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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 驗證實錘的方法,分化脅迫利誘

  暗影司內,新任首尊伏曉,聽著蘇離說完,露出一絲笑容,勉勵了兩句。

  “你辛苦了,剛回來還沒歇兩天,又出門了一趟,你去休息吧,能談到這種地步,已經不容易了。”

  蘇離離去,側面的一張椅子上,葉九原的身形緩緩浮現。

  “你現在要怎么做?”

  伏曉面色平靜,淡淡的道。

  “其他人做的事情,總不能我們替他們背黑鍋吧?”

  葉九原看著伏曉,樂呵呵的直笑。

  “看來你是準備給卿子玉兩個名字了?”

  加入這些人的組織之后,哪怕核心的某些地方,葉九原不清楚,可是一些不甚重要的,如今卻都已經知曉。

  外人看來,他們是一個組織,其實壓根不是。

  絕大部分時候,大家只是在合作而已。

  葉九原很清楚,伏曉真的這么做了,其實都算不上出賣。

  伏曉把他葉九原賣了,那才叫出賣。

  看著葉九原幸災樂禍的樣子,伏曉沒什么反應,只是道。

  “之前就已經定下基調,大事為重,那錦嵐山跟曾經的記載,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毫無關系。

  他們跟我們要做的事,唯一的交集,也就是曾經的那個邪物之神。

  在那邪物的神被封印了帶出來,又被丟入地洞之后。

  不管他們是不是壞了我們的大事,我們之間便已經沒有什么交集了。

  他們出現的時間,跟曾經的大兌,也不會有什么古老的聯系。

  姓吳的,私心太重,野心太大,竟然抓了錦嵐山的人,別以為我們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這個時候去招惹那個不知深淺,莫名其妙的錦嵐山,簡直是有病。

  如今錦嵐山死了一個人,把卿子玉惹急了。

  憑什么我們來背這個鍋?

  我們身處暗影司,接下來很多年,都是沒有辦法脫離的。

  我們和暗影司內所有人,都需要祛除魔念。

  再說,卿子玉明說了,只要查到是誰,不需要我們出手。

  那這事便與我們無關了。

  他想要兩個名字,那便給他兩個名字便是。”

  “你真的打算給么?”葉九原笑的更開心了,就差把看戲倆字寫在臉上了。

  他當然也希望伏曉給了那倆名字。

  解除了禁令之后,他以后也能去祛除魔念。

  身在暗影司,誰敢說自己身上沒有魔念的?

  任何一個心里還有屬于自己的底線的人,來到這里,時間長了,都會有魔念,無一例外。

  區別也僅僅只是有的人內心的掙扎多,魔念便強,有朝一日會化作心魔而已。

  有的人,能把自己勸住了,魔念會弱一點,甚至有可能,到其壽終正寢,那魔念都還在掌控范圍。

  而暗影司,卻是從來不收純粹的邪道、惡人,沒有屬于自己底線的人,是不會進入這里的。

  而只要你有底線,不管這個下限多低,總有一天,這里都會將其下限擊穿。

  而且,除了他自己,他也得為他爹考慮。

  他自己只是以后需要,他爹可是現在就需要。

  葉九原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哪怕去求人,也只會帶來反效果,還不如不去露面,省的惹人厭。

  伏曉若是愿意給名字,他自然樂見其成。

  “給就給吧,其實我也想知道,錦嵐山要怎么做。”

  伏曉說著,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看熱鬧不嫌事大,人之常情。

  當這事跟自己沒多大關系,自身還有好處,甚至還能順帶著試探一下錦嵐山的時候,那他就更樂意了。

  他的確很想知道,錦嵐山要怎么報仇?

  出動一兩個九階去殺人么?

  還是動用什么特別的手段?

  入夜,荒野里,伏曉靠著一棵樹站在那里,不多時,一個被迷霧籠罩的人,無聲無息從深夜的霧氣里走出。

  “上次是你跟姓吳的,抓走了錦嵐山的那頭山羊妖吧?”

