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鑒,程教授在嗎,他電話打不通。”
沈前直接問道。
“老師?”衛思鑒一怔之后問道,“沈哥,急嗎?”
“唔…還是有點。”沈前想了想說道。
“那等等!”
衛思鑒喊了一句之后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隨即一陣“乒呤乓啷”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沈前隱約聽到那邊有人驚呼“衛師兄跳樓了”。
沈前嘴角一抽。
…其實也沒有那么急的。
撞擊聲和“咔擦”聲過后,又是一陣短暫的寂靜之后,電話那頭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一下一下的極有規律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老師,老師!”
砰砰砰!
衛思鑒不知道是在拍哪里的金屬大門,同時高聲喊著。
“老師,我有大事找你,快開門啊!”
“實驗室著火了!這次是真的,老師…”
“啊,老師,我中毒了,你快開門,我要死了…死了死了!”
“…程山河你再不開門我要去書林街綁架你孫子了,我知道他轉學了!”
轟隆!
那邊傳來了好似大門跌倒的聲音,隨即就伴隨著一陣破口大罵以及衛思鑒的慘叫聲。
鐵匠鋪內靜悄悄的,無論是晚寧還是古云嵐嘴角都有些抽搐。
…這到底是什么鬼啊?
沈前也有些尷尬,所幸那邊衛思鑒又呼喊了一陣之后,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了程山河的聲音。
“沈前?”
“教授,是我。”沈前回過神來趕緊應了一聲。
“聽思鑒說你找我,丹藥的研究正在關鍵階段,所以我就把手環關機了…”程山河解釋道。
“是不是打擾到您了?”沈前趕緊道歉。
“害,小問題,這次還多虧了你,‘造化’的成品丹藥最多下個月就要問世了…哈哈哈,對了,你找我什么事,還有你什么時候來北武履職?”
和上次見面相比,程山河表現得極為熱情,讓沈前有點不適應。
“您也知道我要先去軍武報道,可能下個月過來吧,您剛才說‘造化’丹方下個月就要問世了?”
沈前聽到了重點,心說這個時間還真是剛剛好。
“唔,下個月是第二次臨床階段,但我估計應該是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程山河對沈前沒有任何隱瞞。
“是這樣,程教授,我有個朋友半只腳踏入了山海,他受了極嚴重的傷勢,精神內核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沈前簡單描述了一下冉風的情況。
而此時古云嵐已經意識到了什么,又是激動又是忐忑又是狐疑。
她還是覺得這一切不太真實。
只是隱約間,她又感覺“沈前”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正在回想的時候,晚寧已經將手環上的某個搜索頁面打開,遞到了古云嵐的眼前。
古云嵐瞳孔一縮,終于想起了是在哪里見過沈前的名字。
但晚寧給她看的不僅如此,還有北武官網的一則通告,內容大致是聘請資深煉藥師沈前作為北武藥劑學院的高級講師,聘期是四年。
“既然你開口了,那小事一樁,你把你那個朋友的詳細資料發給我,我給他留一個名額,保證他能以最快速度拿到‘造化丹’!”
程山河聽完沈前的要求后,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多謝程教授。”
沈前又和程教授寒暄了幾句,等掛斷電話之后,就聽身后“撲通”一聲。
“不需要這樣,起來吧。”
沈前示意晚寧去把古云嵐扶起來,最后還是刀九也幫忙,才讓古云嵐重新站了起來。
“謝謝你,沈前,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但你救了風哥,等于也救了我古云嵐一條命!”
古云嵐眼眸通紅,此時才流露出了一些軟弱的女子氣質。
“哎哎,不用以身相許,也不用做牛做馬,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請你出手幫我打造一件武器,最好是長刀?”
