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大佬高好像已經失蹤很久了。
沈前也曾經詢問過石定言,不過三師兄卻不肯透露老師的行蹤,貌似是涉及到了某些機密,沈前也就不好再問。
他只隱約知曉,大佬高離開的時間應該不會短。
離開靖城已有兩月,沈前還真有些想家了,可惜暫時估計都沒什么時間回去了。
包裹沒有寄件地址,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只能回頭再去問問花嬸了。
拆開包裹,其中裝的卻是一本線裝書。
沈前翻開書頁看了看,隨即一怔。
“無字天書?”
沈前納悶的翻完了全書,又放在燈光下左看右看,硬是一個字都找不到。
他又按照影視里看過的片段操作了一下,直到差點把書給燒了,沈前終于不敢再亂來。
“奇怪,老師不可能這么無聊,那正確的打開方式到底是什么?”
沈前結合自身實際思索了一下,忽的靈光一閃。
難道…
內核涌動,沈前的雙眸瞬間融入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而那書頁之上,也果然是浮現了一行行文字。
“《太古·煉體篇》和《混元·煉神篇》的完整法門?”
沈前一愣之后,隨即便是巨大的驚喜。
這種喜悅甚至不比沈前元氣化力的時候小。
他如今最大的痛點就是修煉速度的桎梏,坐慣了高鐵,陡然變回綠皮火車,恐怕換誰都受不了。
更別提因為開了十竅的緣故,同等境界下沈前需要凝練的元氣本就遠勝常人。
江中軍武偌大的圖書館,無數修煉法門,無論是常規的像江陵王創造的經典功法《聚元九篇》,亦或是冷門的小眾的,比如一些上古遺留下來的法門,還有沈前耗費了不少積分從百王殿里兌換的珍貴秘法…
全都對沈前形同雞肋。
開十竅是來自系統的最大饋贈,但同樣的,也讓沈前的體質變得極為特殊,尋常法門根本就不適配他。
大佬高送來的完整功法,無疑就是及時雨了。
沈前興奮了一陣,等冷靜下來正要走回別墅,他忽的眉頭一皺,又想到了另一個細節。
“老師肯定不會給我一本看不了的功法,而這功法又是直接送到我手下,也就是說,在他的視角里,我肯定能發現無字書的秘密,可是問題又來了…”
“老師,是怎么知道我已經凝聚了精神內核的?”
沈前細思極恐。
他離開靖城的時候雖然精神力也算強大,但距離凝聚內核可還有不小的距離。
這段時日老師應該是去了某個極為遙遠的地方,難不成對方掐指一算,就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有了重大突破?
此外,若不是來江中軍武,恰好遇到了程青青,沈前估計都不一定能成功凝聚內核。
總不會老師連這種意外都算進去了吧?
這么一想,沈前忽的有些脊背發涼的感覺。
還沒等他捋清楚,一道淡笑聲忽的在背后響起。
“沈前,你這是見鬼了嗎,怎么大晚上的在這冒冷汗?”
沈前一驚,轉身看清來人,趕緊行禮道:“校長!”
無聲無息出現在沈前背后的,正是江中軍武的名譽校長平陽伯。
說起來對方還是沈前名義上的主導師,只是迄今為止,沈前只上過一次對方的課。
因為不確定自己進入“門”的那天,平陽伯到底有沒有發現自己,所以沈前這段時間也一直沒想過要主動去拜會對方。
“你沒事吧?”平陽伯上下打量了一眼沈前,目光在沈前手中的無字典籍上稍微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又挪開。
“校長,我沒事…就是最近鬼片看多了,剛才有點疑神疑鬼。”
沈前嘿嘿笑道,倒也沒有去遮掩手中的典籍。
這種舉動對于王侯而言沒有什么意義。
不過說完之后,沈前卻是一頓。
因為他突然想起之前聽過的一個說法,在王侯面前沒有人能說謊。
但自己剛才顯然是說謊了。
正在沈前內心忐忑的時候,平陽伯卻是一笑道:“你都已經踏入山海了,還怕所謂的鬼怪?”