  “你專程找我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當然不是,是錦嵐山死了個人,以解除禁令,加一百滴甘霖原液為代價,讓暗影司幫忙查一下。

  現在我查清楚是誰了,我也順帶著告訴你一聲,我要跟錦嵐山做交易了。”

  迷霧人身上的氣息,微微浮現出一絲波動,又驚又怒。

  “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查清楚而已,別的什么都不需要做,我為什么不做?

  我來告訴你,是想問問你,你是否能付得起我幫你隱藏消息的代價。

  若是你能付得起,那我自然會說查不清楚。

  若是你付不起,那我做交易,你也無權掣肘。

  我只是來免費通知你一聲,讓你注意一點,錦嵐山的人要來找你報仇了。”

  伏曉說著說著,就輕笑出聲。

  顯然,他覺得以錦嵐的硬實力,就算是知道是誰,也無力去報仇的。

  賣隊友賣的理直氣壯,甚至還想借助這個消息,再從隊友這兩頭吃。

  最終賣不賣消息,都能獲得巨大的利益。

  迷霧人冷笑一聲。

  “你這般肆無忌憚,真不怕有朝一日遭報應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要是我得罪了人,有人想買我的情報,你盡管賣。

  或者,你來找我要封口費,也是沒有問題。

  我賣的情報,又不會牽扯到我們要做的事情,我為什么不敢賣?”

  “好,那就多謝首尊大人親自來給我送情報了。”

  “無須客氣。”伏曉笑了笑,轉身離去。

  等到剩下迷霧人自己,他遙望著大離帝都,目光陰沉。

  之前他便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勁,不是很正常。

  只可惜,他認為的不正常,卻被其他大人物,認為是大局之外的旁枝末節。

  偏偏他就是覺得,那些旁枝末節才不正常。

  大兌消失不見,連記載都隨之消失。

  以往能找到的有關大兌的記載,全部都是羅列在其他記載之下,不經意間提到的那種。

  而如今,大離皇室的書庫里,甚至還翻出來一本大兌某個縣的縣志。

  這種最直接的,甚至還是官方的記載,以前可是根本找不到的。

  哪怕那本書可能,一直埋藏在大離皇室的書庫之中。

  但沒有他們都不知道,沒有察覺到的未知變化,伏曉找一輩子,都不可能從那龐大無比的故紙堆里,翻出來這本書。

  可惜,他覺得他們如今撬動大兌所造成的影響,不足以讓伏曉挖出來一本縣志,卻也只是他無憑無據的猜測而已。

  眾人一起做了很多事,多年之后,在好不容易出現變化,證明他們做的事不是徒勞無功的時候。

  他在這毫無根據的唱反調,在其他人聽來,那便是說那些變化跟你們無關,那他能招人待見才是怪事。

  別說那些人里強者不少,有些還都是大人物。

  就算是普通人,努力多年,好不容易看到點成果,你卻蹦出來說,這成果跟你無關,卻又拿不出一絲一毫的證據。

  那不被人打死,都算是人家心慈手軟了。

  迷霧人站在那里,嘆了口氣。

  伏曉自從繼任首尊之位,也明顯有自己的想法,也敢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人都是會變得,古人誠不欺我。

  “少爺,你不回家,又在這釣魚么?”惻惻一邊給余子清沏好茶,一邊有些好奇的問了句。

  “也不是,我想看看,是消息先送來,還是要等的人先到。”

  “會有危險的。”

  “你都站在這里了,有危險那也在掌控范圍內。”

