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對沉前來說最苦惱的問題,其實就是裝備的更新換代的速度,遠遠比不上他自身進步的速度。
像是當初太乙王親手贈送他的“千鈞”戰甲,當時覺得s級的靈能戰甲簡直是稀世珍寶,但事實上是等沉前自遠古歸來之后,它的作用就已經越來越小。
到了如今,當沉前交手的敵人都至少已經是山海巔峰以上的時候,s級的靈能戰甲更是顯得脆弱無比。
前段時間因為需要大量金錢購買源石,沉前已經將“千鈞”戰甲拍賣了,換了大概是近百億的現金。
原本就算是s級的戰甲也不值這么多,畢竟這種戰甲只對山海有效,但因為它是太乙王出品,具有極高的收藏價值,才會以超出市場價數倍的價格成交。
山河刀相對好一點,在沉前重新熔煉之后達到了ss的等級,但沉前又很快突破到了已經能夠運用七禁元力駕馭星辰之兵的地步。
現在看來,山河刀也可以退役了。
因為光是那十數件星辰之兵中,沉前就看到了兩柄長刀。
他伸手一招,那分別散發著紫光和紅光的長刀就到了他的近前。
空間似乎在蕩漾著虛幻的漣漪,沉前將兩把長刀抓入手中,首先感覺到的就是手掌一沉,用了些力氣才拿穩了長刀。
天冥長戟的裸重量是二十一萬八千公斤,而這兩把長刀,以沉前的粗略感受,重量應該也在數十萬公斤以上,若非沉前還有著七禁肉體加持,單純依靠七禁元力,想要驅使這兩把長刀也是艱難無比。
以精神力灌注其中,頓時有相應的信息反饋回來,讓沉前瞬間掌握了這兩把星辰級長刀的屬性。
呈現暗紅色的長刀以北斗之一的“貪狼”命名,品級達到了玄階,比天冥強出了整整一個等級。
而這貪狼刀也只具備唯一的一種神話效果,名為“血咒”。
聽起來有點土,但它的作用卻強大無比,在沾染了敵方的血液之時,將以鮮血為媒介發動咒殺,這種咒殺將一直持續到戰斗結束,敵人越虛弱效果越強大,直至對方死亡。
這種咒殺類似于精神力的術法,但效果卻更加詭秘,連王侯也無法免疫,若是等閑山海,根本扛不過一秒。
沉前開始還有些疑惑,后來從“貪狼”反饋的信息之中找到了巫族的身影這才釋然,原來這長刀竟是出自巫族工匠之手,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巫族本就擅長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然后是那紫色的長刀,雖然顏色略顯浮夸,但它卻比“貪狼”更加強大,竟然達到了星辰級的地階!
天地玄黃四個品階,天階的星辰級武器其實只存在理論之中,因為那需要武王以身軀孕養才能突破界限,妖王或許是因為已經抵達了無須兵刃也能碾壓一切的大帝階段,所以這里品質最高的也就是地級了。
這已經是等閑王侯能掌控的最強兵器。
紫色長刀的名字叫做“驚寂”,意外的很好聽,它具備的神話效果也只有一個,但就是這唯一的神話效果卻看得沉前瞪大了眼睛,心神第一次感覺到了震動。
“絕殺——以兵器自我毀滅為代價,喚醒長刀中積蓄的‘靈’,與敵人同歸于盡。”
得到驚寂刀反饋的信息,沉前開始有些疑惑,后來才漸漸回過味來。
這就是死亡版的“藏鋒”啊!
