底宣告結束。
靈青端起這盞碧海天青,看著其中如汪洋般波瀾微起的茶湯,仍是碧綠色。
不過與碧山銀芒泛著銀芒屬雪山之意不同的是,這碧綠色的茶湯會中卻泛著絲絲青芒,想是屬天青之意。
靈青抿了一口,果然不出他所料,初一入口就有種海闊天空的感覺。
與此同時原本沉淀在最底下的碧山銀芒那種融融生機緩慢而又堅定的爆發開來。
從四干果、四蜜餞開始,將一番番的美食串聯在一起。
在胸腹之間顯現出九山九海之氣象,讓他對于十方大地、山海萬象又生出諸多感悟。
使得他體內的法力帶著一股山海磅礴之感,彷佛囊括寰宇、包羅萬象一般。
也讓他先前在龍虎山時所領悟的九天之法,多了一股承負之意。
好似縹緲的云天有了一線根基一般。
不過這山海宴哪怕再是不凡,也不可能做到當初他與張弘道、張元白論道時的境地。
因此也就只能做到這一步,無法使他完全參悟十地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