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之后,梁言在封印空間中緩緩睜開了雙眼。
感受到體內瘋狂增長的修為,他的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沒想到解開封印還有這種好處天機珠不愧是‘源初秘寶’!”
梁言微微一笑,在虛空中緩緩站起身來。
隨著石碑碎裂,封印被破,這處空間也開始緩緩塌陷。
此時此刻,十里之外的虛空已經徹底崩塌,化為了空間塵埃,而自己所在的這邊空間,也出現了一條條明顯的裂痕。
“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再說。”
想到這里,梁言掐了法訣,體內天機珠轉動,“元真水”底部的池塘再次裂開,露出了一條深淵裂縫。
梁言從裂縫之中飛了出來。
他施展法術,關閉了封印空間,隨后化為一股青煙,向山谷外面飄散而去。
今晚并不平靜,經歷過一連串事情之后,水仙嶺的戒備比之前更加森嚴,單單是這山谷外的巡邏修士,就比之前多了三倍不止。
梁言不敢怠慢,利用天機珠隱藏氣息,小心翼翼地出了山谷,之后又巧妙避開了陸清河的探測,順利離開了水仙嶺。
夜幕之中,梁言化為一股透明青煙,飄散在山道上。
他看了看天色,心中暗暗忖道:“馬上就快要天亮了,今晚五莊山發生了接二連三的事情,想必蒼龍、陸清河等人都會有所警覺,再想要行動可就有些危險了.”
梁言生性謹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做太過冒險的事情。
如今第一道封印已經得手,只剩另外一道封印,大可不必急于一時。
因為天池姥姥、歸無期、青云魔尊等人的影響,今晚的五莊山極不平靜,這個時候肯定引起了蒼龍的注意,如果再去尋找第二道封印,無異于火中取栗,十分危險。
所以梁言決定暫時蟄伏一下。
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原因,自己在明面上的身份畢竟是陸清河的親傳弟子,發生了如此大事,難保陸清河不傳喚自己,如果去尋找第二道封印的時候,正好陸清河來找自己,那可就露餡了。
思前想后,梁言決定先返回自己在無名峰的弟子居,看看今晚發生的事情會帶來怎樣的形勢變化,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想到這里,青煙加快了速度,一路上偶爾遇到幾個巡邏的五莊山弟子,都被他巧妙避開。
半柱香后,梁言回到了山谷之中。
路過熊八洞府的時候,梁言留了個心眼,從四周空間殘留的氣息來看,此人應該還沒有返回洞府,不知道現在在做些什么。
想到熊八,梁言的雙眼微微一瞇。
下一刻,他推開了自己洞府的大門,將禁制啟動,轉身走入了閣樓之中 半個時辰之后,晨曦的曙光從蒼穹落下,照在連綿起伏的山脈上。
青木崖的頂部,有一座由仙木打造的宮殿,通體碧玉,靈氣盎然。
宮殿內部,有一座白玉高臺,高臺上盤膝坐著一名老者。
此人身材高瘦、顴骨突出,身穿碧綠色的道袍,正是五莊山如今的“代宗主”,蒼龍!
在白玉高臺的下方,還站了四名氣息淵深的老道。
陸清河、吳世明、左行之赫然都在其中,另外還有一位身穿黃色道袍、濃眉大眼的老者,如果有五莊山的弟子在此,必能認出,此人便是五莊山土神堡之主,蘇定山。
蒼龍老道此時已經從入定中醒來,看了一眼白玉高臺下的幾人,緩緩道:
“四位師弟同時至此,看來昨晚必有大事發生了。”
“師兄!”
吳世明在幾人之中性格最急,第一個開口道:“昨夜有人不安分,夜探水仙嶺,欲行不軌之事!”
“哦?”蒼龍雙眼微瞇,目光一轉,看向了陸清河。
“陸師弟,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陸清河聽后,嘆了口氣道:“由于師弟看管不嚴,被兩個賊人混入了水仙嶺,闖入祖師祠堂,妄圖偷盜‘玄水仙木’,并因此而大打出手。”
“玄水仙木?”
蒼龍聽后,臉色有些陰沉,緩緩道:“那可是你們水部祖師的牌位,絕對不能落入外人之手,此事最后結果如何?”
