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卿話語落下后。
腳步聲自外響起,曹少陽緩步出現于前廳中。
曹少陽大紅色蟒袍,周身以金絲繡波濤翻滾的水浪,蟒蛇,山水等等圖案皆有。
雙手正捧著木制托盤,托盤之上擺放著青銅鑄造的寶盒,方方正正,造型極為特殊,猶如九龍環繞,龍首各自位于上方,龍身纏繞著青銅寶盒。
高宗目眥欲裂,看著到來的曹少陽,又看向徐長卿,二人一位是東廠督主,一位是內閣首輔,一主內,一主外。
本來是互不相關,相互對立的角色,如今竟然沆瀣一氣,這引起的后果非常嚴重。
歷代上位者,都會對此嚴防死守,不要說二者勾聯了,就算是有合流的趨勢,那么都將會罷黜一位。
因為他們會造成最惡劣的結果,內外勾連,徹底的把皇權架空。
皇帝連睡覺都睡不踏實,會在半夜驚醒,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保,不知道何時就被外人摘去了腦袋。
高宗沒有想到,這一種惡劣的事情,竟然在自己面前上演了。
自圣人身死后,后廷眾多權柄,皆落到了曹少陽手中,誰也想不到曹少陽和徐長卿內外勾結,竟然私自把傳國玉璽帶出了太和殿。
這是一種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傳國玉璽可是一件皇道神兵,這可不是一件死物。
仿佛是感受到了高宗皇帝的好奇,徐長卿撫摸著自己長須緩緩講道:“傳國玉璽是皇道神兵,可此物不是一家一姓之物。”
“傳國玉璽是大周的。”
“老夫為內閣首輔,掌管內閣大小事務,盡管未曾在傳國玉璽當中留下烙印,真正使用傳國玉璽,可暫時封印傳國玉璽,這并不是一件難事。”
“只要傳國玉璽沉寂下來,這就只是一塊石頭而已,再有曹督主安排一下,把傳國玉璽帶出太和殿,這不是什么難事。”
徐長卿一番話語,說的輕松寫意,可實際情況遠比此艱難多了。
畢竟傳國玉璽是一件皇道神兵,要想動一件皇道神兵,那是千難萬難的,要不是最近接連發生大事,太宗和高宗相互斗爭,還有正道五宗在神都中活動,接連引起大變,從而給徐長卿創造了機會,不然徐長卿也無法動傳國玉璽的。
傳國玉璽是一件毫無節操的皇道神兵不假,可歷代以來都是王朝末年,權臣大權獨攬時,才能夠逐步瓦解傳國玉璽力量,開始反過來奪取傳國玉璽,如今大周處于強盛,宗室力量強大,徐長卿盡管權勢日重,可也沒有到一言堂的地步。
出現這一種結果,是暗地中一次次辛苦努力的結果。
這自然不能夠說出,不然怎么氣高宗。
看著高宗生氣,徐長卿就心中高興,徐長卿可是沒有忘記,當初觀星臺一事出現,這太宗和高宗怎么對待自己的,如今好不容易死中求活,成功把家族保下來。
徐長卿對己身存活,根本已經不報以希望了,完全是破罐子破摔。
看著竇長生遲遲沒有上前打開青銅盒子,徐長卿上前一步,伸手輕輕一推,把青銅寶盒推到了竇長生懷中,竇長生下意識的伸手一捧,不然這青銅寶盒就掉落到地面上了。
高宗內干巴巴的講道:“傳國玉璽在此,陳王想要打上烙印,這也是較為困難的事情,要是有朕配合的話,主動壓制傳國玉璽的力量,絕對會事半功倍,陳王能夠短時間內完成。”
“傳國玉璽這一件皇道神兵,是非常特殊的皇道神兵,一直被王朝供奉,所以并未有具體的主人,任何人都能夠使用。”
“只是傳國玉璽動用簡單,但想要爆發出真正威力,必須要消耗國運。”
“這一步看似簡單,可天下又有幾人能夠接觸傳國玉璽,還要掌握一國權柄,所以傳國玉璽使用也是較為苛刻。”
“歷來只有皇帝,才能夠打入烙印,一人掌握傳國玉璽。”
“自圣人死亡后,傳國玉璽上面的烙印消失,如今只有朕的烙印,只要朕不主動驅逐,陳王自可以輕松打上烙印。”
高宗反復磨機了幾句,大致意思就是自己有用,彰顯出自身價值來。
