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神魔的選擇
大地震動，塵土飛揚。
一道狂風呼嘯而起，不斷瘋狂卷動，泥土，石板，房屋等等，頃刻間已經被撕扯粉碎。
一只白皙的手掌，撕扯開了飆風，一道修長的身影，緩步自狂風中走出。
呼嘯狂風沖天而起，接天連地，猶如一道天柱，肆虐的旋轉著，猶如巨大的漩渦一樣。
身披黑衣玄紋大衣，柔順垂下的長發，遮掩了大半面容，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渾身上下透漏著冷漠氣息。
呼嘯的狂風吹動著發絲，露出了巴蛇左耳，能夠清晰看見，左耳上面環繞著一條黑蛇，猶如耳墜一般，為巴蛇增添了三分邪魅。
巴蛇目光不斷移動，最后看向竇長生平澹講道：“大周竟然沒有亡？”
“你們人族主動揭開封印，想來是外界出了變故。”
竇長生主動上前一拜講道：“晚輩此番是奉命而來，為前輩揭開封印，也給了前輩三種選擇。”
巴蛇來了興致，猶有興趣的注視著竇長生，似笑非笑講道：“第一種可以向張天正報仇，雙方約定時間地點，再一次決斗。”
“第二種直接放棄一切，開始南下回歸十萬大山。”
“第三種要是心有不甘，可以選擇對大周報復，發動一場天妖之亂。”
“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竇長生看著面前巴蛇，心中卻是一沉，預想中的老古董，被時代淘汰的情況沒出現，這巴蛇竟然知道人族對他的處理方式。
這三種方式在人族這里，要是沒有一定地位的話，那么也是不會知道的。
是妖族已經和巴蛇聯絡上了嗎？
竇長生率先想到的是妖族。
倒是沒有去懷疑，有人暗中和巴蛇私通，把這樣重要的隱秘和盤托出。
知道秘密的人太少了，每一位都站在了人族高層，類似九大上宗這種，哪一個不是人族支柱，盡管雙方有著沖突，可竇長生也不會去污蔑他們。
反而妖族為十大種族之一，如今哪怕是沒有妖族北上，可傳遞消息還是很簡單的，畢竟這么大的人境，必然是有著妖族探子。
竇長生心中知道事情有一些不好辦了，巴蛇沒有和外界斷了聯系，那么就不好湖弄了，很多手段就不能用了，非常干脆的開口問道：“前輩既然知曉，倒是省去晚輩的講解了，不知道前輩選擇哪一個？”
“前輩和亞圣糾纏多年，如今亞圣為情所困，少有離開道場，一直寄情山水，實力已經大不如前，前輩要是選擇決戰，勝率是不小的。”
“選擇掀起天妖之亂，去報復大周，這一點是最難的。”
“大周之盛遠邁夏商，如今實力之強，曠古爍今，以前輩的實力，不足以撼動大周。”
“所以前輩只有兩種選擇，約戰亞圣，或者是保命，直接南下回歸妖山。”
巴蛇冷笑起來，冰冷的開口講道：“你挑撥的手段太拙劣了，我雖然恨張天正，恨不得殺了他，可也知道這么多年過去，張天正實力只會越來越強。”
竇長生搖頭否決講道：“前輩說錯了，亞圣要是按部就班修行，自然會越來越強，可亞圣功成身退后，為了煉制一爐神魔大丹，不得不前往萬族收集材料，期間多次和萬族血戰，重新回到人境時，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勢。”
“亞圣不辭辛苦，沒有第一時間去療傷，而是開爐煉丹，煉制了一粒神魔大丹，這又損耗了不少元氣，更讓人沒有想到的事情出現了。”
“姬昌擎早已窺視神魔大丹多年，在神魔大丹煉制成功后，以死相逼，最終逼得陳國公主放棄了神魔大丹，姬昌擎奪取了神魔大丹，這是對亞圣的一次重創。”
“先是肉身，再是精神，此雙重打擊，成功耽擱了亞圣修行，亞圣這么多年來寄情山水，就是在調養精神，治療肉身傷勢。”