“幸好陸師兄發現得早,及時趕到祖師祠堂,這才沒有讓祖師牌位落入奸人之手。”左行之替他回答道。
“那賊人呢?”
“賊人跑了.”
陸清河面露愧疚之色,低聲道:“那兩人神通不弱,而且斗法地點在祖師祠堂,陸某害怕損壞歷代祖師的牌位,在斗法時不敢全力出手,最后被他們找到機會,從陸某的神通中逃了出去。”
聽了陸清河的一番話,蒼龍的臉色變換不定,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在自家祖師的牌位前斗法,你心有顧忌也屬正常,叫賊人跑了錯不在你”
說到這里,頓了頓,又問道:“你可有看清賊人的容貌?”
“沒有,兩個賊人都隱藏得很好,不僅遮蔽了自己的本來面目,就連展露的神通手段也不是自己的本命神通。不過,師弟從這兩人留下的蛛絲馬跡來推斷,應該是十二化劫中的天池姥姥與歸無期。”
“是他們?”
蒼龍雙眼微瞇,看不出喜怒。
就在此時,一旁的吳世明又開口道:“師兄,其實昨天晚上還不只這一件事情,就在祖師祠堂被人潛入的同時,‘藏靈谷’也進了賊。”
“藏靈谷?”蒼龍的臉色微微一變,沉聲道:“那里可是‘元真水’的存放之地!‘元真水’關乎到我這次渡劫的成敗,難道有人在打我渡劫的主意?”
“我早就說過,十二化劫之中,有人心懷鬼胎,師兄把他們請上山,恐怕是引狼入室!”吳世明一臉忿忿不平的模樣。
“師弟,你就少說兩句吧,師兄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左行之在旁邊嘆了口氣。
蒼龍臉色陰沉,沉默了一會,問道:“‘元真水’現在如何?”
“幸虧陸師兄發現得及時,帶我們一同趕到‘藏靈谷’,對方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就果斷逃離了山谷。”
蒼龍聽后,輕輕點了點頭:“雖然沒有抓到此人,但至少破壞了他的計劃,陸師弟亡羊補牢,也算將功抵過了。”
“慚愧。”陸清河面露羞愧之色。
“師兄。”左行之沉聲道:“其實我懷疑天池姥姥、歸無期還有闖入‘藏靈谷’的神秘人,很有可能是同伙,他們假意在祖師祠堂中爭斗,目的就是為了聲東擊西,引開陸師弟,給那個神秘人創造條件,讓他能夠進入‘藏靈谷’。”
“師弟分析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此事頗多蹊蹺,就我們現在掌握的這些線索,還不足以下定論。”
“這個好辦!”
吳世明叫道:“既然已經知道闖入祖師祠堂的是天池姥姥和歸無期,那我們直接把這兩人抓過來對峙不就行了?如果這三人真是一伙的,那就讓他們供出神秘人的身份!”
聽了吳世明的建議,蒼龍眉頭微皺,臉色有些不悅。
“吳師弟,你還是這種魯莽的性子,這么多年都沒有長進!”
蒼龍瞥了他一眼,沉聲道:“五莊山現在的形勢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我們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冒然對天池姥姥和歸無期動手,勢必會驚動其他人。到時候,這些外人極有可能連起手來,師弟你覺得,我們五莊山傾全宗之力,能斗得過這十二化劫嗎?”
“這”吳世明陷入了猶豫。
一旁的左行之此時也開口道:“蒼龍師兄所言極是,這十二化劫看似一盤散沙,但這是在我們五莊山不出手干預的前提下。一旦我們出手,就等于打破了眼下的平衡,他們會迅速聯合在一起.所以現在的形勢十分微妙,絕對不是我們想動誰就動誰的。”
吳世明聽后,臉色有些沮喪,叫道:“審又審不得,打又打不得,那該怎么辦?難道就這么看著他們興風作浪嗎?”
