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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零章 格局打開,我有良心

  帶車輪來,余子清也是考慮了很久的。

  大兌的地祇,余子清都不會放過把他們變成生產力的機會,一個更好用的車輪,余子清能讓他閑著?

  嗯,或者換個說法,既然車輪有了晉升之路,余子清當然要幫他嘍,至于副產品是提升生產力,那當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以前沒大兌的時候,余子清想要實驗個穢氣桶,收攏天下穢氣,幫巫雙格的伴生法寶晉升,最合適的就是大離,自然就便宜他們了。

  現在這個,當然是要先便宜大兌。

  余子清大概給老張說了一下,老張理解了余子清要做什么,便面色古怪的去安排。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陛下的想法,頗有些跳脫,不走尋常路。

  而且也從某個不可明說的老羊那,得到了一點小道消息。

  自家陛下再外面的名聲,要說好吧,大多數人看來的確挺好,要說差吧,在某些大人物那也的確挺差。

  如今連曾經可能是個神祇的家伙,都給拐來,讓其為大兌的國運提升發光發熱。

  老張還有什么可說的,哪怕自家陛下不批閱奏章,動不動就十年幾十年不來,他也覺得不是不能接受。

  老張身為內閣第一人,他主張務實,做事雷厲風行,余子清不在,他的做事風格,自然而然的影響到整體風向。

  很快,就給找來了上百個人,全部都是符合要求,而且人沉穩靠譜。

  畢竟如今不少地方都有土地河神配合,風調雨順,能困在一地,制作水車,掌管水車的人,其實真不是什么吃香的職業了。

  大兌整體不是很缺水,只是水力資源不平均而已,以前河神不少,而是因為水多的地方,尤其是雨季的時候,特別容易形成洪澇災害。

  河神在一部分地方,地位比土地山神高,都是有客觀原因的。

  水少的地方,需要水車來調水,種植需要大量的水,靠人是根本不夠的。

  小家小戶勉強果腹還好說,可地稍微大點,那就不是靠人運水能解決的。

  大兌還沒奢侈到隨便拉出來個農夫,都是個實力不低的體修,能健步如飛的打水,澆灌個幾十畝地。

  再怎么發展,修士的數量對比整體,也依然是少數,因為資源限定了。

  真要是發展到人均修士的地步,那必定是已經七階不如狗,九階滿地走,大兌絕對能橫推當世。

  水利工程,是必須要發展的,僅靠河神,是遠遠不夠的。

  在余子清的眼里,河神就是洪澇災害實時監控,加調節蓄水的大壩,可以從高緯度來整體調節窺視的工具人。

  當然,這是聽話不搞事的河神。

  不聽話,瞎搞事的河神,只有被誅殺這一個結局。

  有人在豐收之后,獻祭牛羊給河神,那行。

  但是要是有人獻祭童男童女,那甭管什么情況,先把河神拿下再說。

  經歷過地祇之亂,余子清愿意對有些地祇網開一面,不代表整體風氣說過去就過去了。

  經歷過地祇之亂,殺地祇殺的血流成河的甲十四,想讓他完全改變看法,那是不可能的。

  放到其他人那也是一樣,大家都保持著該有的警惕。

  余子清覺得這挺好的,保持警惕,才能不重蹈覆轍。

  儀法余子清交給了老張,讓老張去傳授給那些人。

  所需的材料,都是大兌湊不齊的,大部分都是余子清帶進來的。

  這是莫回頭研究了現在的材料,改進過的儀法,用現如今的材料,替代了一部分已經滅絕的材料。

  也可能是因為改進過,祭祀車輪得到的晉升,便跟那些圣徒不一樣。

  比圣徒們差了些,代價卻也小的可以忽略不計,余子清卻覺得這很實用。

  三個月之后,第一批完全掌握了儀法,已經熟練到不會出問題的十個人,被老張帶來。

  余子清親自驗證了一下,確認沒問題之后,才找了個河邊,開始了第一次試驗。

  老實巴交的漢子,儀法施展的一板一眼,只是這一次,車輪本身沒有出現,只有一個車輪的牌位立在那里。

  牌位上有車輪的力量和烙印,可以直接勾連到車輪。