沈前心中活躍起來。
好像…也不是不能說謊啊。
沈前不確定那條規則是不是只對山海以下有效,但既然傳言對他不屬實,那無疑是個利好消息。
“嘿嘿,人嘛,總會有各自的童年陰影,要是鬼真的出現在我面前我反而不怕了。”沈前撓頭道。
“你小子…”平陽伯失笑。
“校長,您是專門來找我的嗎?”沈前邀請道,“要不要進去坐坐?”
“坐倒不必了,我只是有一個疑問。”
平陽伯搖搖頭,笑容收斂,盯著沈前問道,“那晚進入‘門’內的人,是你嗎?”
沈前心中“咯噔”一下。
其實在看到平陽伯的瞬間,沈前就已經猜到了什么。
對方,恐怕也只可能因為這個而來。
但說實話,沈前很糾結。
那日玄溟侯和他的談話,沈前至今一字不漏的記著。
江中軍武事件一直是平陽伯在全權處理,包括這道“門”的封印也是對方布下。
對方真的對“門”內的情況一無所知嗎?
明明江承夜和那些人都還活著,還有丁一的母親…為什么這么多年了,外界一點消息都沒有?
而平陽伯,似乎也從來沒有派遣過強者入內。
這背后一定有什么沈前不知道的隱情,就如同當初“囚女之淚”那個懸賞任務背后的事件一樣,沈前并不太想摻和進去。
他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現在的實力,如果不小心踏入了王侯的棋局,粉身碎骨那真的是瞬間的事情。
這種種原因,就導致沈前對平陽伯本身也產生了一定的疑慮。
“校長,有人進入了‘門’內?”沈前很快有了決定,愕然抬頭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平陽伯眼睛略微瞇了瞇,短暫的沉默后,他搖頭道:“既然你不知情,那就算了。”
“校長,當年那件事情…”沈前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試探道。
“當年的事我所知道的,和你能知道的不會相差太多,所以我回答不了你什么。”
平陽伯直接打斷了沈前。
“那‘門’后到底有什么您知曉嗎?”既然開口了,沈前干脆問到底。
“那道‘門’別說王侯,山海也不一定能通過,我曾經派過一些人,但沒有一人走出來。”
平陽伯還是搖頭。
“我知道了,校長。”見平陽伯話鋒如此嚴密,沈前也不好再問。
“將重心放在九天之爭上吧,這些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平陽伯淡淡一笑,不再逗留,身形如幻影一般消散。
沈前面無表情的走回了家門,直到靠在門背上才松懈了下來,隨即吐出了一口濁氣。
平陽伯越是什么都不說,沈前的疑慮就越重。
他總覺得平陽伯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蛋疼,如果只是江承夜的話,沈前也可以撒手不管這件事,但現在還涉及到了自己的未來岳母,那就不能不三思了。
沈前總覺得這些王侯和王侯之下的武者都不太一樣,每個人身上都好像有無數秘密,反正沈前是一個都看不透。
難搞。
而此時,沈前還想搞清楚另外一個疑問,不然他不太安心。
只是…問誰合適呢?
肯定不好直接問王侯,那就只能問王侯之下的最強者。
大師兄?
算了,沈前都沒他的電話。
想起了審判當日的驚鴻一瞥,沈前干脆摸出了手環,撥通了雖然存過但從來沒有打過的那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但那邊卻沒有任何聲音。
“澹臺副校長?”
沈前只能出聲喊了一句。
“嗯。”電話之中響起了一個簡短的鼻音,一如澹臺沁的風格。
“那啥,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我在教室。”
沈前一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臥槽…我只是想語音通話,沒說要直接見面啊!
但沈前顯然不可能再打一個電話出去,只好硬著頭皮出門。
雖然澹臺沁沒有明說,但她所在的教室一般都是那一個,就是沈前只去過一次的環形階梯教室。
說起這件事沈前記得自己還在校園網的論壇上看過一個吐槽貼。
大意是指明明選擇了最強的澹臺沁作為導師,但別說日常見面指導了,就算是固定的公開課也沒上過幾次。
學生之中的請假王無疑是沈前,但若是在教授之中也票選一個水課王,澹臺沁絕對是第一。
她上過的課,估摸著比平陽伯還要稀少。
…其實細數起來,沈前也多少沾點罪魁禍首的嫌疑。
此時已經是深夜,沈前又看了一眼課表才知道,原來今天正好是澹臺沁上課的日子。
只是對方怎么這么晚了還待在教室?
