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擎天巨峰出現之后,紅云真君、綠衣女子、黑虎真君、光頭大漢似乎都控制不了自己,全都身不由己地往山峰所在的方向飛去。
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巨響傳來,這四位通玄真君,好似小雞一樣被人掐住了頸脖,整個身軀陷入山壁之中,看上去就好像被一只巨大的參天大手握在了掌心里!
“老祖.饒命啊!”
紅云真君等人臉色漲紅,體內靈力瘋狂亂竄,像是被人拿住了命脈,周身氣息也變得散亂起來。
“老祖不關我們的事,是是那位碧海宮的梁宮主!”
“對,是他殺.殺了您的徒弟,咱們一路趕來,只是為了為了給您報信!”
黑虎真君、綠衣女子此時都竭盡全力開口,奈何他們被山峰巨掌抓住,體內氣息不暢,居然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哼,爾等小輩,還敢在我面前搬弄心計,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蒼老的聲音從山峰中傳出,聽上去十分冷酷。
“不敢.......不敢欺瞞老祖,兇手的確就是無雙城碧海宮的宮主,此人雖然只有通玄境的修為,但卻狂妄自大,不僅一劍殺了葉天凌,還放出狠話,就算老祖您親臨現場,他也照殺不誤!”紅云真君在眾人之中修為最高,此時強撐著一口氣,把整件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
“豈有此理!”
山峰之中,發出嗡嗡之聲,連同整片大地都在顫動。
“黃口小兒,焉敢如此大膽,殺我徒兒,本座與你不死不休!”
話音未落,山壁之上,無數霞光流轉,居然現出一張巨大的人臉,雖然看上去容顏蒼老,但雙眼卻是炯炯有神。
他的目光往前一掃,很快就落在了碧海宮的大軍之中。
“停!”
梁言察覺到不妙,急忙一擺手,在鸞車中發出了號令,讓大軍立刻停止前進。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飛在最前面的十余個碧海宮修士,被山壁上的人臉掃了一眼,動作立刻變慢,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全都變成了石凋!
這些石凋從高空栽落下去,眼看就要落在地面上被砸個粉碎,一道遁光如風馳電掣般閃過,瞬間就把這些變成石凋的碧海宮修士給救了回來。
遁光倒飛而回,停在梁言的鸞車之前,現出身形,正是風神宗的掌門游博射!
風神宗擅長御風法術,掌門游博射更是此中翹楚,一身遁速只怕比梁言還要快上幾分,剛才眼看事情緊急,根本不用梁言命令,他自己就沖了出去。
“做得好。”
梁言贊許的聲音從鸞車之中傳出,頓了頓又道:“軍中誰人能解此術?”
“屬下愿意一試!”
回話的是玉蟾洞的掌門周瑞。
這個雞皮老嫗從人群中走出,手里提著一個布袋,口中念了一聲咒,那布袋袋口立刻松開,緊接著一只巴掌大小的白玉蟾蜍跳了出來。
這蟾蜍通體晶瑩,雙目靈動,先是跳上周瑞的肩膀,仔細端詳一會之后,又跳上了被石化之人的頭頂。
一條晶瑩剔透的長舌,從玉蟾的嘴里伸出,刺穿了被石化之人的百會穴,就這么伸入到了對方的體內。
眾人全都凝神看去,只見那被石化之人的皮膚漸漸露出了血色,雙目童孔也開始微微轉動。與此同時,一縷詭異的灰白之氣順著晶瑩剔透的長舌,從那人頭頂被抽出,往上直沖,很快就被玉蟾吸入了嘴里。
僅僅幾個呼吸之后,原本已經變成石凋的修士,又漸漸恢復了正常。
“果然有用!”
“久聞玉蟾洞的‘白玉蟾’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碧海宮的大軍中傳來了稱贊之聲,而那周瑞卻是臉色平靜,不驕不躁,又把法訣一掐,命令白玉蟾來到第二人的頭頂。
“哼!”
一聲冷哼,從山峰之中傳來。
山壁上的人臉此時正雙眼圓睜,怒目而視。
“你就是碧海宮的宮主,梁言?”
這個聲音越過了重重大軍,直接在梁言的鸞車上空響起。
“正是在下!”梁言的語氣不急不緩。
“當年就是你殺了本座留在南垂的記名弟子?”山壁上的人臉接著發問。
“不錯!”