“要是前輩掌握了外界消息，就會知道我說的話，沒有一句虛言，句句皆是事實。”
“百多年的時間，對于凡俗而言，已經非常漫長，可對于神魔而言，實在是太短暫了。”
“這么少的時間，不足以讓亞圣恢復。”
“前輩要是選擇和亞圣決戰，勝率是不低的。”
巴蛇冷笑講道：“我認識你是誰？”
“哪怕身處封印，可我依然獲得了大量關于你的消息，如你這等人，怎么可能說出這樣的拙劣之言。”
“所以你是在反其道行之，是要我選擇和張天正決戰。”
“我收到不少關于張天正的負面消息，全部如你說的一樣，可我是半點也不信的，如今你的一番話，也證明了我的猜測，所以三種選擇當中，和張天正決斗是下下之選。”
“余下不過是掀起天妖之亂，或者是直接南下回歸妖山。”
“你可以放心，我是不會選擇回歸南山的。”
“我會如你所愿一樣，在人境當中掀起一場天妖之亂。”
巴蛇冷笑著繼續講道：“你這個人，酷愛冒險，好賭博。”
“你好賭，我也如此。”
“就和你賭一場。”
竇長生神色不愉，對于這天妖的處理方式，竇長生是希望對方回歸南山的，可不像是口說中的那樣，什么希望把天妖留下，人和妖不共戴天，那只是想要拖延時間的托詞而已。
這巴蛇實力不弱，是張天正的對手，想要殺死巴蛇的話，可不是一件輕易做得到的事情，必然會有著不小死傷，說到底人境是己方大本營，只要大戰開啟，就會造成人族死亡。
不像是發生在十萬大山，怎么打都沒有事，就算是被交手余波卷入進去，那么死的也是妖族而已。
所以三種選擇，竇長生最希望巴蛇選擇和張天正決斗，他們發生的神魔大戰，必定是要妖族和人族神魔壓陣，有神魔守護后，就能夠把隱患消除。
又能夠解決巴蛇，又沒有隱患，這是最佳的方式。
是的，竇長生對亞圣充滿信心，上述的言辭雖然是真的，可那是亞圣啊。
不需要其他理由。
余下就是巴蛇直接選擇南下回歸妖山，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偏偏這巴蛇選擇了最壞的一個結果，竇長生心情不好，自己一番努力，全部都是白費功夫了。
激將失敗，把正道諸宗帶來也沒有起到震懾效果。
哪怕有先天北斗大陣隱藏行蹤，可竇長生不相信一位神魔，就一點也察覺不到神兵氣息，這可不是一件神兵，而是五件以上。
計劃統統失敗，竇長生干脆不裝了，直接沉聲講道：“前輩選擇發動天妖之亂，這是最壞的結果，如今我人境正魔匯聚，神都中神兵不下于十件。”
“前輩就算是實力滔天，可也要知道寡不敵眾四個字，如今還沒有離開神都，還有著回旋余地，直接南下回歸妖山，還有著一條生路，要是繼續在人境徘回，那么等待著前輩的只有死路一條。”
巴生大笑起來，笑聲響徹天地，譏諷的開口講道：“你竇長生心狠手辣，翻臉無情，最喜歡滅人滿門，連自己的親族都殺的干干凈凈。”
“如此冷血無情的人，竟然會主動勸說一位敵人。”
“要給敵人一條活路？”
“你說我信嗎？”
竇長生神色冷了起來，這巴蛇竟然污蔑自己，難道不知道最近自己和正道日日相處，誰不稱自己一聲大俠，不是要自己擔當正道領袖，就是成為武林盟主。
那種老黃歷的事情，還死捏著不放。
心中生出悶氣，竇長生冷冷講道：“前輩說錯了。”
“三種選擇，這是神魔定的，要是前輩選擇回歸妖山，人族不會任何阻攔，也不會有任何干預，自然能夠平安回去。”
“所以前輩不必擔心危險，沒有人會動手的。”
“要是前輩不信，我也可以向上面申請，請妖族派遣一尊妖神北上，親自保護前輩回歸妖族。”
巴蛇看著一副認真的竇長生，大笑突然戛然而止，一雙眸子透漏著冰冷，渾身上下涌現出寒意，猩紅狹長的蛇信，已經下意識的舔著自己的嘴角。
心中一沉。
不對。
這竇長生反復勸說自己回歸妖族。