  等了幾天的時間,這一次蘇離沒有來,而是一個暗影司的探子,悄悄將一枚玉簡送到了余子清這里。

  余子清拿著玉簡,有些樂了。

  那位新首尊大人,難道都不稍稍演一下么,這才幾天時間,竟然就把消息送來了。

  難道不先佯裝追查一下,過上幾個月才送來。

  拿著玉簡一看,排在第一的果然是已經死了的吳院首。

  里面不但說了人是吳院首,甚至還生怕余子清不知道吳院首是誰,貼心的給準備了很多吳院首的資料。

  吳院首的身份來歷,一清二楚。

  最后還標明了,吳院首已經死了,不知道怎么死的,死在哪里。

  乍一看這消息,好像真的是暗影司手眼通天,作為一個不相關的第三方,追查到的這些消息。

  而第二個人,毫無意外,余子清壓根不認識,也沒聽說過。

  大乾西北,無量宗的現任宗主崔常甁。

  下面附帶了比較詳細的信息。

  無量宗傳承也比較久遠了,實力一直不算拔尖,也不算特別差。

  最早的時候,據說能延續到這個時代前期,上古時期結束沒多久。

  創始人無從考證,只能確定最初的時候只是一個小門派。

  慢慢壯大,一點一點的,變成如今有九階坐鎮的大派。

  本來他們所在的位置,就不是特別好,大乾西北,距離夔侯國不遠,距離荒原也不遠。

  如今荒原幾乎真的成為了字面意思上的荒原,無量宗受到影響也很大。

  他們門下,本來是培育靈植的好手,自從荒原氣候大變,無量宗露天種植的不少靈植都損毀,靜心養護的靈田,不少也受到影響。

  除了宗主這個九階之外,就再無第二個九階,存在感并不強。

  宗主崔常甁,修習無量宗的無量四海訣,除了氣脈綿長之外,并無特別拔尖的地方。

  這一代無量宗,若非有現任宗主,成功進階九階,他們就要淪落到沒有九階坐鎮,從大派吊車尾跌落下去。

  只是稍稍看了看,余子清就將玉簡收了起來。

  伏曉給的情報是真是假,都不一定呢,等老羊親眼確認過了再說。

  他讓蘇離帶回去的消息,不可能瞞得住。

  若真的是這個崔常甁,那他肯定也會知道。

  進入七樓,余子清呼叫老羊。

  “消息送來了,一個是吳院首,我們都知道,另外一個是大乾西北無量宗的宗主崔常甁。

  是真是假,暫且不說,得等你親眼確認了才能知道。

  你對這個崔常甁有什么印象么?

  他曾經有去過瑯琊院求學么?”

  “沒有去過瑯琊院。

  我也只是在這個崔常甁,進階九階之后,聽說過而已。

  聽說他是無量宗近千年來,難得一見的天才。

  從開始修行,無量宗就對他寄予了厚望,最終,他也不負眾望,真的進階九階了。

  我知道的僅此而已。”

  “我有個事,想要問問你。”

  “你說。”

  “你不覺得現在牽連進來的九階越來越多了么?

  若真是這個崔常甁,他好歹是個大派宗主,竟然也要親自來做一些事。

  何必呢?

  還有之前東海那倆人,我找人問過了。

  東海有兩個島嶼覆滅了,他們的宗主據說已經隕落。

  而傳聞是他們兩人,在東海發現了什么寶物,交戰之后同歸于盡。

  搞的最近去東海尋找所謂寶物的人都變多了。

  以他們的地位,做事的時候,真的需要親力親為么?

  就像是抓你,至于兩個九階親自出面么?

  你好好想想,姓吳的抓你都問了你什么?”

  老羊陷入了沉思,回憶了片刻之后,道。

  “他只是想知道在封印里的諸多細節,問過我很多有關大兌的事情。

  但是太過關鍵的,似乎并沒有,我也挺納悶的。”

  “既然不知道,那就想想,有什么事,是需要這么多強者,都參與其中的。”

  這話剛落下,余子清神情一動,繼續道。

  “我能想到的共同利益,只有他們的劫難,還有他們的修行了,你呢?”

