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有風徐徐吹拂,但即便如此,盛夏的夜晚依然燥熱。
黑黢黢的樹林方向,靜悄悄無聲息。
半晌后。
涂山孑駕著黑煙飛過來,幽幽一嘆:“嘰。”
它落到黃毛狐貍任瓊丹身邊,隨手一卷,便將任瓊丹卷起,沖著池橋松輕呼一聲“嘰”,便向山頂竹屋飛去。
池橋松吹了聲口哨。
旁邊暈暈乎乎的小青,用力甩了甩腦袋,回應一聲:“哞。”
“沒事就好,下次別這么冒失,我不過是演戲逗一逗老涂的老相好,你真以為我會被狐貍精的口氣迷住嗎,就這么著急沖出來。
算了,也怪我,演技太好,連自己人都看不穿。
把那只…老母雞帶上,我們也去竹屋。”
池橋松安撫一下小青,雖然嘴上責怪小青冒失,其實心里面挺感動小青挺身而出。隨即召出運財童子,直飛山頂竹屋。
小青咬住老母雞的一條腿,準備將它拖著往山上游走。
不過不小心將雞腿咬破,流出一些污血,這污血頓時把小青臭的干嘔起來。
它想丟下這只渾身散發臭味的老母雞,又記著池橋松的交代,磨磨蹭蹭片刻,見涂山孑和池橋松已經沒影了。
才不情不愿的用尾巴,卷起老母雞的另一條腿,拖著老母雞往山上趕去。
進了竹屋。
池橋松就見到涂山孑,拎著一把小刀,在黃毛狐貍任瓊丹額頭上,刺破一道血痕,隨即手掐法訣,似乎在施展什么法術。
等它轉過身來,又指了指池橋松的手指:“嘰。”
“要我的精血?”
“嘰。”
“你這是要做什么?”池橋松雖然疑惑,但出于對涂山孑的信任,還是將手指割破,擠出一滴精血出來。
修道之人,精氣神盈滿,隨便一滴血都是精血。
涂山孑用狼頭小鬼所化的黑煙,將這滴精血卷起,隨即結一個手印,這滴精血便迅速沒入任瓊丹額頭的血痕之中。
隨即。
又見涂山孑連連掐動法訣,一道飄渺的狐貍虛影,被涂山孑硬生生做法抽出來,遞給池橋松:“嘰。”
“打上印記?”池橋松大約知道涂山孑要做什么,迅速施展《驅鬼術》中手段,將一道印記打入虛幻的狐貍影子中。
涂山孑這才把虛影,重新塞回黃毛狐貍身體中。
做好這一切,它示意入夢:“嘰。”
一人一狐迅速進入夢境。
“老涂,你剛才在做什么?”
“池哥還記得當初你借我一滴精血,讓我得以締結靈契,一縷生魂寄托于你名下,成為池哥的靈仆,從而不再遭受雷劈嗎。”
“當然記得。”
“那時是寄名靈契,雖然我成為池哥靈仆,但池哥也會庇護我安全;現在我以池哥的精血為引,與這任瓊丹,結了鎖魂靈契,生死全操控于池哥之手。”
“鎖魂靈契?”池橋松疑惑,“為何讓我結,你完全可以自己結啊。”
“咳咳。”
涂山孑咳嗽一聲:“我這…一來不忍心,二來不合適,它身上的業障太重,我這小身板可承受不住。”
“好吧,那只老母雞呢?”
“那是任瓊丹的老仆小直,沒什么本事,無需管它。”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池橋松問道,“這桃花劫算是結束了,可是接下來,又要如何與任瓊丹相處?”
涂山孑摸著胡須,沉思道:“我自然不愿意與她沾染半分關系,錯非當年搶了她狼頭小鬼,有些因果,我都不會救她…今后池哥就當多了個使喚丫頭吧,她當年拜師一位老仙醫,倒是學了一手針灸醫術。”
“針灸醫術,就是那些銀針嗎,還能戰斗?”
“自古醫道不分家,醫術也是道術,當然,這指的是大夏數千年傳承的古醫術,不是現今興起的新醫學。”
“它的醫術很厲害嗎,可否治病救人?”
“我不清楚,池哥可以等她醒來,再去詢問她,反正她已經成為池哥的階下囚,大可隨意炮烙。”
“哈哈,我怎么好意思,它畢竟是你的老相好。”
“咳咳,池哥千萬別誤會,老涂我心無旁騖,早就參破紅塵,一心只想渡過人胎之劫,開啟新生。”
話雖如此。
但池橋松也不可能真的隨便折騰任瓊丹:“這樣吧,老涂你今后擔當我的師爺,這任瓊丹,就擔任我的生活秘書,對了,它會炒菜嗎?”
“似乎是會的。”
“妥,哦對,還有一點我很好奇。”
“池哥請說。”
“為什么任瓊丹和這個老母雞小直,可以變化成人,還能開口說話?”這是他一見到任瓊丹,就生出的疑惑。
畢竟連九十多年道行的涂山孑都不會。
任瓊丹是年久狐貍精,又得老仙醫授技,會變化之術可以解釋;毫無本事的老母雞精,又憑什么有如此能力。
涂山孑聞言,嘆息一聲道:“這就是我不愿意與她們有牽連的原因,此乃《人相尸解術》,尋一人尸,日日煉化,久而久之就能得人相之形。”
“也就是說,任瓊丹、小直的形象,都是之前死人的形象?”
“非也。”
“怎么說?”
“《人相尸解術》只是參悟尸體,但所得形象仍是自身所化。比如這任瓊丹,若是渡過人胎之劫,就是現在的樣子…可惜,她一身邪祟之氣,早晚要被雷劈死。”
說到這里,涂山孑忽然鄭重其事說道:“池哥,請你務必答應老涂一件事。”
“你說。”
“若這任瓊丹,起了淫邪之念,切勿與她媾和。”
這下輪到池橋松咳嗽了:“老涂你什么話,我池橋松是這樣的人嗎,別說她是你的老相好,即便不是,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涂山孑擺手道:“我的意思不是這個。
任瓊丹這樣的狐貍精,以色誘人,與武道巨擘交歡,暗中采陽補陰,此乃偷道之法,會折損武道巨擘的福德。
武道巨擘會一時沉溺于狐貍精的美色之下,但絕不會久久沉溺,遲早將她拋棄。
這也是不修正道,想走捷徑的弊端。
所以池哥千萬把持住,人世間福德得來不易,若浪費在這等污穢之物身上,屬實得不償失。”
“我斷不會這么做。”池橋松點頭,理解涂山孑的好意,“接下來這任瓊丹和小直,就在池家山老老實實接受改造,若還敢出門作祟,那時老涂你也別怨我心狠。”
涂山孑回道:“屆時,池哥不愿下手,我老涂也不會留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