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試問雍洲 竟是誰家天下
“時至而今，老夫已然分不清楚，煌煌雍洲，到底是誰家天下！”
殘魂狀態下的丐老鬼，一副須發狂舞的樣子。
一個做事極端的老憤青！
這是李慎之經過短暫了解后，給面前這個老頭的評價。
當然，也可以說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老頭的偏執，為了達成計劃，如同養蠱一樣，從兩萬多人中，挑出了十三個人，任憑剩下的死無葬身之地。
這份狠辣，讓人心驚。
“神龍宮雖說名存實亡，但卻還有一批半妖作祟，他們在北荒各域作亂，想要重新建立新的秩序。”
丐老鬼瞇著眼睛，繼續述說。
神龍宮，北荒鎮世大宗，如今盡是妖魔匯聚，這就使得五色神土衍化的社稷臺，沉入北荒大地，不知所蹤。
半妖血脈，不光不是純正的人族血脈，心更是不和人族一起，自然無法引動神土的共鳴。
雍洲大地的變化，并不是獨立的，歸根結底，起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天帝山，天帝失蹤。
武道修行，初入圣者境可有壽元八千，一些惜命的老家伙，在圣者初期，甚至能夠活過一萬兩千載。
晉升王者后，壽元三萬六千歲，至多可有一紀元之壽數，合十二萬九千六百歲。
帝境強者，最弱也能有三個壽元之數。
正常來說，巔峰大帝，活過九個紀元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在人族族記上記載，人族壽元最悠久的姜家大帝，活過了十二個紀元。
人族當代天帝山天帝，于六個紀元之前承襲天帝位。
在天帝位置上坐了一個紀元后，就消失不見。
剛開始，人族以為天帝閉關修行，沒有多大在意。
對于天帝來說，是人族至強者，其實力便是人族最強大的保證，不需要時時露面。
很多族務，都是天帝山其他人族宰執處理，所以，大家并沒有在意。
直到第四個紀元之前，終于有人發現了不對。
人族九洲十四域，各域有王者、帝君坐鎮，按照古老相傳的規矩，都是要覲見天帝的。
一次覲見，天帝不出現，屬于正常，但次次不出現，可就不正常了。
終于，在三個紀元之前，盤踞于天外的妖族，在察覺到了之后，發動了對于人族的試探進攻。
然而一場場大戰后，人族天帝并沒有出現，這讓妖族膽子也大了起來。
最后，處于九洲大地外圍的雍洲，一舉被妖族攻破，至今已有三個紀元。
對于普通武者來說，三個紀元，過于漫長了。
以妖族強大的實力來說，一個雍洲是不可能是妖族對手的。
但，人族在九洲十四域繁衍生息許久，歷代人族構建了億萬里武道長城。
這座武道長城，并不是以磚石建立，而是以人族血骨鑄就。
在古老的歲月時代，人族葬地不是在地上，而是天上。
武道長城，便是人族的葬地。
生為族戰，死為族護。
這一條武道長城上，葬著人族從興起之時的古老‘帝’，鼎盛時代的帝君、王者、圣者、元神、神火…
當族群受到危機的時候，這些葬下的骨骸，在熱血戰意的召喚下，就會重新站起來，為族群而戰。
然而，自從雍洲被妖族擊破，三個紀元歲月以來，人族的戰血，已經被磨滅的差不多了。
不要看妖族盤踞武道長城，真正來說，這些妖族的崽子，是怕人族的！
當年那場大戰，不弱于黑龍妖族的黑凰族，同樣是有妖帝坐鎮的族群，想要第一個攻殺進入人族大地。
號角聲連綿億萬里，戰血籠罩人族天穹，無數沉寂的戰骨，從武道長城中復蘇，一舉將黑凰族擊破。
黑凰族鎮族妖帝，流淌出來的帝血，直到現在，還在天外滴落。
黑龍族在這次大戰中，占了便宜，趁勢殺進了雍洲。
為了防止武道長城再次復蘇，黑龍族的鎮族妖帝，神庭化身億萬念頭，以脈絡腐蝕雍洲上空的武道長城。