只不過當初山河刀的藏鋒,是以兵刃不出鞘作為發力點,而驚寂刀,則是通過長時間殺戮積累的“靈”來作為著力點。
且一旦發動這唯一的神話效果,驚寂刀也將徹底毀滅。
這代價不可謂不慘重,但沉前相信它的威能也足以驚天,等于任何人手握這星辰級武器,都將擁有一張別人絕對意想不到的強大底牌。
沉前又深入和驚寂刀溝通了一番,心中大致有了數,這也是沉前震驚的原因。
驚寂刀被鑄造于遠古萬族時期,前后歷經三任主人后失蹤于破碎的維度之中,直到妖王游歷宙宇,才無意間將它尋到。
這也就意味著,驚寂刀已經存在了上萬年,雖然后來的大多數歲月它都在沉寂,但至少在萬族時期,它殺戮過的神明和真神強者數不數勝。
如果現在將它積存的“靈”完全釋放,即便是武王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也有可能被瞬殺。
武王啊…
那就等于這是一記覆蓋大帝以下強者的殺招。
如果運用得當,或許能取得驚人效果。
在了解了這兩把長刀的屬性之后,沉前又陷入了短暫的糾結。
說實話,以他如今的實力,掌控地階的星辰之兵還是有那么點點勉強,但驚寂刀的確非常牛逼,就算不提那神話效果,單是自身對于戰力的加成也非常可怕。
若是再和昭遠侯戰一次,如果有驚寂刀在手,沉前自信也許昭遠侯連發動那最后神通的機會都不會有。
貪狼刀則更契合他現在的境界,屬于完全能掌控的范疇,但如果放棄驚寂刀也有點舍不得。
為了穩妥起見,短時間內,沉前都不會再進入這道“門”。
這種糾結可能只持續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沉前就覺得自己很蠢。
成年人做什么選擇題?
于是他將貪狼刀和驚寂刀都收了起來。
雙刀…好像也挺帥的。
選好了兵刃,沉前又快速瀏覽了一遍這存放妖王寶物的大殿,取了一些用得上的珍稀藥劑和原料,隨即又拿走了星辰之兵中那唯一的防御之物。
做完這些,沉前確認沒有遺漏之后,沉前身形一閃,來到了大殿上方的虛無處。
原先的那三顆混沌石還停留在這里,隨著沉前心神一動,它們頓時往外部飛去,為沉前在這片混亂的時空之中指出了一條離開的路。
不多時,沉前看到了那靜靜矗立在凝滯時空里的青銅古門。
他已經明晰這扇門其實是妖王鍛造,至于這方空間原先的出入口應該已經被妖王封閉。
這一次無須借助“全知”鑰匙,沉前的身形毫無阻礙的穿過了青銅門扉,隨著眼前一花,他已經回到了地心都市的深處。
轉身看著鎖鏈已經破碎的青銅門扉,雖然其上還殘留著妖王留下的封印,即便是王侯也很難破除,但沉前略一沉吟,還是抬手在門上虛畫了起來。
他的陣法水準依賴于系統,一樣達到了宗師級的水準,一口氣在這青銅門戶上又加諸了上百道陣法封印,沉前這才停手。
雖然如此一來,這道“門”也未必完全擋得住所有人,但設下陣法封印的另一重目的,也是為了假如有人要強行破“門”,至少沉前可以在第一時間知曉。
當沉前最后加固了封印,他正要轉身離去,身后卻突然響起了鼓掌的聲音。
“早就聽聞師弟才學無雙,不僅在武道上的天賦驚人,在煉藥領域也有著宗師之稱,卻沒想到師弟竟然還精通陣法,當真讓我嘆為觀止…”
這贊嘆般的聲音卻讓沉前汗毛倒豎。
他陡然轉身,看向了數百米之外的虛空,那里,一個穿著長袍布衣的黑發青年正束手而立,微笑注視著自己。
“你是誰?”
沉前皺眉問道,心中卻是警惕無比。
以他如今的精神力,就算是因為剛剛離開了那時空凝滯的“門”而稍有懈怠,但對方已經欺進到了千米范圍內他卻沒有絲毫察覺,這依舊十分的不可思議。
當然,也是因為沉前沒有在這青年身上感受到敵意的原因。
對方的面孔十分陌生,但能讓沉前察覺不到深淺的,山海之中唯有姜歡一人,那么另外一個解釋就是…這黑發青年是王侯。
“我都叫你一聲師弟了,莫非還猜不出我的身份嗎?”
黑發青年微微笑道。
師弟?