  “我也是,只有這種事情,才能讓一堆面和心不和的家伙,共同去為了一件事努力。”

  “劫難我覺得不太可能了。

  煉氣修士三劫境,有三次劫難,每一次在即將降臨之前,都是很難知曉的。

  純粹的煉神修士和煉體修士,卻未必會有劫難,或者只有一次。

  那就是修行相關了,這方面,你肯定比我懂得多。”

  老羊在那沉思,久久不語,余子清繼續道。

  “還有,自從這次從封印里回來,我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大兌甲子紀年的時候,一個郡守,竟然都有機會進階十階。

  為什么如今,這么久了,我好像從來沒聽說過,誰進階十階了,哪個勢力有十階的大佬在。

  甚至連第三劫的修士,都非常稀少。

  我知道的,最接近十階的,就是當年的老震皇。

  可是他卻遭遇凄慘,被分尸之后,被鎮壓了兩千多年。

  再加上最近我都有種九階滿地走的感覺了,十階卻一個都沒見到,沒聽說過。

  我這些天就一直在想,為什么?

  然后這一次,那位新首尊毫不猶豫的賣了隊友。

  我更加確定,他們都是面和心不和,只是為了利益才湊到一起的。

  我忽然就生出一個念頭,到底是什么利益,才能讓他們一起去做。

  思來想去,我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你說說。”老羊神色有些復雜,他也猜到了。

  “你先說說,多少年沒有出現過十階強者了?”

  “據我所知,少說也有幾萬年了,最接近的,的確是老震皇。”

  “我只是猜,你看有沒有可能。

  這幾萬年來,有一種莫名的限制,壓制著所有人,讓所有人都不能進階十階。

  縱然真有那種人,抬起腳要邁入十階的時候,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原因阻止他。

  而這個限制,可能跟消失的大兌有關。

  所有人強者,都想打破這個限制,不管是一劫的還是三劫的。

  我能想到的,只有這種類似的理由,才能讓那些肯隨意賣隊友的家伙,一起去做一件事。

  這是大家共同的利益。

  所以,那些我怎么看,他們都跟大兌沒關系的家伙,卻想著大兌歸來。

  沒有利益的事,沒人會去費心做。”

  老羊神情復雜,他覺得正常的事情,對余子清來說,從來不會習以為常。

  他覺得今天很多東西,都比上古的時候強,卻也沒法否認,今天的強者,的確不如上古時期。

  至少,上古時期,十階不會稀少到一個都找不出來的地步。

  老羊沒看過安史之書,余子清卻看過。

  甲子紀年,好幾個災難,都跟十階有關。

  乙丑紀年也有一兩個,到了丙寅紀年,就一個都沒有了。

  至于最后的丁卯紀年,連七階都能擔任某些地方的郡守之職了。

  明明白白的衰落之路。

  老羊思來想去,也沒找到還有什么共同的大利益,能讓這么多九階,匯聚到一起。

  但是他也不明白,二劫三劫的三劫境修士,會著急挺正常。

  一劫的九階,去湊什么熱鬧,縱然高階修士,對于很多事,都會提前很多很多年準備,也不至于這么早。

  打開了思路之后,老羊就想了更多。

  他基本確定,余子清的推測,大概率是真的,實質細節有些偏差,卻也不影響大局。

  那些人肯定是很早很早就開始做了。

  但是他們現在越來越急,甚至積極性都越來越高,那必然是已經有看得見的好處了,那大概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思來想去,回溯過往,老羊忽然停了下來。

  他想起來了。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從他進入錦嵐山之后,有些事就忽然開始加速了。