當然，黑龍帝這么干，也不僅僅是為了鎮壓人族，武道長城，也是為了完成自身蛻變。
一旦讓其徹底腐蝕武道長城，達成所愿，未來極有可能打破帝境界限，達到帝境之上。
也正是這場攻入雍洲的大戰，讓人族內部發生了浮動。
一域喪于妖族之手，這么大的事情，天帝都沒有現身。
漸漸地，九洲十四域中，牛鬼蛇神也多了起來。
如興起來的天尸殿，如道洲斬去了七情六欲的天人，如幽洲輪回殿那批化鬼的武者。
這些人族內部不穩定的因數，如同毒瘡一樣，從龐大的人族族群上，冒了出來。
青銅棺，灰白天地中。
丐老鬼很挫敗，神龍宮被半妖從內部攻破，下一個很有可能，就是他雍王宮。
作為雍洲最強的鎮世大宗，一旦真的倒下，那么雍洲那就真的要完了。
這些半妖血脈的畜生，比妖族更加的可恨，妖族哪怕是幻化出人形，也有妖氣散發。
半妖卻可以遮掩妖氣，讓他們有了混入人族的能力。
一個個半妖，在漫長歲月以來，扎入人族內部，掀起了太多的風雨，讓人族的戰血，一點點磨滅殆盡。
“你想要知道的老夫都說了，可否給老夫送一個信？”
丐老鬼看著李慎之，道：“你大可放心，只是將我手里這件鬼圣鐘放出去，到時候會有人來接替老夫，繼續完成我們的計劃，對你沒有什么影響。”
聽著丐老鬼的話，鳳靈在一旁冷笑連連，一個活了幾千歲的老家伙，現在竟然有這般幼稚的想法。
來到這里，還想著出去。
看著丐老鬼手中的鬼圣鐘，李慎之連接都不接。
圣器的器靈，等同于圣者，他拿了鬼圣鐘，到時候誰掌控誰？
無論此刻丐老鬼的話是真是假，他都不可能拿。
當然，若是有了鎮壓圣者的實力，到了那時候，也就無所謂了。
“你將我們的殘魂囚禁在此，殺也不殺，到底意欲何為？”
鳳靈收起了冷笑，看著李慎之詢問道。
“沒什么，正如你們所言，如今雍洲人族風雨飄搖，你們好歹也是圣者，殺了你們確實可惜。”
“但現在，我掌控不了你們，等什么時候我的實力，可以鎮壓你們了，到時候說不定，就把你們放出去了。”
“你什么意思，你若是晉升不了圣者，豈不是要將我們困死在這里。”鳳靈圣者神情一凝。
李慎之沒有理會鳳靈的變化，冷笑道：“你如果現在想死，我可以送你上路。”
“你…”
鳳靈氣的神魂顫動，最后別過臉去。
這些日子的經歷，讓她明白她現在已經不是青梧山的圣境長老了，而是一個階下囚，沒有了反抗的實力，只能被動承受。
“你困住我們到底想要什么？”
丐老鬼神色恢復了平靜。
“還有一個問題。”李慎之繼續開口發問，道：“神龍宮既然被半妖占據，五色神土所化社稷臺沉入大地，有什么辦法將其尋到。”
“你要尋找社稷臺？”聞聲，丐老鬼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如今殘魂狀態下的丐老鬼，一切波動已經沒有了遮掩，李慎之感應的清清楚楚。
不過，他沒有在意。
神龍宮作為天帝敕命的鎮世大宗，五色神土所化的社稷臺，是掌控北荒的法統秩序。
他現在雖說感應到了乘黃域的五色神土，但一域之地的神土，怎么能比得上社稷臺。
這一刻，丐老鬼沒有直接回答問題，反而反問了一句話。
“老夫交給你的雍王殿的那份神土呢？”
“融進了乘黃域。”
這點李慎之倒是沒有隱瞞。
“果然如此。”聞聲，丐老鬼點了點頭。
“老夫之前就有所猜測，我人族同宗同源，五色神土又都是從天帝山上帶下來的，是不會有什么隔閡的。”
“老夫也不知道具體用什么方法，去喚醒神龍宮的社稷臺。”
“但老夫和殿中其他幾位同袍，對此有所推測。
想要喚醒沉寂的社稷臺，需要湊足足夠數量的各域神土，或許就能感應到社稷臺所在。”
“如今人族各域，武者戰血沉寂。
各域的神土也已經沉寂，需要一個個去喚醒，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而且妖族也不可能，放任我人族戰血重新覺醒。”
李慎之點了點頭，接著問道：“當年神龍宮，在各域有著傳送陣法，前輩知道多少。”
