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
四方水幕升騰,把廳堂團團包圍,水流不斷的流動,光澤先后流轉。
曹龍吉抬手,制止了竇長生開口,用著不容置疑的語氣講道:“以你的為人,無利不起早。”
“簡直就是陳滅周的翻版。”
“不。”
“昔年陳滅周年輕時期,意氣風發,卻是光明磊落,直至到大天命一出,陳滅周才開始逐漸墮落。”
“要數天下間,何人如你一般狡詐,這肯定有著不少,但小小年紀不足二十歲,就有這等心計和城府,這肯定是天下無人能及。”
“這是什么定親,就是去圖謀九幽冥教去了。”
曹龍吉仔細思索著記憶,眸子浮現出回憶,喃喃自語講道:“九幽冥教普通神魔武學,對于我已然無用。”
“根基以固,斷不容更改,但要是鎮派級別的神魔武學,要是轉換根基的話,這并不是太難。”
鎮派。
這是一種級別。
也代表著潛力和底蘊。
要是通俗而言,鎮派級別的神魔武學,代表著先天神魔層次。
作為先天神魔層次的武學,自然是神妙無比,不需要從九品開始筑基,到凝聚特定法相,才能夠繼續學習深入。
是能夠在凡俗層次,任何一個層次,都能夠轉換根基。
甚至是下品法相,轉換根基后晉升為中品法相,這才是鎮派神魔武學的強大,也是其魅力所在,當然這只是鎮派神魔武學的一種能力,遠不是鎮派神魔武學全部。
傾聽著曹龍吉喃喃自語,竇長生知道曹龍吉已經心動,立即趁熱打鐵講道:“曹叔要是這次發現了《閻羅鎮獄經》后,可以一起閱覽。”
“如今曹叔武力正值巔峰,壽數還有近乎三十載,怎可輕易放棄,獲得《閻羅鎮獄經》增添自身底蘊,去激發大天命,一舉證道神魔。”
逍遙自在四個字,剛剛要說出,立即就被竇長生吞入肚子中,頓了頓后繼續講道:“血戰異族,揚我族威,豈不快哉。”
能成為武道一品,無上宗師,凝結的法相至少是上品法相。
絕品法相被譽為神魔之資,上品法相證道神魔希望低了一些,不代表著沒機會。
而要是借助著《閻羅鎮獄經》重鑄根基,衍生出絕品法相,這萬分困難,可卻是有著希望。
權勢和美人,已經吸引不到曹龍吉了。
唯有戰斗,武道,才能夠讓曹龍吉動心。
曹龍吉手掌已經按在了八仙桌之上,目光看向竇長生,嘆息一口氣講道:“我本以為未來二十多年,一直居于黑水關,終生不在外出。”
“卻是想不到,你才來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讓我生出了離開的心思。”
“說的不錯,如今我壽數尚足,豈能失了銳氣。”
“我少年從軍,一直為朝廷南征北戰,戰功彪炳,哪怕遍數史書,功勞之大入我者又有幾人?可換來的卻是大周寡恩,姬氏薄涼,”
“感激昔日張大哥恩情,我自封于寒冰之中,其一為了奪取黑水關,馬踏龍庭的機會,其二就是不想和大周反目。”
“如今正如你所說,局限于大周君臣間不過是小道,血拼異族,揚我族威,這才是大道,”
“我會在梁洲一事了結后,主動前往蜀地。”
“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平蜀未平。”
“這正是我起事之地。”
等等。
讓我順一順,重新捋一捋。
竇長生一愣,卻是呆如木雞。
是哪里不對勁的。
竇長生呆立三五個呼吸,浮現出苦澀神色。
你也是一個反賊。
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
竇長生又回想了一遍,作為一名中三品武者,記憶力是很強的,根本沒有尋找到什么大道小道的說辭。
心中生出不好預感,未來伴隨著曹龍吉當眾一說,這一口黑鍋,怕是又扣在了自己頭上。
我冤啊。
竇長生憤憤不平,神色浮現出劇烈的變化。
曹龍吉見此反而浮現出了笑容,對著竇長生安慰了一句講道:“不愧是你,時時刻刻都在偽裝,如今這情緒變化,偽裝的惟妙惟肖。”
“任誰一看,都知道你心憂大周。”
“不過大可不必,如今黑水關神魔大陣,已經被我執掌,這里就算是神魔也看不穿,大周是沒途徑獲得消息的。”
竇長生沉默了,自己來黑水關,真是來錯地方了。
光是這一番話,不足以引動曹龍吉在此踏足塵世,真正的緣由是《閻羅鎮獄經》,要是曹龍吉獲得《閻羅鎮獄經》就有希望,把上品法相晉升為絕品法相,這就有沖擊神魔的能力了。
這都是什么事。
本以為尋找一個保駕護航的強者,怎么又找到了一個反賊。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自己是一位好人,按道理接觸的都應該是好人啊,怎么都是陳滅周這樣的逆賊,或者是曹龍吉的這樣反賊。
竇長生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平息一下復雜的內心。
雖然內心無法接受,但自己干預不了對方,而且最關鍵的是曹龍吉活不到甲子之亂的時候,這么一想就好受了。
要是陳滅周和曹龍吉一起發動起義,對大周的沖擊絕對是1145這樣,威力是倍增的。
但光是曹龍吉起義的話,效果就是大減了。
聲音干澀的問道:“曹叔的大天命也是滅周?”
