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曠日持久之戰,從下午三點開始打,一直打到太陽落山。
陰影吞沒了整個山谷,一切景色都遁入黑暗,只有一團紅、一團藍,兩團光芒在不停閃爍,伴隨著雷鳴般吼聲。
“這嗓門,真好!”
吼了三四個小時,兩頭麒麟竟然沒有一只把嗓子吼啞,反而是拿著大喇叭時不時加油助威的池橋松,感覺嗓子火辣辣的。
從紅葫蘆中摸出一瓶礦泉水,潤一潤喉嚨。
更遠的地方。
涂山孑踩著黑煙觀戰,任瓊丹帶著小直站在灰霧上觀戰,木下三郎躲在樹冠中偷看,小青則御氣游動,目光緊隨戰斗。
此一戰,牽動眾人心神。
終于,在繁星涌現時,水麒麟與火麒麟的戰斗迎來了結局。
火麒麟渾身的火焰已經萎靡,身上破了好幾道口子,流出的血液像霧化一樣蒸騰。
水麒麟更慘,全身鱗片不知道掉了多少,毛發也被燒糊大片,甚至連牙齒都被打掉幾顆。頭上的犄角也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藍色的血液染遍全身,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吼!”
火麒麟沖水麒麟吼一聲,然后緩緩踩著火焰,回到自己的麒麟洞中。
“任瓊丹、小直,你們負責打掃戰場,把兩頭麒麟脫落的鱗片都撿起來。”池橋松吩咐一聲,隨即飛到水麒麟身旁。
水麒麟見了他,費力的昂起頭,打個響鼻。
神情中頗為得意。
“老水,干得漂亮,我已經觀察到,火麒麟回洞之前,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池橋松說的是大實話。
這一番天昏地暗的戰斗,直接磨掉火麒麟不少脾氣。
身為戰斗主角,水麒麟自然明白這一點,盡管已經很累了,還是得意的昂首挺胸,仿佛已經將火麒麟拿下。
池橋松豎起大拇指:“咱們第一步已經成功,先回去養好傷,然后再來登門。”
“哼哧。”
“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下一次登門,估計還是要打一仗,但是這絕對是火麒麟在考驗你!”
“哼哧。”
“你承受住考驗,就代表獲得了追求資格,接下來你就要找機會帶它來松園,然后我再把紅色彼岸花帶回來,這樣一來,它就沒有離開你的理由了!”
“哼哧。”
水麒麟完全贊同。
它親昵的用腦袋,拱了一下池橋松,表達自己的謝意。
“哈哈。”池橋松摸了摸水麒麟脖子上焦糊的毛發,“誰叫你我是哥們呢,我不幫你還能幫誰對吧!”
不遠處。
小青不無妒意的牛叫一聲:“哞!”
等把水麒麟帶回松園修養,池橋松私底下安撫小青:“你我情同父子,誰也不能取代小青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小青這重新振奮:“哞!”
直到深夜,任瓊丹和小直才回返,帶回來所有火麒麟、水麒麟脫落的鱗片,以及一些毛發:“老板,掘地三尺,再沒有遺留了!”
“嗯,辛苦了。”
隨即想了想,沒有必要留著鱗片制作法器,所以直接拿去肥田。
然后凝結了令他驚喜的肥料數量:“二十七包!厲害了,真希望水麒麟再跟火麒麟干個幾百場仗!”
當然,只是想一想而已。
不過可以預見的將來,小青、水麒麟、火麒麟這些祥瑞之獸,會成為良田肥料的重要來源,可持續來源。
“以往用靈獸肥田,屬實殺雞取卵了,靈獸最好的方式就是拿來飼養啊!”他有些遺憾當時的選擇。
但并未后悔。
因為當時肥料來源太少,不殺靈獸肥田,猴年馬月才能修煉到現在的境界。
深夜,仙名山。
由池父營造、池橋松打下手,建造的新竹屋之中,涂山孑烹茶款待池橋松。
作為池橋松最早的異類朋友,也是未來的師爺,一人一狐之間有心照不宣的默契,時常一起喝茶坐而論道。
“老涂,你覺得今天這步棋,走對了嗎?”