  他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近幾萬年來,最接近十階的,是老震皇沒錯。

  卻還有一個明晃晃的,已經邁入十階的存在,曾經真的出現過。

  哪怕是沒有意識,哪怕是不完整的,但曾經出現過的餓鬼之王,卻是實實在在的十階。

  哪怕那個餓鬼之王并不是在這個世界進入的十階,但當祂邁入這個世界的那一刻,性質就變了。

  這個世界的天花板,已經被打破了。

  如果真的有那種所有人都感應不到的限制,那么,那個限制,其實也已經被頂穿了一個大洞。

  所以,很多事,可能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加速了。

  只是當他們感覺到加速的時候,已經過去好些年了。

  以一個猜測為基礎,老羊瘋狂的給其填補細節。

  從來龍去脈,到過程結果,如同一顆大樹的主干、枝干、枝葉,根系,都在飛速的補全。

  當他發現,最后只是缺失了部分根系,缺失了一部分不甚重要的東西之后,他便知道,好像是真的。

  當他繼續深挖的時候,虛空中浮現出三道符箓,貼在了他的嘴巴上。

  讓其再次深挖下去的時候,變成了一片空白。

  這一次,緘言神咒的影響,比前兩次還要大的多。

  片刻之后,緘言神咒具象的符箓消散,老羊平靜的道。

  “這一次,我直接觸碰到一部分,被封印的內容了,所以,反應才會如此激烈。”

  “給你下咒的人,會感應到么?”

  “不會,能感應到神咒激發,其實就是留下了破綻,緘言神咒,為了保證效果,沒有這種破綻。”

  這個余子清懂,其實就是后門。

  就像他種下的種子,他還能感應到,就是有后門。

  特定條件下,這種植入的后門,的確會變成破綻。

  余子清不在意,是因為他當時壓根就沒打算種成功。

  而緘言神咒本身,就沒有這種破綻。

  估計給老羊下咒的人,就算有能力留下后門,他也不敢留下后門,這么做那是真的在小看老羊。

  “所以,有緘言神咒驗證,基本算是確定了?”

  “基本確定了。”

  “那我們也要做準備了。”

  “你想做什么?”

  “你說,游震以后若是完全恢復了,他會回大震么?”

  “不會,游震不是正常退位的,若是出現雙皇在世的場景,是大兇之局,他此生連自己的本名,都不會再拿回來了,更別說曾經的身份。”

  “我覺得,還是盡快把游震的殘肢全部找回來,縱然真有什么情況。

  他有極大的機會,可以進階十階。

  我們這先有個十階坐鎮,我感覺才有點安全。

  有什么情況了,也足以應對。”

  “你想好了?讓大兌歸來么?”

  “現在我覺得,歸來了,但是沒有完全歸來,估計才是最好的情況。”

  老羊一聽這話,就覺得余子清又開始了。

  “你又打什么壞主意?”

  “沒什么,還沒想好,不過,有件事,想請教一下你,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我泄露出去一些消息,但是我卻不知道我泄露了呢?”

  “故意泄露消息簡單,但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泄露了,那就難了,別想了。”老羊直接否決了余子清的異想天開。

  “那算了,你先走吧,我還要找老宋聊聊。”

  聽到這話,老羊神色一動,道。

  “你倒是可以問問老宋,他說不定真的知道。

  錦衣衛里,很多情報的搜集,一直是一個秘密,誰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得到的情報。

  甚至有時候,有人篤定自己從未泄露給任何人情報,錦衣衛卻能拿到。

  他若是連這種事,都敢告訴你,那他的確可以信任了。

  不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還沒想好,以后再說。”

  “神神秘秘的…”老羊叨咕了兩聲,轉身離去。

  余子清呼叫了老宋,等了一個時辰,老宋才匆匆趕了上來。

  “見諒,剛才實在是不方便。”

  “無妨,我有事請你幫忙,等一等也是應有之義。”

  “何事,盡管說。”老宋咧著嘴笑了起來,幫忙啊,他就等著了。

  “我有個事想請你幫忙,不過,想要先請教一下你另外一個問題。”

  “盡管問,只要我知道。”

  “有沒有一種辦法,明明泄露了消息,泄露消息的人,自己卻都不知道何時泄露的。”

  老宋眼睛微微一瞇,沉默了好半晌。

  他聽懂了。

  這是要故意泄露出去什么消息,但是本人還不能知道是怎么泄露的。

  沉吟了好半晌之后,老宋緩緩道。

  “大乾崇文之風,一直極盛,書香門第,大戶人家,對于書房的要求,一直是最高的。”

