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霓裳聽后,微微一笑:“梁宗主謬贊了,我等不過是盡心輔佐而已,主要還是李希然這丫頭蕙質蘭心,將云夢山打理得井井有條。”
“沒錯,云夢山有如今的繁榮,也是因為梁宗主神通廣大,我們對您可是佩服至極啊!”
明一舟笑著補充道:“自從無雙劍宗立宗之后,整個云夢山的靈氣越來越濃郁,各門各派都因此而收益。如今的云夢山簡直是洞天福地,雖然比不上道盟、儒盟的圣地,但也絕對超過了東韻靈州的大部分勢力。”
梁言聽后,自是心知肚明。
云夢山之所以靈氣復蘇,是因為自己收取了幽篁神木,從而解封了地底靈脈。
這條靈脈雖然比不上紫薇龍脈,但也是一條大型靈脈,從中溢散出的靈氣擴散到了整個云夢山,使得三十六家宗門都因此而受益。
明一舟和歐陽霓裳都不傻,知道這肯定是梁言的手筆,能夠以一己之力改變此地的靈氣濃度,這手段堪稱鬼斧神工!
兩人都對他崇拜至極!
“梁宗主…”
歐陽霓裳看了他一眼,似在斟詞酌句,片刻后緩緩道:“其實我與明道友商議許久,早已經達成了共識,今日恰逢梁宗主出關,可否聽聽我們心中的想法?”
梁言微感驚訝,笑道:“歐陽宗主何必如此拘謹,有什么事但說無妨。”
“我們…我們想率領門中弟子,加入無雙劍宗!”
“什么意思?”梁言微微一愣。
歐陽霓裳與明一舟對視一眼,后者鼓起勇氣,緩緩道:“如今道儒爭鋒愈演愈烈,放眼未來,灰色區域將會越來越少。我們千符門和魔音谷雖然是一流宗門,但在道盟和儒盟這兩個龐然大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與其將來被道、儒兩派吞并,不如現在主動歸附于無雙劍宗。”
“不錯。”歐陽霓裳也附和道:“我們都看出梁宗主不是普通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所以選擇主動投靠。我魔音谷擅長煉器,千符門擅長制符,只要梁宗主肯收留我們,對宗門的未來一定會有所幫助。”
梁言聽后,心中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他來云夢山最初的目的是收取幽篁神木,順帶建立了自己的勢力。
沒想到,魔音谷和千符門兩大宗門,居然都要加入無雙劍宗!
“也就是說,如果我點頭答應,那么以后就沒有魔音谷和千符門了?”梁言斟酌著問道。
明一舟臉色誠懇:“不錯,只要梁宗主點頭,從今往后我們就是無雙劍宗的分支,負責為宗門煉器和制符。”
梁言沒有立刻回答,面露沉吟之色,過了許久,他才悠悠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們真的都想好了?”
兩人對視一眼,明一舟沉聲道:“在梁宗主閉關期間,我二人已經商議過多次,這個決定是經過慎重考慮后作出的,絕不反悔!”
歐陽霓裳也道:“幻羽劍宗與我們兩派勢如水火,倘若不是梁宗主突然出現在云夢山,我們恐怕都已經被左萬劍屠戮滿門了,哪里還能坐在這里閑聊?于情于理,我們都該效忠于無雙劍宗。”
“好吧。”
梁言點了點頭:“既然你們已經做出這樣的決定,梁某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無雙劍宗歡迎二位。”
明一舟和歐陽霓裳聽后,都是臉色一喜,離席下拜。
“參見宗主!”
“嗯。”
梁言微微點頭,坦然受了這一禮。
隨后,他伸手將明一舟和歐陽霓裳扶起。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無雙劍宗的長老,掌管煉器與制符。爾等門下弟子,有愿意學劍者,也可入我劍宗。”
明一舟聽得眼神一亮:“宗主愿意傳道?”