“以我觀之,這步棋并無差錯,且不論是否能用這等辦法,讓火麒麟歸心于水麒麟,至少可以用這等方法,消磨火麒麟的性子。”
涂山孑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繼續說道:“否則即便火麒麟入園,以它的脾氣,一言不合大開殺戒,我們都得遭殃。”
“不錯,這火麒麟的暴脾氣,一般人還真沒法忍受。”
看到水麒麟被打得這么慘,池橋松明白,即便自己有黃葫蘆護身,真要是搏命戰斗,自己一定會被殺死。
火麒麟與水麒麟不同。
水麒麟即便憤怒時,攻擊手段也非常有限,而且很講道理。火麒麟完全不講道理,一句話都不說就開戰。
帶著這樣的脾氣進園,松園遲早要毀于一旦。
“對了老涂,你教小青這么久《橫骨發聲術》,小青還是不會說話?”池橋松問道。
“唉。”涂山孑一聲嘆,“池哥,不用指望了,我大致已經摸索清楚,這等祥瑞之獸,沒有橫骨可煉。”
“為什么?”
“或許一種限制,它們得到上天的垂青,同時上天也禁錮了它們化形。我用嫁夢之法試圖讓小青煉化橫骨,發現小青身上所有骨骼,在‘精氣神’上面都是一個整體,沒法選擇其中一塊,進行單獨煉化。”
池橋松點點頭:“原來如此,回頭試試水麒麟,看水麒麟是否也不能煉化。”
“嗯,等我跟它打好關系,我一定試試教它煉化橫骨…若這些祥瑞之獸能說話,那樣就有趣多了。”
喝完茶,聊了一會道法。
池橋松回返池府別墅,沒有睡意,他洗完澡就點起蠟燭,在房間里學習《法海遺珠》。
同樣是符箓一道,比起《云笈七簽》的繁多種類,這本道書中的符箓,大多都是屬于刁鉆類型,譬如其中一種打眼符。
效果只有一種,就是遮擋開天眼、望氣術之類術法,從而遮掩住特殊氣息。
根據道書中所載,打眼符是湘楚省趕尸邪術中常用符箓,給尸體上貼一張打眼符,就能把尸體上的邪氣遮掩。
這樣外來邪祟看不到尸體,尸體若是詐尸,也看不見周圍環境。
從而確保趕尸人的安全。
池橋松沒有選擇以打眼符入手,他選擇了另一種奇特符箓——運財符。
顧名思義,這種符箓與搬運術有些相通之處,施展此符箓后,可以悄無聲息搬運目光所注視的物品。
池橋松的《紙人搬運術》已經圓滿。
所以他很快就掌握了運財符的符法原理:“紙人搬運術用紙人作為施法媒介,運財符則用符法構建一個虛無媒介,然后搬運物品。”
他一筆一劃描繪運財符中的各部分結構。
心中則想到:“武道內功雖然直接繼承自道家一脈,但實際上旁門左道之術,基本都在道書中有所涉及。
區別在于。
旁門左道之術是以術法形式秘傳,武道內功卻用符法承襲原理,再用一口炁來施展而已。”
當然這并非秘密,早在他剛接觸氣功時,當時的老師劉春就跟他說過,上古百家爭鳴、三教九流門派眾多,后來傳承都被融入武道之中。
所以。
武道外功,繼承了各個門派中煉體之術;武道內功,則繼承了各個門派中御氣之術。不管內功還是外功,都屬于后天之術。
而時至今日已經無人能修煉的仙道法門,才是真正可以直通大道的先天之術。
不多時。
他已經把運財符的筆畫了然于胸,然后激發體內一口炁,運炁于手心,再由毛筆落在黃紙上,勾勒出鬼畫符。
一氣呵成,可惜,符箓并未成功。
其中有一段筆畫,產生了凝滯,導致一口炁沒能附著成功,直接崩散。
他不氣餒,繼續畫運財符,足足一個小時后,第五十七張運財符畫成,氤氳之氣一閃而過,運財符已經成功。
“輕松。”
池橋松不喜不悲,盡管他知道自己已經摸到《法海遺珠》的門竅,但這本道書本就不難,摸到門竅一點不意外。
走出房間。
來到蟠桃樹前:“《法海遺珠》凝聚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