  說到這,老宋便閉口不言,再也不說什么了。

  余子清聽不明白,還是拱手道謝。

  他要的就是不明白,不知道。

  “我想請你幫忙搜集一個人的信息,越詳盡越好。”

  “你說。”

  “無量宗宗主崔常甁。”

  “沒有問題。”老宋滿口答應了下來。

  只要不是大乾皇室重要成員,亦或者朝中大員,問題都不是很大。

  這種明面上的人物,還不是大乾朝廷的人,那就更沒問題了。

  類似這種人物,錦衣衛里,本來就有搜集其信息,常年儲備著備用。

  包括錦嵐山里在外露面的幾人,也全部都有單獨的檔案,事無巨細的全部記錄下來。

  那些信息可能一輩子都沒有用到的時候,但用到的時候,就不能沒有。

  “麻煩你了。”

  “不麻煩,小事而已。”

  “你保重,別死了,我可以答應你,必要的時候,將他們帶走。”

  老宋立刻站起身,躬身道謝。

  “不必如此。”

  離開了七樓,余子清跟惻惻交代了一聲。

  “問問那些餓鬼,有沒有人,做過大乾風格的書房裝修。

  有的話,搞出來一間,要是沒有,就去采購也行。”

  “好的,少爺,這種事很簡單。”

  短短數天時間,養生會所里,就多出來一間新的書房。

  從裝飾風格,再到家具,文房四寶,擺放的藏書,全部都來于大乾。

  看起來古香古色,余子清也看不出來有什么問題。

  但老宋既然這么說了,復刻一遍,當做正常書房的用法來,應該就沒什么問題了。

  再詳細,老宋估計也不敢說了。

  余子清不知道,這種書房,怎么會泄露出去一些秘密的,他完全察覺不出來一點不正常。

  但不知道最好。

  這里也沒有什么重要的情報,會在這里聊。

  余子清只是在這里練練字。

  十來天之后,余子清在書桌上攤開了紙,提筆開始書寫。

  “里長尊前。

  近期難以得空回去請安,望諒解。

  我已查到擄掠老羊之兇人,一人已死,一人乃是大乾無量宗宗主崔常甁。

  另,大兌封印之中,偶得一大兌寶物…”

  余子清揚揚灑灑的寫完一封信,問安之類的話略去不提,重要的信息,卻已經給了。

  寫完之后,余子清署名卿子玉三個字。

  吹干墨跡,將其裝入信封之中,交給了惻惻。

  惻惻帶著信離開書房,余子清坐在那看了半晌,依然什么異常都沒有。

  沒有就好,看來錦衣衛的手段,還是挺了不起的。

  他也無法發現,消息怎么泄露,有沒有泄露,統統都無從察覺,無從知曉。

  錦衣衛衙門,宋承越抱著一卷卷宗正察看的時候。

  他的桌子上,浮現出一張面孔。

  “宋承越,有個消息,你要不要看?”

  “哪來的?”宋承越先問出處。

  “我的渠道得來的情報,提及到了‘大兌’二字,我便將其留下了。”

  宋承越眉頭微蹙,思索了片刻。

  他若是看了,這情報就得歸檔,他若是不看,這情報,便不會歸檔到錦衣衛的情報庫里。

  想到前些天,跟七號的交談,還有近期外面發生的事,宋承越點了點頭。

  “拿來看看。”

  他打開抽屜,里面有一張紙。

  正是余子清是書寫的那封信的內容。

  宋承越看完之后,重新將那張紙放回到抽屜里。

  他坐在那沉思了一下。

  原來是要報仇啊。

  但是故意泄露出來,干什么?

