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思鑒帶著沈前來到了北武的公告墻。
“喏,沈哥你自己看吧。”
衛思鑒指了指那被投影到半空的三維電子公告。
沈前沒理會四周驚詫的人群,只是抬頭看去。
如江中軍武一般,北武的公告欄也分為了幾大板塊,首先就是高校風云榜的內容,北武榜、潛龍榜、升龍榜一應俱全。
當然,這些榜單都和目前的沈前沒有什么關系。
就連只針對大一新生的潛龍榜,沈前到現在為止也只曇花一現的上過一次榜。
可能就是一線天的關卡評價達到S的時候,他短暫的進入過前百,但也只是排在九十幾位。
而且僅僅一個小時不到就被人頂掉了。
若不是楊令節專門告訴了他,他都不知道還有這么回事。
倒是沈前一眼掃過,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
就江中軍武而言,趙克一、耿千秋、蕭曄等人都上榜了。
就外校而言,光是潛龍榜前十都有好幾個沈前的“熟人”。
比如當初高考的時候,讓他印象深刻的那對曹家兄妹的哥哥曹謙,赫然排在了潛龍榜第六。
還有王朔,竟是排在了潛龍榜第二。
沈前也看到了丁一的名字。
雖然排名不算很高,但也在前五十的行列。
這次來北都也是出于某種沈前的隱憂,她隱約覺得丁一不太對勁。
或者說從對方來北都以后,就好像陷入了某種不正常的狀態之中。
作為七中一直的尖子標桿,丁一的努力程度毋庸置疑。
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能用努力來形容了,甚至有點拼命的意思。
即便是兩人確定關系之后,聯系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反而更少了。
《既然都確定了關系,就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到修煉上》。
沈前有強烈的感覺,丁一就是這么想的,雖然她沒有說出來。
這讓沈前頗為的哭笑不得。
他才是男性那一方,總不能像個小女生一樣去糾纏丁一,所以沈前忍了。
這次來北都,沈前也想搞明白丁一瘋狂修煉背后的隱情…他總覺得沒有那么簡單。
升龍榜的含金量就更高了,而上面的大多數名字也讓沈前陌生。
他看到了江中軍武在上面排名最高的人,正是曲白,目前排第九。
前八有來自四大校的,也有來自另外一所名為“霸天軍武”的學生。
視線掃過那些榜單之后,沈前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則極其醒目的公告之上。
“舊年之末,新年之初,日月當空,登臨九天!”
這是關于一場席卷華夏所有武科高校學生的浩大賽事的公告。
賽事名為“踏九天”,分成兩個單元。
一個是只針對所有武科高校大一新生的賽事,名為“九天杯”。
這是常規的武道團體挑戰賽,每個高校的隊伍出五名正式隊員,十名替補隊員,通過循環BO5賽制來決出高校排名。
這場賽事沒什么好說的,以往每年秋收的時候都會舉辦,只是名字不一樣罷了。
“九天杯”的舉辦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
當初曹謙與沈前在高考戰場上立下的約定,后來據沈前分析,大概率就是應在這場賽事之上。
更讓沈前凝目的是第二個單元的賽事。
那才是“踏九天”的主體賽事。
因為它不限制年級,只限制年紀…所有18歲到24歲的高校武科大學生,都可以報名。
而且“踏九天”決算的是個人成績。
也就是說,這第二個單元的主體賽事,極有可能演變成個人競技的最高舞臺。
沈前也看到了衛思鑒口中所謂的“種子名額”是怎么回事,按照賽事機制,所有登上了風云榜的高校學生,將在這場賽事之中占據一定程度的先機。
當然,因為具體規則屬于保密,所以也并不知道這“先機”又是什么。