“妖族為了打斷各域之間的聯系，早就將大半傳送陣擊毀，零星剩下的傳送陣法，也掌控在各域最強的勢力手中。”
說道這里，丐老鬼話語頓了頓，看著李慎之，道：“至于各域最強的勢力，乘黃域你也看到了，實際情況遠比你想想的要嚴重，不信你問她。”
鳳靈遲疑了一下，點頭說道：“老東西說道不錯，當初我奉命跟蹤這老東西。
這老家伙為了哄騙我，帶著我走遍了北荒，進入了數十座人族地域，想要拉攏各自地域上的圣階勢力。
然而，根本沒有一座勢力，接受他的拉攏。”
“各域的圣階勢力，要么受到了半妖影響，要么也早就鶴唳風聲，早就被嚇怕了，不敢有所牽扯，唯恐引動妖族注意。”
丐老鬼一絲苦笑，拉攏北荒各域圣部勢力，為雍王殿所用，本是他們謀劃的第一步。
可惜，這個謀劃失敗了，為此才有了第二計劃，另起爐灶。
老家伙們既然不堪重用，那么就從最開始的培養。
老家伙的熱血消磨干凈，人族年輕一代的熱血，還在。
趁著最后的熱血還在，放手一搏，若不然等這最后一絲熱血潰敗，將再無機會。
“你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
這時，丐老鬼猛地抬頭，看向了李慎之。
李慎之所詢問的這些問題，涉及到了雍洲局勢的根本所在。
從這些問題上，丐老鬼嗅到一股同類的味道。
“咱們一樣啊。”
李慎之一笑，在鳳靈和丐老鬼看來，十分的神秘。
“這天地沉淪，是到了不得不革鼎維新的時候了。”
“既然要破而后立，那就要徹徹底底。”“你們還掛著雍王殿的牌子，這算什么破而后立。”
“你到底是誰！”
在兩道殘魂的莫名驚駭中，李慎之直接收回了神識，落到了另外的葬地中。
在這處葬地中，一團青光籠罩，里面包裹著一道渾身染血，氣血虛浮的身影。
正是靈羊圣者。
本來，作為一尊圣者，是不可能陷入沉寂的。
但是其為了遁走，連續消耗了本命精血，又被擊中數次，后來還受到了真龍法相的沖擊。
此刻的靈羊圣者，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若不是青銅棺內有靈液垂落下來，這位怕是真的要隕落。
這個靈羊圣者，和鳳靈、丐老鬼不一樣，還有身軀存在。
正因為如此，李慎之才將其放在了葬地中，免得和丐老鬼放一起，發生什么變故。
這樣做的原因，也很簡單，主要是他太沒有安全感。
他的實力太弱，倘若他有了圣者境的戰力，那么也就沒有這么多的顧忌了。
直接將鳳靈、丐老鬼鎮壓，讓他們給自己打工。
救下這位靈羊圣者，也是這么一個意思。
一個圣者，還是和神龍宮有仇的圣者，完全可以收入逐鹿學宮里面來。
當然，前提是實力不能影響，他這個正牌的宮主才行，不然逐鹿學宮聽誰的？
想要擁有圣戰戰力，目前有兩個辦法。
一個是晉升圣者境界，短時間內怕是沒辦法完成。
另外一個就是打破第四重戰禁，晉升元神初期，以元神逆斬圣者。
李慎之準備選擇第二種方法，讓自己擁有圣者戰力。
這樣的話，他就有了實力，可以行走諸域，甚至可以收服一些圣者為學宮所用。
乘黃域。
最近一件大事，傳遍了域外東西南北。
人族圣部靈羊，勾結妖族，被千乘古國玄乘圣者覆滅。
有傳聞說，東黃宗東黃圣者，前往南域靈羊圣部，恰巧碰到了妖族。
故此，將此事稟告了玄乘圣者。
玄乘圣者大怒，方才親赴南域，將勾結妖族的圣部擊破。
此消息一出，整個乘黃域震驚無比。
然而，并沒有武者敢明面質疑。
就算是心有不信，沒有實力，又能如何，只能將心思壓在心里。
靈羊圣部勾結妖族，那就是勾結妖族。圣部都滅了，誰敢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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