沈前開了句玩笑,隨即說道。
“當然沒問題,材料也不用你自己找了,我和風哥這么多年的庫存里還是有些好東西的,只是打造一把長刀的話綽綽有余。”
古云嵐平復了一下情緒,點頭道。
接下來兩人又進行了一番探討,主要是對于長刀的樣式,以及一些細節的補充。
一切都敲定之后,沈前剛想提費用的事情,古云嵐已經先豎起了一根手指,“一塊錢。”
沈前一怔之后笑道:“你可要想好了,我只是幫你們找了一個可以快速拿到造化丹的渠道,但丹藥卻不是免費的。”
“僅這一點,勝過一切,作為煉金術士,我們缺的并不是錢。”
古云嵐搖頭,“我收你一塊錢只是為了方便簽訂契約,畢竟先有交換才能存在交易。”
沈前也隱約知曉這大概涉及到煉金術士的某種原則…哦,差點忘記了自己也有職業徽章來著。
只是沈前嫌棄麻煩,畢竟冶煉武器也是一個極其繁瑣和費力的過程,他也懶得再去折騰了。
要煉制A級的靈能武器,至少需要十數天,這還是在古云嵐全力出手的情況下,所以談妥之后沈前沒有再逗留,婉拒了古云嵐的相送,帶著刀九和晚寧出了車間。
A級的靈能武器有了著落,沈前心情還算不錯,只是這種心情維持的略顯短暫,在沈前剛剛走出風云鐵匠鋪的時候就結束了。
看著眼前攔路的陌生青年,以及他身后的那些同伴,沈前皺了皺眉。
“你是誰?”沈前搜索了一圈記憶,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個青年。
“你又是誰?”葉世聰盯著沈前,冷笑道,“敢截我葉世聰的胡,你有沒有想過后果?”
“我管你是哪根蔥,我也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沈前不知道這青年的敵意是從哪里來的,但他確實連探究的欲望都沒有。
“倒是牙尖嘴利。”
沈前的幽默聽在葉世聰口中自然是侮辱,他眼中的冷意更盛。
只是在靈能市場出手終究會有些麻煩,所以他沒有急著動手。
“你他媽裝什么傻,如果不是你肩膀上那只猴子偷聽了我們的談話,古大師怎么會放你進去?”
旁邊一個少年怒斥道。
沈前皺了皺眉,“什么談話?”
“人贓俱獲,還想狡辯?”
葉世聰盯著沈前手中的一把金屬小刀,冷冷道。
那金屬小刀就是屬于古云嵐的專屬憑證,沈前拿到這把小刀,已經等同于擁有了一把A級的靈能武器。
一想到沈前是用他打聽得來的消息撿了便宜,葉世聰就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妒火。
沈前的思緒轉得何等之快,從對方的只言片語,再聯系到帝猴在進入內院的時候跟他透露的信息,他已經明白了什么。
“你們誤會了,我能讓古大師為我鍛造兵刃,憑借的是我自己的本事,至于內情,我懶得多說…就這樣,讓路吧。”
沈前淡淡道。
懶得多說?
沈前如此囂張的態度讓那數個少年都是大怒,下意識看向了葉世聰。
葉世聰似是氣急反笑,又恢復了那副居高臨下的姿態,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姓葉,我叫葉世聰。”
“所以呢?”
沈前覺得這人好像是有什么大病,耐心也快被磨盡。
“我不管你是不是在假裝沒聽過我的名字。”
葉世聰悠悠道,“但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沈前也笑了,“說來聽聽。”
“第一,將你手中的小刀和你肩膀上的那只猴子交出來,我可以當作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葉世聰彈了彈袖子上的塵土。
“我選第二。”沈前直接說道。
“你都不聽聽第二個選擇是什么?”葉世聰一愣。
“無非就是我不交你就怎樣怎樣,你說話的語氣太裝逼,我沒耐心聽完了。”沈前笑道,“所以直接告訴你我選什么得了。”
“或者…你要不要聽聽我給你的選擇是什么?”
沈前陡然話音一轉。
“嗯?”
葉世聰還沒反應過來,沈前已經暴喝出聲。
“我給你的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滾!”