沉前剛才沒有仔細留意對方的稱呼,此時被對方提醒,不由愣在當場。
他此生只有一個老師,如言靈王那般也不算,況且,言靈王也沒有其他弟子。
沉前先是困惑,隨后勐地心中一動,想起了什么。
他的確還有一個素未謀面的師兄,也是真正的大老高門下。
隨即,沉前看到了黑發青年的左臂上,也纏了一塊白布,似在祭奠著什么。
“你難道是…七師兄?”沉前不太確定的問道。
“我本名叫顧東來。”黑發青年微微笑道,并未否認沉前的說辭。
見對方竟真的默認了,沉前一時愣在原地,反而頗覺驚奇。
關于這個神秘的七師兄,無論是老柳或是其他人從來都是諱莫如深,沉前曾經一度以為七師兄已經隕落,所以大家才從不提及。
直到那一次大老高布下奪天之陣,有星芒分散四方,只要是大老高的弟子都會得到好處,但其中卻有兩份機緣返回。
當時三師兄曾說了一句,這是大師兄和七師弟把機緣讓給了沉前,沉前那時懵懂,但也明白過來七師兄并沒有死。
只是至今,他都沒搞清楚為什么大家從不談論七師兄的原因,更不知道這位七師兄去了何處。
而此刻,在沉前進入了一趟地心之“門”后,這七師兄卻突然冒了出來,讓沉前有些無所適從。
“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顧東來似乎猜到了沉前在想什么,笑道,“在想我為什么突然出現?”
沉前點了點頭,沒有掩飾。
“當然是因為你搞出的動靜太大,這些事總要有個著落。”
顧東來聳了聳肩道,“你可能不知道,我還有另外一層身份。”
“什么?”
“王侯議會的秘書長。”顧東來微笑著緩緩道。
“啊?”沉前有些懵。
“王侯議會雖然秉持的原則是由諸多王侯共同協商,但王侯們大多都很忙,自然也會設立常駐機構,至于我這個秘書長,你可以理解為就是專門負責處理王侯議會日常事務的人…”
顧東來說著自嘲一笑,“其實也就是個冤大頭罷了,吃力不討好。”
聽顧東來一番解釋,沉前大概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若是更通俗的理解,那就是顧東來就是王侯議會的常駐王侯,日常和程序性的事物都由對方一言而決,若遇大事需要王侯共商,也由對方負責召集會議。
“所以七師兄你是有正事找我?”
雖然心中疑慮重重,但對方和自己同門的關系,還是讓沉前天然多了些親近,聞言問道。
“已經有超過十位以上的王侯提議,將你納入王侯議會,按照九王留下的規矩,我此次前來,便是正式向你發出邀請,列席此次的王侯議會,參加你能否正式進入王侯議會的選舉儀式。”
顧東來換上了嚴肅的表情,開口道。
沉前又愣怔了一下,最開始的感受是荒謬,他也能進入王侯議會?
他才是個不滿二十的山海啊!
而王侯議會,可是人族的最高決策機構。
但轉念一想…好像也沒什么毛病。
畢竟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斬殺了昭遠侯,已經證明了自己有王侯實力,姜歡在成就絕巔后不久也進入了議會,那他受到邀請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有王侯實力,自也應當有匹配的地位。
“可以拒絕嗎?”但沉前沒考慮太久,就問道。
“果然啊…大家都不喜歡開會。”顧東來嘆息著開了個玩笑,“差不多每個王侯一開始都想拒絕,但小師弟,既然你已經有了相應的實力,本就應承擔更大的責任,況且…”
“你畢竟違背律法殺了昭遠侯,此事雖然大家已有默契,但無論如何,還是列席解釋一下,徹底消弭這場風波比較穩妥,說起來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層次,至少也該融入王侯的圈子了。”
沉前想了想,對方說的也有道理。
不管是否進入王侯議會,既然有這么多人提名他了,至少露個面是應該的。
而且他也頗為好奇王侯議會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說起來,他其實根本都還不認識大部分王侯,哪怕是去看一眼也好,于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走吧,我帶路,就在地心都市,路途不遠。”
顧東來招了招手,沉前飛掠上前,和對方并肩而行。
路上,沉前偷摸打量了一下顧東來,幾度張嘴,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么我從未回過通天塔,大家好像也不太愿意說起我?”顧東來看了一眼沉前,卻是忽的開口道。
“是的…七師兄,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沉前撓撓頭,謹慎的問道。
“呵呵,其實也沒什么不好說的。”
顧東來面色平靜的說道,“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啊…是個棄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