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準時起床的沈前先擼了兩個小時的鐵,隨后直接去往食堂干早餐。
不知從何時起,沈前在日常訓練之中已經很少再用系統的掛機模式了。
雖然效率依舊不如系統,但在不斷的適應和學習之下,差距已經沒有那么離譜了。
這其中還有兩個考慮。
一個是從節省能量的程度出發,上次若不是因為澹臺沁,系統的能量估計早就見底了,所以該省的地方還是要省。
二一個就是沈前的進步速度實在太快太快了。
雖然是好事,但也并非沒有弊端。
這一點石定言也隱晦的提醒過他,速度要快,但根基也要穩。
多花點時間打磨一下已有的力量不是壞事。
沈前已經在有意的適當壓制一下自身的進步速度,所以這段時間雖然百王殿里面的貢獻值不少,但他遲遲沒有再去購買新的可以加速修煉的丹藥。
不過在出門之前沈前還干了一件事。
他把從澹臺沁身上得到的那條空間項鏈埋進了地下室的保險柜里。
考慮到以后估摸著時不時的會見到澹臺沁,這種可能誘發生命危險的“證據”還是不要隨身攜帶的好。
畢竟目前,沈前還不能清晰的了解到頂級山海的神通。
他是隱約知道武者到了極高境界,在走了不同的道以后一樣可以花里胡哨的。
比如上次大佬高給他展示的“觀世間”。
在這種恐怖的大神通之下,簡直全城所有人的秘密都無所遁形。
也幸好就目前來說,系統從沒有過任何外露的痕跡。
吃完早餐之后沈前卡著點,在9點58分的時候踏入了位于北三區的教學樓的環形階梯教室。
門口就貼著澹臺沁的銘牌,倒是很好找。
不過進入教室的沈前有點尷尬。
因為他發現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包括站在臺上一身黑裙的澹臺沁。
你身為導師不是應該掐著點來嗎?
沈前腹誹了一句,問好之后就想往后排走去。
“你…坐這。”
背后傳來的清冽聲音讓沈前腳步一頓,只能老實的坐到了第一排正中間的那個位置,一抬頭,就能清晰看到澹臺沁美絕人寰但又生人勿近的臉。
…第一排也只剩這個空位了。
沈前十分懷疑這個位子是不是澹臺沁刻意給他留的。
他的左邊是來自同一行省的李嘉琪,右邊坐的人卻不認識,不過從外表來看應該是高年級的新生。
“大二,祝孝直。”
那看起來頗為陽光的男生沖他一笑,主動伸出了手,“你就不用自我介紹了,現在全校不知道你的只怕沒幾個了。”
沈前大概知道對方說的是什么。
昨日他雖然先一步離去,但之后楊令節卻是在手環上主動給沈前通報了一下校門口的“盛況”,甚至還拍了一段小視頻給他看。
口口相傳之下,很多之前不感興趣的學生,后來又跑去校門口參觀了一番。
那根釘在最頂端的黑色長矛,已經讓沈前之名在近兩千軍武學生之中如雷貫耳,甚至蓋過了高年級目前排名第一的曲白。
沈前倒是沒有半點驕縱的情緒,趕緊和對方握了握手。
這個叫祝孝直的學長雖然沒有排進高年級的前二十,以至于只能選擇澹臺沁作為導師,但對方也絕對不弱。
畢竟能排進前二十的大多是大三的學生,而祝孝直才大二,能坐在這里已經足以說明對方的潛力。
“安靜。”
隨著時間準時來到十點,澹臺沁沒有繼續給教室里的近七十號人繼續寒暄的時間,輕輕吐出兩個字。
她清澈又幽深的目光掃過教室內的眾多面孔,淡淡開口道:“我平日時間不多,所以教導大家的方式也會簡略一點。”
“我不教吐納,不教肉體,也不教具體的武技。”
澹臺沁這幾句話一出口,教室內的眾人都是愕然。
這些都不教,那…還剩什么可以教?
唯有沈前內心很是喜悅。
沒時間好啊!
教的越敷衍,就代表著他和澹臺沁相處的時間越少,完美契合了沈前的想象。
“我,唯有一劍。”
澹臺沁沒有理會眾人的竊竊私語,眼眸微低,隨后陡然抬起白皙修長的手掌,彈指一揮。
無聲無息之間,澹臺沁身后的黑板上,裂出了三條劍痕。
每一道劍痕的深淺和長短都不盡相同,但每一道…都透著一種凌厲。
沈前抬頭看去,隨即下意識閉了閉眼睛。
“啊!”