  低沉的咒文在吟誦,古怪的力量在匯聚,大量的符文浮現出來,跟王七晉升時一樣。

  單單晉升的過程,沒有任何意外。

  接下來就看加持的結果了。

  那獲得晉升的漢子,按照指點,來到的水車旁邊,伸出雙手觸摸到水車。

  下一刻,便見水車的中心,一個大大的符文標記出現,一縷縷黑氣滲透到水車之中,改變了水車的結構和材質。

  原本有些腐朽的水車,彷若被翻新了一般,表面平整,包著一層包漿,轉動的時候嘎吱嘎吱的聲音,都變輕了。

  大量低處的河水,被水車帶動,化作一道水流,從河中抬起,落入到水車后方的溝渠里,為后方大量的農田提供棺蓋所需的水分。

  甚至還能調整大小流速,按照需求來發揮作用。

  水車一圈,繚繞著凝而不散的水汽,這讓余子清松了口氣,不是燒著一圈火焰就行。

  “行了,剩下的事情,你看著吧,多試一試,找到發揮出最大價值的辦法,不用急著盲目推廣,要因地制宜。”

  余子清給老張吩咐了一聲,便不在管后續的事情了。

  他又跟個混子似的,在大兌到處亂逛,老張權當沒看到,任由余子清不管事到處逛。

  車輪跟著余子清,感受著又有一絲新的力量出現,腦子已經跟不上余子清的腦回路了。

  “車輪啊,我為了你的晉升,可是操碎了心,甚至都帶你來這里轉了,你可別辜負我的好心。”

  “有勞大人了。”

  車輪瞥了一眼遠處河邊轉動的水車,大量的河水,順著水渠,覆蓋到一大片麥田,還有不少人正在開墾新的農田。

  這僅僅只是一個水車就能做到了。

  車輪到現在還有點不太理解,水車怎么就跟他扯上關系了。

  不過余子清說水車也是車,那就是吧。

  直到余子清走到了大兌南邊,看到有人在養蠶,然后他看到了一個紡車…

  余子清眼睛一亮,問了句。

  “車輪,紡車也是車吧?”

  車輪那張臉上滿是茫然,不過他很有眼色,余子清雖然再問,可那話卻是不容置疑,非常堅定。

  “是,紡車也是車!”

  “你看,辛苦這些天,還是很有成果,我又給你擴大了點能覆蓋的范圍,想來你晉升的速度,肯定比以前快。”

  “大人說的對。”車輪立刻回了一句。

  只是他心里還是有些跟不上余子清的思路,他完全不懂,怎么就發展成這樣了?

  例行找人,教授儀法,然后晉升。

  當看到被加持的絲車,又快又穩,成品也更好之后,余子清終于滿意了。

  而車輪感受到新的力量浮現,那種完全做不得假的欣喜,在他心中彌漫,感受著慢慢變強,車輪放棄了思考。

  他覺得,自家大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只要放棄去想,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反正只要能變強就行,自家大人對他已經足夠好了,他不能奢求更多。

  他活了那么久,曾經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為了給他找晉升的路,親力親為的忙活這么久。

  他現在越來越理解那個敗…王子軒了。

  至少他現在很欣喜,很開心,這是從未有過的感受。

  余子清看著老張眉開眼笑的匆匆離去,有些話他忍著沒說。

  他其實想說,這水車和絲車,其實還可以聯動一下。

  思來想去,算了,步子不能邁得太大,容易扯到蛋。

  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先找一個地方做實驗,在實踐之中,找到利弊,然后再說要不要推廣,畢竟不是東西好就一定適合盲目推廣。

  水車還好說點,算是水利工程,但那絲車,就有大量的從業者,技術換代太快,站在神朝的角度上看,未必全是好事。

  有從業者失業,收入暴跌,出產的絲忽然間太多了,卻消化不掉,想找問題,那太容易了,余子清現在就能給指出來一堆可能會出現的問題。

  所以,慢慢來,先積累技術,然后升級技術,以后去賺其他神朝的錢。

  后面還得繼續研究基礎的,要是能研究出更好的水車、絲車、馬車,再得到加持之后,是不是會變得更好?