竇長生伸手輕輕撫摸著懷中的青銅寶盒,倒是未曾打開,去觀看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代表著皇權,要真在上面打下烙印,那么就代表著竇長生有野心,真的要圖謀大周,有謀朝篡位之心。
到時候就是竇長生之心,路人皆知了。
至尊之位如此之近,簡直可以說是唾手可得,但竇長生還是主動把青銅寶盒遞交給高宗,神色鄭重講道:“臣對大周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傳國玉璽為皇權象征,代表著江山社稷,天下至尊,這豈是臣子能夠冒犯的。”
“還請陛下收回此物。”
“軒轅弓一事上,臣自會交換給宗室,只是何人使用軒轅弓,需要由臣指定。”
“此等神兵重之又重,為國之神器,不可再出風波。”
高宗沒有浮現出欣喜之色,歡喜的去高呼陳王,真忠臣也。
而是狐疑的看向竇長生,嘆息開口講道:“此地沒有外人,陳王到底有什么想法,盡可直言不諱。”
“只要姬氏一族能夠做到的,姬氏都會去做。”
“陳王這種態度,朕實在是不放心。”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的,這一句話高宗不曉得,但大致的意思懂。
如竇長生這種人,要是開出條件,那么不可怕,因為這表示著事情已經過去,可一副慷慨大度,才是要警惕的,代表著竇長生起了心思,不知道有什么陰謀詭計等著你呢。
論起干壞事,竇長生天下第一,陰謀詭計讓人防不勝防,如這一次萬法宗先后被背刺,高宗此刻回想起來,都覺得萬法宗太慘了。
竇長生抬斷了要開口的徐長卿,不給對方開口機會,這徐長卿繼續發揮下去,像是自己欺凌大周一樣,竇長生主動講道:“軒轅弓交付給先太子執掌。”
“姬氏一族當中,只有先太子本性善良,恪守底線,如今被貶為越王,可召回神都掌握軒轅弓,而不是在外閑置,未來遭了劫難。”
如今大事一件接一件,也正是圣人被刺殺,所以才讓先太子逃過一劫,不然被廢的太子,怎么可能平安存活下去,早就被人謀害了,然后史書上面記錄一筆,廢太子身患重疾,不治而亡。
太子雖然當初相處不睦,但那都不是什么大事,從始至終都是太子吃虧,自己這一次做法,絕對會讓太子心中感激,未來除非自己要屠滅姬氏,不然太子不會再對自己出手了。
這種主動犧牲自己,而保全自己支持者的人,人品已經得到驗證。
如晉王那種,竇長生可不敢去主動相信。
絕對會一時感激,然后就把自己給賣了。
“軒轅弓交付給越王,不,恢復越王太子身份。”
“陛下壽數雖然還有一些年頭,可也不是太多了,東宮儲君之位,不能夠在空懸了。”
“這一次大周動蕩,皆是因為儲君之爭,復辟之爭,大周已經傷了元氣,再也承受不住下一次爭奪了。”
“早日定下太子,鞏固國本,恢復元氣為佳。”
高宗驚疑的看著竇長生,不知道這位葫蘆里賣什么藥,竟然推廢太子上位,不過高宗沒有遲疑,點頭應允講道:“可以。”
“廢太子修行《皇極驚世錄》,這幾年失去大周支持后,修為是略有倒退,但廢太子勤奮修行,自身根基雄厚,只要恢復太子之位,再一次入主東宮,修為很快就會恢復不說,還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武道修行臻至一品,再憑借著嫡血復蘇軒轅弓,這也是事半功倍,陳王安排的很適合。”
“未來大周多災多難,正是用人之際,宗室當中真正有能力,有擔當,有仁慈的,也就是廢太子了。”
高宗知道這憑此,換回一件神兵,自然是遠遠不夠的,索性直接攤牌講道:“朕曉得陳王,一直都有心鑄造一件甲胄,這一次不需要陳王費心了,朕已經安排好了。”
“蟠龍黃金甲。”