“你…”
葉世聰臉色先是蒼白,隨即迅速轉為青紅。
他會如此羞怒,是因為剛才就在沈前暴喝出聲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下意識退了一步。
這是莫大的恥辱。
這一刻,葉世聰心中所有的顧忌盡去,無非就是麻煩一些罷了,那又如何!
于是他一揮手,那幾個早就按捺不住的同伴都是露出了獰笑之色,朝著沈前撲了過來,還有一個青年露出了猥瑣的笑,卻是直接抓向了晚寧。
嘭!嘭!嘭!
轟隆!轟隆…
一陣雜亂無邊的聲響過后,漫天塵土灑落,隨后長街上寂靜了下來。
當塵土散盡,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后,所有看熱鬧的人都陷入了呆滯和愕然,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就算是最眼尖的武者,也只看到了一些讓人眼花繚亂的殘影。
數秒過后,葉世聰咽了一口唾沫,他先看了看四周。
出手的五個伙伴此時位置不一,有的人掛在房梁上,有的人半截身子陷入了地面,更有人伴隨著“轟隆”一聲,直到此時才從天空跌落到了街面上,不知死活。
而還有兩個人,甚至不知所蹤。
至少視線所及的范圍內,根本找不到那兩個人的蹤影。
“你,你…”
葉世聰視線又轉了回來,定定的看著不知何時佇立在他面前的那個鐵塔大漢,終于把后面那兩個字艱澀的吐了出來。
“山海!”
山海不足為奇,他葉世聰不沒見過市面的人。
但他第一次面對一個有著殺意的山海。
這種極盡距離的氣勢壓迫,就算是世間最硬的硬漢也不可能做到面不改色。
葉世聰有一種強烈的感覺,眼前的山海真的可能會殺了他,只要不遠處那個沒挪動過身形的少年的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
汗水從葉世聰額頭滴落,他臉色蒼白,身形顫抖,不知道耗費了多大的氣力才能保持住站立。
他想不通,為什么這個少年會有一個山海武者跟隨。
要知道哪怕是以他的身份,以他在家族之中的地位,也沒有如此厚待。
…事實上到了山海武者這等層次,還有幾人愿意去當隨從和保鏢?
“刀九。”
沈前約莫倒也感覺得出這個葉世聰有些來頭,況且這是江州市區,兩人之爭也不至于鬧到生死的地步。
刀九依言轉身,只是臨走之際還是隨意出了一拳,算是給葉世聰一個教訓。
葉世聰應聲而飛,身軀撞倒在墻角,臉色變得灰敗下去。
“什么人敢在市場鬧事!”
長街盡頭,一隊身穿制服的警武者迅速趕來,同時呼喝道。
“沈先生,你們先走,我去處理吧。”
晚寧沖沈前說了一句,隨即主動迎上了那隊警武者。
雖然不知道晚寧有什么手段,但想來可能和百王殿有關,沈前也就沒有勸阻,帶著刀九和帝猴先行離開。
只是在經過葉世聰身邊的時候,沈前突然腳步一頓。
“你們是一起的吧?”
沈前突然開口,說著好似沒有人能聽懂的話,“既然是一起的話,你們應該勸阻他才是,不然何至于如此?”
沈前搖了搖頭,丟下這句讓葉世聰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之后,很快就和刀九消失在了街道的另一邊。
晚寧不知道和警武者的人說了什么,隨即跟隨著他們離去,只留了幾個警武者幫忙處理傷員。
見沒有熱鬧可看,四周的人也逐漸散去。
直到此時,才有一男一女從臨街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面色復雜的注視著沈前消失的方向。
“原來你還記得我…”
李嘉琪低聲呢喃道。
她這才明白也許沈前早就看到她和耿千秋了,只是并沒有在意兩人。
耿千秋走過去查看了其他人的狀況,最后把葉世聰扶了起來,“他們都沒有性命之危,只是要好好休養一陣了。”
“你們認識那個人,對不對?”
葉世聰不傻,此時已經從兩人的表情之中反應過來了什么,他死死盯著耿千秋。
“他最后那句話就是對你們說的,是不是,你告訴我…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