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中,李慎之將拿出來的神魂光團,按在了腦門上。
神魂能量撞入泥丸宮中,頓時化為了一片晶瑩的霧氣,開始融進泥丸宮中。
泥丸宮化神庭,神庭衍神魂,具體來說,就是靈魂的外在體現,有了獨立于肉身之外的能力,可以遨游天地。
三個月后。
李慎之肉身一動不動,泥丸宮有如蟬翼震動的嗡鳴。
整個腦袋周圍,虛空微微扭曲凹陷,他感覺自己腦殼子大了一圈。
第一塊神魂光團,讓他的神識強度,提升了一千七百丈。
第二塊神魂光團,神識強度提升了三千兩百丈。
第三塊八千七百丈,第四塊兩千一百丈,第五塊四千四百丈,第六塊五千六百丈,第七塊兩千五百丈。
自此,他的神識強度達到了六萬九千兩百丈,堪比初入元神巔峰的武者。
泥丸宮中。
天音錚錚,轟鳴陣陣。
魂力如同洶涌的湖水,不斷的攪動起來,碰撞著泥丸四周,帶來轟鳴的聲音。
連帶著李慎之自己,都有種思緒混亂的感覺。
這并不是他的肉身承載不了神魂,而是因為泥丸宮即將蛻變成神庭,衍生出來的混亂。
這點混亂問題不大,一旦神庭衍聚,神魂誕生后,所有的混亂無序,都將被梳理干凈。
混亂無序中,一絲清明意念被李慎之定住,讓他看到了自身的一切。
如殺戮印記,如…武道戰禁印記。
這兩大印記,正在散發出灼灼光芒,吸引著他的矚目。
這些年來,因為殺戮過多,早早的就被殺戮侵蝕了身體和靈魂。
殺戮化為了一柄虛幻的血刀,印在泥丸宮中。
隨著殺戮的增多,血色愈發的鮮艷欲滴,無時無刻在侵蝕他的靈魂。
若是仔細感知的話,可以看到泥丸宮中,游離的神魂之力中,蘊藏著絲絲縷縷的紅線。
這些紅線就是殺戮之氣,在李慎之看來,這些更像是業障。
殺生之后,每一道被他殺的生靈,都會有怨念產生,化為業力。
這一刻,隨著李慎之念動間,殺戮形成的血刀印記崩碎,化為了一團拳頭大小的血色。
血色裂開,如惡獸張開獠牙大嘴,讓他陷入了一處,廣袤無盡血色世界。
血界中,有一頭無法形容多大龐大兇影,嘶聲咆哮。
一念間,無盡殺戮氣機縈繞,讓人要沉淪進去。
靜靜的看了一眼后,李慎之的神念,從血色世界中抽回。
這一刻,殺戮血色還是一團,哪里有什么廣袤的世界。
這就是殺戮侵蝕人意志的過程,當某一天承受不住,那就是沉淪的伊始。
“殺戮入體,為何不能為己用!”
一點明悟于心,李慎之抓向了殺戮印記。
之前他出刀的時候,殺戮氣息都附著于刀身上,但那是借助,并不是真正掌控殺戮。
無盡歲月以來,無數生靈修行,有沒有嘗試著掌控殺戮的?
這一定有的。
一種外來力量,侵入己身,還要侵蝕靈魂,化為殺戮傀儡,這本就是鳩占鵲巢。
帶著這個念頭,李慎之再次看向了武道戰禁領域印記。
此刻,留在他泥丸宮的戰禁領域印記,已經呈現出了銀、金雙色。
一把抓住了殺戮血團,他神念撞進了戰禁印記中。
蒼莽如血的虛空,橫亙天穹的鎖鏈,封鎖住了一道道朦朧的人影,將上下隔開,更是壓住了天地萬道的韻律。
“死!”
轟鳴如天音的殺戮,從高空墜落下來。
拖動于天穹的鎖鏈,當空化為了猙獰惡龍,朝著神念所化的虛影打了下來。
眼看惡龍墜下,他雙手抓住殺戮血團,緩緩的拉開,化為了一柄不規則的刀器,迎著惡龍斬去。
血色通紅的殺戮之刀,和惡龍碰撞在了一起。
頓時,李慎之神魂虛影如受雷殛,手中殺戮之刀轟然炸開,連帶著神魂虛影也當空炸飛。
墜落下來的惡龍,利爪撕裂,滾滾詭異的氣流洶涌流淌,發出了震天的咆哮。
“噗!”