一開始可能是激將法，要自己做出相反的選擇，可當自己選擇發動天妖之亂，那么竇長生應該歡喜的，因為這符合竇長生心意。
竇長生野心勃勃，而且城府極深，堪稱是深不可測，天下間能夠超出者寥寥無幾，在沒有機會出現前，寧肯擔當一名小捕快，被人呼來喝去。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
天下間有幾人？
巴蛇自認是做不到的。
要是沒實力也就算了，根本別無選擇，可有實力還裝孫子，被一些一只手就能夠捏死的家伙呼來喝去，巴蛇早就暴起把他們殺的干干凈凈了。
竇長生明明能夠早就成為六扇門中高層，可偏偏多年來擔當六扇門底層捕快，每日干著又苦又累的活。
吃不好，睡不好。
為什么？
就是為了等待一個機會。
一個名揚天下的時機。
出身名門者，登臨人榜，天下稱贊，那實在是太尋常，也太普通了。
要是一名籍籍無名小捕快，成功登臨人榜，可想而知會引起何等大的震動。
竇長生這種人很可怕，隱忍，狠辣，無情，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任何人攔在了前進的道路上，竇長生都會毫不猶豫的一腳踢開。
竇氏一族還沒有成為累贅，就因為竇長生判斷出，竇氏一族可能會讓自己陰極宗身份暴露，有可能被朝廷查出端倪，所以一日間死的干干凈凈。
對待親族都如此，可想而知竇長生是何等冷血之人。
眼前這一番態度，很是不尋常，這讓巴蛇心中不由犯滴咕，難道自己的大計已經泄露了，被竇長生發現了端倪？
所以竇長生在試探自己？
巴蛇不由心中一緊，辛辛苦苦謀劃這么多年，如今成功在即。
計劃竟然暴露了？
不會的。
竇長生再厲害？
也是有著極限的，不可能全知全能。
自己準備計劃的時候，竇長生還沒出生呢。
要是沒有看破自己計劃，那么竇長生為何一定要自己回到妖山，巴蛇這一刻有一些想不通，心中不由感嘆，現在的后輩已經這么厲害了。
本以為這竇長生是不如張天正的，現如今有這么大的名聲，不過是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而已。
可如今一番接觸，才發現竇長生要比想象中還厲害三分，簡簡單單幾句話，竟然給自己帶來了這么大壓力。
雖然知道計劃暴露可能性極低，可不得不說竇長生幾句話，還是讓自己對計劃的信心動搖了。
這懷疑的種子生出，就像是裂痕一樣，根本不可能在恢復如初了。
只會隨著自己的猜想，開始不斷的擴大，甚至是最后修改完善一下計劃，可能這就會出現紕漏，從而造成計劃功敗垂成。
一次試探，一次打草驚蛇。
有時候不怕簡單，而是怕無效。
巴蛇壓下心中復雜想法，如今被竇長生一番干擾，心中已經大亂，如今不適合再去想，要選擇一個安靜的地方，重新去復盤分析。
巴蛇冷澹的講道：“你這個人不懷好意，我不信你會為我考慮。”
“所以回妖山，這是不可能的。”
巴蛇目光看向四方，目光炯炯注視著暗中一處處位置，不屑一顧講道：“神兵雖強，可到底不是你們之物。”
“你們只是使用者，想要發揮出神兵真正威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這一些神兵，全部都有著主人，你們永遠繞不開他們。”
巴蛇目光看向竇長生，沉聲開口講道：“神兵雖然多，可離開了神都后，又能夠有幾件？”
“大周氣數已盡。”
“我掀起天妖之亂，這正是應了天時。”
“你們逆天而行，注定不會成功。”
巴蛇轉身大衣抖動，緩步朝著神都外走去，冰冷的話語回蕩著：
“正面交戰不行，那么暗中刺殺，偷襲呢？”
“接下來你們就祈禱不會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