梁言笑道:“我已不招收親傳弟子,可至白玉峰或靈蛇峰學劍。”
“原來如此…”兩人的眼中都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梁言看出兩人的失落,笑道:“兩位長老修為不弱,到了這個時候再改修劍道實非明智之舉,不如鉆研自身所長,將來逢兇化吉,渡災解厄,才是正道。”
明一舟和歐陽霓裳都是修煉多年的老祖,哪里不明白梁言的意思。
化劫境修士雖然法力高深,卻最不逍遙,因為到了這個境界要面對一個接一個的災劫。
兩人的首要任務是提升實力,去應對自己的第七難!
每次渡劫,相隔也就四五百年,如果在這期間改修其他功法,等于是浪費時間!就算改修以后有無窮好處,也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兩位掌門都已經渡過了第二災,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們見識到梁言的劍法恐怖,斬殺左萬劍易如反掌,幾乎打碎他們之前的所有認知。
所以,道心才有所松動,以至于生出妄念。
“宗主所言極是,我二人癡怔了…”明一舟嘆了口氣。
歐陽霓裳喃喃道:“我二人與劍道無緣,學不得梁宗主的玄妙劍術,只希望門中弟子有一兩個天資出眾的,能上白玉峰或靈蛇峰學劍。”
梁言笑道:“二位放心,無論出身何處,只要入我無雙劍宗,都會一視同仁。”
“多謝梁宗主!”
兩人同時拱手行了一禮。
明一舟又道:“宗主,您今天把我們叫到這里來,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吩咐嗎?”
“吩咐談不上,只是想打聽一點事情。”
“哦?宗主請說。”
梁言沉吟了片刻,緩緩道:“實不相瞞,梁某在修煉的過程遇到了一點疑惑,自身無法解釋,想要問道于人。卻不知東韻靈州有哪些底蘊深厚的宗門或者世家,最好沒有圣人坐鎮。”
明一舟聽后,臉色微微一變:“宗主遇到了修煉上的問題?這可不好辦啊…以您的實力,恐怕圣人以下沒有人能指點你吧?”
梁言搖了搖頭:“并不一定要實力強于我,有些傳承悠久的古老世家,也會有博學廣聞之人,一樣可以為梁某解惑。”
兩人聽后,各自思索了片刻。 “這么說的話…倒是有一個地方符合宗主的要求。”歐陽霓裳忽然開口道。
明一舟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亮:“歐陽仙子,你說的莫非是‘玄機島’?”
歐陽霓裳笑吟道:“博古通今知萬象,靈心慧眼辨真偽,問道修仙誰可助?不到玄機路茫茫…”
“果然!”
明一舟點了點頭,看上去十分贊同。
梁言觀察兩人神色,不由得心中一動,問道:“這玄機島是何來歷?”
歐陽霓裳回答道:
“玄機島位于碧落海上,初代島主是一位圣人,自號‘玄機老人’。此人非儒非道,所學極其淵博,只可惜卷入了道儒之爭,在圣人大戰中隕落…自那以后,玄機島上就再也沒有出過圣人。”
“雖未出圣人,但玄機島歷任島主都八面玲瓏,游刃于各方勢力之間,人緣極好,就連道盟和儒盟都要賣他們面子,因此保住了玄機老人的傳承。”
“據說,玄機島上藏書過百萬,涉及煉丹、煉器、畫符等各個領域,還有各種奇門秘術…宗主若要問道于人,不如去玄機島,說不定能在島上找到答案。”
梁言聽了歐陽霓裳的一番介紹,臉色不變,心中卻是暗喜。
祖上曾經出過圣人,圣人已隕,家學淵源,藏書過百萬…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最理想的問道之處!
只要島上沒有圣人,梁言自信一切都可以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不錯,這玄機島的確是個去處…兩位還知道什么,盡管道來。”
話音剛落,明一舟便搶先回答道:“據老夫所知,玄機島的現任島主名為‘百曉居士’,此人有亞圣修為,博學廣聞,精通各種秘術。最為奇特的是,此人消息極為靈通,登島修士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大都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情報。”
“哦?”