洞府中,李慎之身軀猛地顫動,自身平穩的氣血,如同火山噴發一樣轟鳴作響。
一道道氣血,不受控制一般,從毛孔中洶涌而出。
瞬息間,他氣機降到了低谷。
擦干了嘴角的逆血,李慎之重新盤坐起來。
這次和戰禁印記背后的封禁碰撞,明明只是一縷神識,進入那方莫名時空,卻連帶著肉身都受到了重創。
這下想要繼續突破,就需要休養些日子了。
不過,這一擊也沒有白受。
對于武道戰禁領域內部的空間,李慎之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這應該依舊牽扯著人族和妖族的爭斗,妖族通過封禁,打壓人族年輕血脈,從根本上讓人族難以誕生強者。
然而,這個封禁并不嚴實合縫。
對于凝聚武道戰禁的人族武者來說,只要神識足夠強大,就能夠通過體內的戰禁印記,被拉入這片封禁空間內。
封禁空間內,封禁了萬道玄奧,但對于殺戮的壓制趨近于無。
想到在那處封禁中,將體內衍生出來的殺戮,搓成了刀,這就說明了,殺戮同樣可以納為己用。
休養了兩個月,順帶著換了一個閉關場所,李慎之開始了最后的突破。
三天后。
李慎之閉關的荒山上空,一道靈氣漩渦席卷而來。
四面八方的靈機,受到了狂野的牽引,被強橫的撕扯了過來。
于洞府上空,化為漩渦墜落下來,涌入到了李慎之體內。
隨著時間的推移,靈力漩渦引動的范圍也越來越大。
這些靈力,沒入到到了體內后,被直接納入了血丹中。
在這個過程中,李慎之直接調動了妖血進行補充。
熾盛的生機在體內涌動,源自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中,都傳出了酥酥麻麻的感覺。
一縷縷感知如同觸電一樣,從全身各處,朝著泥丸宮匯聚,化為了一縷縷魂力。
這便是生靈的靈魂,散于身體各處無法察覺,唯有元神境界的時候,才能帶調動起來。
隨著肉身反饋的開始,李慎之的神識強度,也開始增加起來。
七萬丈…七萬三千丈…七萬八千丈…八萬兩千丈…八萬七千丈,八萬八千…八萬九千丈…
眨眼間,神識強度暴漲了兩萬丈,暴漲的速度開始減緩了下來。
這一刻,體內太陰和太陽兩大符號亮起,兩輪一黑一白的印記,綻放出了玄妙之光。
頓時,一息九道顫動的韻律,再次席卷全身,沉淀在渾身各處,沒有完全激發出來的魂力,再次衍生而出。
九萬兩千…九萬五千…九萬八千丈…十萬丈…十萬八千丈!
僅僅三個呼吸,神識強度再次提升一萬六千丈。
泥丸宮中…此刻稱之為神庭更為合適。
一念間,化為了一方高貴煌煌的天殿,魂力繚繞。
在魂力中,一道模樣和李慎之一樣的,一尺小人長身而立。
小人晶瑩剔透,如同玉娃娃一樣,一絲絲玄妙的氣機,環繞周身。
這便是神魂。
神魂現,元神成。
一念間,超過十萬丈的魂力,受到了神魂的指引,席卷四方山野。
草木搖曳,蟲蟻簌簌,一切動靜,都被李慎之感知的清清楚楚。
十萬八千丈神識強度,已然破入到了圣者境界。
破境之后,帶來的神魂增幅量,達到了三萬九千丈。
這已經目前狀態下,肉身反饋神識強度的極限。
此刻,李慎之感應到了這種極限,這種極限來自于太初戰體的境界。
戰體越強,滋養出來的神魂強度,就越強。
目前初入六階的戰體,所帶來的神識增幅強度,就這么多。
神魂從神庭中飛出,懸于腦袋上。
李慎之做出思索的模樣,魂與身同步,不差毫厘。
十萬八千丈的強度,確實是很強大了,元神境的極限,就是十萬丈以內,準確的說是九千六千丈。
打破十萬丈的神識強度,就是圣者境的神識。
換做別人,或許此刻正在歡呼。
但李慎之可沒有,他露出了思索,準備給自己找點外快。
神魂強度這東西,寧愿被撐得頭蒙蒙,也比到時候被人一個念頭看過來,直接嚇死的強。
神魂張了張手,殺戮氣息鮮紅如血,落到了手中。
濃烈的殺戮氣息,在他的催動下,一下子翻滾成了一片血云。
大荒中,神火境武者很多,到了元神境開始出現斷層,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神火晉元神,很容易引來外魔。
“之前道藏的時候,都有外魔被吸引來,怎么突破元神,沒有外魔到來?”