  宋承越不解,卻也沒打算刨根問底。

  他看著搜集好的情報,沒急著給送出去,而是打算再完善點。

  既然七號說,越詳細越好,是為了報仇,那他搜集到的這點情報就不足以表示他的誠意和能力了。

  除此之外,他還準備將那個崔常甁的行蹤、他修習的功法、掌握的法寶、擅長什么,最近見了什么人,能查到的統統都要查到。

  必要的時候,宋承越甚至打算暗中陰那個崔常甁一手,暗中幫點忙。

  他的確不知道錦嵐山要怎么報仇,但不重要。

  他現在只需要順水推舟就行。

  只要那封信,歸檔到了錦衣衛的情報檔案館里,中間有不止一個人會經手,他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這個消息,就一定不會深埋了。

  七號的確挺有想法的。

  的確沒有什么比錦衣衛更合適的,向外丟情報的地方了。

  沒人會問錦衣衛的情報哪來的。

  在宋承越故意放水,還帶著倆高層,出門了幾天的情況下。

  那封信的內容,不出意外的,被人記錄了下來,流傳了出去。

  兜兜轉轉了七日之后,出現在了很多人的手上。

  包括無量宗的宗主崔常甁。

  他手握情報,眉頭緊蹙,身旁那人,沉聲道。

  “不用懷疑,情報是從錦衣衛里出來的,原本應該被歸檔到大兌相關。

  正好有事情,把宋承越引走了。

  才有人敢看了一眼,其上內容,一字不差。”

  來人說完,轉身就走。

  崔常甁眉頭緊鎖,看著紙上的內容,翻來覆去的看,卻也依然再也看不出來什么。

  只有他的名字,和一件大兌寶物的信息,再也沒有重要的東西了。

  密室之中,七八人,各自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而黑袍人這一次也在。

  “我們想請你再去一次,去盤問一些事情,一株天材地寶,亦或者一件護身的法寶。”

  黑袍人戰績顯赫,兩次盤問,錦嵐山都沒有絲毫反應。

  很明顯,黑袍人盤問的時候,那卿子玉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這家伙,遇到危險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他愿意去兩次都沒事。

  別的人自問是沒有這種本事。

  黑袍人看了看信上的內容,細細感應了一下,沒什么變化。

  天人感應結束,黑袍人頓時信心滿滿。

  他現在見那個卿子玉,已經見出經驗了,甚至可以根據自身感應危險的能力,來判斷出來一些事。

  比如,這一次,他便沒感覺到有什么危險。

  就如同他第一次去見卿子玉的時候一樣。

  以他的經驗來看,危險性不大,這代表著那卿子玉可能是有事情會主動告訴他。

  而上一次,他見到卿子玉的時候,就感覺距離死亡不遠了。

  這差別可不是一般的大。

  心里有譜之后,立刻獅子大開口。

  “兩件我都要。”

  “可以先給你一樣,若是消息價值足夠,可以給你兩樣。”

  “好。”

  黑袍人拿著一株天材地寶離開,本來是想先拿法寶的,對渡劫有幫助。

  后來一想,若是成了,兩樣都拿了,不成的話,他還是選擇天材地寶算了。

  數日之后,黑袍人再次來到布施鎮。

  這一次,他客客氣氣的敲門,算作登門拜訪。

  余子清看到他之后,似乎有些失望。

  “你又想問什么?”

  “我受人之托,來問你點事,你從大兌封印里,帶出來的寶物是什么?”

  余子清沒有回答,只是在沏茶。

  他要釣的魚,是那個崔常甁,可惜那家伙沒來,余子清都跟里長通氣了。

  不過來的是黑袍人,倒也可以辦另外一件事,也更好辦點。

  “你們這些人匯聚到一起,是為了讓大兌歸來吧?”

  余子清一邊倒茶,一邊隨口問了句。

  黑袍人點了點頭,人家都問出這種問題了,他也沒必要隱瞞。

  “不錯。”

  “是為了十階吧?”

  黑袍人一怔,看著余子清隨口說出的話,差點以為這是什么爛大街的消息了。

  “你竟然知道?”