而教室之中,已經有人捂著眼睛發出了慘叫聲。
“不能承受的,過一天待劍意消散一些再看。”
澹臺沁淡淡道,“從左到右,這三道劍意代表了我武者三個時期的不同感悟。”
“十天為期,大一的只需領悟第一道劍意,大二需領悟兩道,大三三道。”
“若到期未能領悟,直接清退。”
眾人心中一凜,沒想到澹臺沁還設下了這種考核。
“今天的課就到這里,十天后同一時間再至此處。”
澹臺沁說完之后就直接宣布下課。
整個過程用時不到三分鐘,這讓沈前很是欣賞對方的效率。
沈前收拾起了剛剛拿出來的紙筆,抬腳就準備溜溜球。
“沈前。”
然而澹臺沁再次叫住了他。
“澹臺校長,還有事嗎?”沈前心中無奈,卻也只能恭敬問道。
“你…”
澹臺沁秀眉微皺,卻是半天都沒說話。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叫住沈前,只是對方那好似迫不及待要逃離她的姿態,讓她不太舒服。
昨天如此,今天還是如此。
沈前等了半天沒等到澹臺沁的回應,正要再開口,澹臺沁已經邁步向外走去,帶起一陣幽香。
“跟上。”
沈前揉了揉眉心,但也只能在身后投來的諸多復雜目光之中,乖乖跟了上去。
一路上沈前都表現得很老實,只顧埋頭走路。
畢竟對于一個“背后長眼睛”的山海強者來說,要發現他的什么小動作簡直不要太簡單。
等一直跟隨著進了一道房門,鼻間盡是那種淡淡的幽香的時候,察覺到不對的沈前抬起頭,頓時警惕起來。
這房間雖然布置很簡單,但分明是住宅的樣式…她帶我回家干什么?
澹臺沁轉身站定,就在門廊的地方注視著沈前,而那似有陣法雕琢的金屬門也隨著她的動作變得緊閉。
飄忽不定的光影讓她的面孔變得晦暗不明。
孤男寡女,沈前開始緊張了。
“我們以前見過?”澹臺沁忽地開口。
“當然…沒有。”
沈前差點說漏了嘴,等回過神才察覺到不對。
剛才似有什么詭異力量干擾了他的心智,讓沈前短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所幸沈前自身的精神力也不弱,及時的醒了過來。
這一下讓沈前更是警惕萬分,內心也遠不如表面那么平靜。
澹臺沁為什么會這樣問?
沈前不太想得通。
如果澹臺沁真的掌握了什么實錘的東西,只怕也不可能再多費口舌了。
總不可能是女人的直覺吧?
但偏偏這又好像才是最靠譜的答案。
“你好像…不太喜歡我。”
澹臺沁往前走了一步,讓她如凝脂的臉頰在光明下顯露了出來。
沈前有些無語,這莫非就是所謂的“返璞歸真”?
澹臺沁說話相當直接,好似從來不會加以掩飾,引起歧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已經開始適應對方風格的沈前到也不會有什么遐想,他心念電轉,老是敷衍對方只怕對方還是會揪著不放,還是得半真半假才行。
“哎,澹臺校長何必明知故問?”
于是沈前嘆息一聲,微微轉身,也讓自己的側臉在光影之下顯得撲朔迷離起來。
“何意?”澹臺沁一怔,隨即挑眉道。
“您師從燕山公門下,而我…莫非以澹臺校長的地位,還不知道我的出身嗎?”
沈前搖頭道,“我們天然就處于對立地位,我又如何敢對你表現出親近?”
澹臺沁沉默之后微微點頭,“我的確忽略了這點。”
“現在我進入了副校長的座下,不管是否我自愿,都會導致我和師門的關系出現隔閡,我都入校一天了,二師姐也沒單獨見過我…我很難做的。”
“所以啊,澹臺校長,您還是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會跟校長申請重新選擇一個導師的,唉,君生我未生…咳咳,說錯了,不是這句。”
見澹臺沁似乎被說動,沈前趕緊趁熱打鐵,只是差點一順嘴又說歪了,他趕緊掰了回來,一臉嚴肅的繼續表演。
“副校長之風采真乃我生平僅見,飄忽若神,驚為天人,奈何天然陌路,徒有嘆兮,是學生沒有這個福氣…告辭!”