李慎之皺眉,當初一個小外魔,增加了他一千多丈神識,現在看來不值一提,但當時的作用可是相當大。
現在晉元神,外魔不來,這不嚴重阻礙他打秋風么。
神魂重新落入神庭中,任憑殺戮氣息四散,將整個人都籠罩在血色中。
為了引動外魔降臨,李慎之還添了把火,自己調動神魂,將殺戮氣息進一步擴散開來。
做好這一切后,他開始靜靜的帶著外魔上門。
外魔入侵,就是在晉升元神前后,武者多年殺生,積攢的殺戮出現時候。
過去這段時間,外魔出現的概率就減小了。
虛無世界,一點紫光綻放。
紫光點點放大,金衣上繡著神鳥,豐神如玉,不是七彩城族主紫夭又是誰。
一聲輕啼,一只繚繞著幽光的小鳥,有拳頭大小,飛在紫夭近前。
“讓你跑了,吾的臉面何在?“
紫夭眼中殺機迸濺,凝聚成了實質化。
多少年來,人族的戰血都被妖族鎮壓了,現在竟然有人敢殺進半妖域,還幾乎將他麾下的元神殺了個干凈。
這已經成幾千年來,七彩城一脈最大的危機。
一下子死了這么多元神,紫夭再也坐不住了。
兇手一定于抓住,要抓給其他同族看看。
隨著幽光小鳥的定位,紫夭撕開虛空,正當他要踏出的時候,腳步止住。
透過虛空裂縫,看到了一片詭異的場景。
夜幕下。
天穹巔。
一道狹長的裂縫,如同惡魔之眼。
裂縫中殷紅的霧氣,如瀑一樣灑落下來。
血色瀑布中,一艘花船順流而下,小小的花船只有不足三丈大小,卻無比的精致。
三重鳳樓,錯落有致,房檐下四角,鳳巢為燈、金骨為柱。
船頭,兩位少女身姿婀娜,身披紅紗,赤足而立。
淡薄的紅紗剛好將隱秘地帶,遮掩的若隱若現。
兩少女提著燈籠,照出微弱的光暈,在看到紫夭的時候,遙遙一福,巧笑嫣兮。
“天魔!”
剎那間,虛空裂縫中的紫夭,神情一驚。
圣者已經邁入了諸天強者序列不假,但并不是無敵于天地,甚至距離無敵還有很遠。
天地間,有很多隱秘和生靈,都足以讓圣者會飛破散。
比如域外降臨下來的天魔。
看著少女提著的燈籠一眼,紫夭有一種目眥欲裂的感覺。
這哪里是什么燈籠,明明是兩顆圣境強者的腦袋被開了瓢,神魂為捻,腦漿為油。
沒有猶豫,紫夭轉身就走。
萬般生靈,只要殺生,哪怕是碾死一只蟲蟻,身上也將有殺戮縈繞。
殺戮越盛,在天魔的眼中,就愈清晰可見。
于虛無中趕路,跑了一段距離后,紫夭看到背后花船沒有趕上來,輕輕松了一口氣。
花船的目標,一開始就不是他。
他追殺的是一個人族神火而已,怎么會碰上域外天魔下界。
花船順流而下,三重閣樓中,紅紗為幔,一女子居于中間,正在撫琴。
清風浮動,紗幔晃動,不經意間露出的手臂,晶瑩如羊脂白玉,瑩白的都發光。
修長的十指,撫動琴弦,女子抬頭朝著下方荒野望去。
草木山石,在她眼中如同無物。
一顆熾盛如虹的紅色血日,耀眼奪目,如同夜空中的璀璨星辰。
鮮紅的血,唯有屠戮蒼生無數,方才能匯聚的殺戮。
花船順流而下,迎著鮮紅匯聚地方駛入,緩緩的停泊下來,琴音傳遞四方,散發出靡靡之氣。
船頭兩位少女,輕輕揮手,紅霧鋪開,如紅毯一般劃出花船,落到了山下。
“道阻且長,公子不如與我被翻紅浪,云雨相合,豈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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