至于沈前,因為入伍履職的關系,學校又給他批了幾天假,所以才不知道情況。
整棟教學樓漆黑一片,只有階梯教室亮著昏黃的光,沈前走進去的時候,就看到澹臺沁站在講臺之下,正盯著黑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前瞥了一眼,只見黑板上有三條各不相同的劍痕,正是第一堂課的時候澹臺沁所留。
沈前大概記得這里面好像還有一個考核,如果通不過就要被清退。
“找我何事?”
澹臺沁沒有轉頭,只是淡淡問道。
沈前小心的觀察了一眼對方的側臉。
那個在天庭和他并肩的“澹臺沁”,理論上應該是已經回歸了本體,只是不知道眼前這個澹臺沁,又會保留多少記憶?
不過看對方很平靜的樣子,估摸著溫柔版的澹臺沁的確信守了諾言,并沒有將沈前就是夜闖梅苑之人的事情透露給本體。
不然以澹臺沁的性格,應該早就一劍殺了自己才對。
“呃,副校長,我其實就是想知道,以前我曾聽聞,無人能在王侯面前說謊,這句話是真的嗎?”
沈前直接問道。
他敢于和澹臺沁探討這個問題的原因,就在于對方其實也是違規進入了“門”的人,兩人心照不宣,所以對方應該知道自己在問什么。
“也對,也不對。”
澹臺沁先是點頭隨即又是搖頭。
“什么意思?”沈前一愣。
“王侯之下,確實無人能在王侯面前說謊,但…也分情況。”
澹臺沁依舊凝視著黑板,淡淡的解釋道,“等閑武者,自然會被一眼看穿,但若踏入山海,有內核遮掩,除非王侯以特殊手段探查,否則也不可能直接分辨。”
“這個特殊手段是指?”
“比如搜魂攝魄、比如覓因果、比如觀世間、比如…問三生。”
澹臺沁一頓之后才說出了最后三個字。
沈前瞬間了然。
原來如此!
澹臺沁列舉的這些,無疑都是某種神通,而沈前直接體驗過的就有“觀世間”和“問三生”。
那沈前就放心的多了。
起碼沒有直接在平陽伯面前露出什么破綻。
“多謝副校長,那我回去了。”感覺今晚能安心睡一覺的沈前直接告辭。
“你…要走?”
然而沈前腳步剛動,就聽澹臺沁輕聲道。
恍惚間澹臺沁似乎還轉頭看了他一眼,只是動作太快,以至于像是錯覺。
這是什么意思?
我不應該走嗎?
沈前有些迷惑,下意識問道:“副校長,您剛才說什么?”
但澹臺沁卻是沉默了。
一時間不知道澹臺沁到底是何意的沈前,小心的出聲試探道:“您想我留下來…陪你?”
說完之后沈前就想給自己一嘴巴。
這是高情商的人該問出來的問題嗎?
以澹臺沁的性格會受得了?
但詭異的來了,在沈前懊惱的時候,澹臺沁卻是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仰頭無聲的注視著黑板。
感覺澹臺沁像是在默認的沈前,雖然心中覺得有些荒謬,但還是遲疑的挪動了步伐,走回到了澹臺沁的身邊。
“咳咳,副校長,要不坐下來聊?”
沈前想要確認一下是不是幻覺。
眼前身影一晃,當沈前再回過神,澹臺沁已經在課桌前坐了下來。
臥槽…這確定不是個“假身”?
膽子徹底大了起來的沈前就也在澹臺沁對面坐了下來。
只開了夜燈的教室里,那昏黃光線下的臉頰,透著驚人的美,只是對方卻眼瞼低垂,并沒有看沈前。
“要不…喝點?”
開始尷尬的沈前,從戒指里摸出了一瓶紅酒,詢問道。
“好。”
澹臺沁輕輕點頭。
我一定是在做夢…
雖然心中風起云涌,但沈前還是利索的倒了兩杯紅酒,甚至還在桌上點了一根蠟燭,營造了一點氛圍感。
在這個過程之中澹臺沁只是眉頭蹙了一下,卻是沒有其他表示。
“咳咳,副校長,要不您和我說說山海的詳細劃分?”
沈前沒話找話,干脆繼續試探,“我看教科書的記載,好像沒有‘侍神’這個境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