“現在你又殺了我最得意的親傳弟子?”
“也不錯!”
“梁言!你狗膽包天!竟然敢對老夫的門人下手,還堂而皇之地跑到老夫面前,就不怕老夫把你挫骨揚灰嗎?”
憤怒的聲音,從擎天巨峰的山壁上傳出,好似一聲聲悶雷,在半空中炸響。
“挫骨揚灰?那也要有這個實力才行!”
梁言的聲音從鸞車中傳出,雖然平靜,但卻透著一股威嚴。
“你一個七星城的化劫老祖,竟然暗中挑撥妖族,禍亂我們無雙域的邊界,如今又率大軍壓境。本座身為碧海宮之主,豈能容你在此放肆?”
“碧海宮之主?”
山壁上的人臉似乎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來:“黃口小兒!你不過是得了令狐柏的青睞,被他送上碧海宮宮主的位置,還真以為自己能和化劫境修士平起平坐了?本來你識相的話,自己龜縮在無雙城不出,老夫也拿你沒有辦法。誰料你如此蠢笨,居然自己掛帥親征,還膽敢殺了老夫的徒兒,這不是自掘墳墓又是什么?”
“黃石老祖!”
七星城的大軍之中,一個身穿錦袍的年輕書生走了出來,此人先是向山壁上的人臉拱了拱手,接著又哈哈大笑道:
“老祖,殺雞焉用牛刀?此戰根本不需要您親自動手!哼,什么碧海宮之主,且看我王布衣將之生擒活捉,再交由老祖發落!”
那黃石老祖本來正在氣頭上,眼看王布衣毛遂自薦,心中又生出羞辱梁言的法子,暗暗忖道:
“我若出手,傳出去就是以大欺小,雖然老祖我不在意這種虛名,但卻便宜了那姓梁的,就算死在我手里,也讓他賺足了名聲”
黃石老祖心胸狹隘,瑕疵必報,他不滿足于斬殺梁言,還要變著法子羞辱對方。
“王布衣這廝神通尚可,雖然不及我徒葉天凌,但在通玄境中也是罕逢敵手,由他出馬,必能將梁言生擒活捉回來。到時候堂堂碧海宮之主被我的一個手下擒拿,姓梁的怕是死后也要被人恥笑,說不定還能羞一羞令狐柏這不是一箭雙凋嗎?”
他對自己的徒弟葉天凌極為自信,雖然知道梁言斬殺了葉天凌,但從未想過是在兩人單挑的情況下,而是先入為主的以為,梁言率領大軍圍困葉天凌,那些通玄真君一齊出手,才斬殺了自己的徒弟。
所以當他看到王布衣毛遂自薦之后,只稍稍沉吟了片刻,就點頭同意下來。
“好,就允許你出戰!王布衣,命你將這位‘梁宮主’生擒活捉回來,老夫要好好地炮制他!”
王布衣聽后,微微一笑道:“謹遵老祖之命!”
話音未落,他就沖上半空,面對碧海宮的千軍萬馬,臉色沒有一絲慌亂,甚至還有點高高在上的味道。
“無雙小城,見我七星城修士為何不拜?”
他此言一出,碧海宮大軍之中立刻炸了鍋,無數人橫眉怒對,就連金丹境的修士都按捺不住要出手。
“呵呵,無能狂怒罷了!”
王布衣羽扇輕搖,看都不看眾人一眼,只把目光投向了軍中的鸞車。
“聽聞無雙城有五大宮殿,而這五宮之主便是無雙城城主之下的戰力巔峰,王某不才,想要挑戰碧海宮之主,大家都不用幫手,一對一公平賭斗,不知道碧海宮的宮主敢接嗎?”
這一番話出口,碧海宮的修士都是微微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古怪之色。
“我沒聽錯吧,這人要挑戰梁宮主?”
他們在百丈原見識過梁言的手段,人家那時候都沒有出手,只靠一頭靈獸就滅了九大妖王,如今這王布衣上來就要挑戰梁言,怕不是嫌自己命長了!
王布衣見碧海宮大軍集體發愣,還以為是自己的氣勢震懾住了眾人,心中越發得意起來。
“怎么?梁宮主不敢應戰?無雙城好歹也是七山十二城之一,怎么一宮之主如此窩囊?看來你們后繼無人,無雙城言過其實,現在只是徒有虛名而已!”