這大周到底是腫么了?
怎么都是要滅他。
曹龍吉看著竇長生這幅姿態,眉頭直接一挑,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大哥不笑二哥。
臉色不愉開口講道:“大天命一事,關乎一個人的道,這是萬萬不能夠打聽的。”
“下一次不能夠這么直接問,不然就是結仇。”
“這一次算你是小輩,不和你一般見識。”
曹龍吉伸手一推八仙桌,最后不耐煩的講道:“滾吧。”
“梁洲一事,我應了,到時候梁洲聯絡。”
竇長生心思復雜,對于前往梁洲一事,心中對《閻羅鎮獄經》的貪婪都淡了,因為不知道獲得了,是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起身后走出了一步,竇長生神色肅穆,壓低著聲音講道:“前往梁洲后,曹叔不要把行蹤暴露,尤其是被蕭氏知道。”
“曹叔你們是戰友,關系匪淺,可蕭氏被懷疑是九幽冥教,這可是魔宗,要多加小心,不要被暗害了。”
曹龍吉冷笑起來,不屑一顧的講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把我當做底牌,想要最后翻盤。”
“這你可以放心,論起陰謀詭計,我是不如你的。”
“當然不會破壞你的計劃。”
“當初亞圣說過術業有專攻,你負責坑人,我負責戰斗。”
“不過我可不是你的保姆,這一次你請我前往梁洲,當初的承諾不變,我會為你殺一人,或者是救你一次。”
“《閻羅鎮獄經》是我們合謀,各自有著義務。”
曹龍吉態度明確,自己是不會當保姆,處處去保護竇長生,竇長生神色凝重,點了點頭講道:“可以。”
“曹叔在暗中等我消息,我要確定是否有九幽冥教,要只是有陰極宗的話,那么這一次曹叔就自己返回吧,當初答應我的條件繼續有效。”
“可以。”
聽見曹龍吉回答,竇長生走了一步,卻是又停止了。
不需要曹龍吉救自己,又不需要曹龍吉殺人,這一次要是《閻羅鎮獄經》出現后,搶奪《閻羅鎮獄經》是雙方義務,完全就是白嫖,未來還能夠讓曹龍吉動手一次。
當然出現這一種情況,自然是竇長生命多,不需要曹龍吉保護。
站在竇長生角度是大賺,在曹龍吉角度來看,竇長生實力弱,要是無自己出手保護,死亡的幾率很大,救對方一次,把當初的承諾完成,未來是生是死,就沒必要去管了。
想白嫖,那是不可能的。
竇長生一共走了兩步,卻是又重新退了回來,重新端坐在八仙桌旁,向前湊了湊開口講道:“曹叔。”
“我實力有一些不足。”
“如今正要渡風火大劫增強實力,可遍數天下沒一處安全之地,只有曹叔的黑水關最安全了。”
“還請曹叔幫忙遮掩一二,隱匿是我渡風火大劫,再為我護法一次。”
看著曹龍吉才舒緩的眉頭,再一次開始皺起,竇長生連忙開口講道:“最近曹叔也看天機報了,西江劍派幾百年的家業,全部都被我買來煉制渡劫法器了。”
“可以說是準備充足,萬無一失。”
“我不擔心天劫,就擔心包藏禍心的人,為了我們的大業,曹叔就辛苦一下。”
曹龍吉冷淡的看著竇長生,嘴中憋出了幾個字:“下不為例。”
竇長生連連點頭講道:“曹叔放心,就這一次,下一次絕對不來勞煩曹叔了。”
下次請爺來,爺都不敢來了。
誰敢和你這個反賊在一起。
這豈不是污了我仁義無雙竇長生的名節。
希望梁洲蕭氏不是九幽冥教,梁洲也沒有九幽冥教,安安穩穩的定親,然后完婚。
斷掉曹龍吉的野望,天下安安穩穩的,不用總出事了。
不然這大周撐過這甲子,怕是都困難了。