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浮屠…炸了?”
左武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號稱云夢山最強秘寶的“血獄浮屠”,居然連幾個呼吸的時間都堅持不住…
剛剛還信誓旦旦,說要鎮壓梁言的眾人,此刻全都呆立在原地…有的人還保持著掐訣施法的姿勢,只是臉色驚恐,已經完全失去了動手的勇氣。
梁言掃了一眼眾人,冷笑道:“你說你們做什么不好,非要動我的弟子,剛才是誰說要滅我無雙劍宗來著?”
他的語氣雖然平靜,但落在眾人的耳朵里,卻無異于索命之音!
尤其是姬伯山,他做夢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男子居然只用了一道劍氣,就把自己珍而重之的“血獄浮屠”斬成了齏粉…
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姬伯山心中驚駭,勉強睜開被血污粘住的眼皮,抬頭向上看去。
只見那個灰衣男子靜靜佇立,周圍青絲環繞,仿佛謫仙下凡!
“梁…梁道友,聽我說…我只是一時糊涂,被奸人蒙蔽,根本沒想過對無雙劍宗出手。”
“是左武!對,一切都是他指使的!是他害死了我的徒弟,卻嫁禍給無雙劍宗,想要引發我們兩派之間的矛盾,老夫也是愛徒心切,一時失去了理智,才會被他們給利用的。”
此時的姬伯山臉色慌亂,和之前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判若兩人。
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他也顧不上什么面子了,把一切罪責都推給了左武。
“呵呵。”
梁言微微一笑:“姬宗主現在倒是推得一干二凈了,剛才你不容分說,一來就要殺光我無雙劍宗所有弟子的氣勢去哪了?”
姬伯山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心頭一跳,只覺得墜入了冰窟,一股難以描述的寒意從心底涌出…
“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我不該恃強凌弱,更不該小覷無雙劍宗,只要你肯留我一命,我愿意率領緋月山莊歸附于無雙劍宗!”
其實姬伯山傷勢極重,近乎油盡燈枯,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掙扎著發出聲音…
面對此人的苦苦哀求,梁言搖了搖頭。
“現在知道求饒?晚了!至于緋月山莊…呵呵,之前已經給你們看過地圖了,云夢山根本沒有緋月山莊的位置。”
說完,大袖一揮,周圍青絲曼舞,瞬間就把姬伯山的身體斬成了無數碎片。
堂堂渡二災的化劫境高手,就這么身死道消,甚至連梁言一招都接不住…
如此震撼的一幕,落在左武等人的眼中,直把他們嚇得魂飛魄散!
“死了?姬伯山就這么死了?一個已經渡過二災的高手,在他面前就像雞犬一樣?”
“這人到底是什么來歷,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劍招!”肖遠山神色驚恐道。
他話音剛落,忽聽一聲刺耳的尖叫:“殺神!他…他是個殺神!他要殺光我們所有人!”
原來是十大掌門之中,有一人道心破碎,被梁言的氣勢嚇成了瘋癲。
就連幻羽劍宗的掌門左武,此時也是渾身冰冷,肝膽欲裂,嚇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是說要殺我的門人弟子嗎?怎么還不動手?”梁言似笑非笑道。
被他目光一掃,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左武知道今日之事已難善了,心念轉動之間,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梁宗主,我承認是我們有眼無珠,但你門下弟子并沒有傷亡,反倒是我們這邊死了好幾個人。梁宗主可否放我們一馬?只要你點頭答應,我等愿意傾盡所有,為無雙劍宗效力!”
梁言聽后,微微一笑:“今天如果放了你們,以后還會有別人這么做。梁某今天就是要告訴所有人,誰敢欺負我徒弟,誰就是死路一條!”
此言一出,左武心中立刻“咯噔”了一下。
“壞了!”
他現在終于反應過來,今日之局,看似是十二門派圍攻無雙劍宗,其實是梁言在算計他們!
梁言今天就是要立個典型,叫所有人都知道,無雙劍宗的弟子欺負不得!
“殺雞儆猴…我們都成雞了!”