沈前也打開手環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網上關于“踏九天”的討論熱度極高,只是沒幾個人能說出個準確所以然來。
因為類似的賽事,至少已經有幾十年沒有開啟過了。
甚至還有人說,這場賽事之所以叫“踏九天”,是因為它是由九天集團贊助,實際上的比賽內容跟“九天”應該沒有半毛錢關系…
九天集團就是開設了九天閣以及九州武道館的那個九天集團,沈前查閱了一下,對方的確是這次大賽的唯一贊助商。
真正讓沈前心動的,是這場賽事可能的獎勵。
九天杯武道新生挑戰賽沒什么說的,主要是學校榮譽,個人就是證書、獎金、丹藥以及演武令之類的常規獎勵。
而“踏九天”就不一樣了。
詳細的獎勵還沒有放出來,但是網上有一種點贊極高的說法,來自一個自稱是武道部某司官員家兒子的博客。
說是最終的獎勵,會有“九王遺產”。
九王每一個,都是神一樣的存在。
他們的遺產,是普通王侯都無法忽視的寶藏。
這條博客顯得很真實的原因,就在于沒多久那個帖子就被官方刪了,只有截圖還在網上傳播。
無論如何,“踏九天”的熱度都在迅速攀升,也就沈前最近沒時間上網,居然連如此大事都后知后覺。
至于那個什么種子名額,沈前倒不是特別在意。
規則上說的很含糊,沈前估摸著這個先機的用處,只怕也沒有想象的那么離譜。
不然還比什么,直接按照榜單排名宣布成績算了。
沈前忽地皺了皺眉,從沉思狀態之中回過神來。
四周的氣氛不對,嘈雜在減弱。
修煉出精神內核之后,一種感知上的預警在不斷提醒沈前…有什么人來了。
他轉過頭,恰好人群分開,露出了一群穿著北武制服的學生。
沈前眼睛瞇了瞇,視線和那居中而立的少年…或許現在用青年形容更為合適。
近半年沒見,對方的氣質也變得更沉穩了,初見時的鋒芒已經內斂。
“王朔。”沈前輕聲念出了對方的名字。
“沈前。”對方也是嘴角一挑,眼神有些許復雜。
“沈前!”
另一方向也行來一人,對方卻是聲音極大,迎面便有一股凜冽的戰意撲了過來。
“你是…駱義?”
對于王朔身邊的那些人,沈前都不認識,但這個人他卻還有幾分印象。
也是天梯戰的對手之一,實力還不錯。
“看來不算太失敗,你還記得我。”駱義盯著沈前。
“駱義,你不是一直說要堂堂正正和沈前一戰嗎,此時不就是個機會?”
王朔忽地笑道。
周圍的人群一靜,接著都是略顯興奮的紛紛退開,讓出了足夠的空間,有不少人也悄悄打開了手環,打算記錄這一幕。
“沒錯。”駱義毫不避諱的承認了。
沈前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
他并不想和駱義交手,不僅毫無意義,還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不是今天。”
駱義很快話音一轉,盯著沈前說道,“九天杯的時候,我在擂臺上等你!”
駱義說完轉身欲走,只是忽地又腳步一頓,瞥了一眼王朔冷笑道,“我可不像那黎長興,會心甘情愿的被你當槍使!”
“駱義!”站在王朔身邊的一個男生怒道,“朔哥明明一直把你當兄弟,甚至連燕山公賜予的丹藥都愿意跟你分享,你怎么能這么說他?”
駱義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怎么,幾顆他用剩下的丹藥拿來做個人情,我就要感恩戴德了?”
駱義笑完,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張銀行卡直接丟到了地上。
“三顆‘化元丹’市價是六百萬,這卡里有七百萬,密碼6個0…王朔,從此以后,你我兩清!”
“你…”
王朔沉著臉沒說話,但他身邊的男女都露出了怒色。
“你們知不知道…就因為沈前那一拳,黎長興顱內神經受損,此生幾乎無望山海?”
駱義眼神掃過幾人,輕蔑一笑,“王朔只要向師門開口求助,以梅苑的能量難道治不好他嗎…可你們問問王朔,他有做過什么嗎?”