  還是得給老張他們提個醒,要明白根基是什么。

  畢竟車輪的晉升者,去加持的東西,并沒有特別的強。

  要是跟月神似的,給余子清一次加持,月光神通就跨越幾個層次,差距大到余子清自己修行月光神通估計都不可能到這么高層次,自然都沒了多大動力去慢慢苦修。

  要是車輪的晉升者也能做到,那余子清估計也不會如此在意基礎研究了。

  在大兌逛了一圈,再次回到宮城,老張神秘兮兮的找到了余子清。

  “陛下,您說,這榨油車,算不算車?”

  余子清砸吧了下嘴,對老張豎起個大拇指,老張這格局算是打開了。

  他擲地有聲的回了句。

  “算!”

  然后老張就帶著余子清又去參觀了一下。

  老張連人都準備好了,就等著舉行儀法。

  于是乎,車輪暈暈乎乎的,好像又多了一種拓展方向。

  數日之后,余子清準備離開的時候,老張急匆匆趕來。

  “陛下,這就要走么?這問題…”

  “問題已經開始解決了,而且這事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

  其實最簡單的辦法,我一早就有了,只是我不想用而已。”

  “封印術?”老張神色一動,試探性的問了句。

  “不錯,我只是不想再用這種封印術,我想找到一個其他的解決辦法。

  當年丁卯兌皇封印了整個大兌,是以叛亂為由。

  想要塵埃落定,以正常的方式化解封印,便要誅殺很多人。

  其實現在也已經完成了,大兌隨時都可以回歸。

  只是想要完全保持現有的情況,不太容易了而已。

  那就只能換個方式了,先盡量提升大兌國運吧。”

  老張若有所思,其實他想說,大兌如今的國運,再來一次封印整個大兌,其實也能扛得住。

  封印術弊端太大,最大的弊端也只是消耗國運。

  要是必須要用,也不是不行,只是得謹慎,能不用就不用。

  老張經歷過最黑暗的時期,他能理智的分析問題,卻也明白余子清的顧慮,知道沒有絕對的必要,最好不要用。

  他沒問余子清打算干什么,只是聽從吩咐,記住提升大兌國運這個大目標就行了。

  等到余子清帶著車輪從大兌出來,這貨咧到耳朵根的嘴就沒合攏過。

  尤其是借力的人越來越多,他承受了不少祭拜,也感受到了很多的欣喜,到了豐收季節,他甚至能感同身受那種豐收的喜悅。

  余子清帶著車輪化作的大車,靜靜的感悟那種憑空出現,落在車輪體內的力量。

  那種發自內心的歡喜、欣喜,只是感受一下,心情就能舒暢許多,嘴角也會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

  說真的,這還是余子清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讓大兌的子民,生活越來越好所帶來的成就感。