左武看清了眼前的局勢,心中無比悲哀。
他知道,梁言不可能放過他們,之前一直深藏不露,為的就是在今日立威,把他們一網打盡!
此時此刻,人群后方。
左歸鴻鬼鬼祟祟,想要趁著梁言與掌門對峙的時候,悄然離開此地。
他有幻羽劍宗的秘寶護身,雖然身受重傷,但還保留了一口氣,也顧不得自己父親的死活,一心只想逃離此地。
可是,他才飛出十里不到,忽然被一股法力鎖住,遁光破滅,進退不能。
“糟了…”左歸鴻臉色大變。
下一刻,空間破碎,那法力帶他穿梭虛空,沒多久就回到了戰場之中。
左歸鴻回頭一看,正對上梁言的目光。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訕訕笑道:“梁…梁前輩,晚輩有眼無珠,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聽說你看上了我們家清若?”梁言似笑非笑。
“前輩說笑了,我是什么臭魚爛蝦,怎么配得上仙子垂青?聽說前輩的宗門還缺一頭護山靈獸,您看我往這里一趴,像不像看門的靈獸?”
左歸鴻一邊說,一邊做出了滑稽的模樣,各門各派的修士見此情景,無不露出厭惡之色。
要知道,就在今日之前,這位幻羽劍宗的少主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雖然他并非化劫境強者,但仗著宗門撐腰,在云夢山可謂是橫行無忌。
沒想到形勢逆轉之后,他居然表現出如此諂媚的嘴臉,就連那些三流門派的修士都做不出來,從心底里鄙夷左歸鴻。
梁言看了他一眼,笑道:“左公子倒是能屈能伸!不過,我還是喜歡你之前的樣子,而且你不是說,這百萬里云夢山,就沒有你得不到的東西嗎?”
左歸鴻一聽,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沒有這話!沒有這話!前輩您千萬別往心里去,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那可不行。”
梁言臉色認真道:“所有人里面,你是最該殺的!”
說完,用手一指,劍氣刺入左歸鴻的體內,后者立刻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啊!”
“不要!父親…父親救我!”
“我不想死!”
左歸鴻的慘叫聲回蕩在天機峰上。
很顯然,梁言并不想讓他死得太痛快,細密的劍氣在他體內刮骨剜肉,要讓此人在極致的痛苦中慢慢死亡。
十位掌門都看到了這一幕,卻沒有人敢上去阻止,
在“萬物生”的劍氣環繞中,他們甚至都不敢移動一步,否則就是身死道消!就連左武也不例外,這位幻羽劍宗的掌門,名義上的統領者,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在痛苦中滅亡。
就在眾人都一籌莫展之際,半空中忽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夠了!休傷我玄孫!”
卻說片刻之前,遠在十余萬里開外的幻羽劍宗。
山門秘境之中,云霧裊裊,煙霞聚散,一名白發老者在蓮花上端坐,雙手不斷變化法訣,似在修煉某種奇特的功法。
忽然,他眉頭微蹙,猛地睜開了雙眼。
“怎么回事?鴻兒的保命玉符怎么觸發了?”
他眼中滿是疑惑之色,在蓮花上掐指推算了片刻,忽的臉色一變,驚訝道:“不好!是誰如此大膽,竟敢殺我左萬劍的玄孫!”
白發老者憤怒至極,右手大袖一揮,周圍虛空寸寸碎裂,整個山門秘境都在顫抖!
幻羽劍宗內部,無數弟子心中驚駭,紛紛從自己的洞府中飛出。
“怎么回事?剛才那是什么動靜?”
“不知道啊,好像是秘境的方向…”
“難道是老祖又有突破了?”
眾弟子都表現得極為興奮,議論紛紛,卻不知道秘境中的白發老者已經是滿臉煞氣!