駱義說完,在幾人愣怔的時候,已經大笑著穿過了人群,很快消失不見。
沈前也是聽的一愣。
黎長興…
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那個所謂的“北武大一新生張哲”的真實姓名。
而駱義的說辭也算是印證了沈前的猜測。
當初那場莫名其妙的挑戰,背后主謀果然是王朔這逼。
至于那個什么黎長興顱內神經受損,甚至無望山海,這就不關沈前的事情了。
對方從出手的那一刻起,就應該明白“后果自負”的道理,更何況對方當時刻意隱藏了修為,本來也就不懷好意。
他只該慶幸還好那場挑戰的地點是在北武校園,換個地方…系統一定會殺了他。
王朔身邊的人被駱義所說搞得臉色微變,雖然沒有人去質疑王朔,但氣氛也變得微妙起來。
沈前只是覺得眼下這一幕頗為有趣,王朔想鼓動駱義出手,卻是自己先吃了一鼻子灰。
“看來是我高看你了。”
于是沈前搖頭一笑,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諷,“我還以為半年不見,你會光明磊落一些,沒想到啊,還是這么喜歡玩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下三濫手段。”
“沈前,你當真以為…僥幸考了一個全國武狀元就無敵了?”
王朔本就因為駱義的一番近乎羞辱的言行,已經有些壓不住心頭的怒火,此刻被沈前一頓譏諷,臉色頓時徹底陰沉了下來。
“那倒不是…只是就你而言,好像我沒考全國武狀元的時候,你就已經被我踩在腳下了?”
沈前故作思考狀,隨即拍了拍腦袋,“不好意思,我忘記了,不是踩在腳下,只是扇了你一巴掌而已。”
對于王朔的厭惡,讓沈前根本懶得裝什么深沉。
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脾氣,而且…好久沒放嘴炮了,感覺還不錯。
周圍的人群爆發出了巨大喧嘩。
王朔…竟是被沈前打過一巴掌?
這種秘聞從當事人嘴中說了出來,而且看王朔迅速變得青紫的臉色,大家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夠判斷出真假。
“臥槽,我老以前在一個帖子里看過有人爆料,說王朔受過沈前的羞辱,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這個瓜真脆啊!”
那些喧囂的刺耳的議論,恍若化作了最鋒利的刀刃,全都插進了王朔的心頭。
什么韜光養晦,什么遇事要有靜氣…這一刻,來自于師兄們的教誨,也是王朔堅持了許久的準則,全都被他拋到了腦后。
“沈前!”
冰冷的兩個字從王朔口中吐出,他的身形也是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慘叫響起,有兩個沒來得及避開的學生只是被那勁風的邊緣刮到,便都吐血倒飛了出去。
王朔化作了高速沖撞的火車頭,終點就是沈前所站的位置。
驚人的氣勢從王朔身上升騰而起,這一刻連刀九都是側目。
“高武者!”
在場也有高年級的學生,很快就有人從氣機之中判斷出了王朔的境界,目瞪口呆之下也是驚呼出聲。
人群的喧嘩戛然而止。
再沒人去嘲笑王朔。
一個十八歲的高武者…這是電影都不敢這么拍的魔幻劇情。
北都狀元,恐怖如斯。
沈前也極為意外,但很快就釋然,王朔能被燕山公收入門下,若是沒有遠超常人的天賦,又怎么可能被一個頂級王侯親睞?
他正想讓刀九出手,直接打退王朔的時候,耳邊忽地響起了一個聲音。
“迎戰,但別用全力…有人在看著你。”
沈前一驚。
這個聲音在機場已經出現過一次,也正是因為對方,他才在燕山公眼皮子底下逃過了一劫。
怎么選?
沈前沒怎么猶豫,直接以眼神制止了想要出手的刀九,他自己深吸一口氣,右腳一踏,也是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咔擦!
兩人身形在半路之中狠狠碰撞在一起,掀起的氣浪彌漫而開,道道裂紋自兩人碰撞的中心,呈波浪狀在青石廣場上蔓延開來。
短暫的凝滯過后,一人巍然不動,另一人卻是倒飛而出數米,又在地上踉蹌數步,這才終于穩住了身形。
直至此時,驚呼才在人群之中爆發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