梁言眉頭一挑,若有所思道:“看來這玄機島不但典藏豐富,還有特別靈通的消息渠道…”
“正是!”歐陽霓裳笑道:“這玄機島一直保持中立,卻能為各方修士答疑解惑,無論是問道于人還是打聽消息,都可上島求助,所謂‘問道修仙誰可助?不到玄機路茫茫’,這就是各方勢力對玄機島的評價!”
梁言聽到這里,露出滿意之色:“很好,這玄機島正是我要找的地方,多謝二位指點。”
“宗主太客氣了,我等已經歸入無雙劍宗門下,為宗主分憂,那是我們的分內之事。”歐陽霓裳笑道。
她話音剛落,明一舟又補充道:“宗主如果要拜訪玄機島的話,最好現在就出發。”
“哦?這是為何?”梁言露出不解之色。
“因為馬上就是玄機島五十年一度的‘品丹大會’,大會結束之后,島主將會封島一年,并且在這段時間內整理出新的‘潛龍榜’。”
“品丹大會?潛龍榜?”
“不錯…”
明一舟解釋道:“據說這位百曉居士天縱奇才,只用了一千二百年的時間就已經成就亞圣,但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導致他無法成圣,自此閑云野鶴,不再追求修煉之事。”
“他為了滿足自己的興趣,利用手中情報制作了一張‘潛龍榜’,上榜之人皆是他認為有希望成圣的修士,榜單上共有一百人,每五十年更新一次。”
梁言聽到這里,瞬間了然,笑道:“看來這品丹大會就是用來更新‘潛龍榜’的。”
“宗主猜得不錯。”明一舟繼續道:“每次品丹大會之前,百曉居士都會向他看中的修士發出邀請函,倘若沒有邀請函,只要自己的修為達到化劫境渡二災以上,也可以不請自去。”
“那他要如何判定高下呢?難不成讓參會的修士賭斗一番?”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想必玄機島自有妙法,不必打打殺殺,有傷風雅。”
“嗯。”梁言點了點頭。
明一舟又道:“宗主出關的正是時候,三個月后便是品丹大會的舉辦之日,宗主如果現在出發,利用路上的傳送法陣,有望在三個月內趕到玄機島。否則就只有等一年以后再去了。”
梁言聽后,在心中暗暗忖道:“渡劫之事要緊,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不能搞清楚我的劫難,總歸是心中不安…還是現在就動身為好!”
心中做出了決定,梁言微微一笑,向兩人拱手道:
“多謝二位替我解惑,這玄機島梁某肯定是要去的。我離開之后,云夢山的事情還要兩位多多費心。”
明一舟與歐陽霓裳皆是臉色肅然:“宗主放心,我們已是無雙劍宗門人,為自家宗門效命,自當盡心竭力!”
“好!”
梁言哈哈一笑,與兩人在亭中飲酒論道,足足半日,盡興而歸。
此后數日,梁言在天機九峰之間布置了一座防御大陣,雖然時間倉促,但這法陣的威力也不小,足以抵擋亞圣修士的全力攻擊。
他又把李希然喚到身邊,仔細交代了自己走后的大小事務,同時留下了不少丹藥和法寶,讓她視情況分發給諸位師弟師妹。
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后,梁言便離開了云夢山。
借助道盟普濟所贈之地圖,他找到了一條去往玄機島最快捷的路線,這條路線途徑五座修真城池,需要使用四次傳送法陣。
幸運的是,這五座城池都很開放,傳送法陣開啟的頻率很快。
梁言每次到達城鎮,等待最多不超過三天便能坐上傳送法陣,而且沒有受到任何刁難。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兩個月后。
這天清晨,一道遁光從天而降,落在了海岸邊上。
來人是一名黑衣黑發的年輕男子,此人身材挺拔,劍眉斜飛入鬢,眉下是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這里就是碧落海么?看來我到的比預期要早啊…”黑衣男子看著眼前的大海,喃喃自語道。
此人正是梁言!
玄機島上人多眼雜,各方勢力都摻和其中,梁言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提前改換了容貌,變成了現在的黑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