“鴻兒深得我心,是老夫最看重的后輩,這百萬里云夢山誰不知道?就算是那些掌門都沒有膽量動他,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
左萬劍臉色陰沉,心中憤怒到了極點。
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單手掐了個法訣,開始凝神感應那玉符的位置。
片刻之后,左萬劍似有所感,喃喃道:
“鴻兒應該在十數萬里開外,他的真靈氣息正在迅速流逝,就算老夫全力飛遁,恐怕也救不下他…”
“看來,只有用那一招了。”
左萬劍嘆了口氣。
自從創出那絕招以來,他還從未施展過。
因為在他眼中,云夢山一百二十八個宗門,沒有一個對手配得上此招。
“本想在十天之后,老夫壽誕之日,用這一招去滅了魔音谷和千符門,沒想到居然要提前顯露…”
“也罷,老夫久未出手,居然有人欺到我幻羽劍宗的頭上,也是時候殺人立威了!”
想到這里,左萬劍的眼中再無半點猶豫。
只見他盤膝而坐,雙手掐訣,周身劍意奔涌…過了片刻,以他為中心,方圓百丈之內,出現了一道道雪白的劍氣。
這些劍氣如羽毛般飄飛,向上騰空而起,越來越多,好似鵝毛大雪!
“幻劍凝形!”
左萬劍的眼中沒有一絲波瀾,整個人漸漸變得虛化起來,若有若無,空靈至極…
整個幻羽劍宗,都被一股空靈澄澈的劍意籠罩!
感受到這股劍意,門中弟子各個臉色興奮,有人驚呼道:“這…這難道就是老祖創出的殺招?”
“好厲害的劍意!不愧是老祖!此招一出,百萬里云夢山誰能抵擋?”
“呵呵,魔音谷和千符門也該退出歷史了,從今往后,將是我們幻羽劍宗一家獨大!”
“何其有幸!拜入了幻羽劍宗門下,雖然我修為低微,但在云夢山脈誰敢招惹我們幻羽劍宗的弟子?”
“說得不錯,哈哈哈!”
幻羽劍宗的門人弟子都在此刻彈冠相慶,所有人都感覺自己見證了歷史,從今往后,他們所在的宗門將稱霸整個云夢山!
與此同時,遠在十數萬里之外,天機峰上。
忽然就刮起了一股無名風,此風柔和,輕輕拂過山崗,血腥的戰場瞬間就變得安靜下來,就連左歸鴻的慘叫聲都漸漸消失…
這一瞬間仿佛春暖花開,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梁言以外,都感覺到一股暖意從心底生出!
“咦?”
左武等人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環顧四周。
只見天機峰已經變了模樣,一朵朵白蓮憑空出現,原本肅殺的戰場居然變成了蓮花的海洋。
片刻之后,無數根白色羽毛憑空出現,就好像下了一場鵝毛大雪,從半空中徐徐飄落。
這些羽毛降落下來,很快就凝聚成形,居然化為一名白衣白發的劍眉老者!
“老祖!”
看清此人的樣貌,左武喜不自禁,大聲驚呼了起來:
“幻劍凝形!這一定是老祖新創的絕招:幻劍凝形!哈哈哈!老祖親自出手,我們有救了!”
左武雖為幻羽劍宗的掌門,但宗門的最強者一直都是左萬劍!
只因這位老祖癡迷劍道,無心管理宗門,才把掌門的位置交給自己的血脈后代。
而作為左萬劍最信任的后代,他早就知道自家老祖開創了一門絕招,只是這絕招從未使用過,直到這一刻才有幸得見。
“神了!”
其余掌門看到這一幕,都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左萬劍的神通,居然隔著十數萬里之遙在此顯化!喜的是自己有了靠山,這下可以撿回一條性命了。
“恭迎幻劍老祖!”
十大掌門都彎腰參拜,臉色恭敬至極。
左萬劍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目光落處,正是半山腰上的梁言。
此時此刻,天機峰上白蓮盛開,微風和煦,陽光普照,到處都散發出春日里的柔和氣息。
唯獨梁言所在的位置,依舊是血流成河,一片肅殺!
以他為中心,方圓十里之內,環境沒有任何改變…
左萬劍見此情景,不由得雙眼微瞇,片刻后緩緩開口道:“這位道友,沒必要把事情做絕吧?放了我孫兒,一切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