他在半空中面含笑意,折扇輕搖,一副“老子面對千軍萬馬亦能談笑風生”的表情,居然也有幾分瀟灑出塵的樣子。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碧海宮的大軍之中就傳來了一聲冷哼:
“想挑戰我們宮主,就你也配?”
王布衣本來在兩軍陣前出夠了風頭,突然聽到這句話,不由得雙眼一瞇,目光向下看去。
只見出聲之人就站在碧海宮的鸞車前,乃是一個黑袍男子,雙手抱胸,身背長劍,臉色冷酷,眼中隱含殺意。
王布衣看清了對方的修為境界,才只通玄初期,比自己還低了一個小境界,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是何人?我與你們宮主約戰,輪得到你出聲嗎?還是說.......你急著找死?”
他惱怒對方破壞了自己出風頭的形象,話中帶著幾分威脅的語氣。
“哼,兵對兵,將對將!對付你這樣一只螻蟻,還用不著我們宮主親自出馬!”
話音剛落,黑衣男子就飛身而起,瞬間來到了王布衣的對面。
王布衣雙眼微瞇,口中澹澹道:“王某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吧!”
“司徒狂生!”
黑衣男子雙手抱胸,負劍而立。
“好,司徒狂生,你倒是起了個好名字!只可惜狂妄也是需要資本的,如果沒有相應的實力,那就只不過是嘩眾取寵而已!今天,本公子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是狂妄的資本!”
話音剛落,王布衣就把折扇一收,左手衣袖鼓蕩,一道藍光從袖中沖天而起,在半空化為九條長蛇。
這九條長蛇是他以自身的儒門靈力凝聚而成,雖然氣勢不強,但卻勝在刁鉆很辣,能夠污穢法寶神兵,還能悄無聲息地鉆入對手體內,攪動五臟六腑,使對手苦不堪言。
王布衣本是儒門的真傳弟子,曾經拜在高人門下,學習法儒一脈的玄妙功法。只可惜他天賦不夠,心性又不正,后來被打落修為,掃地出門,淪為一介散修。
但他也不氣餒,通過自身鉆研修煉,居然被他另辟蹊徑,又重新回到通玄境,還自創了一套刁鉆陰狠的功法,取名為《九陰滅陽訣》。
這《九陰滅陽訣》雖然比不上他師門功法的堂皇大氣,但卻勝在陰險狠毒,交戰之時,只要對手稍有不慎,就會被靈氣所化的長蛇侵入體內,最后飲恨當場。
王布衣為了在兩軍陣前顯擺自己,一出手就是全力,《九陰滅陽訣》全力發動,九條長蛇同時在半空出現,朝著司徒狂生嘶嘶吐信!
“司徒狂生,今天我就拿你的人頭在陣前立威!”
隨著王布衣一聲大喝,九條長蛇同時撲向司徒狂生,每一條都散發出陰毒狠辣的氣息。
面對這些用神通凝聚出來的長蛇,司徒狂生的眼中沒有半點波瀾。
他掐了個劍訣,身后那一口飛劍立刻沖天而起!
雖然“奪魂殺意劍”已經被他修成了劍丸,封印在劍囊之中,但身后這一口“極影劍”,同樣是他悉心修煉,劍意絲毫不弱于“奪魂殺意劍”!
極影劍劃破長空,在半空中留下一連串的殘影,除了少數幾人以外,根本沒有人能看穿它的軌跡。
王布衣也看不出來。
他的九條陰蛇,此時才剛剛抵達司徒狂生的頭頂,正要發力,卻忽然感到自己脖子上面傳來一股涼颼颼的感覺。
“咦?這是.”
王布衣正要低頭,卻驚訝的發現,周圍世界天旋地轉,自己的頭顱居然從身軀上面滾了下來.
“好快的一劍!”
發出這聲驚嘆的,是碧海宮的修士,他們剛剛目睹了整個過程,司徒狂生的這一劍快到不可思議,讓王布衣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下一刻,司徒狂生沖天而起,只探手一抓,就把王布衣的腦袋抓在了手里。
他在半空中一個轉折,又重新回到鸞車之前,左手提著王布衣的首級,右腿屈膝下跪道:
“稟宮主,屬下已斬王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