  就像是親自看到了,感受到了。

  水渠旁邊,有人在引水灌既,感受到作物吸收水分的暢快。

  他也仿佛看到,雨季的時候,水車配合著河神,引流疏導,將災害扼殺再搖籃里。

  也有伴隨著油車轉動聲,呼著號子榨油的壯漢。

  還有轉動的絲車,帶著輕輕的嘎吱聲與遠處的細聲細。

  一切都充滿了生機,充滿了希望。

  余子清睜開眼睛,煮著茶,慢慢的喝茶。

  最初的時候,他是打算借助大兌的封印術,將每個城池都單獨封印了。

  因為大兌現在的國運,蒸蒸日上,耗得起,而且只要時間不是太久,其實消耗也并不大。

  到時候隨便留一個作奸犯科的家伙,以其為目標,連同一座城范圍內,所有的一切都一起封印。

  再化解封印,只需要將罪犯宰了就行。

  到時候,大兌就變成了一個空殼,直接讓大兌回歸,有任何沖擊,也不會沖擊到現有的人。

  等到這個空殼回歸,再將一座座城,重新放出來,規劃到合適的位置。

  畢竟,大兌曾經的疆域,靠近東邊的一些地方,已經是大乾的疆域。

  這些位置的幾座城池,直接放出來顯化,便會直接變成大兌國運與大乾國運的對碰。

  余子清得避免這種事的發生,怕不怕倒是其次,而是被正面卷入碰撞之中的城池和人,怕是都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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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方法,就是最大限度利用大兌本身的力量,來規避風險的方式,唯一的弊端是需要用到大兌封印術。

  而現在大兌封印術已經被禁,余子清不想開這個頭。

  有些事開了頭,就沒法停止了。

  甲子紀年時的大兌,封印術用的很謹慎,從那些尚未化解的封印就能看出來,一水的又麻煩有危險的災難。

  可越是向后,封印術就用的越是隨意,到了丁卯紀年,便徹底爛透了。

  所以,余子清必須得用另外的辦法。

  確保大兌如今的一切,都能完整的保留下來,還要頂得住沖擊。

  這就是當時沒第一時間讓大兌回歸的弊端。

  但那時也沒辦法,那個時候已經只差最后一根稻草,便會轟然倒塌的大兌若是直接回歸,絕對完犢子。

  余子清一直有清醒的認知,這天下的強者,需要的只是大兌歸來,開十階路,而不是需要大兌。

  回歸之后的大兌,補全了世界完整度,那大兌之后還存不存在,已經不重要了,肉爛在鍋里就行。

  老張那雞賊的家伙,當時非要拉著其他人,死也要讓余子清當這個兌皇,可不就是這個原因么。

  余子清總不至于要當一個亡國君吧?

  只是后來,才慢慢的從名義認同,變成了真心實意的認同。

  事到如今,余子清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了。

  所以,老張這人是真的壞,一口一個陛下,一口一個您,實際上比誰都雞賊。

  余子清只要借大兌神朝之力,看把老張樂的跟吃了鴿子屁似的。

  他就怕余子清根本不用神朝之力,哪天想走了就拍拍屁股撂挑子走人。

  回到了布施鎮,余子清靜靜的感悟,而這邊,重新化作一個黑色車輪的車輪,靜靜的待著,接受了一個當年隊友的呼喚。

  聽著粗言穢語,車輪內心毫無波瀾。

  知道這些家伙,待在沉淪之淵里,肯定說不出什么好話,也沒法冷靜下來思考。

  他們甚至都不會想到,你特么這么罵我,還指望我救你?

  不過,車輪比那個恥辱敗類有良心。

  說要救他們,那肯定是要救的,但怎么救,救誰,那就得看情況了。

  眼下這個罵人賊難聽的家伙,跟車輪關系不錯,大家報團取暖,互相錨定,算起來,互相救了對方很多次了。

  所以車輪準備給對方一個出路,至于對方愿不愿意走,那就不關他的事了,他仁至義盡了。

  咒罵聲漸漸消散,車輪才慢悠悠的道。

  “罵完了?”

  “我只是沒忍住…”對方小聲逼逼。

  “我出來之后,特別好,還獲得了新的真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東西。

  我比敗類強,因為我講良心。”

  “良心是什么?”小聲逼逼。

  “你別管良心是什么,就你現在這鬼樣子,肯定沒良心!

  要不然你也不會罵我了。

  我想也給你找一條出路,成不成就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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