  “我說句實話,我根本不在意你們要做的事情。

  只是有人要針對我和我家里人,那我就不能忍了。

  我托大說一句,現在只要我錦嵐山不點頭,你們永遠也都別想讓大兌歸來。

  你們誰也別想再做十階的美夢,不管你們都是誰。”

  “你想做什么?”黑袍人眉頭微蹙,他不知道對方何來的信心,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感應,這話不是假話。

  “當初擄走我的人,只是一個化身,我要他本尊的人頭。

  擄走老羊的人,姓吳的已經死了,活該,我要另外那個人的人頭。

  只要你們把他們倆的人頭,擺在我面前,我們報了仇。

  那我說直白點,大兌歸不歸來,關我屁事。”

  “你能付出什么?”

  “付出什么?在大兌歸來這件事上,我錦嵐山不拖你們后腿,甚至可以給你們一枚大兌縣守的大印。”

  “你有縣守大印?!”黑袍人一驚,這東西怎么帶出來的?

  不是大兌的人,怎么得到這東西的?

  沒有被里面的大兌死心眼認可,怎么可能得到?

  “不錯,你們要是答應了,我甚至可以全力幫你們去化解封印。

  實話告訴你,我們已經化解了好幾個封印了。

  我現在就想報仇,就想他們死。

  你們若是不答應,那枚大印,便會落入到地洞深處,再無重見天日的一天。

  我們的仇人,再想做什么十階的春秋大夢,便是妄想。

  也別想用強,哪怕我們錦嵐山有一只狗出事,那枚大印便會立刻落入到地洞深處。

  我干得出來一次,將那封印物丟下去,就干得出來第二次。

  要怎么選,全看你們自己。”

  余子清面對一個九階,威脅起來,依然是毫不畏懼,目光堅定,語落鏗鏘。

  黑袍人有些麻了。

  心里把吳院首他們罵了好幾遍。

  你說你們這些人,閑的沒事干,你去招惹人家錦嵐山干什么啊。

  自從那封印物沒了,他們之間哪還有起沖突的必要。

  他現在可以感應的很清楚。

  成事的本事,人家未必有,但壞事的本事,那絕對是有的。

  “我們之間,可沒有什么恩怨吧?”余子清收斂了怒氣,給黑袍人斟了杯茶。

  “沒有。”

  “那我錦嵐山,跟你們大部分人,應該都沒什么恩怨吧?”

  “應該也沒有。”

  “所以,我們恩怨分明,無關的人,不想牽連,你們想做什么,也不關我錦嵐山的事。

  我甚至可以幫你們,去化解那里的封印,這都沒有問題。

  但是我總不能看著我們的仇人,前程似錦,有朝一日,還有機會進階十階吧。

  我要做的,其實都跟你們無關,你們要做的,也跟我無關。”

  黑袍人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好,我會替你轉達的。”

  “我只要他們倆本尊和化身的命,只要你們送來一個,我便會給予一部分回報,會讓你們看到值得。

  兩個人,本尊和化身的命,全部送來,那么,那枚大兌縣守大印,我雙手奉上。

  少一個,這交易就不算。”

  余子清說的非常清楚了,不針對其他人,只針對仇人。

  黑袍人轉身離去,其實若是只有他,他都想直接答應下來了。

  畢竟,那倆家伙,損失的只是命,其他人損失的可是前途。

  人家甚至都愿意,在結束之后,幫他們去化解封印。

  大家本來可以一起做事的,全讓人給破壞了。

  黑袍人離去,余子清繼續坐在那喝茶。

  去互相猜忌,互相忌憚,互相殘殺去吧。

  兩相害取其輕,有的是人會愿意去做的。

  就不信他們愿意為了那倆人付出巨大的代價。

  余子清做過一次,就真敢做第二次。

  再者,余子清可是說了,交易的內容,本尊化身少一個都不行。

  他們永遠也別想湊齊了。

  有本事,去巨佬那里,把那個化身搶回來。

  他們要是真有這本事,那余子清也認了。

  “惻惻,走,我們回家。”

  “不釣魚了么?”

  “不了,回去做好萬全準備,必要的時候,讓他們知道,哪個才是兩相害里的輕,說不定里長還會有架可打,他老人家估計想了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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