沈前說完之后,見澹臺沁沒有攔自己的意思,趕緊快步往外走去。
眼前一花,幽香再起,澹臺沁攔住了他的去路。
“呃,副校長…”沈前驚疑不定的停了下來。
“你說的有理,我強召你入門下,確會影響你在師門之中的處境。”
澹臺沁點點頭,淡淡道,“你可重新擇師,但我應給你一點補償。”
一聽澹臺沁居然如此的通情達理,沈前也放下了心來,正想擺手說不用了,冰涼的感覺襲來,澹臺沁已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掌。
“如你這等天才,進步過快皆有隱患,我可幫你穩住根基。”
澹臺沁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口氣直接說道。
沈前正要再次拒絕,澹臺沁忽地臉色一變。
沈前也從體內突然升起的躁動察覺到了不對,但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一股強烈又混亂的氣機已經好似火山噴發一般,從近在咫尺的澹臺沁體內爆發了出來。
澹臺沁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身上的所有布料也在那氣機的沖擊之下化為了粉碎,露出了許多不可描述的風景。
但沈前根本無暇欣賞,因為也就在這剎那間,系統的滴滴提示聲也驟然響了起來。
“檢測到無法抵擋的危險,系統自動啟動掛機模式。”
隨即沈前眼前一黑,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感覺到有什么濕濕的東西像是在舔舐自己的臉龐,沈前陡然睜開了眼睛。
“喵!”
隨著沈前的動作,受驚的黑貓跳了開來,用幽深的綠色眼睛注視著沈前。
沈前看清只是一只貓之后,也些微松了一口氣…差點以為自己的清白又沒了。
“為什么?”
但很快,一個已經開始變得熟悉的冷冽聲音在背后響起,又讓沈前緊張了起來。
他回頭看去,昏暗的燈光下,一道身影坐在他身后不遠處的地上,她秀發披散,身上裹著薄薄的被子,完全遮擋不住美好弧線,脖頸旁邊也露出了半邊雪白的肩膀。
這好像是一間地下室,四周不見門窗,沈前摸了摸自己,見衣物完好無損,這才排除了最壞的可能。
“澹臺校長,您說什么?”
沈前一時間也搞不清眼前這是什么狀況,更看不清澹臺沁的表情,只能試探道。
“翡翠。”澹臺沁聲音極輕的吐出了兩個字,語氣有些異樣。
“啊?”沈前一愣。
“它…從來不會親近其他人。”澹臺沁接著道。
沈前反應了一會,才明白澹臺沁是在說那只貓,一時間有些懵逼。
他不太明白澹臺沁為什么要跟他說這個。
“呃…澹臺校長,您好像受傷了,那您好好休養,學生先告退了。”
沈前不敢再待下去了,因為他不能確定系統有沒有又做了什么,站起身來打算走人。
眼前一花,澹臺沁再次攔在了他沈前,直勾勾的看著他。
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和澹臺沁對視了,但這一次格外不同。
因為那眼睛里不再有深邃和迷霧,而是絲毫沒有掩飾的迷茫、痛苦以及忽明忽暗的冰冷殺意。
吧嗒!
再之后,澹臺沁身上的薄被滑落在地。
沈前…驚呆了。
“你…”
正在沈前不知道如何應對的時候,吐出一個字的澹臺沁忽地一陣搖晃,隨即栽倒在了地上,好似是陷入了昏迷。
沈前微微松了一口氣。
他想了想,伸手探了探澹臺沁的額頭,果然燙的嚇人。
此時沈前才終于反應過來,原來剛才澹臺沁只怕是處在某種意識不太清醒的狀況下,難怪言行舉止都如此反常。
好吧,其實這些都不重要了。
沈前看著癱倒在地上的澹臺沁,也生不出半點奇奇怪怪的心思。
真正的問題是…
她這次醒過來之后總不可能不記得我了吧?
沈前腦闊有點疼,雖然還沒來得及看系統的掛機記錄,但就眼下這種情況來說,沈前明顯又被迫當了一回流氓,這該如何是好。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