這一個名字有一些熟悉,竇長生回想一下,想到了為何熟悉,因為這一個名字當初不止聽過一次。
天下有九大容易復蘇的一品半神兵,其中就有銀龍黃金甲,蟠龍黃金甲,二者名字相差不多,自然都是出自龍族的緣故。
也有著外號為魔神兵,全部都是魔器,威力強大,后患嚴重。
高宗給竇長生反應時間,看著竇長生恍悟后,才繼續講道:“這種魔神兵,盡管隱患不小,可對陳王而言不值一提,區區一件一品半神兵,陳王降服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蟠龍黃金甲其中還有一大好處,就是要吞噬龍族越多,那么發揮出來的實力越強。”
“未來龍門開啟,陳王也要前往龍門,正適合屠戮龍族,以龍族血與骨,孕育蟠龍黃金甲,要是殺死一名神魔,沒準蟠龍黃金甲可以晉升到神兵。”
“這一件一品半神兵,自龍族出現后,就引起了軒然大波,引發了龍族驚懼,一直被封存起來,當初三仙島之戰,龍庭被逼無法,只能夠啟用這一件蟠龍黃金甲增強戰力。”
“三仙島一戰,龍庭大敗虧輸,此物也成為了大周的戰利品,一直被大周私藏起來,如今陳王適合,朕就贈送給陳王了。”
“此物有晉升神兵希望,價值不可估量,也算是報答陳王自暗王手中奪回軒轅弓。”
高宗又違心說了一句,旁人不清楚當時情況,高宗豈能不清楚。
軒轅弓是竇長生下的手,硬生生奪走的,如今非但陪笑不說,還得裝作不知道,給這劫匪送禮。
一件一品半神兵,自然不足以換回神兵,但誰讓竇長生大度呢。
抬手間無形的大手伸出,一把抓住了武器架子上面的軒轅弓,雙手捧著交付到高宗手中。
九幽刀,四象寶珠,峨眉劍,破軍隕神弓,就只剩下四件了。
其中破軍隕神弓自己也用不了,也是要分配出去的,手底下雖然有不少人,可大部分都潛力有限,如天外天來的那一批歪瓜裂棗,盡管也有武道二品大宗師,可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上一次在神都時,竇長生還欣喜如狂,如今已經開始嫌棄了。
真正能用的人,也就是張少權寥寥幾個。
說起來自家師兄趙明玉突破速度慢了一些,不如張少權修行速度快,不過也正常,張少權是去北疆生死搏殺,拿命換取來的時間。
趙明玉優哉游哉,盡管大小戰斗不少,可都不涉及生死,自然要慢一些。
這也是武道大宗的培養方式,一時不如這一些拼命的人,可早晚都追趕的上,畢竟你不可能一直突破下去,早晚會停留在原地進無可進。
獲得軒轅弓后,高宗心滿意足了,攜帶著傳國玉璽和軒轅弓離去了。
曹少陽一直沉默不言,等到高宗離去后,這才主動恭維講道:“殿下高啊。”
“竟然請回來廢太子。”
“只要廢太子回朝,這朝廷之上高宗哪里還有威信可言,太子才是先皇嫡子,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高宗巧取豪奪,卑鄙無恥,相信不久后肯定會流傳天下的。”
“而且太子先后經歷大變,肯定也知道這片天,不是周天,更不是姬天,而是竇天,自然會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對殿下馬首是瞻。”
“殿下先掌握大周實權,然后再安排高宗病逝,等到太子登基,再暴斃而亡,短短時間內連死二帝,大周威望還能夠剩下多少。”
“再讓太子幼子繼位,幼帝禪讓帝位。”
徐長卿也不甘示弱,立即拍馬屁講道:“軒轅弓還給姬氏又如何,接下來天下時局艱難,殿下正需要一位馬前卒,充當著先鋒平亂。”
“太子正適合沖鋒陷陣,到時候受一些傷勢,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暴斃而亡,也就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