“我倒有一計.”左行之欲言又止。
“我等師兄弟之間,百無禁忌,左師弟只管明說。”蒼龍笑道。
左行之點了點頭,目光看向陸清河,低聲道:“據我所知,水仙嶺的‘玄水仙木’共有兩根,其中一根做成了初代祖師的牌位,另外一根則放在藏寶閣中”
“什么意思?你要打我‘玄水仙木’的主意?”陸清河面露不悅之色,冷冷道:“這可是我們水仙嶺祖師傳下的寶物,有多珍貴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是我這個水部之主,也不敢用這件寶物來煉器。”
“嘿嘿,陸師兄不要激動,聽我把話說完。”
左行之笑道:“我這招乃驅虎吞狼之計,天池姥姥和歸無期不是都要這‘玄水仙木’嗎?我們不妨將‘玄水仙木’送給天池姥姥,這樣一來,歸無期勢必記恨天池姥姥,兩人一旦爭斗,就有可能把那神秘人引出來。”
“可‘玄水仙木’.”
“‘玄水仙木’就暫時寄存在天池姥姥那里又有何妨?只要能找到神秘人,排除掉蒼龍師兄渡劫的隱患,些許犧牲不足為道。況且蒼龍師兄一旦成圣,天池姥姥不過一介散修,背后又無人撐腰,到時候還怕要不回‘玄水仙木’?”
聽了左行之的一番話,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立刻回話。
大殿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萬一她得了‘玄水仙木’之后,立刻離開五莊山遠走高飛,那我們水仙嶺的至寶不是白白送人了?”陸清河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是啊.這些人都吃了‘玲瓏造化果’,就算是通天眼也看不到他們,如果這天池姥姥鐵了心要走,我們也是防不勝防啊。”吳世明附和道。
左行之聽后,微微一笑道:“既然大家都不放心,可叫陸師兄滴一滴本命精血在‘玄水仙木’之中,他的‘神水心訣’能夠洞察四方,就算天池姥姥有什么特殊的手段能夠隱藏氣息,只要這滴精血離開陸師兄超過五百里的距離,他就能立刻感應到。”
聽了左行之的一番話,眾人開始動搖。
其中吳世明點了點頭道:“左師兄說的也是一個辦法,陸師兄的‘神水心訣’能夠與本命精血產生感應,這種感應是任何法術或者法寶都無法阻隔的,如果天池姥姥當真攜寶而逃,只要出了五莊山,陸師兄立刻就能感應到。屆時我們再對她出手,恐怕其他人也不會有什么異議了。”
“吳師弟說得不錯,不過此事還要陸師兄點頭才行。”左行之笑道。
“我同意了。”
沉默許久的陸清河忽然開口,只見他的眼神十分堅定,緩緩道:“只要是為了蒼龍師兄,為了五莊山的未來,陸某一切皆可放棄,別說是區區‘玄水仙木’了,就算是我陸清河的命也在所不惜。”
蒼龍聽后,大為感動。
“陸師弟言重了,是師兄不夠爭氣,老山主失蹤這么多年,我本應挑起大梁,但卻始終無法成圣”
“師兄不必多想。”陸清河打斷了他,沉聲道:“如今渡劫之期將近,師兄只管安心應劫,其余之事,交給我們這些做師弟的就好。”
“那就有勞了”蒼龍緩緩道。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就不在這里打攪師兄清修了,這便告辭吧。”
陸清河說著,率先向蒼龍拱手行了一禮,其余幾人見狀,也都紛紛行禮,隨后一同離開了宮殿。
隨著眾人的離開,偌大的宮殿中,只剩下了蒼龍一人。
他在白玉高臺上盤膝而坐,卻沒有開始修煉,而是眉頭微皺,臉色有些陰沉。
“神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喃喃自語的時候,宮殿外面走進來一人。
此人身穿土黃色的道袍,濃眉大眼,身材矮小,竟然是剛剛離開大殿不久的土部之主,蘇定山!
蘇定山去而復返,蒼龍老道卻似乎并不意外。
他抬了抬眼皮,掃了一眼宮外,漫不經心地問道:“定山師弟,剛才你還有什么話沒說嗎?”
“師兄,其實昨天晚上,除了陸師兄的水仙嶺以外,無名峰也進賊了。”
“哦?可有查明身份?”
“我從現場留下的痕跡推測,似乎.似乎”
蘇定山有些猶豫,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低聲道:
“似乎是玉竹山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